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之所以这么有信心,还是想到前世她家小区门前的那家小卖店,虽然超市离得也不远,但附近几个小区的人如果只是买一些小东西,还都爱去那家小店买,图的就是个近便,听说那家小店生意很不错的。
到了晚上,做好多味花生后,泽生就去庆大伯的二儿子家,这时庆大伯正准备上床睡觉。
他见泽生来找他,实在有些纳闷,他眯着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着泽生,确定是他没错时,便打趣道:“泽生,你这小子,出世十八年了都没跟我多说过几句话,如今娶了娘子,怎么还记起我来了?”
泽生笑了笑,恭敬地道:“大伯,我来是想租赁你那间屋子的,就是大路边的那间。”
庆大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泽生又大声地对着他的耳朵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庆大伯被泽生的声音震得直往后退,嚷道:“你别那么大声,我耳朵好使,你说什么我听得都清楚着呢!我的意思是,你要租赁我那间破屋子干啥,我自己都不愿住。你若有用处,就拿去用吧,还扯什么租赁?”
“那哪成,怎么能白用呢!”泽生就将想开铺子的事说给庆大伯听了。
庆大伯倒是个脑子活络的人,听泽生这么说了,不但不吃惊,还大夸泽生脑子好使,“泽生,你这主意不错,后生可畏呀,你可比你爹和你哥都强。你要做买卖的话,我这破屋子就不能白给你用了,一年就……六十文钱可好?”
“一年六十文?”泽生惊呼。
“怎么?嫌贵呀,嫌贵的话那我就不租了。”庆大伯故意装傻着笑道,他知道泽生是没想到会这么便宜,一个月才合五文钱。他只是觉得自己那间屋子扔在那儿也是扔,都破得快倒了,完全就是一个废屋子,如今能一年收个六十文钱也不错。
泽生赶紧谢道:“谢大伯,我哪能嫌贵呢,是我承你的人情了。”
“哎,也别那么说,六十文钱也能买好些肉吃呢!你可得将那屋子好好修缮,否则会很危险的,特别是刮大风的时候,可别墙吹倒了,合着连你铺子里的货一起给吹跑了!到时候大家满地捡你的货,就不要钱了,哈哈……”
庆大伯平时就爱说笑,这下又把泽生逗乐了,“大伯,你放心,我肯定会修缮的,否则哪敢搬进去。”
此事说定了后,泽生就说等过些日子将租赁契子写好,送给他过目,互相摁手印。
庆大伯直笑道,怎么听上去像卖身,还画押呢!不过最后他还是听泽生的,这些过场还是要走的,免得以后遇事扯不清。
泽生回家后,见小茹不在家,而东生家门口十分热闹,一群人都围在那里看,当然,小茹也在其中。
泽生刚走近东生家的院子前,便听得院子里发出一阵怪怪的声音,呜呜啊啊的!只见一位巫婆披头散发,拿着一个火把满院子疯跑,嘴里胡乱叫着。
泽生不禁皱眉头,巫婆这模样,一看就是装神弄鬼!还弄得院子里乌烟瘴气的,哄得东生一家人及围观的人团团转,以为她真的找到了恶神,拿火把烧它呢!
小茹似乎闻到了泽生的气息,她回头一看,见泽生就在自己身后,她靠了过去,极小声地说:“你瞧巫婆这么瞎折腾,能有用么?听说来一次得八十文钱,还说至少得来五次,东生才会好转,这明明就是骗钱,人家都遭祸了,巫婆还趁火打劫。”
小茹也知道当地的习俗,知道分寸,所以没有当别人的面这么说,只敢小声在泽生面前发发牢骚,她看着东生家这场面,心里实在对这位巫婆厌恶至极。因为她的声音极小,周边的人的注意力又都在巫婆身上,否则他们还不知要怎么骂小茹呢。他们大部分都是相信巫婆的,平时哪家有祸事,大都要请巫婆的。
灾消了,说是巫婆跳大神灵验了,若灾还没消,就说是请巫婆的次数少了,没有压住恶神,然后哭着说都怪自家没钱。极少极少的人会认为是巫婆在装神弄鬼。泽生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偶尔在爹娘面前说不信这个,还遭爹娘的训斥呢,怕他胡说八道,惹了神灵。
泽生拉着小茹回家了,进了自己的屋,他才叹气道:“由他们去闹吧,只有闹过,他们才心安,若不闹一回,东生又没好起来,他们心里更难受,怕是因为不舍得花钱,东生才不会好。待明日周郎中来了,看他怎么说,还不知到时候郎中的话,他们信不信呢。”
小茹靠在泽生的怀里,喃喃地道:“以前我还真够讨厌东生的,他不仅粗蛮,还打女人。我也挺不喜欢芝娘的,感觉她这个人让人见了就不舒服,一副让人可怜的样子,却仍然止不住地做错事,还不安份,总是……”她不好说出芝娘总偷偷瞧他的事,便打住了,“唉,如今东生这样了,他们这一对该怎么过日子啊?”
