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眼角隐隐一抽。
花娉无视他重新低头,“哗啦啦”便将手中医书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站了起来:“到时间了,我这个‘宫主’还是去巡视一番宫中业务吧。”
花娉特地加重了“宫主”二字,自顾自走向门口:“苏白莲,我会记得帮你把门关上的。”
花娉话刚落音,还未走到门口,就感觉一道劲风从她身侧而过,而后“啪”一声,门被这道劲风关上了。
花娉僵在原地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身盯着苏良。他果然还记着他未报完的仇,这是存够了终于打算开工了吗?
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不过她却没办法比他强。所以瞪了他半天后,花娉十分识实务地没去试图开门,而是默默地走回来重新坐了下来,等着看他意欲何为。
苏良对于花娉的表现似乎十分满意,走近,抬手,花娉这才发现原来他手中还提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苏良将酒壶和酒杯放下,而后在花娉对面坐了下来,将酒杯稍往前一推,启唇:“倒酒。”
“……”花娉瞪着酒杯静默了片刻,然后十分理智地凭着自己自认强大的自控能力,忍住了将酒直接倒在苏良头上的冲动,乖乖地提起酒壶将酒杯斟满,正准备推过去给苏良之时,他又开口了。
“喝。”
“……”喝完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要她唱个小曲了?
花娉继续瞪了酒杯片刻,然后缓缓抬头,看向苏良:“如果我不呢?”
苏良瞟她一眼,移开视线,右手拿起另一只空酒杯在手中转悠,悠悠道:“近日地宫里正好缺个刷恭桶的……”
花娉垂眸,十分认真地思索一番后默默起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在一脚就要踏出去时,身后苏良的声音终于响起,明显带着不悦:“你去哪儿?”
“刷恭桶。”
苏良一滞,面色黑了几分:“……你以为这酒里有毒?”
“不,我想没有。你怎么会舍得我死呢?”花娉转过身道。
苏良一僵,眼神闪烁。花娉却又接道:“以你这变态程度,至少也要折磨够了报仇报个够本后才弄死我。”花娉十分诚实,“我只是觉得,和同你饮酒比起来,我还是对刷恭桶比较感兴趣。”
“……”苏良的脸色黑得很精彩,半晌之后才出声,语气平静,声音中却仿佛带着隐怒和一丝压抑着的不知名情绪,“想不到花娉姑娘的爱好如此独特,不过苏某并不认为花娉姑娘是个好人选。”
……卧槽,还出尔反尔!要不要脸啊喂?花娉眼角猛抽,怒瞪着苏良。
苏良十分无耻地无视了,再一次移开视线,重新拿起了酒杯闲适地转悠:“近日地宫里似乎拥挤了点,听说阎浩新养了个毒蛊,似乎正缺食物……”
花娉走回来。坐下。十分爽快地一口喝光了杯中之酒,再重重地将酒杯放回案上。
苏良满意了,自己也慢悠悠斟了杯酒,微抿一口后道:“继续。”
花娉面无表情地又倒了一杯,这回喝得没那么急了,发现这酒似乎也是种果酒,和上回在悬崖石室的画舫里喝的那种有点像,甜甜微酸的味道倒也不坏。
花娉静静喝完了这杯,在苏良“再来一瓶”,哦不,“一杯”的目光中,又斟了第三杯。这一杯开始自顾自享受起来。
既然无法理解苏变态到底想干嘛,那就干脆当他请自己喝酒好了,反正这酒的味道还算合她的胃口……啊不对……好像是十分合她的胃口……
花娉在慢慢喝完了第三杯酒,十分自觉地想倒第四杯时,却被苏良阻止了:“已经够了。”
“去去,别这么小气!”花娉不满地挥开苏良的手,想拿起酒壶,却又被苏良按住。最后花娉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她十分不耐烦地一掌拍上苏良脑门,发出响亮的一声脆响之时……
花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房内,头沉沉的还有些酒醒后的抽疼。她蹙着眉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何事,然后赫然想起了那清脆响亮的一巴掌,顿时眼角狂抽。
这回完了,苏白莲旧仇还未报,她又给他添上了新恨,酒果然是会误事的,三杯倒伤不起啊摔!她虽然很不待见苏白莲,但也没想惹他,只求能有多远躺多远就行,想不到三杯酒下肚,就给了他一巴掌,苏白莲这种变态肯定是很要面子的,花娉预感自己将死得更加凄惨。
可是,当她提心吊胆地出了房门,又好死不死的再撞见苏良之时,却发现事情似乎并非她想的那样。苏良看来完全没有找她算帐的打算,并且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只是,其他教众看她的目光却好像添了几分怪异。
花娉觉得这有些不科学,在琢磨了一番最终研究不出什么结果时,决定无视它。总之变态的心思很难猜,花娉如此总结。
之后苏良又来找她喝过酒,虽然她实在不懂和一个三杯倒的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不过苏变态的心情却似乎每次都还不错。
变态不肯走,美男还不来。花娉很无奈。
盖世英雄什么的,果然靠不住,还是把自己培养成凹凸曼比较靠谱。找坨棉花涂一涂,或许也能勉强冒充七彩祥云。
花娉就这么随便一想,却不料,原来她真的需要一坨祥云了。
32第三十二章
地宫二层。
花娉乖乖地坐在药房里,十分配合地又当起了阎浩的小白鼠。阎浩帮她把完脉,又以银针挑破她的手指放了几滴血,用个小瓶子接住,正要盖上瓶塞收起,却闻花娉十分热情地开口:“哎,阎神医,这就够了吗?别跟我客气啊,再多放点没关系,我是很愿意为伟大的医学事业献出绵薄之力的!”
