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贵气,但是凭着薛宝钗打理家里生意多年的眼光来看,那位“林大爷”出身可是不差的,单他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就是价值万两不值的古董,瞧那雕刻的手法,怕是出自西汉时候的东西。
薛宝钗的心里开始纠结了,要选那位公子做自己的良人好呢……
那边莺儿还在继续套话,可惜无论她是威胁还是利诱,小三儿始终是鸡同鸭讲一般答非所问,把莺儿的一张俏脸给气得生生走了样儿。
莺儿猛地一拍柜面,指着小三儿的鼻子就要教训起来了,却在这时候,薛宝钗终是忍不住说话了,“莺儿,够了!莫要胡闹了。”
薛宝钗款款走了过来,对着小三儿温声说道:“这位小哥,请见谅。我这丫鬟性子有些耿直,说话也不会绕弯子。刚刚若有得罪,还请小哥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薛宝钗转头对着莺儿轻叱道:“还不过来,给这位小哥道声不是。你这性子,如我这般知道,晓得你率真,自然不会跟你计较。可是那些不知道的,还不当你骄纵蛮横不讲理?”
莺儿闻声,忙上前对着小三儿福了一礼,又道了声“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小哥莫跟我计较。”
薛宝钗笑道:“我这丫鬟已经赔了礼了,小哥也就大人有大量,莫再逗弄她了。她不过是好奇的问了几句,也值得小哥这么蝎蝎螫螫的?难道你主子家里是那种见不得人的?”
这番话一应一合的,叫小三儿听了一口气直接哽在嗓子眼儿里,憋得胸口生疼。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了,合着这一时半会儿的,竟是自己的错儿了?!还有,什么叫主子爷家里见不得人啊?哦,这但凡不告诉你的事儿,都是见不得人的不成?!你谁啊你!爷我认得你吗?真没见过这么拿自己当回事儿的人!什么玩意儿啊!!小三儿心里已经怒得翻江倒海的了。
“这位姑娘,还请自重!”
☆、163、芳心为难
“这位姑娘,还请自重!”
小三儿说这话的时候,清秀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适才的笑容,“咱们满人虽然不像汉人那样讲究男女大防,但是规矩礼节还是要的。您一个姑娘家,便是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不能这样子巴巴的的揪着一个男人问东问西的打听事儿,这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能干出来的……”说着,小三儿双眼疑疑惑惑的带上了几分颜色,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薛宝钗。若不是记得刚才那个叫莺儿的小丫鬟说她们是什么皇商薛家的,自己还以为这是哪个花楼里出来的姑娘呢?这胆儿大皮厚的,怕是那些花娘也比不上的吧……
小三儿的眼神中的意思太过*裸,臊的薛宝钗一张粉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颜色变了几遭。她攥紧手里的帕子,心里暗恼这伙计不识抬举。
“我不过白说一句,小哥倒是愈发的兴起了。我家丫鬟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倒是叫小哥拿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此道理,难道是你家主子教你的?哼!你家主子好好的名声,就是叫你这样子的奴才给平白的带累坏了的。”
小三儿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瞪着眼睛差点儿没跳起来。
薛宝钗也有些后怕呢,一番强词夺理之后,便带着莺儿故作潇洒的走了。
独留下小三儿,站在那里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铺子里发生的事儿,后堂却是不清楚的。
此时,九阿哥真跟林翰、万富和丁立商量着怎么从东瀛弄些金银回来的事情。
等着正事谈得差不多了,万富跟丁立两个便忙着出去按着商量好的条程安排人手去了。九阿哥和林翰两个则是留在原处,喝喝茶,吃吃点心,顺带着再聊聊八卦。
“真不知道,东瀛那边儿的人是怎么着你了,惹得你看他们这么的不顺眼?”九阿哥歪着头。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调侃的说道,“莫不是你跟东瀛那块儿有隔世仇不成?”
