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我睡着之后又返回龙昀殿偷偷跑进来的?”衣衣挣扎了几下小腿,却是扭不过他的胳膊。
“没错。”某人老实的点头。
“刚才就一直睡在我旁边?”她想到有一段时间自己抱住一块东西,很是舒服,不冷不热,只是她有个习惯,踢被子,大概就是那时把他踢开的。
“你猜的一点都没错,”他薄唇轻扬,两手轻轻地按摩着她的脚底,“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抱抱你,在牧场那几日,你都是抱着我睡的,现在养成了习惯,你不抱着我,就睡不着了。”
这算不算厚颜无耻?她续而又挣扎了几下小脚,奈何一动他就扣牢,只得由着他去。
“谁赢了?”忆起那日的白额大虎,她沉声问。
“谁都没赢,”他的大手一顿,轻敛双瞳,紫色的眼眸直直地瞅着她,“那日你昏过去之后,着实把我们吓一跳,幸而只是伤了几根肋骨。”
她转过头,看着桌子之上的明灯,睫毛微颤。
“若是真吓到你们的话,应该是我记起了一切吧?”
“你记起的,只是你的一切,”他突然苦涩一笑,清亮的眼眸带着一丝无奈,“我们记得的,才是最为痛苦的回忆。”
“什么意识?”她讶异地回过头。
橙黄的光线幽幽地映照在他顺柔的轮廓之上,越发突现出坚挺的鼻梁,然而垂下的眼帘,竟让人产生一股寂寞的错觉。
“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念念不忘……”他此话不知是说予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
“念念不忘,好一个念念不忘,”她咀嚼着这四个字,悄悄地将手抵住床边的椅子之上,“明知我无法忘记,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那是因为……”他话还未说完,之间她却是神情一冷。
“嘭!”
木椅被其推倒,发出剧烈的声响,他还来不及反应,几名侍卫竟是破窗而入,也不看清是谁,手中的利剑已然直指向他的咽喉。
“大胆刺客,胆敢夜半袭击皇妃!”侍卫长一声怒喝,手中之剑眼看就要刺中床上的男子,凭空倒是多出两指,轻巧地夹住了他的剑身。
恼羞成怒,他刚要咒骂,却在瞧见了一身阴沉的木叶之后禁了声。
“也不看看是何人就擅自动手,你们的脑袋都不要了是不是,还是嫌命太长,需要皇上亲自动口砍了你们的脑袋?”抽回手指,木叶看了一眼床上似笑非笑的皇上,倒是有些不赞同的神色。
哪有皇上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到妃子的床上,传出去不得笑掉众侍卫的大牙?
“皇,皇上?”侍卫长声一抖,掌着灯往前探了一步,待看清橙光之下的龙颜,差点抖落了灯座,“皇上恕罪,小的们并不知道是皇上深夜驾临,一直守在外面都没有见到皇上……以为是刺客,请皇上恕罪啊!”
“咚咚咚……”好几声,无论是破窗而入的,还是从大门涌进来的,都跪了一地。
被宫女们叫醒一路喷跑而来的小青,刚跑到门口,自是有些迷糊,但看其情况自己还是最好不要入内,便规矩地守在了门口。
“看来,是皇妃今日太过闷热,又懒得起来,只好将木椅弄倒,这下,可真是凉快了许多了,”浮云邱泽讥讽地睨了一眼几乎半个身子悬在窗外的人儿,朝着众多侍卫温声道,摆了摆手,“罢了,下去吧,明日记得让宫里的木匠过来修理一下。”顺便将错愕不已的她捞入怀中。
什么太过闷热,听此暧昧一话,衣衣几乎连脸都抬不起来了,直接粘在他的胸膛之上,暗暗咬了几口。
“是,是,小的们不打扰皇上皇妃歇寝。”侍卫长手一挥,侍卫们以极快的速度掠出。
有的从窗户,有的从大门,自然是从哪来的回哪去了,宫女们倒是机灵,拿了几块大步迅速遮住了破损的窗户,亦是退了出去。
“怎么,木叶,你也有意见?”邱泽撇了一眼呆愣一旁的木叶。
“咳,属下没有意见,秋气已凉,就请皇上皇妃保重龙体。”躬身,他头也不抬地退了出去。
听到内殿悄然无声,衣衣才敢抬起头来,双手按着某人的腹肌狠力一扭。
“哎哟,爱妃这可是要谋杀亲夫?”某人很是不顾廉耻地唤了出来。
遮住窗户的帘布不时被风吹起,他的话,正好清晰地传到了外面,只听得几声意似闷笑的干咳,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
