正中红心!
“砰!”
“莲!”社幸一转过头见到那个男人一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表情复杂,阴沉的气息弥漫了整张脸。
“你没事吧?”
“啊……没事……”这样说着,敦贺莲跌跌撞撞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当奈落走到大厅中时,等候的两人都有些愣神。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奈落真正的模样,不是血色嘲讽的眼眸,也不是金色灿烂的眸子,而是纯粹的银白,流转着粼粼柔波,温和淡雅。
社幸一先生推荐了一家正宗的日本料理,三人打算前往一试。
奈落坐在车子后座上,随意地同两人聊着,突然一阵铃声响起,奈落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温存:“小亮?”
前座的两人竖起了耳朵。
“恩?午饭忘带了?没关系,今天的进程很顺利,午休有很长时间呢,我给你送过去吧,在校门口等着哦~”收起手机,“那个,敦贺君,能先开到我家么?”
“恩。”
匆匆拿过落在餐桌上的便当,坐着敦贺莲的车来到海王中学,奈落一眼便看到笔直地站在校门口的少年,赶忙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唔?”社幸一看着少女着急的样子,禁不住八卦道,“是男朋友吗?恩~很秀气的男孩啊!呐,莲?呃……”
敦贺莲全身笼罩在暗沉的气息中,待奈落返回时竟摆出一副圣洁绅士的百合花笑容,刺眼得很。
奈落一怔,轻轻叫他:“敦贺君?”
“恩?”男人笑眯眯地回头,脑门上却不期然地挨了一记,“啊!”
少女微笑着收回行凶完毕的手,温柔地问道:“我得罪你了?”
“没有……”捂着额头,闷声回答。
“那就不要对我这样笑,很假呢~”
“哦……”
社幸一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不一会儿,会心而笑。
莲的春天,到了呢~
棋魂10
午夜清虫鸣,月落半边天。
源宅,走廊尽头的那间黑暗的小屋此时灯火通明。
但是房门紧闭着,还被加上了不透光的结界,在外面,倒是看不出一丝半毫的亮光。
奈落盘起银色的长发,身上罩着一套桃红的和服,鎏金妖娆的边缘,同那个棕发男人赠与她的那件不出二般。
端庄秀丽地站在房间中央,少女表情平静淡然,银亮的眼眸中却是有几丝纯粹的期待拂过。她伸出手掌,握住了凭空浮现的一把极为普通的黑刃。
“吞噬一切吧……血刃之魂!”少女薄凉清冷的嗓音淡淡说着,随即抬起染作血红的利刃,划向面前的空气。
随着尖锐的撕裂声,一道沉黑的口子诡异地出现在空气中,那是空间,是空间被撕裂的痕迹!
裂痕周边的空气剧烈地抖动着,光线透过,被扭曲了方向,仿佛痉挛了一般,这样战栗的空气在酝酿着一场骇人的风暴。
而对于这样的异象,少女恍若不觉,泛着血光的利刃顺着开出来的口子坚定不移地向下滑动着,裂缝越来越大,直至足以容纳少女全部的身躯。
缓缓舒了一口气,奈落收回血刃,迈出脚踏了进去,然后转过身将手掌覆在裂痕上,伴随着闪动的银白光晕,裂缝慢慢变小,渐渐愈合了。
整个房间,空空如也,除却满室的灯光。
……
晕黄的灯光,宾客的喧闹,举杯祝贺,把酒言欢。
素洁的白无垢映出女子娇俏而略带苍白的脸,她羞怯地低着头,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淡粉的唇。
黑发男人站在她旁边,却仿如在另一个世界一般,男人冷峻的面容布满冰霜,明明是他的新婚之夜,脸上却毫无笑意,冰冷得令人生畏。
婚礼热闹地进行着,在座的人中间却隐隐弥漫着一些压抑和尴尬的气氛。
新郎与新娘的结合,似乎,并不令人感到愉快。
而在厅堂不起眼的一角,桃红色和服的少女嫣然而立,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仿佛与空气融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奈落静静一笑,清丽而妩媚,在这片婚宴的人群中,一枝独秀。
……
空间,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撕裂的,而跨越空间这样的事情,更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血刃之魂,蕴含着源氏流传下来的“无之力”,可以让世界上一切的东西消亡,包括空间。
为了这样逆天的能力,源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灭族,杀戮,以及流淌的鲜血和无尽的痛苦。
但是仅仅有血刃是不够的,切开的空间并不会自动愈合,在空间破碎的相连处,必定会造成空间交叉糅合的混乱。
而这样的状况,不为法则所容忍。
“时间的对角”,掌管着回溯和过去,重现一切物体曾经的状态,也可以将被割裂的空间恢复至完好无损。
这是她交换得来的念能力,特质系。
而这个能力的交换条件,只是神大人的满意程度。
为了这样的能力,在任务之外,她需要做不少多余且无聊的事。
死亡的无之力,生命的回溯力,两者相结合,便构成了她一直以来追寻着的空间力量。
从离开猎人世界便开始探索的能力,到了现在终于差不多成功了。
奈落望了一眼婚宴上的两名主角。
她只能说“差不多成功了”,因为虽然跨越了时空,却终究还是没有掌握好尺度,来到了不该来的时间和空间。
从第一个世界起,她就没有忘记过他们,也一直在寻求着返回的方式。
她不会将她的希冀寄托在神大人反复无常的性情上,或者卑微地去乞求。
如今,没有人是她的依靠,她只能独立地,一步步走下去。
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在人群中搜寻着,然后定在了那个温和浅笑的棕发男人身上。
他身着宽大的白色羽织,显得忠厚老实,额前的发微卷,垂到眉前,凌厉的眼眸被藏在镜片后,嘴唇微弯,挂起最安全最柔和的笑容。
她记得敦贺莲曾经问过她:“你为什么会踏上演戏这条路?”