林翰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毫不客气的翻了过去,好在他长得一副好皮相,这个白眼儿不但没毁了他如玉少年的形象。反给他添了几分异样的风情。
“我哪有看他们不顺眼啊,不是你一直在那里叫着国库没银子了,我这才想起曾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说是东瀛那块儿有好些的金矿银矿来着……”林翰没好气的说道,他跟九阿哥之间素来是“你”啊“我”啊的,直来直去的。林翰胡诌了一句理由,至于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还真没法子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口。要怎么说呢?说他是从清朝以后的天朝穿来了?说他知道清朝以后会发生日本侵华、南京大屠杀等等惨痛的叫人不忍目睹不愿回忆的事情?其实,但凡是个穿越人士,只要有那个机会。都会想着把日本那个小矮子民族给掐死在萌芽状态中。尤其林翰穿过来的这个时候还算不错,他依稀记得日本此时正是江户时代,德川幕府统治时期,奉行的是锁国政策。其他的,林翰知道的并不详细。所以虽然他提议从东瀛那里夺取金银,却无法提出更多的意见。 “那个地方人口不多,地方也不大,不过金银矿藏却是不少的。”
“东瀛啊……”九阿哥一边转着扳指一边低声念叨着,“我恍惚记得皇阿玛曾经提到过那个地方的人,说是‘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说着,九阿哥嘲弄的嗤笑了一声,总结道:“这样子的人。俗称一个字,那就是‘贱’!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林翰呵呵一笑,很是赞同的接着道:“真是如此,他们呀就是你给他点颜色看看,把他们打残了。他就把你当祖宗供着敬着,顺道儿还恳请你没事儿抽他们几鞭子;可是,你要给他点好脸儿,把他当个人儿,他立马就能蹬鼻子上脸,数典忘祖,冲你舞刀子。他们那样子的人,两个字,‘犯贱’!没事儿总爱找抽呢……”
九阿哥的桃花眼眨巴了几下,“爷觉着,你跟东瀛那块儿怕是真有几辈子的仇啊。”瞧这小表情,心里得有多恨呐,才能一说起东瀛,就两眼直冒火的,真是恨不能自个儿扑上去咬两口了。
林翰从鼻子里“哼哼”了两下,瓮声瓮气的说道:“赶紧着,把探子撒出去。那个东瀛倭子国,若是个弱不禁风的,咱们直接灭了丫的得了。”当然啦,叫林翰自个儿来说,若是能够趁机灭了那个小矮子民族,他一定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倒不是林翰本性嗜杀,实在是日军侵华的那段历史太过惨烈,是个人都能被激的恨不能亲自化身地狱修罗,也弄个东京大屠杀出来。
九阿哥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要灭掉一个国家,谈何容易。“你待会儿直接回书院吗?”九阿哥换了个话题,问道。
“嗯。本来就要回书院了的,若不是你叫李卫过来找我,这时候都快到了呢。”林翰有点没精打采的。没办法,想到了日后的侵华日军,林翰得死命压着心里的火气,才没叫自己当场嚷嚷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九阿哥不知道林翰心里的想头,只当他小孩子不爱去书院,便宽慰了他一句:“林大人不是允了你参加下一届的恩科了吗?等着你中了,自然就可以留在京都了。”
啥?林翰有点茫然的看着九阿哥,桃花九刚刚在说啥?
林翰素来端着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样子,难得露出现在这种呆萌萌的表情,九阿哥看了心里笑得发癫,伸手去摸了摸林翰的头,“行了,赶紧着回书院去吧。仔细回去完了,被先生罚。”
九阿哥唤来李卫,将浑浑噩噩的林翰给送出去了。
李卫送走了林翰,便折回去伺候九阿哥了。
“刚刚铺子里的那对主仆,可是走了?”九阿哥淡淡的问道。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刚刚送林大爷出去的时候,铺子里除了小三儿,再没旁的人在了。”李卫回道。
九阿哥轻哼了一声,显得极厌恶的样子。
李卫察言观色之下,知道自家主子爷这是嫌那对主仆碍眼了。他心想着,逮着机会要好好问问小三儿,自己不在主子爷身边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惹恼了主子爷……
“爷,咱们回府吗?”李卫揣着小心,问道。
九阿哥顿了一下,冲李卫招了招手,李卫上前两步,凑到九阿哥跟前儿。
“等会儿,咱们先去平安街一趟。路上,去稻香村那里买些上好的饴糖,蜜饯之类的。那里你熟,记着买些味道好的来。爷有用。”九阿哥挑着眉尖儿笑道。
李卫低头“嘿嘿”笑了两声,“爷放心就是,奴才定给爷买些好的来。”
“走吧。”
李卫忙跟着九阿哥身后出去了。
韵古斋的对面是一家酒楼。
这个时候并不是饭点儿,所以酒楼里的客人不多。在这家酒楼的二楼包间的临窗处,薛宝钗正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她坐的那处位置,往下看正好可以看清韵古斋的门前那块地儿。若是那位“九爷”或是“林大爷”出来,定是不会漏看的。
莺儿站在薛宝钗身旁伺候着,她不时拿眼瞅着楼下韵古斋的门口,再不无失望的收回眼神,端茶递水的去伺候薛宝钗。
“林大爷,您路上慢走。”
听见这声音,薛宝钗忙转头看过去,果然见着一辆乌木马车,那个被韵古斋伙计称作“小卫哥”的男子正立在那马车的一侧。
“姑娘、姑娘,那位林大爷出来了……”莺儿忙不迭的说道,眼中的神色有着明显的急不可耐。“姑娘,咱们是追着这位林大爷?还是等等那位九爷?”
