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苏良似乎没什么反应,也很少再出现在她面前。反倒是其他人先坐不住了。
“喂喂,白痴宫主,人又不是苏变态杀的,你这是迁怒!你一迁苏变态也怒了,他一怒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我们就不好了!你这样不好,不好啊!”阎浩再一次跑来表示不满。
“哦。”花娉表示听到了,指指手中的药草,“阎神医,这南烛的功用是什么?”
“这个啊,益肠胃,养精气,明目,止泄。你手边医书第三十八页不就有么?说了白痴是学不了医的,你偏不信……”阎浩轻易便被转移话题。
迁怒吗?她不知道。骆习舞是不是苏白莲杀的她不清楚,但绝对是和清霄宫脱不了关系的,想到这个她实在连瞅一眼苏白莲都不愿意。不过她倒是没见他有多怒,反正不玩失踪了,他也没空天天在地宫里晃悠和她相看两相厌了。
“诶,不对,我们要讨论的不是这个。”阎浩自己又回过神,想了想突然道,“白痴宫主你很喜欢那骆白衣吧?”
花娉停了停没有答话,然后继续翻着医书研究药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学怎么医个风寒治个腹痛吧,这个级别的学来应该不难,而且还有个神医导师在。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吧!”阎浩十分嫌弃,“白痴宫主你脑子还真不好使,你以为穿白衣叫大侠的就真是大侠了?苏变态最近还莫明其妙穿白衣了呢,还不是变态一个……哦不对,这不是重点。白痴宫主,那个一脸正气的骆白衣,明明已知晓原本武功尽废的盟主之子其实是魔教幕后真主人,却什么也没说,你不觉得蹊跷?江湖中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那养在闺中的妹妹却似乎知道,你不觉得奇怪?哼,什么光明正道磊落大侠的,可没你以为的那么好。”
花娉没有接话。或许是如此,狗血剧里不是最多吗?太完美的角色通常是要黑化的。看来最善良最正义那个,最后往往发现其实是最坏的大Boss,名门正派里多出虚伪君子。
不过即便如此也比杀人不眨眼的真魔教好。至少他们也知道以恶为耻才要伪装,而不像魔教邪派,光明正大毫无顾忌的四处作恶还以此为荣,三观扭曲到异次元,良心被旺财吃得渣都不剩。
阎浩显然不知道花娉心中所想,自顾自继续道:“所以说啊,苏变态虽然变态了点,但其实也没那么差啦……”
花娉凝眉,终于不耐地放下了手中的医书:“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承认他很好很强大又能怎么样?他能放了我?他能找到凶手?我嫌他变态无耻神经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会扣你工资?会降你职?哦,那果然很神经病。”
花娉突然语速极快的一大通让阎浩愣了愣,眨一眨眼:“工资……是什么?”
“……每月一次的固定人生慰藉。”
“……原来就是月俸。”阎浩点头,然后怒了,“笑话!我堂堂阎王嚎,还需要靠这种东西过活?”
……可是你明明就很懂月俸的真谛啊阎神医,看,一解释你不就翻译出工资是啥了?花娉同情又理解地看着阎浩:“不用掩饰了阎神医,其实劳动最光荣,真的。”
阎浩眼角一抽,然后再度回神:“不对,又被你扯偏了!”
阎浩正色,将话题拉了回来:“当然和你有关系!苏变态他看上你了你还没发现么?”
“……”花娉默,默默垂首哗啦啦翻起医书,然后抬头,“恶寒重,发热轻,流清涕,咳白痰,阎神医这些症状你没有吧?”
阎浩眨眼,摇头:“没有啊……不对,你想说什么?”
“张嘴。”花娉十分严肃。
阎浩下意识地张嘴。
“嗯,舌苔正常。”花娉点头,“伸手。”
阎浩伸手,花娉将手指搭了上去,片刻后冷静地收了回来:“哦,这个我还没学会。”
阎浩额际跳了跳,终于反应过来:“白痴宫主,你以为我风寒烧坏了脑子不成?”
“嗯,看来是没有。”花娉道,顿了顿又接道,“所以可能是磕坏了。阎神医你最近是不是不小心在哪儿摔过?”
