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有说话,倚靠在围栏上,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便纵有千言万语,无限风情,此时也只能是烟消云散,相对无言了。这个夜晚格外宁静,周围一丝声音都没有,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伸手到旁边的窗子前,缓缓地推开窗子。一道缝隙渐渐扩大,月光悄无声息地漫洒进来,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凄清而冰冷。萧瑟的西风进入室内,驱散了原本的燥热,也带走了所有的温度。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就凝结起来,令人难以呼吸,难以言语。
赵源闭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而后将窗子关住,室内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对不住你,我没脸再求你什么了。不过,总有一天,我要向你证明,我才是你最想要的男人。”
说话间,他已穿上了衣裳,换上了鞋子,最后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去了。
第6卷 第398节: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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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侍女端着酒壶走进书房时,室内已经一片狼藉了。文房四宝、各色器物倒伏在地,空白的纸张散落得满地都是,巨大的屏风也散了架子,破烂不堪。
周围弥漫了淡淡的酒气,侍女在杂七杂八的障碍中穿行,终于在墙角处的胡床上找到了赵源。他斜倚着凉冰冰的墙壁,低头坐着,眼睛也闭了起来,似乎睡着了。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板上,仍有少量琼浆流淌出来,形成了一小汪水渍。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将手里的托盘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捡起酒杯。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来,映在他的脸上。她忍不住地打量着他,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肆意观赏的机会。他的睫毛长长的,恬静得像个熟睡的婴儿。姣好秀美的面孔有些苍白,好像此时门外的积雪,看不出半点温暖的色泽。
侍女越看越是入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离开。
这时候,赵源慢慢地睁开眼睛,颇为疲惫地朝她望了一眼。可这样的眼神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变作了阴冷骇人的光芒。“这么半天才来,用爬的吗?”说罢,他伸出手来,取了托盘上的酒壶,斟满一杯,凑到唇边,悉数饮下了。
侍女吓了一跳,更不敢直视他那因布满血丝而变得通红的眸子。她低着头,跪在他面前,慌忙地解释着:“公主殿下吩咐过,郎君身体不好,不能喝冷酒,每壶酒必须煮过以后再送来。所以耽搁了时间,还请郎君饶恕。”
他本来已提起酒壶,再次斟酒。听到“公主殿下”这个称谓时,突然停滞在了半空,没有任何动作。
侍女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冷冰冰的,阴森森的。故而,她硬着头皮说到这里,就收了声,只能叩了个头,俯身在地上,不敢再加辩解。
“咣当”一声,酒壶跌在她面前,然后翻滚出去。泼洒出来的酒浆飞溅出来,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眼睛里面火辣辣的,很痛,她忍不住地流出泪来,并不敢抬手擦拭。
周围的酒气瞬间就浓重起来,赵源的嗓音越发地低沉暗哑,与往日大相径庭。“我才是你的主人,至于她,什么都不是。去,再拿酒来,不用煮。”
“诺。”侍女战战兢兢地答应一声,起了身,惶恐不安地倒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出门。
她再次回来之后,送上的仍然是温热的酒。他伸手碰了碰酒壶,一声不吭地再次泼洒到她身上,冷冷道:“去换。”
第6卷 第399节:酒浓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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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久,侍女又一次折返回来。他拎起酒壶,果然,又是温热的。他已濒临爆发的边缘,一双眼睛里满是凶狠锐利之气,好像被逐渐激怒的野狼。
侍女的身上湿漉漉的,淋满酒浆。在寒冷的室外几次往返之后,衣裳逐渐冰冷僵硬,竟结出薄薄的寒冰来。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唇乌青。饶是如此,她仍颤抖着声音劝说道:“郎君,请您忍耐一下吧,您不能在冬天里喝冷酒,总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赵源并没有如她所料的突然光火,而是木呆呆地盯了她一阵,嘴角弯起一抹奇怪的笑意。良久,他举起酒壶来,喝了几大口,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几分凄凉,几分自嘲。
“你是新来的吧,没见过你呢。”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侍女强忍着结冰的衣裳在火盆的火烤下渐渐潮湿的不适感,怯怯地回答道:“是,奴婢刚来两个月,曾经侍奉过郎君几次,郎君从来没有看过奴婢一眼,故而不认得。”
他又喝了几口,舌头有些僵硬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奴婢宋氏,贱名妙容,从颍川来。”
赵源点点头,笑道:“哦,颍川,那可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汉末魏晋时候专门出英才俊杰,名气响得很。”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加之世子这是第一次和她们这样的奴婢聊天,因此一时间免不了局促了。
