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冽祈祷自己不会摔车的同时,双耳收到了另外两、三道引擎声,正以十分飞快的速度朝他们逼近。
心底闪过一丝不安,郑冽回头一看,果真见两辆重型机车紧追而来。笃信人性本恶的郑冽,立刻断定来者不善。
「紫王,好像有人正追着我们而来……!」
话未完,一发子弹便与郑冽擦身而过。第二发、第三发,彷佛不放过任何一秒地紧接射来。
「喂,这也在任务的范围内吗?」
即使坐在车上,郑冽的身体也不禁跟着左闪右躲。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闭嘴!」
前头传来没好气的怒吼,紫王一改车头方向,重机便以惊人的甩尾在沙砾上划出半圆,甩出去的车身顿时撞上其中一辆机车、硬生生将对方的车子撞倒在地。
「总之,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但我能肯定的是,这样一来肯定会延误到执行任务的时间。」
消灭了一名敌人後,紫王这才回答郑冽的问题。
就在这时,其中一台车趁机超越,一道黑色的身影跳离车身、像巨大的虫子直扑紫王。
若不是郑冽赶紧摀住双唇,她恐怕要为眼前这一幕惊叫。
天啊,那黑色的影子究竟是什麽?
一点也不像人类……不,根本就不是人类吧!
相较於震慑之中的郑冽,紫王已迅速抽出一把军刀,闪烁银光的刀身立即将跳上来的敌人切成两半、黏稠的黑色液体慑人地喷洒而出。
紫王再将车的方向一改,完全避开如雨骤降的黑色液体。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郑冽,整个人顿时都呆掉了。
虽然知道「东科特」与她熟悉的故乡大不相同,但显然是超乎想像的「不同」。
几乎走遍整个「西科特」战场的郑冽,可从没遇过一个会喷出黑色体液的敌人!
「低头。」
紫王压低的嗓音传来。
「什、什麽?」
脑袋实在太过混乱的郑冽一时反应不及。
紫王索性跳起身、一手压住郑冽的头,以一个流畅的下腰後空翻越过上空,军刀将突袭而来的黑影直直劈开。
慑人的黑雨再度纷落,可是这时的机车已失去主人控制。
终於回过神的郑冽本想握住车把,这一秒却又被眼前的画面慑住了。
悬在半空的紫王展开双翅,惊世艳丽的蝴蝶翅膀让郑冽忘了自己处境、忘了呼吸、甚至忘了心跳。
时间,彷佛都在张开翅膀的瞬间冻结,静默地宣告着永恒的美丽。
最後,眼睁睁看着紫王拍动七彩绚丽的翅膀,一如降落凡间的天使回到机车前座、重掌控制。
现在,震惊的郑冽正想着,想着为何有黑影一般的敌人,想着紫王为何拥有蝴蝶般的双翅,更想着她是不是还没从梦中醒来。
「喂,郑烈。」
紫王叫住郑冽。
「我现在允许你可以抱住我──不然你准备摔车而死吧。」
什、什麽?」
根本来不及反应,突然加速的力道几乎要将郑冽甩出去。下意识的反射动作就是立马抱住紫王,脸颊紧紧地贴在对方宽广的背上。只是她有些意外,紫王的身体竟是如此具有热度,与他孤冷高傲的个性截然不同。
话说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抱着老哥以外的男人。
虽然是在这种情非得已的状态下。
她想,肯定是任务预定的时间迫在眉睫,紫王才会将车速飙到见鬼的地步。
郑冽一路看下来,发现周围尽是一片荒野丛林,没有铺水泥的路面坑坑洞洞,所经之处都会扬起一阵尘沙。比起条条是大路的故乡,郑冽难免对「东科特」产生了未开发的印象。
也是直到现在,郑冽心里头才冒出一个疑问:
她究竟要被紫王带往何处?
说起来也真不应该,出身军校的她,竟毫无防备地上了对方的车。或许,是因为紫王这个人虽霸道,却有一种足以让人放心的气息在吧?