“……白痴宫主,你最近似乎心情很好。”阎浩用的肯定句。
的确挺好。不知道苏白莲是终于舍得不玩失踪了,还是又去做什么坏事了,总之最近似乎突然就不见他在地宫里晃悠了。
花娉表示十分高兴。少了个变态,地宫里空气都清新几分了有没有?心情能不好吗?而且没了个没事就来围观的,她的友好外交计划也能顺利几分啊。
“能有幸帮助一代神医的医术更上一层,心情怎么能不好呢?”花娉笑得十分友善,又凑近了阎浩几分,试探地问道,“阎神医,我猜像你这种如此痴迷于医术的有理想有追求之士,一定很喜欢挑战自我,追求更高更强对不对?”
所以或许很有兴趣解解什么蚁狱之毒。
阎浩条件反射般地在花娉凑上前的同时后退了几分,然后才十分得意地一昂首:“那是,最近老子才新弄了个毒蛊……”阎浩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差点忘了,苏变态说我的毒蛊不用再委屈地喝鸡血了,有盘最佳食物送上门了!”
地宫三层。
与上面两层的亮堂不同,地宫第三层里并未嵌着夜明珠,而只是在壁上燃着火把以照明,因而显得十分昏暗。花娉也因此而从未下来过,这一回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蛊才跟着阎浩第一次下到这第三层。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毒物是养在第三层而非第二层的。
阎浩找出了他的宝贝新蛊,捧着小陶罐又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想到开始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恶心毒物,花娉不觉毛骨悚然,觉得这里又阴森了几分,只想快点上去,忍不住加快脚步,更加跟紧了阎浩:“阎神医,你还要去哪?”
“喂蛊啊,苏变态说的食物应该就是关在这儿的。”阎浩回答。
关?花娉突然想到苏良第一次找她喝酒时威胁她的话,这阎大神医口中的最佳食物……不会真是个人吧!
花娉跟着阎浩七拐八拐,过了一道狭长且更加阴暗的走道后停了下来。面前是坚硬的石墙,仿佛已到尽头无路可走。花娉正疑惑,就见阎浩在地上某个位置以脚点了两下,原本光滑的石墙上突然就浮现出凹纹来,和地宫那些石门上的凹纹类似,只是似乎更复杂几分。
阎浩在石墙凹纹上动了几动,也和石门上的一样,石墙上的凹纹也变了个图样,然后沉闷的轰轰声中,石墙移动,如门一般被打开了。花娉跟着阎浩走了进去。
里面更加昏暗,竟是地牢,而且规模还不小。只是放眼望去,两侧的那些牢室中皆是空荡荡的,而且从蛛丝尘土来看,显然都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不知是这清霄宫很久没关过人了,还是只是牢房也换地方了。
阎浩边往前走边左右张望,不满地蹙起眉嘀咕:“空荡荡的哪来的食物,苏变态不会是耍我吧……”
花娉更加肯定阎浩口中的食物是个人了,眼角忍不住抽搐。果然是魔教,太凶残了!
“阎神医,我们肯定找错地方了,还是赶紧上去吧,其实鸡血很营养……”花娉的声音在视线不经意扫过尽头左侧牢中角落里打坐的白衣身影时,戛然而止。
花娉僵住,闭一闭眼再睁开,却发现那身影仍在,她没有看错。骆习航。
原来她期盼的英雄已经来了,只是来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对……你妹,英雄什么的,果然靠不住啊摔!
花娉迅速看向阎浩,只见他正要转头,将搜寻的视线从右侧移到左侧。花娉忙一声惊呼,阎浩果然迅速回头看向了她:“怎么了?”
花娉装作惊魂未定地左右张望后才抬头:“呵,呵呵,没事没事,火光晃了晃,我还以为是老鼠呢。”
阎浩翻了个白眼:“女人就是麻烦,白痴的女人一样麻烦。”
“……”花娉很想说阎大爷你这外形真不适合翻白眼啊,太幻灭了有没有?