叫莺儿来说,还是那位九爷更叫人心动一些,那样子的容貌,怕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吧。想起那位美得不似真人的九爷,莺儿的脸上不免开始发烧起来。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觉得两颊都热热的烫手。
薛宝钗却很是犹豫,她咬了咬唇,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叫上咱们家的马车,跟上林大爷的车子。”
“哦。”莺儿有点小小的失望,咬了咬唇,低声应道。
薛宝钗此时却是顾不得身边丫鬟的心事了,她在心里再三的权衡着那位九爷和林大爷两人之间的优劣。几番比较下来,她发现这两人之间真是各有千秋,各有优劣,很难分个高下。
“唉——”薛宝钗轻叹一声,只能就此作罢。
林家的马车瞧着普通,跑的却是不慢。薛家的马车紧赶慢赶的,也没追得上。眼瞅着林家的马车出了城,薛宝钗只好坐在自家的马车里,望着前头绝尘而去的林家马车,徒叹一声“可惜”。
薛宝钗挥了挥帕子,悻悻然的吩咐自家车夫调头回去。
☆、164、主仆相争
薛家的马车并没有跑出去几步,就听见从车厢里传出壁板被叩响的声音,那是薛宝钗在叫停。马车停下之后,莺儿探头出来跟着车夫嘀咕了几句,车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便将马车找了个地方停稳了之后,自己下车跑到城门那里打听去了。
没一会儿,车夫咧着嘴笑嘻嘻的跑回来了,“莺儿姑娘,莺儿姑娘,小的打听到了。”
“真的?”莺儿兴奋的撩起车帘子,眼光灼灼的盯着车夫。“到底是哪个林家?”
“小的打听到了,那位林大爷是吏部左侍郎林大人家的公子,刚刚是赶着出城回云德书院去的。”车夫笑道。
“吏部左侍郎?”莺儿并不太了解这些做官的人家,所以她一边轻声的反问着,一边回头满脸茫然的看向自家姑娘。
薛宝钗在听到“吏部左侍郎林大人”的时候,就开始泛起了愁容。这户人家她是知道的,林丫头的父亲如今可不就是做着吏部左侍郎嘛!真是冤家啊,这位林大爷怎么就跟那家扯上了关系了呢……
薛宝钗抬头扫了一眼身边明显有话要说的莺儿,沉声吩咐车夫道:“回韵古斋那里去,在那附近找个地方停下。”
莺儿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叫薛宝钗横过来的一个冷眼,给生生憋了回去。
薛宝钗面沉如水的坐在自家车里,低垂着眼在那里想着心事,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帕子。
怎么能就是那个林家呢?!
那样子俊雅无双的人,怎么就能是林家的人呢?!
瞧着那人的年岁,怕就是林丫头的兄长了吧。再细细一想,那位林大爷跟林丫头的排面儿还真有几分相像之处。
这边一想起林黛玉,薛宝钗的心里难免又生出了几分类似于“既生瑜何生亮”的恼人情结。最叫薛宝钗不平的就是,林丫头比自己瘦!自己的模样并不逊于林丫头,只是自己的身材圆润了一些,而本朝又不似李唐时期。并不崇尚以胖为美。为了这个,每每见到林黛玉,薛宝钗心里都隐隐泛着些许的羡慕嫉妒恨。
撇开这种美人相忌的个人情绪不谈,自大面儿上论。林薛两家的关系也不见得就有多融洽的。其实,也别说啥两家人相见甚欢的话了,在薛宝钗看来两家的关系纵是平淡点都无妨,只要日后好好的经营往来,两家人总能慢慢亲近起来的。只是,薛宝钗并不是薛蟠,她可不傻。不但不傻,薛宝钗也算得上有几分聪明和心机,她还知道些世故,懂些个人情。不会真的就去做那无谓的白日梦,认为林薛两家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她知道自家的一些要命的私密事儿,她母亲曾经暗地里几次三番的算计过林家后宅,林家那里也未必就不知道的。薛宝钗虽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却也明白两家如今的关系说一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是不为过的。由此可见。两家的关系有多糟糕了。
话说回来,薛宝钗自认,与林黛玉相识以来,自己还真没给过林丫头啥好脸色看。若是将来自己真的跟林家大爷成就了好事儿,等着给姑嫂敬茶的时候,自己要如何忍下一口气去低声下气的给林丫头卑躬屈膝端水敬茶呢?林丫头那个性子,动不动就爱恼人的。最是刻薄小性儿了。薛宝钗轻声嗤笑了出来,腹诽道:依着林丫头的性子,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了局呢?那样不容人的性子,日后的公婆可能惯着她如此?纵是颜色再好,也有容颜老去的一天,更遑论世上的男儿多是贪花好色的。哪里就有人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了?等着林丫头的夫君纳了二色的时候,有那个刻薄丫头哭得日子呢!
马车载着思绪万千的薛宝钗摇摇晃晃的回到了琉璃厂,在离着韵古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薛宝钗也不下车了,只是坐在车里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