否则怎么会荒谬地得出“苏白莲看上她了”这个神奇的结论?真是太可怕了。
41
对于自己很白痴的白痴宫主竟敢怀疑他的智商这件事;阎浩表示十分不满和愤怒;对于苏变态因自己不爽而让清霄宫之人也跟着不爽这件事,阎浩表示十分惆怅和烦恼。
于是阎浩决定做点什么以显示自己的智商并缓解众人都不爽的现状。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狗血必备且十分好用的道具——春……酒。
嗯,就是寒冬酿造以备春天饮用的酒。如今都春末夏初了,再不喝就晚了。
当苏良被阎浩叫到地宫二层的药房里时,看到的便是面色酡红双眼迷蒙、正抱着桌脚昏昏欲睡的花娉。对于某些人来说,春酒是比□还管用的大杀器。
苏良顿了顿,而后不满地低语一句“多管闲事”后转身便欲走。
虽然他也曾无耻地用过这个道具;不过如今已经不需要了,在那天,他看到她看骆习航的心疼神色后。
他苏良的脸皮厚度也是有限度的。既然人家如此嫌弃又心有所属;他也无需强求;待找到清她体内之毒的方法后;放她走便是。
可是苏良想走;花娉却不让了。
“站住!”花娉迷蒙的目光看到眼前晃动的人影后,果断地放弃桌脚摇摇晃晃扑了过来。
苏良顿了一瞬,最终稍一闪身躲过,花娉用力过猛,悲剧地一头磕上他身后的墙壁,发出十分壮烈的一声响。
苏良眼角一抽,身形微动欲上前,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地上的花娉目光沉沉,最后仍是转身踏出了房门。
可出了门似乎又想到什么,面色黑了几分,重新回头,伸手打算把门给关上,却不料花娉已顶着大包爬了起来,双手在他关上门的最后一瞬死死扒住了门边。迷蒙的双眼波光闪闪,看来十分委屈可怜:“为什么要跑……”
苏良神色闪了闪,移开了视线。
那是冷艳高贵的装逼宫主和狗腿谄媚的装孙子花娉都不可能会有的神情,娇艳柔弱而惹人怜惜。
苏良不看她,冷冷出手一根根掰开她死死扒着门边的手指,然后想再将门给锁上。不想花娉神智不清,反应却已十分敏捷地抬腿便将脚卡在了门边,然后再硬将头给挤了出来,面上的嫣红又深了几分,声音极软又带着几分模糊:“不准走……”
更加委屈的语气让苏良的手忍不住便松了松,花娉趁机成功地掰开了门,一跳而起扒在了苏良身上,然后满足地蹭了蹭,挂在他身上直接闭上眼:“找到了,睡觉。”
苏良面皮一抖便想将她直接甩到地上。不是爱理不理么?不是嫌弃无视么?
苏良低头,恨恨瞪着以诡异且高难度的姿势入睡的花娉。却发现,如今要狠心地将她甩到地上……实在有些难度。
苏良面色不由因此而更黑。想起当初地底画舫里,第一次见识到她醉后姿态时的情形。
那时她明明断了一条腿,还怕他怕得要死。不想喝了两杯酒后就扒上了他这个画舫里唯一的温暖源,抱着他大腿便十分安详地闭上眼入睡。
他自是不满地踹开她。她却滚了两滚,抽着气揉了揉断腿,迷茫地张眼看了看后又锁定了他,拖着估计又断了一次的腿十分顽强地爬了上来。
他再踹,她再滚、再上前,匪夷所思地死不放弃。估计是跌得太痛,眼泪哗哗自己流,却迷迷糊糊自言自语着“不痛不痛我身残志坚我励志”之类乱七八糟的话,转眼又扒了上来。见他不合作便扒得死紧,还十分可笑地对他这个“苏白莲”安抚说:“你也不痛,别害怕,待我睡饱了帮你灭了苏白莲。”
她的毅力和她的求生意志一样顽强,他最后实在懒得再折腾便由着她了,想看看她醒后怎样帮他灭了“苏白莲”。不料她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又变成了那个自以为演得挺不错的狗腿宫主……
“诶,你看白痴宫主这不是挺喜欢你嘛苏变态,你可别再不爽就找我们麻烦了!”左边角落突然冒出的阎浩贼笑着打断了苏良的思绪。虽然这时候,估计只要是个有温度的活物,白痴宫主都会“挺喜欢”。不过,嗯,人生艰难,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戳穿的好。
“对啊公子,清霄宫上下已经全部排查一遍了,那凶手肯定不是宫中之人,您就别再逼我了。地宫之前因隐蔽不是没啥守卫吗?我看是外人钻了个空子,作了案找机会将尸体给扔进清霄宫的,以后加强守卫再多弄些机关便是。”右边角落跟着冒出的何如也一脸苦相道,看来似乎也因苏良的不爽而受害不浅。
突然冒出的二人显然又让苏良不爽了,正要开口,挂上身上的花娉似乎很快便进入了半睡状态,因而失去力道往下滑。苏良反射性地伸手搂住了她。不过她的脑袋仍是歪了歪,嫣红的脸正对上了左方的阎浩。
阎浩一愣,脱口道:“原来白痴宫主睡着时还怪好看的,瞧着聪明了不少啊。”
苏良面色一黑,微微侧了个身。
何如面皮一抖,十分识相地转身,挥着折扇离开:“啊,我好像还有不少教务需要处理,真是繁忙啊!”
对面的阎浩不明所以:“咦,你方才不说很闲要和我来看热闹么?”