阎浩见她没事又要回头,花娉连忙上前拽住了他,拖着他便往外走:“阎神医,这里一眼望去到处空荡荡的哪来的食物啊,还阴森森的。肯定你得罪了苏变态他耍你哪,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喂喂,别动手动脚啊白痴宫主!”阎浩嚷道,被花娉拖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但因被拖远了几分,所以更不容易注意到角落里的骆习航了。
“的确没看到……不是这么小心眼吧苏变态?老子都这么自觉了好不好?”阎浩不满地吼道,然后又更加不满地瞪向花娉,“都是你这白痴的错,说了离老子远一点了!”
阎浩甩开花娉的手,开始自己大步向前。花娉正求之不得,在跟上他时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正对上骆习航因这边的动静而看过来的眼睛,竟然满是悲伤和挣扎,再不复之前的阳光和澄澈。
花娉顿时一震,原地静了一瞬后收回视线,转回头上前,迅速追上阎浩……
夜晚。地宫彻底沉寂。
花娉悄悄从自己房中溜出。手里拿着一颗小小的发出微弱光芒的夜明珠充当照明,还小心地半遮半掩,让光芒更不易引人注意。
其实地宫的夜晚就是在众人入睡时启动机关,将嵌在墙上的夜明珠彻底收回墙内而已。花娉轻手轻脚摸索着从自己所在的一层下到了三层。地宫三层里,壁上的火把并未熄灭,这时候这里反倒显得亮一些了。只是晃动的火光却让花娉更觉阴森可怖。
花娉忍住恐惧,遁着记忆绕来绕去,终于到了白天所到的石墙前。
花娉站在白天阎浩所站的位置,脚点了两点,石墙毫无反应。花娉汗了汗,稍稍偏一偏,仍是没反应,只好继续再偏。如此在这一圈试了十多次后才终于找准了位置,墙上凹纹浮现。
花娉眼中闪过欣喜,又照着记忆在石墙的凹纹上左动右动,摸索着打开机关,试了数次后终于找对了顺序,凹纹移动,石墙打开,花娉闪身而入。
骆习航仍在尽头左侧牢室的角落里打坐,似乎连姿势都未变过。花娉默默走近。他身上似乎并无伤痕,连衣裳也仍是洁白胜雪,面容也很平静,可脸上却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阳光坦荡。
花娉抿唇,心沉了沉,这样的骆习航让她觉得很难过。原来她真的很喜欢他。
似是感到花娉的气息,骆习航突然睁了眼,正对上花娉沉沉看着他的双眼。花娉眸光一转迅速添上笑意,脸上也漾起大大的笑容:“骆大哥,好久不见。”
骆习航也缓缓笑了,眼中的阴郁总算散了些:“小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花娉本以为骆习航是因为被放走的骆习舞才找到这儿的。骆习航却告诉她,是那醒来的王二刀声称夜壶大盗是清霄宫之人,已被宫主带走,他回落云庄不见了她这个“宫主”和骆习舞,才找上清霄宫废墟,阴差阳错发现了这个地宫。只是,却想不到原来盟主之子苏良才是这清霄宫的真主人,他被他发现后不敌最终被困于此。
花娉觉得骆习航似乎隐瞒了什么,而且骆习舞不是已经放回去了吗?不过她也没有细问,先将他带出去再说。
骆习航的确没受伤,但内力却被苏良暂时全封住了。古人云,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光明磊落的大侠自然是斗不过“天下无敌”的变态的,花娉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好在她早就猜到骆习航既然被困在这儿,八成内力受损,所以做了准备,将她的锈剑顺便也带来了。
花娉用锈剑劈开了牢室门上的铁锁,带着骆习航出了地牢。
因为地宫本身已很隐秘,所以并无什么看守,要从地宫出去其实并不难,只是对花娉来说不太可能而已,当然,对现在的骆习航来说估计也很困难了。
从地宫一层到二层,二层到三层,都只需过道门和一道旋转式石梯。可是从一层出到地面,却是如当初悬崖崖体内的那个石室一般,是直直如深井一般的通道,需要以轻功才能飞上去。
花娉猜想骆习航没了内力提不了气,轻功估计也是使不出的了,得想办法让他恢复内力了才能逃出去。不过待在这地牢里实在危险,阎浩若不死心地再来一回,他便要喂了那恶心虫子了。所以还是先带上去藏起来的好。
花娉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却不想,出了地牢,再绕出长长的过道后,一个灰衫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二人面前:“嗨,宫主。真巧,你也起夜迷路了吗?”
33第三十三章
流年不利。
这地宫三层里平时白天都没什么人会下来,这回深夜了何大护法却迷路迷来了。花娉表示很忧伤。自从不用和她演双簧了后,何大护法便成天见首不见尾的,没想到这一次半夜三更倒是给见着了。
何如笑眯眯地看着花娉,骆习航身形一动便欲上前挡在她前面,却被花娉及时地暗中拉住。花娉上前一步,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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