他将壶里的酒完全喝干,开始头晕目眩,醉意浓重了。他瞥着侍女,眼睛里光芒迷乱,突然说道:“穿着湿衣裳,冷了吧,脱掉它。”
侍女犹豫了,不敢轻易脱衣,以迟疑的目光望着他。
他扔掉酒壶,不耐烦地催促道:“叫你脱,你就脱,别磨蹭。”
她从他眼中看出了危险的意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虽然她非常害怕,但是作为最卑贱的女奴,必须时刻满足主人的一切要求,包括身体,也是必须在主人需要的时候贡献出来的。故而,她终于有了行动,哆哆嗦嗦地脱去了外衣和中衣。剩下贴身的亵衣和裤子她根本不敢再脱,只得紧张地掩着赤裸出来的双肩,不知所措。
“再脱!”他的语气越发严厉。
侍女不敢违背,只得磨磨蹭蹭地把亵衣脱去,整个上身都暴露于他的视野之中。她害怕得瑟瑟发抖,伸出双手捂住胸前双乳,不敢再与他对视。
赵源冷漠的眼神在她的身体上缓缓掠过,久久不发一言。
她更加紧张了,俯身下来,以额触地。洁白细腻的裸背,圆润优美的肩头,悉数落入他的眼底。
第6卷 第400节: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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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沉默了一阵子,突然有了动作,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自己的衣裤,走到近前将她拦腰抱起,踢开房门进了寝房。
到了榻前,他一松手,她就跌落在被褥之间。
“郎君……”侍女知道接下来即将有一场摧毁力极强的暴风雨来临,吓得颤抖不已,好像受了惊的小鹿,只得小声求饶。
赵源痛苦地摇了摇头,想要找回一点清醒,可脑子里一片混乱,犹如大海之上洪波涌起,惊涛骇浪猛烈地拍打着礁石,将它逐渐淹没吞噬。很快,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克制。
他扯下侍女的亵裤抛飞出去,又撕裂了旁边的锦帘,一半蒙住了她的头脸,一半系在自己头上,遮挡住视线。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的声音越发暗哑,“云儿……”
很快,他俯身下来,分开她的双腿,摸索到了正确位置,终于挺身而入。他获得了一种强烈而奇异的感觉,很刺激,隐隐有点轻微的疼痛,又很快转化为无法言喻的快感。这快感如同沙场之上催促军队发起进攻的金鼓,声声在耳,令他一鼓作气,加紧地冲锋、楔入、突破,直至尽情地掠夺,杀戮。
原来,女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好。坚持了那么久,忍耐了那么久,欲望一旦突破了防线,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呼啸而下,肆无忌惮,破坏力空前强大。
剧烈的痛苦在瞬间犹如撕裂肉体一般,她忍不住地惨叫出声。接下来,下体里的痛楚一次比一次强烈,好像钝刀子在磨蹭。她呻吟着,痛呼着,眼泪流了一脸,求他放过她。
这不是牧云的声音。即使赵源已经醉得头脑昏沉,也仍然残存了一丝思维。这声音提醒着他,他始终还是无法沉浸在自我欺骗,自我麻醉之中。他一度构织出来的迷梦,就像海市蜃楼一般,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狂躁起来,肉体上虽然愉悦,可心灵上犹如凌割碎剐。他将女人脸上的碎锦拉过,攥成一团,粗鲁地塞到她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命令着:“不准哭,不准叫,不准出声……”
她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痛苦地蜷缩着双腿,努力朝榻内侧躲避着,好让他不要深入得那么彻底。她的希望很快落空了,他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之猛,几乎要攥裂骨头。
“云儿,云儿,你不要躲了,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第6卷 第401节: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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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一面猛力地深入凌虐着身下的女人,一面以暗哑低沉的嗓音自言自语着,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到后来,演化成了古怪至极的狂笑,简直不似人声,倒似夜枭的桀桀之音。
痛到了极致,居然没有了感觉,麻木酸胀起来。侍女睁开泪水朦胧的眼睛,愣愣地瞪视着他。她突然注意到,他蒙住眼睛的锦布上,渗透了点点水痕,渐渐地蔓延开来。
仿佛,最痛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已濒临癫狂,又或者沉浸在癫狂所带来的极度兴奋中无法自拔。她怀疑这一刻的他早已不是平日里那位常常微笑着的俊美世子,而是被恶魔附体的疯子。
看着看着,女人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尽管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她依然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类似呜咽的笑声。配合着他,一并癫狂。
两人并不知道,此时的门外,公主正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一脸绝望之色,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流下。许久,她终于擦拭掉泪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
三天后,赵源离开晋阳,重返邺城辅政。没有人知道,这一次他已下定决心,即将和京城里的某些人背水一战。
一个半月后,跟随着冯翊公主去陆昭君处问安的侍女宋氏魂不守舍,等公主嗔怪之时,突然转身过去干呕。经验丰富的陆昭君瞧在眼里,心中大致有数。招医官过来一查,果然,她已经身怀有孕。
宋氏跪在地上,吓得不敢说话,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堕胎,或是丢命?