那个时候,他刚遇到那个为了复仇而加入LME的女孩子,心中不郁。
她并不是因为缺钱,也看不出对演戏有多么浓烈的热情,她总是温柔浅笑,淡淡的,很平静,很优雅,也很漠然。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惊讶,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在意,她的心,或许是苍白空洞的也说不定。
敦贺莲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认真地看着她,执着坚持。
也许,她应该对他说实话,起码在这个问题上。
因为她给他看了自己太多的假象,稍微有点,过意不去啊。
“因为……”于是她收敛了温暖柔软的笑意,淡漠的银眸中无悲无喜,这样回答着他,“为了生存呐……”
她从来都知道,在地狱中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被定下,除了顺从,只剩下永久的毁灭,而她,别无选择。
只能够揣摩那位大人的心意,然后,把神大人所希望看到的,拱手奉上,仅此而已。
那位大人对于世界的选择,总是有其用意的,她所要做的只是,柔顺地听从,然后像最初承诺的那样,奉上一场盛大的戏剧。
但是这样的理由,敦贺莲不会明白,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的处境。
充当sai的替身,刻意地接近塔矢亮和进藤光,利用青木的身份和势力,甚至连有意无意地让敦贺莲产生朦胧的爱恋,都只是为了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满意,然后用以交换她所需要的能力,借以延续她的这份魂识。
她的肉体,早已腐烂消亡,唯有这份魂识,想要完好地保留下来,这也是她唯一能够拥有的东西。
即使感受到的只是痛苦,也比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散要好太多。
很早以前,她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只是这份觉悟还是有些晚了,在她抛弃了源千代的身份后,放弃了生命后,才体悟到这样的一份心情。
这也注定了,早晚有一天,她会被那位大人选中,然后为了生存下去,踏上这条路。
从神大人选中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剩下两条路:顺从神的意愿,抑或,毁灭!
那位大人俯视着她,看穿了她深藏的小心思。
没错,即便是漠然如奈落,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掩藏着一个卑微渺小而世俗的愿望。
她想要活下去!想要让自己灵魂的意识延续着,她不要无声无息地消失,甚至什么也没有得到。
能够拥有这样的愿望,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人类罢了,即便被赐予了“奈落”之名,即便她的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
神大人言语中尽数客气亲近,实则是全然的威胁之意。
【奈落酱,倘若不遵从我的意愿,就消亡吧……】
她听得到那位大人心中的声音。
所以,她早已经回不去了……
……
奈落抽出血刃,划开空间,深深地望了一眼举杯微笑的棕发男人,而后毫不犹豫地踏进空间,将手掌抚上那狰狞的裂缝。
她现在不宜留在这里,以后,总有机会相见的,她是这样坚信着。
就在裂缝消失的那一刹那,蓝染惣右介仿佛感受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看向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空白寂静,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不动声色地皱皱眉,男人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有些疑惑。
是他的幻觉么……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一阵熟悉的目光,那般漠然而暗含温柔的注视,同那个女子,一模一样。
棋魂11
“咳咳……咳咳咳……”棕黑色短发的男人双眉微蹙,眼眸中闪动着水光,抚着额头剧烈咳嗽着。
“敦贺君你没事吧?”银发少女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敦贺莲捏了捏嗓子,声音中透出微微的沙哑。
“社先生回家休养了,所以……”她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这位最上小姐是你的临时经纪人吗?”
