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女人:万千宠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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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女人:万千宠虐-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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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举座皆惊,众人万万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犀利地反驳回去,不禁个个瞠目结舌。至于赵雍,则实实在在地被噎住了。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尉景虽然狂妄,不过他的话代表了在座所有贪官的心声——人人都自恃功高,没有他们就没有赵雍的天下。当初大家一起贫贱时候约定“苟富贵无相忘”,如今赵雍只手遮天大权在握,自己也不见得哪里清廉简朴,怎么好意思要求他们不贪?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赵雍眼下无话可说,只好讪讪地笑了笑,不再提这个话题。

旁边的赵源实在瞧不过去了,本想给尉景来几句狠的,驳斥一番。不过他刚刚开口欲言,就被赵雍故意咳嗽两声,挡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保持缄默。

原本谈笑风生的场面消失了,众人都很尴尬忐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为了打破僵局缓和气氛,赵源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向赵雍汇报了一番河工问题。入冬之后,正值农闲,是个加固堤防,来年防汛的好时候,洛阳一带的黄河大堤正在修补加固。他将具体事务汇报了一番之后,补充了一句:“今年黄河结冻晚,秋天最后一场大雨,部分河堤崩塌,溺死了很多役夫,应加以抚恤。另外,还需派更得力的人手前去监督,以防有人从中渔利,偷工减料,枉害了诸多人命。”

赵雍心中烦闷郁怒,根本没有注意听,即使赵源说完了,他都没有“嗯”一声。

赵源正尴尬着,忽然间,有人插话了,“一钱汉,随他死!”说话的是另外一位贵戚,现任行台仆射的刘贵。

刘贵是鲜卑人,当初赵雍落魄不堪地跑来找他,是他把赵雍举荐给了慕容盛,才有了赵雍的今天。他和所有出身六镇的鲜卑人一样,习惯于鄙视汉人。眼下他将汉人的性命轻贱为只值一钱,也是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

早已把自己和鲜卑同化了的赵雍听了之后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也这般想法。周围的鲜卑贵戚们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赵源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望了望无动于衷的父亲,又瞥了一眼表情冷漠的鲜卑贵戚们,只觉得浑身冰冷。

这时候,突然“咣当”一声巨响,众人愕然,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坐在不远处的高昂愤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几案,操起切肉的小刀疾步上前,“鲜卑狗,我来宰!”



第6卷 第364节:误伤



刘贵说这话时忘记了在座还有个汉人,在他眼里,赵雍父子已经和鲜卑人无异了,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单单忽略了出身渤海高氏,显贵士族之家的高昂,那可是个极有血性的汉子,当然不能容忍他这般民族歧视和言语侮辱。

等他意识到高昂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慌忙躲避,起身肯定来不及了,他脑袋一偏,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与此同时地,他就地一滚,躲开了刺来的刀锋。

虽然在座的全部都是久经战阵的武将,各有身手,可高昂是何等人,乃当世第一猛将,出手之凌厉凶猛着实让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各自僵在当场,一时间忘了反应,也就没人上前阻止。

刘贵在慌乱之中抓起身边的胡床格挡,暴怒之下的高昂力气奇大,一手夺过胡床扔在一边,一手持刀朝刘贵的脖子刺来。刘贵极力躲避,肩膀上仍然中了一刀,鲜血汩汩而出。

他顾不得疼痛,更无法抵挡,急切之下失了方寸,居然直奔赵雍而来,躲在了赵雍身后,连声高呼:“大王救我,大王救我!”

刘贵拿赵雍当了挡箭牌,已经是大不敬了。而高昂手执利刃冲着他追杀而来,若是在混乱之中不小心伤到了赵雍,那就更不得了。众人禁不住地发出一阵嘘声。

高昂见血眼红,浑身上下都是浓烈的戾气,他没想到刘贵居然如此色厉内荏,出手的一瞬间用力过猛,根本收不住势头,刀锋就朝着赵雍身上招呼过去了。

赵雍起初看两人斗殴,气得要命,刚刚想要高声喝止时,刘贵已经躲到他的身后。他自己也是手无寸铁的,身边连个侍卫也没有,无奈之下只得双手去掀面前的桌案来抵挡。不料桌案太沉,他跪坐的姿势根本无法举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到了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高昂持刀的右手被一人以双手抓握住了。不过那人的力气显然不及他,巨大的惯性令刀子向前刺出了两三尺远近,方才停顿下来。

“阿叔!”

赵源死死地抓着高昂的手腕,高声呼叫道。他的左侧脖颈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很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皮肤,迅速地流淌下来。

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高昂看到受伤的是赵源时,立即醒悟过来,丢掉刀子,伸手捂住赵源脖子上的伤口,“啊,你没事吧?”