泽生叹道:“日子不好过也得过,严家村有一个瘫痪在床二十多年的人,他的娘子不但伺候得他好好的,还将三个孩子拉扯成人,如今各自都成家了,日子都过得还不错。”
“就怕芝娘是撑不起来她这个家的。不说他们了,你刚才去庆大伯家,事情谈妥了么?”
说起这事,泽生立马从抽屉里找出纸笔,磨着墨,“嗯,谈妥了,六十文钱一年,我还跟他说好了,要写个租赁契子,摁个手印。”
“六十文钱一年?也就是……一个月才五文钱,泽生,你是越发的能干了,怎的这么会压低价钱?”小茹又惊又喜。
泽生用手抚平着纸,嘴角轻轻上扬,微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多么奸诈似的。不是我会压低价钱,是庆大伯自己说的价,他可不是个坐地起价的人,心里实诚着呢。”
小茹坐在他身旁,瞧着他写租赁契子的那副模样,清俊的脸宠,认真的神情,真的是好看极了。她一边痴看着他,一边遐想着他们俩将店铺开起来,然后过着红红火火的日子,脸上禁不住露出美美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泽生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问:“在想什么美事呢,该上床睡觉了。”
第35章 臭名昭著
东生娘请来的那位巫婆可能是担心跳大神费的时间太短,与那八十文钱不太相称,怕被人家说,所以硬是疯闹到大半夜才算消停。
泽生与小茹被吵闹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心里想着赶集新的场地比以前的远了十里地,脑子里牢牢记着要早早起,所以,尽管他们都没睡好,大脑还是及时唤醒了他们,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天还没亮,他们就起床做早饭了。
趁天色蒙蒙亮,他们就开始赶路去姚家村赶集了。因为来得还算早,又是第一次在这里赶集,很多人还不知情,先是去了以前的场地,见那里没人,才再往这里赶,所以泽生和小茹比较幸运占了一个极佳的地方。
买卖也进行得十分顺利,不到中午就卖光了,走之前,小茹又在地上划了一个“占”字。虽然早早卖完了,因为路远,他们到家后时辰也不早了。家家户户都吃过午饭出去干活了。
到家后,他们俩就听到隔壁哭天喊地,原来是周郎中上午来过,说东生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若有一日能恢复原状,那就是老天开了眼,或是东生上辈子做了福。
东生娘还不相信,她只相信巫婆的,说跳五次大神就能好。
但是芝娘相信泽生说的,因为泽生昨日说巫婆那一套不管用,否则就不用找郎中,也不用吃药了。
所以她从上午到下午已经哭晕了好几次。哭晕了后,不知过了多久又醒了,醒了再哭,哭着又晕。
当然,她不是为东生而哭,而是为自己剩下的大半生而哭,她不想守个傻子过一辈子。
东生娘嫌她哭得太凄惨,会给家里带来更多晦气,就拿火钳抽她,越抽她就越哭得惨,以此循环。
泽生与小茹听得心肝一颤一颤的,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人就一起去租赁的那间破土屋里好好瞧瞧,该怎么修缮,到时候里面该怎么摆放货物,他们俩一起商量着来,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当然,是泽生写写画画,她只在旁边看着,偶尔不露声色地指点一下。
到了晚上,东生家又是闹到半夜,附近几家没有谁能睡得踏实。但谁都不好有怨言,毕竟他家忙活的是大事,无论结局怎样,心里有了安慰和期盼,这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
第二日,泽生和小茹又是起个大早,因为要去县城进货。
小茹将钱往身上仔细地收好,拿起昨夜泽生写的进货单,她突然说道:“泽生,我们昨夜商量了那么久,竟然忘了一样十分好卖的东西了。”
“哦?什么?”泽生挑眉问道,他还没明白过来。
“我们可要进一些便宜的粗布来!”小茹拿出笔,“来,你快加上,别到时候又忘了。”
泽生拍了拍脑袋,“对啊,最近几乎家家都要做棉袄,需要买布的肯定很多,我们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泽生接过毛笔,赶紧加上。
他写好后刚放下笔,张氏和瑞娘就进来了,还真是巧,她们进来要说的就是布的事,让泽生和小茹多进些布回来,她们要买来做棉袄。
“你们还要买什么,到时候送给你们一些就行。”泽生爽朗地答道。
瑞娘可不敢承这个情,“那哪行,可不能白要你们的,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不是还要开店铺么?正缺钱呢!”
张氏朝泽生笑着训道:“瞧你,还说要做买卖呢!送这个送那个,你们岂不是要送得连裤子都没得穿?做买卖可得精打细算,记住了么?”