当她这麽想时,紫王稍微侧头看了郑冽一眼。
「要是你害我迟到,我一定会连同新仇旧恨劈了你。」
……放心个鬼。
郑冽默默的在心底画上一条删除线。
郑冽没好气地别过脸,一转头,就见前方不远处火光辉映、团团浓烟直上。
历经刚才的突袭,郑冽对眼前的火灾更有种不祥预感。
「该死!」
紫王一见到前方明晃晃的火光,当下气得让咒骂脱口而出。
郑冽还搞不清楚状况,紫王便忿忿地道:
「任务果然生变了!」
「生变?等等,现在是怎麽回事啊?」
郑冽的不祥预感果然成真,一头雾水的她紧张地询问。
情急全写在脸上的紫王并无回答,直到车轮以一个狠狠的甩尾停在火灾现场前,紫王马上跳下车、直冲火海。
「喂!你这是在干什麽!那里很危险啊!」
郑冽眼看紫王冲入被火舌吞没、逐渐崩塌的建筑物内,一时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贸然的行动。
紫王让郑冽在外足足着急了数分钟。
直到紫王的身影再度现身於扑朔火光中、毫发无伤离开了危急的现场後,郑冽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还来不及出声,先见紫王气急败坏地说:
「完了,都被烧得什麽也不剩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紫王的话音刚落,建筑的最後一根柱子颓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彷佛要震破耳膜。
「轰!」
郑冽愣愣地看向前方,只看到一团无情的火光继续张牙舞爪,其他什麽也看不到了。
柳後话:
後来又补增了一千字左右的情节上来 早上看到的内容会和现在不一样喔
、第3回 女扮男裝的下場
她的人生正逐渐脱离常轨。
从被迫扮演双胞胎哥哥的那一刻起,郑冽就有这样的认知了。
此时,郑冽沉默地跟着紫王的步伐,穿过一座有着拱形天花板的大理石廊道。
在他俩的右手边,是铺有茵绿草皮的园地;在他们的左手边,则设有典雅的喷泉和凉亭,比外头的荒野多了一丝人文气息。
这里,是「种族保护局」的根据地。
这是一分钟前,她才从紫王嘴里得知的消息。
回到根据地後,郑冽发现紫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守备任务竟会变成这样……」
紫王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军校出身的郑冽明白那种感觉,现在的紫王就像等着被长官痛骂的下属,心里有多不好受她能够了解。
但,事情真有那麽严重吗?
「紫王,你能不能够告诉我,我们原先要守卫的任务究竟是什麽?」
於是郑冽终於打破沉默。
一直绷着张臭脸的紫王,挑了挑眉毛,回过头看向问话的郑冽,似乎思索了一会才道:
「……一个复活实验。」
「复活实验?」
听在郑冽的耳里,简直像天方夜谭般难以接受。
不过既然是发生在「东科特」的事情,那麽也不无可能了。对於的「复活实验」,郑冽的脑海马上蹦出一个画面:一群穿着白袍的科学家,围绕着一具冰冷的屍体。
「我知道以西区人的角度,一定以为实验是属於科学家的活动。但你错了,在『东科特』没有科学家这种职业──这场实验,实际上是由一群炼金术师所组成。」
紫王一对魔魅深邃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满脸疑问的郑冽。
「与你们执着科技的理念不同,『东科特』的人深信,万物皆由金、木、水、火、土这五大元素组成。透过炼金术就能改变物质,甚至恢复原样。」
「所以你们便认为,这世界上真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郑冽简直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在炼金术师眼底,这是可行的。比如玫瑰即使烧成了灰,只要玫瑰灰还在,玫瑰灰就能恢复成玫瑰花。」
「那麽,」
听到这边的郑冽突然想到什麽,「假设你们的炼金术这麽厉害,刚才那场火灾你又在担心什麽?你不是说东西烧成灰都可以恢复吗?」
「哼,你以为我是在穷紧张吗?」
紫王低哼一声。
「如果真有烧成灰就好了──问题是,东西在火灾发生前早已不在现场。」
「等等,你的意思是……」
「要使其复活的物质,我怀疑早被人事先窃走。对方为了彻底湮灭证据,还放场大火烧死在场的炼金术师。如此一来,我们半路被袭击也就想得通了……很显然,有人要拖延我们守卫的时间,好让他们轻易地偷走目标。」
紫王一脸正色地回答。
郑冽忽然觉得自己头脑昏花。
什麽炼金术,什麽复活实验,甚至还有藏在幕後的黑手……这些都让郑冽的脑筋一时都打了结。
她不懂,这一切和「种族保护局」有何关系?
为何组织成员会被派来执行守卫?
「我不明白,这场实验和『种族保护局』到底有什麽关系?」
郑冽索性把自己的问题丢出。
「当然有关系。」
紫王冷冷地瞟了郑冽一眼,「这场复活实验,是我们组织委托给炼金术师协会的工作。」
「什麽?你的意思是……『种族保护局』打算使某个人复活?」
郑冽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又错了,我们要使其复活的并不是人类。」
紫王直接否定了郑冽。
「而是一对与我同族的『月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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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回 軍服的意義
第二章
雾面的透明拉门蒙上一层水蒸气,不断冉冉上空的水气,侵袭了浴室的每一个角落,也像含羞的花落在郑冽白皙肌肤上,慢慢地流淌而下。
关於紫王一族的事,郑冽听说了。
月蝶一族,被种族保护局列为稀有种,该种族有多珍贵自是清楚明了。据紫王说,保护局将东科特的种族划分等级,依数量寡到多,分别为:绝种、稀有种、亚种,以及强势种。
紫王刚成为组织一份子时,月蝶仍列在稀有种的那一栏,至今显然得划入绝种的名单。迟迟没有更改的原因,是顾虑到紫王的感受,保护局不愿将如此残酷的等级压在紫王身上,尽管月蝶一族似乎仅剩紫王一人。
思至此,她忽然对紫王心生同情,低垂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
怅然的情绪维持没多久,她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道怒喊:
「里面的给我洗快点,不然要踹门了!」
显然门外紫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郑冽惊得全身都皮皮剉了,心想这人怎麽这麽蛮横啊?