目瞪口呆的众人见他伤在脖子上,还以为高昂这下闯出大祸来了,这才纷纷起身上前,聚拢在一起,慌里慌张地察看着他的伤势。

仓促之间拿赵雍当挡箭牌的刘贵此时也吓了个不轻,要是赵源真出什么事情,不但高昂,他这个惹祸的由头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故而惊得面如土色。

赵雍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滚开,别挡碍!”说罢,上前分开众人,一把抱住儿子,“阿惠,阿惠!”



第6卷 第365节:侥幸



还好,众人只是虚惊一场,最镇定的反而是受伤的赵源,他连连摆手,中气十足地说道:“我没事,就是破了点油皮。”

“真的没事?”

赵雍着实着急了,因为他看到儿子伤在要害,刚才刀刃过来的时候他倒也没有如何地魂不附体,现在倒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放心地拉开赵源沾满鲜血的手,打量打量他脖子上的伤口,果然,伤得并不深,刚刚划破表皮罢了,血流的速度也渐渐缓慢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把我吓坏了,真是……”他一面庆幸着,一面从袖子里摸出个帕子来,给赵源敷在伤口上止血。

围观的众人也个个如释重负,七嘴八舌地说些宽慰的话,还有说世子是吉人天佑的,总之个个都是马后炮,让赵雍胸中憋了一口恶气,怒火越燃越烈,不知道该朝谁发泄。

直到这时候,厅堂外面的侍卫们方才赶到,恰好被赵雍当成了出气筒。他亲自撸起袖子来上阵,对他们一顿拳打脚踢,一面打,一面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边打架了没听见?这么半天,就算是乌龟爬也爬过来了,你们的腿都断了吗?幸亏不是刺客,要是刺客的话,只怕本王有九条命也送掉了,现在就两腿一伸死透了!养你们有什么用,养条狗还会汪汪叫,还知道过来咬人呢!”

骂得差不多了,打也打累了,他的发泄起了点作用,不像刚才那么憋闷了。于是,他又复啐了一口,“都给我滚蛋!下次再这样就一个个宰了你们!”

众侍卫战战兢兢地退下之后,赵雍端起酒杯来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嘴巴里虽不渴了,但仍然余怒未息。

一转身,刘贵和高昂已经双双跪了下来,各自面有惭色,自称死罪,请赵雍杀他们。

赵雍虽然很想把这两个惹祸精一人痛打一顿,刚才那么一闹,闹得他颜面全无,好端端的酒宴变成了打架斗殴的市井街头,遍地狼藉。要不是赵源奋不顾身地扑上来阻挡,说不定此时他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刀,现在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只不过,刘贵是他的大恩人大功臣,又是他在怀朔镇贫贱之时的狐朋狗友,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而高昂则是武将之中他最为器重的,视若珍宝,就算用千军万马来换,他都不会舍得。他平日里和这些鲜卑贵戚们说话一贯用鲜卑语,但只要高昂在场,他就刻意改换成汉语,以迎合高昂的习惯。

眼下,两人都罪过不轻,可谁都不能轻易惩处,他着实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目睽睽之下,气氛格外尴尬。这时候,赵源放下帕子,主动出言解围道:“兄兄不必动怒,两位叔叔都是性情豪爽,不拘小节的人。适才喝了不少酒,着实醉得不轻了,酒后失仪,吵架动手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次虽然闹得大了些,好在并没有惹出什么大祸来,所以兄兄略加薄惩就够了,不必认真。”

刘贵和高昂各自愧疚不已,恨不得地上裂条缝隙来,好钻进去躲避一下现在的尴尬。

赵雍终究还是没有把火气发泄出来,叹了口气,道:“好啦,这一次就算啦,罚你们各自一年俸禄,下不为例。”



第6卷 第366节:如此教子



这一番折腾之后,众人都没有了饮宴的兴趣,至于议事,又怕再横生枝节。赵雍心情很恶劣,于是早早地宣布散席,令大家散去了。

倒是有一个人去而复返,那就是那日在邺城的猎场上和赵源一起谈论独孤如愿的杜弼。整场酒宴中,他的表现一直很低调,即使后来刘贵说那些侮辱汉人的话时,他也默不作声,在场诸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赵雍刚刚起身离席,准备看看赵源脖子上的伤口怎样了,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眼望见杜弼,愕然了。

杜弼叩头道:“大王,观今日之情形,诸贵们不遵国法,贪污受贿,竟已到了如此地步,若再不加以管束整治,只怕日后要有损国体,酿成大祸啊!”