泽生呵呵笑着说:“好好,不送就不送,按本钱给你们总行了吧。”
小茹紧接着道:“娘,你放心,我们肯定能将买卖做好,以后凡是自家人买,就都按本钱算。”
“这还差不多!你们要是能将买卖做好,日子过得像模像样,我和你爹脸上也有光呢!”张氏说完就和瑞娘一起出去了。
泽生和小茹收拾得差不多了,赶紧上路。
这次虽然进的货比上次多,好在动身得早,也没有耽误时间,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接下来几日,他们都是挑担卖货,卖完了再去县城进货,遇到赶集的日子他们也不错过,虽然很忙活,他们干劲却十足,为了能早点将店铺开起来,卯着一身的劲。
东生家请巫婆跳了五次大神后,东生并没有丝毫的转变。东生娘哭着问巫婆是怎么回事,巫婆说是因为这次恶神太凶狠,还是做法的次数不够多,应该再多做五次才行。
东生娘咬咬牙同意了,可是第六日巫婆并没有来。巫婆让人带话给东生娘,说她要化身去天上驱除恶神,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巫婆知道东生毫无转变的希望,便逃之夭夭了。反正她又没有个固定住所,常年四季都在外奔走。她说三个月后再回来,也没有人真正去追究她的下落。当然,绝大部分人是真的相信她化身去天上了。
东生娘不但不认为自己是上当受骗了,还信心满满地等着巫婆在天上收拾恶神,待她三个月后回来,东生就有救了。
东生爹倒是有些怀疑,怕是上当了。东生娘见他怀疑,还大骂他,说他怎敢辱了巫婆,污了神灵,这可对东生没好处,这下东生爹也不敢再乱怀疑什么了。
巫婆要化身去天上除恶神的事一下子就全传开了,越传越真,简直是神乎其神,还有人将巫婆如何与恶神搏斗都描绘得有声有色,好像有谁亲眼见过一样。
此事从本村传到别的村子里,再传及整个镇。如此传了几日后,慢慢的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再慢慢的,提起这件事的人就少了,都说等三个月后再看吧,看巫婆会不会胜利归来。
*
方老爹服了十日的徭役回来了,这时泽生和小茹俩也挣了不少钱。
方老爹得知泽生和小茹要开铺子,十分高兴,觉得儿子可比他眼界宽。他见泽生小两口太忙活,没空修缮那间破土屋,就说帮他们修缮。
泽生听了很是感动,可是他不好让爹白白帮着他,毕竟已经分家了,不能光帮衬着他一家,不公平的话会惹大嫂不高兴的。
“爹,你要是能帮我们修缮就太好了,我自己没干过这活,怕弄不好,你和大哥以前经常出去给人家帮工,有经验。只是,我得每日给你三十六文工钱,因为耽误了你去石头山干活。”
方老爹见泽生还跟他客气,顿时生气了,“爹帮你干活还要工钱,岂不是让人笑话?爹就不能帮帮儿子了?”
“爹,不是儿子叫你难堪,我们都分家了,当初不是你说以后过日子账都要分清么?再说了,大嫂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又何必惹她不痛快?而且我自己又干不好修缮的活,还想着要花钱请人来干呢!”泽生心里想着,修缮的活可比去石头山干的活要轻松,这样爹就能轻快一些,还能挣到钱,岂不是更好?
方老爹不擅长与人理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是一样,只好妥协道:“好吧,那就每日给我二十文钱吧,我花三日的功夫就能帮你们修缮好。”
才二十文?泽生觉得这也太少了,可是他不再敢与他爹在钱的事上磨磨叽叽了,怕他生气,便顺从地道:“谢谢爹!”
泽生欢喜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小茹,说屋子修缮的事由爹管着。小茹听说了后,既高兴又感动,“我还怕爹回来了说我们瞎闹呢,放着眼前安稳的日子不过开什么铺子。没想到爹不仅赞同我们的主意,还愿意帮我们的忙,真是太好了!爹对修缮屋子有经验,可比我们自己干得要好。只是……爹不好意思多要我们的钱,这可是耽误他去干活挣钱了呀,大嫂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你别担心,应该没事,我们又不是一文钱都不给爹,也不算是完全白白给我们干。何况,自从大嫂怀有身孕后,娘也帮了她不少,她不至于那么小心眼的。”
小茹想了想,觉得也是,爹娘并没有只帮她和泽生,也是帮过大嫂的。她高兴地拿笔在账本上记着帐,“泽生,再干二十日,我们就可以多进些货,把店铺开起来了。”
“嗯!”泽生接过账本看了看,不可置信地道,“我们已经挣了这么些钱啊!”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三记极轻的敲门声。这是小茹穿到这里后,第一次听见有人敲她屋的门,平时有谁要进来大都是直接推门,推不开才在门外叫着他们的名字,问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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