“不不不,绝对不是,阎神医你想必是听错了,很闲的只有你啊阎神医!”何如加快速度直接跃走。
阎浩眨了眨眼:“好像是挺闲,除了白痴宫主莫明其妙要跟我学医以及要继续研究她体内之毒外,也没别的事了。”
“是吗?”苏良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我看地宫里刷恭桶的身份似乎有些可疑,既然你如此闲……为了宫中安全,那就辞了他们以后你来代劳吧。”
“……”阎浩傻眼,半晌后一声惨叫,“不带这样的啊苏变态——”
苏良冷哼一声由着他惨叫,抱着花娉重新进了房内。
苏良一动花娉便很没安全感地醒了,眼睛费力地半睁,用力收紧了手臂嘟嚷:“别跑……”
苏良沉默,他原本的确已经打算跑了,不过……苏良也跟着收紧了双臂,让花娉能更轻松地扒在他身上……似乎果然有点难度。
其实他很想跑,如果可以跑得掉的话。
花娉自然不知道,在阎浩的几杯酒之下,已经打算潇洒放弃的苏白莲又默默地改变了主意。
待她第二日醒来,再去找阎浩讨教医术的时候,即使在满室的药香中也发现了他身上带着的一股怪味,并且看着她的目光既怨又怒且悔,可又像是敢怒不敢言,十分之复杂。
花娉不由唏嘘,要心思略直脑子略二的阎神医做出如此高难度高技术含量的微妙表情,实在很不容易,不知道短短一日间阎神医经历了怎么样的人生转折。
除此之外,许久不在她面前露面的苏白莲又突然地冒了出来,她依旧无视,专心跟着阎浩学医救人,以悬壶济世……
好吧,其实是为了哪天有幸自由后能当个山村赤脚医生,不至于饿死自己顺便为自己省个头疼脑热的看病费。
骆习舞之事让她觉得,江湖太凶残,实在不是个好混的地方,她果然还是适合种田文。只是……骆美男明显是脱离不了江湖的了,这让她颇有些烦恼,觉得十分难以抉择。
直到某天,苏白莲再度神情复杂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42
骆习航要成亲了;新娘子是……徐琰。
如同上次一般,当苏良神色复杂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觉得不妙;果然;又是如此。
花娉看着手中大红的喜帖,以及上面醒目的名字;也是如同上次一般的沉默。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良久之后抬眸;许久不曾有过地正眼瞧了次苏良;然后收起喜帖;轻轻地“哦”了一声,转身回房。
苏良立于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无波,眸光却比她的更为幽深。
恋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嗯,果然很虐。
只可惜,骆美男离恋人都差得很远,最多只能算她自作多情的暗恋之人。所以,大概是连伤感都不太有资格令人同情的。
花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欣赏着手中红艳艳之物。嗯,设计美观,排版舒适,简洁大气。真是一张完美的请柬!如果,上面姿态虚和又苍润挺拔的新郎名字不是那么刺目的话,就更完美了。
都说字如其人,果然不错。花娉一看这名字便知这喜帖是骆习航亲自写的,这字和他的人如此相衬。让她连自欺欺人说这是个误会、或是只是苏白莲又闲得蛋疼没事耍耍她这样的设想都没有办法。
真让人忧伤。
不过,也好,免去了她纠结于选择骆习航还是选择平静安详种田生活的烦恼。只是……胸口偏左的部位好像有点痛。
还好,似乎并不是很严重。反正强大的忍痛能力是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原来失恋也不过如此,那些失恋之后万念俱灰要死要活的痴男怨女们的想法,她好难理解。
古人云,失恋让人成长。花娉很有自信地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够成功成长为所向披靡的凹凸曼。
或许,在辛卯年六月初五酉时之前便可以。
只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在花娉觉得自己十分勤劳乐观且勇敢坚强地向凹凸曼之路迈进时,苏白莲又如同小怪兽般挡在了她面前,带着一碗皮蛋瘦肉粥。
小怪兽还挺了解她的喜好。不过,他大概不知道,喜好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变的,她如今就对皮蛋瘦肉粥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抱着一堆医书的花娉稍顿了片刻后,无视苏良以及他手里冒着热气的粥,绕过他继续往前,朝地宫二层的药房而去。
可惜她忘了这是一只十分凶残的小怪兽。于是——
花娉手中抱着的一堆书全部散落在地,苏良紧抿着唇,眸色沉如经年未化的浓墨。一手端着热粥,一手紧攥着花娉手腕,将她重新往房内拖。
花娉拢眉,眼中闪过不满,却没什么也没说,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任他将自己拖回了房内。
苏良将她拽到桌前坐下,再将手中的粥重重地放到桌上:“喝。”
花娉眨了眨眼,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如今魔教业务如此不好?他这个真宫主闲到连伙食都要管了?
“喝。”苏良沉沉盯着他,再次出声。
花娉想说她一点也不饿,她好像才用过膳吧,什么时候呢?唔,不太记得了,应该不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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