杜弼和库狄干一样,是赵雍的亲信大臣中难得的清正廉洁,嫉恶如仇者。本来他算不上贵戚,又是汉臣,不能轻易指责这些横行不法的贵戚,可今天他目睹这些情景,终于忍不住进谏,希望赵雍能够整治整治这些人。

这些话句句都说到了赵源的心里,他顾不上脖子疼痛,也起身到厅中央,在杜弼身边跪下,请求道:“父王,您要是碍于情面不好亲自动手的话,儿子可以代劳,儿子不怕得罪他们。”

赵雍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一度动摇过,不过到了后来,他终究还是板起脸来,毫不留情地训斥着赵源,“你个黄口小儿,你懂个屁,我都搞不了他们,你还想逞强?你要是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我叫你一声老子!这次要是不走运,你已经躺那里了,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这么走运吗?我看你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源毕竟是少年心性,回想起刚才的那些见闻遭遇,越发地忍不住了,主动顶撞道:“父王一贯宽厚纵容,才令吏治败坏,贪污成风。他们就是吃准了您不好意思对他们动手,才如此肆无忌惮。儿子和他们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磨不开面子,只要父王在背后支持儿子,儿子肯定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

“你还敢顶嘴?老子不如你高明是不?你手无寸功的,要不因为是我儿子,哪里有大官可做?他们表面上对你恭敬,背地里哪个真正屌你啊?还不都是冲着我的面子,让你在朝廷上当个花瓶摆设,你还真当你是个人物了……”骂着骂着,他习惯性地朝赵源身上踹了两脚,又转身四处张望,打算找件称手的物事教训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

很快,他从墙角里找到一根木棍,拎在手里折返回来,准备揍儿子一顿。

旁边的杜弼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起初愕然不已,到后来看赵雍要动手了,连忙伸手抓住了木棍,“大王不可!就算世子有什么不对,也应该按照礼法教育,怎能轻易责骂殴打呢?”



第6卷 第367节:心弦



赵雍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行家法”,于是尴尬了,他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我性子急,生阿惠的气时,经常如此,早已习惯了。”

杜弼看了看跪在地上默然不语的赵源,还有他脖子上的伤口,衣领上的血迹,心中难免恻然,眼眶里竟有些湿润了。他又言辞恳恳,苦口婆心地好一番劝说,赵雍这才暂时消了气,不再理会赵源了。

气消了些,赵雍略一思忖,而后对杜弼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而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只能看到眼前这些人贪污干坏事,却不往大局方面想想——如今天下浊乱,习俗已久。这些督将们的家属多在关西,黑獭常相招诱,要说他们从来不动心,就算你也未必相信吧?江东又有一吴儿老翁叫做萧衍的(注:梁武帝萧衍),专事衣冠礼乐,中原士大夫都把他当作正朔所在,无不向往。

我要是急吼吼地严肃法律,惩治贪官,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只怕督将们尽投黑獭,士子们都奔萧衍去了。到时候我国人才流散,何以为国?你且暂时忍忍,你今天的话我都记着呢,早晚会有行动。”

杜弼听完之后,虽感无奈,也不得不叹服有理,只得叩拜道:“大王深思远虑,臣所不及。”

赵雍又安抚了他几句,这才令他退去了。

“阿惠,你起来吧。”他说话说累了,直接坐在桌案上,冲地上跪着的赵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源的眼睛里有一丝喜色闪现,而后老老实实地起身,来到赵雍跟前。

赵雍侧过头来,察看察看他脖子上的伤口,然后站起身来,关切道:“还疼吗?”说着,还颇为怜惜地吹了吹气,仿佛他还是个娇贵的小孩,“还好割得不深,那时真把我吓个不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怎么有脸向你家家交待?”

面对父亲罕有的温情,他受宠若惊了,连忙挤出笑容来,摇了摇头,“不疼……嘶……”他这一动就牵扯到了痛处,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早点回去养着去吧,没事别乱动。”

“嗯。”

这入冬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的,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不曾停歇过。赵源回到自己的院子,公主见到他这般模样,顿时吃了一惊,一面忙活着给他更换衣衫,一面招呼侍女去找医官来给他处理伤口。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站在一边担忧地瞧着,不敢多问。直到包扎完毕,医官退去,她这才询问。

赵源不耐烦地敷衍道:“不关你们妇人家的事情,我现在好好的,你怕什么。”说罢,掉头就到书房去了。

他在书房里静静地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屋里屋外没有了任何动静,人们都睡觉去了,周围彻底地寂静下来。扑簌簌的雪花落在窗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响在他的耳朵里,一下下地拨动着他的心弦,触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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