可是──
她偏偏很肯定这家伙一定会这麽做。
如此一来不仅她的身分会被揭穿,她的面子也不知要往哪摆了。
一想到事情会有多麽恐怖,她头发都来不及擦,赶紧穿上组织的制服便慌慌张张地冲出,一出浴室就好死不死地撞进紫王的怀里。
「唉呦!」
鼻子被撞疼的郑冽,狼狈地摀着痛处。
「你是在搞什麽?洗澡洗这麽久,连头发都还没吹啊?过来,我帮你把它吹乾。」
紫王注意到对方正滴水的发。
他所知道的人类,向来最容易为这麽一点小事生病,一旦感冒就有理由不工作。哼,他紫王怎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咦?不、不用你麻烦啦!」
「少罗嗦,你想被我抓去火烤烘乾吗?」
紫王根本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索性朝郑冽的肩膀用力一按、直接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吹风机闹哄哄的声音开始运作,任凭紫王搓揉翻弄她的发,战战竞竞坐着的郑冽像是一尊雕像。
她能感觉到,正吹整发丝的那只手,力道既有些粗暴,却又隐隐透出他的认真。也许是吹风机的关系,她总觉得紫王的手格外有热度。
胡思乱想的下场就是脸颊涨红,红润到自己都想赶快埋起来的地步。深怕紫王从镜里看出她两颊的通红,赶紧要自己转移注意力、想想别的事情好让自己迅速降温。
她从镜子里发现,紫王一身银灰色的军服相当引人注意,是隐约透着钻石般光泽的布料。
与自己酒红色的军服款式不同,这让郑冽想知道,这是否代表着某种意义?比如层级地位或者其他的意思。
「干嘛一直盯着我的衣服瞧?你有什麽不满吗。」
「呜啊我没有绝对没有!」
感受到强烈杀气的郑冽赶紧否定,「我只是好奇啦!好奇为什麽我们的衣服颜色不同……」
她越说越小声,眼神怯怯地偷瞧紫王的反应。
「哼,原来如此。看来你把组织的事情忘得很彻底,连这个都忘了。」
紫王揉了揉郑冽的头後,转身将吹风机放回架上。
「知道『黑垩纪』吗?」
「嗯,这个我知道。」
郑冽点点头。
「黑垩纪」,是距离至今一千年前的纪元。
她仅知道在「黑垩纪」之前,世界尚未分裂为东、西科特,是个原始且融合的时代。
不过,这和她的问题到底有何关联?
、第5回 侍者
「在『黑垩纪』之前,除了人类以外的物种,大都以飞禽鸟兽的形态活着,彼此有着食物链的猎食关系。」
紫王又道:
「在『黑垩纪』之後,有许多物种也在这段期间异变为人形。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这样的转变,目前仍是个谜。从此之後,人形化的种族渐渐舍弃原始的掠食模式,转而和人类一样耕作或狩猎未异变的牲畜。然而,掠食者在作战上仍具有优势,这点是无法抹灭的。」
「因此,组织规定队员穿上不同颜色的制服,是为了区别掠食者与非掠食者。然後,再利用这点来选定每次执行任务的队员,以达到战略上的优势对吗?」
郑冽将自己的推论脱口而出。
「哼,看来你没想像中的笨嘛。没错,假设今天对付的目标是月蝶,组织就会派出月蝶的掠食者执行任务。相反的,像上次守卫月蝶的复活实验,就得派非掠食者,最好是同族人来执行工作。」
紫王的嘴角扬了扬一抹冷笑。
「咦,那我身穿红色系的制服……不就代表我是掠食者的身分?」
郑冽不懂自己明明是个人类,为何会被分类到掠食者那一边。
「哼,对全东科特居民而言,你们人类就是最可恶至极的掠食者。别忘了,若不是你们百年前发生辐射厂爆炸,我们也不会有『产雄症』的出现、导致今天种族无法繁衍的局面。」
紫王冷冰的语调里隐含着一股愠怒。
「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麽吗?」
「呃,要做什麽?」
「和我一起等待侍者的通知。」
「侍者?」
郑冽纳闷地皱起眉头。
「每个小队内,都有名侍者做为传声筒,向我们传达首脑指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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