“恩。”
“今天会有雨中的场景啊,身体……撑得住么?”
“没关系。”他的眼神坚定,让人不得不服从的神情。
“……我知道了。”奈落站起,欠了欠身,“我会尽量配合你的。”说罢,转身对金色短发的女孩子微笑道,“敦贺君拜托你了,最上小姐!”
“啊,嗨!”最上恭子慌忙鞠躬。
……
阴沉的天空,淅沥的雨丝,缠缠绵绵的压抑痛苦。
“兰……”男人望着她,眼中满是期盼,他甚至微微笑开,神情有些迷茫恍惚,和一些卑微的乞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快点,快点说啊……”
银发金眸的女子却沉默着,素洁苍白的面容在这样阴沉的雨天里显得异常苍凉,她抿了抿唇,终是抬头看他,空洞如死灰的金眸里毫无光彩:“信……我们不过是被命运玩弄的人,这样的宿命,原本就无法违抗……”她顿了顿,平静的语调无悲无喜,“所以,放弃吧。”
他们的相逢只是一场孽缘罢了。
从小,她便没有父亲,只当是早逝了,殊不知某一日从母亲藏起的日记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住在她们隔壁的,一直以来被她称作“山田叔叔”的男人……
竟是她那“早逝”的父亲……
“樱井铃兰和山田信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
青年棕黑的瞳孔边缘有一圈漂亮的灰色,听到少女说出的话,猛地放大。
眼前这个酷似“山田叔叔”的青年那无声的绝望让她的心缓慢地抽痛。
少女淡淡移开视线。
即使是知道不可以,但是付出了全部真心的感情,并不是说忘就能够忘得了的,越是平静就越是痛苦。
只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烟雨绵延,黑压压的天空让人胸口闷得发疼。
樱井铃兰捋了捋被雨水浸湿的银色发丝,转身离开,给了站在雨中那个脆弱的男人一个没心没肺的随意挥着手的背影。
很早以前,她便知晓了这样的结局。
而现在,他也知道了。
“既然你不愿离开……那么我消失罢。”少女淡淡的声音透过冰凉彻骨的雨丝传来,薄凉无情,漠然的残忍。
青年落寞悲痛地站在原地,任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淌进衣领,盯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身影,压抑无声。
……
“卡!很好。”
一次性通过,剧组人员都很开心,拍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视剧,从没有哪对主演像敦贺莲和奈落一样让人省心。
奈落敏感地察觉到敦贺莲的不对劲,抓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快速走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扶住他:“还好吧?先擦擦头发上的水,我扶你去休息室。”
“恩。”接过毛巾,敦贺莲强撑着身体和奈落慢慢走向休息室。
“来,喝点热水驱驱寒。”奈落走过来,端着一杯热水。
“谢谢。”透明的玻璃杯从男人指尖滑落,砰地一声磕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啊,对不起。”敦贺莲忙从椅子上起来,蹲下身整理着碎片,奈落还未来得及劝阻便见一抹血红从男人修长的手指跌落,“嘶——”
少女迅速而不失温柔地抓起这个头脑不甚清醒的男人的手,皱了皱眉,伤口不长,但是很深。
她张开嘴,将男人血红的指尖含到嘴巴里,温软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舐着伤口处的血迹。
世界寂静了。
敦贺莲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不动,心怦怦怦地乱跳着,失了节奏,突然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燥热无比,他干涩的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咽,眼神漂移,不小心瞄到少女雪白如瓷的脖颈,便移不开眼了。
这样的暧昧气氛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在最上恭子拎着一包感冒必需品推门而入的时候,奈落适时将那根几近痊愈的手指从口中拿出,认真地检查了一番,把手伸进自己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悄悄划动了一下,从撕开的小小空间里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他温润的指头,又掏出一条粉红色的创可贴贴在他浅浅的伤痕上,点点头:“好了,敦贺君要小心不要沾到水。”
“……”言语无能的敦贺莲反应过来后满脸通红,僵硬在原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诶?发烧又加重了吗?”最上恭子凑过来看到他红着的脸,“先吃点退烧药吧。”
“哦……”
站在一边的银发少女默默取出金色的美瞳,银光闪烁的眸子里冰冷凉寒,漠然的平静。
您满意了吗……
【不,还没有。】
真是……麻烦呢……
奈落在心中淡淡想着,但是,她还没有资格抱怨,只能继续,做下去。
“那么……我先回去了。”奈落站起身,理了理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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