公主整个人都僵住了,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断了线的木偶。
陆昭君侧过脸来,盯着她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彻底穿透。“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婆母的视线。虽然表面严厉,实际上暗藏欣慰之色。她心中有数,略略犹豫之后,照实回答道:“是儿媳疏忽,忘记将此事禀告阿家。世子大人临走之前,曾与此婢交合,儿媳亲眼所见,并无任何差池。”
陆昭君听罢,脸色阴晴不定。到后来,俱皆化作慈和的笑容,“好,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贤德开明之人,阿惠娶你没有娶错,我很高兴。”
公主谦辞几句,尔后察言观色,主动将宋氏的来历和大致情况向她介绍了一遍。
她以赞赏的眼光看了看宋氏,“嗯,不错,能为世子怀上第一个孩子,你的运气很好。你虽身份低贱,肚子里的种子却是尊贵的,我希望你能保好此胎,顺利为世子添丁进口。”
第6卷 第402节: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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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难免受宠若惊了,然而她是个既没野心又很知道分寸的女人,她知道这表面上看来似乎是件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好事,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因此,她接连磕头,极惶恐地说道:“奴婢如此卑贱,只怕受不得这天大的福气,还是……”
陆昭君心知肚明,对于她的反应颇为满意,不过,表面上仍然冷冷淡淡地说道:“怎么,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想要堕掉他?”
“啊,奴婢不敢,奴婢哪里敢动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啊!”她急忙申辩道。
陆昭君冷笑一声,视线转向了站在旁边,脸上阴晴不定的冯翊公主,悠悠道:“媳妇,你的丈夫就快有子嗣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愁眉苦脸的,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
如果说以前,她还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儿子也许在这个方面真的有问题,或是不能人道,或者不能生育。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怀疑都可以打消了。原来儿子不是不行,只是想不想的问题。公主一直未能怀孕,可见儿子是当真不喜欢她。既然如此,她没必要把他们勉强扭在一起。与其大家都不痛快,不如一个人不痛快好了。因此,她很快选择了放弃公主这枚棋子。
面对婆母的目光,公主无可奈何,只得勉强挤出笑容来,回答:“阿家误会了,奴婢是太过惊喜了,一时间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请阿家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关照她的,不会让她干一点粗活,不让她受半点挤兑。”
说罢,她转过身来,将跪在地上已经将额头磕到红肿的宋氏搀扶起来,假情假意地笑道:“以后你不再是奴仆了,你要好好养着身子,保护好世子的骨血。”
陆昭君见公主颇为识相,所以见好就收,颔首道:“嗯,好,难得你这么开明贤德,希望你以后也这样一直下去。我希望六七个月之后,能抱上个白白胖胖的孙子。而不是,提早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譬如……”
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瞥了撇公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是阿惠的妻子,应该知道为妻子的本份。对待庶子,也应该向对待自己的亲子一样,不可有所亏待。”
“奴婢谨遵阿家教诲,请阿家放心。”公主言不由衷地保证道。
“好,那你们就回去吧。”
“诺。”
第6卷 第403节: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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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之后,陆昭君若有所思了一阵子,然后派人招来王府管家,令他给宋氏安排饮食起居,给她单独一个院子居住,还配备两名侍女伺候。另外,派一名医官住在院子附近,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院子门口还派遣四名侍卫日夜轮流值守,防止闲杂人等随便进入,并且检查一切进出饮食和衣物用具,以防不测。
等布置完毕之后,她又派人去请赵雍过来,汇报这一大好消息。
此时是上午,赵雍在忙碌公务,自然没有立即回来。到了中午,他到了陆昭君的屋子里吃午饭,因为提前接到仆人的报讯,他知道妻子要有好消息通知他,所以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有好事儿,我得赶紧来听听。”
陆昭君并不急于揭露谜底,看着侍女将桌子上的菜肴摆放完毕,束手侍立在一旁,这才拎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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