正文 她不是你的皇妃
静默了一阵,待脸上的热气消散之后,一手推着他的胸膛,她咬了咬牙。
“下去,你给我下去,前几日在哪里睡,就在回哪里去,别以为送了个小狗就能得到我的原谅,人要脸,树要皮,你到底懂不懂,莫要让宫女和侍卫们笑话,快回去。”尽量压低了声量,她推得一脸是汗,他却是悠闲地躺了下来。
宫殿之外,一名刚被派至小青身边的宫女正低声朝一名侍卫嘱咐着些什么。
“你跟他说什么?”小青满脸的不悦,在宫内就是要严守本分,更何况,她又是王爷派到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可莫要让人抓住了把柄。
峻“我只是让他现在去禀告王爷刚才的事,小青姐姐,难道我做错了?”小宫女一时被她沉下的脸色吓到,呐呐地问。
原来是这样,近些日子自己倒是经常精神恍惚,本该自己派人向王爷禀报之事反倒是多亏了这小宫女代劳,自己不应怪她。
“没错,是小青姐姐错怪你了,”她摇摇头,拍拍小宫女的手背,“做的很好,倒是我疏忽了,待见到王爷,自会向他禀明,嘉奖于你。”
膳小宫女一听有嘉奖,顿时道了好几声谢,小青微笑地应了几声,看着龙昀殿内的橙光,想起王爷,不禁又神游四方。
内殿。
衣衣推了半天,知道他是要死赖在此了,抱起一袭被褥就要下床,被人从身后一勾,又倒回了床上。
“你干什么!”她有些恼怒了。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深更半夜的,你抱着一团被褥到外殿歇息,若是被宫女看到了,可不得说是我无能?”紫色的眼眸轻眯,勾住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无能……她瞬间明白了此话的含义,冷冷地睨着身后之人。
“不然你便回去,我不想让你有什么错误的想法,请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原谅了你,如果不让出这张床,那么便请你离开。”
“虽然皇位是虚,但只要我还是皇上,皇宫内殿,无论是哪,名义之下都是我的,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这床,自也是我想睡便睡的了。”打了个哈欠,眼帘开始下滑。
没想到他的嘴皮还是这般的顺溜,前世,怎的不见他有这般的口才,想必是在众臣当中历练出来,她揉了揉眉。
即便记起了前世,人还是会改变,或许,他也不是原来的炎熙了。
“属下参见王爷!”殿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刚准备歇息的邱泽掀起眼帘,猛然起身,一把将被褥盖住了两人,装做熟睡已久的模样。
“皇上呢?”敏赫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阴冷之气,在寂静的深夜宛若鬼魅般的响起。
“正,正在与皇妃安寝。”侍卫吓了一跳,才说完,就见王爷红袖一挥,一脚踹开了殿门,亦不敢阻拦。
珠帘摇晃,烛光轻摆,红色的身影踱入内殿,看了一眼四面破损的窗柩,走到床前,冷冷地看着盖上的被褥,面色阴沉。
“哟,这不是敏赫王爷,深更半夜的来找朕,可是有事?”挑起被褥的一角露出一张脸来,假装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被褥之内,衣衣被其压制,嘴巴也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捂住。
不过,其实她并不打算出声,因为敏赫是自己最不想见的人,如此一来,自己甚是合了心意,可以不用面对。
“滚出去!”敏赫看着被褥中鼓起的另一团却是一动不动,内心的炙热焰火已经烧红了眼。
“怎么,这可是朕的宫殿,王爷,若是你没有将皇位夺去,就没有资格叫朕出去,这里,可是朕和皇妃的寝宫,你想要看鸳鸯戏床,麻烦你到外面的青楼。”邱泽面色平淡,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镇定。
鸳鸯戏床?好一个鸳鸯戏床,他当是自己不知道衣衣故意将木椅弄倒出声,好引侍卫进去救自己吗?
“皇妃?她不是你的皇妃,邱泽,你可是认错了人?你的皇妃,在外面,”他双掌一拍,“将皇妃送进来。”
邱泽只是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沉,暗自松开了压制衣衣的手脚,他倒想看看,有人来顶替皇妃的位置,她会作何打算,是离开自己的身边,还是……
一抹纤细的身影在几名宫女的服侍下,徐徐走了进来,杏眼在敏赫身上溜了几个回合,待视线一转,遇上邱泽冰冷的眼神,亦是烦闷的低下了头。
“看来,现在就连王爷也弄不清楚谁才是你的王妃,不过,朕倒是清楚的认得自己的皇妃,你说对是不对,爱妃?”捻开了被褥的一角,露出憋红的桃型小脸。
唱戏还要拉上自己,他到底真会推卸责任,衣衣恼怒地瞪了邱泽一眼,本就不愿意面对敏赫,偏偏还被揪了出来。
“皇妃,怎么皇上认错了人,你还不快过去将皇上扶下床来?”敏赫朝岑儿撇动着眼角暗示。
“皇上,本妃在此,怎不是今夜多喝了酒,将宫女错认成了本妃?”纵然百般不甘,但想到那个衰老的脸狰狞地靠向自己,还不如伺候这冰冷的皇上。
绽开一朵笑容,她盈盈款步走到床边。
不料,手还未触及床纱,一听得一个满是华贵尊严的声音冷嘲热讽。
“王爷还真是爱开玩笑,你与王妃两人今日可是想找皇上与本妃与你们玩猜谜游戏?”衣衣终究是无奈的开了口,“那也行,不过,得等本妃身体康复才是,在此之前,就请你们先退出去吧,待康复之后,自是会让人禀告于你。”
“衣衣,你……”敏赫简直不敢相信,她宁愿和炎熙在一起,也不愿意搭理自己。
“岑儿,你可是王妃,莫要老跟着王爷胡闹,怎么说,你都是罗敷的公主,该懂的礼数都应该懂了,扶王爷出去吧,有事明日再谈。”
她的虽是听着平静,但却让人不由得低下头,按照其命令行事。
岑儿见王爷并未吭声,只得走了过去,颤抖着双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双眼朦胧地望着那副妖媚的容颜。
“明日,好,明日本王再来,衣衣,你说话可要记得!”敏赫根本就不相信衣衣真的原谅了炎熙,冷静之后,定下了明日之约。
床内,两人听到他离开的声音之后,皆是吐了一口气。
正文 我要出宫
一大清早,小青便告知国师和王爷已经在外等候,她看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心中不免有些空洞。
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让小青将二人请进来。
“听说昨夜有一场好戏?”落逸人还未至,声已先落,且带着隐隐的偷掖之意。
正在倒茶的人儿差点将茶倒出杯子,稳住了手脚,做好心理准备,面上不露声色地继续倒茶。
峻“衣衣,跟本王回府,好不好?”敏赫落座,着急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却是被快速的躲过,不免有些失落。
“我回答你们的问题,第一个,是,第二个,不好,”她转过身吩咐小青,“去将皇上请来,就说我有要事。”
小青看了一眼王爷铁青的脸,只得讪讪地退了下去。
膳清晨的阳光透过还未修补的窗柩柔柔地射了进来,她括静地端着茶品茗,一头秀发俏丽地斜束而起,挽成圆髻且用一条小珍珠链子环起固定,落下一缕发丝至左肩垂落胸前,整个人显得既可爱,又带有一股不同的清馨风韵。
不满的敏赫看呆了一会,侧过头,落逸亦是眼神有些呆滞。
“有什么事,直接和本王谈就好了,现在整个皇宫都受本王的牵制,与他谈,还不如告诉本王。”他有些吃醋地说道。
“衣衣,你有何心事?”落逸倒是有些担心,上次三人聚在一起,就没有好事,今天他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呆会你们就知道了,该和谁谈,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提醒,还是说,你还想像以前一样非要把我禁锢起来,才觉得开心,敏赫王爷。”侧过头,满脸冰冷,杏眼睨了他一眼,她又继续低头转动着茶杯。
一句话,将敏赫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中,有些后悔,又带着不甘,细长的眼帘轻眯,红唇微微抿起,看似很是不悦。
三人沉默了一阵,不时品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等待着浮云邱泽。
没过多久,拎着绳子的邱泽拉着小色鬼悠闲地散步而入,似乎并不讶异他们两人会清早前来。
“你去遛狗了?”她口中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从没听说过有皇上亲自遛狗的。
“遛狗?”他有些茫然,“我只是太早醒来没事就带着他跑了会小步,这小色鬼才跑一会就跑不动了,还要我抱着它跑,不行,得多跑跑锻炼才行。”想到后面自己还得抱着它跑回来,心里异常不甘。
锻炼?衣衣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色鬼张开小嘴猛打呵欠,真不知道他是几时将它带出去跑步的,而且,它还那么小,肯定跑不了多久。
“这就是那只狗?”敏赫的脸阴沉一笑,想要蹲下身抱起那只狗。
“恩,确实很像一个小色鬼。”另一只手捷足先登,落逸微笑地揉了揉小狗的卷毛,明白为何衣衣会喜欢,宁愿将小绿送还自己,也不提这只狗的事。
“咳,找我来有什么事?”邱泽被落逸如此一戏虐,故意转过头看向衣衣。
转着杯子的手一僵,她亦是同样的倒了杯茶给他,看其一脸笑容地饮了下去,心中不免五味具杂。
“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说一件事,并不是想要听你们的意见,”她各自瞥了三人一眼,“我想出宫,这里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皇妃不属于我,王妃亦不是我想要的,你们已经私自改变了我的生活,现在,我只想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冷静地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她舒了一口气。
这是她想了一夜的结果,无论是被移魂回来的命运,还是皇宫中的生活,都被他们牵制,自己不过像一个傀儡一般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人的意愿,现在,她要做回她自己。
“衣衣,你,出去靠什么生活?”敏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望着她。
“这个我自有安排,不会饿死就好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落逸的眼神带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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