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有一个小国,因为土地肥沃,又盛产矿石,被很多大国看上,纷纷想吞并,可是小国虽小,人心却很团结,加上地势极好,很多国家攻打了几年也没有收服下来,便也只得放弃。
直到有一天,小国的宫廷中出了内乱,其他大国得知消息,一夜屠城,那日过后,这个小国便从此销声匿迹。
只是奇怪的是,在王室之人死后,城中竟一夜雪白,一株不知名的花树陡然盛开。”
“这个就是那小国城中一夜盛开的花树吗?”
明明瞿晨说的很淡,故事也轻描淡写,可是听在耳中,白怜觉得有些哀伤。
“看见花朵中的一点红心没?”瞿晨伸手摘下一朵,神色平静,“这花本该是通体雪白,只是沾染了无数的人血,从此后便有了这一点红心。”
白怜的手一抖,花朵从指缝中飘摇而下,掉在地上。
瞿晨转头看着她,淡淡的笑道:“这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只开三天,三天后便全数枯萎。”
白怜此时心中全是瞿晨先前的故事,忽然有些矛盾,她第一次见时明明很喜欢这花的,如今看来,这花再美,也只是亡国之花。
她偷偷瞟了瞿晨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只是不明白这花竟然有这样的意义,为什么他还把它们栽种在这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它取名为夕阳铃吗?”
白怜望了望头顶一串串像铃铛般串好的花朵,“是因为它们像铃铛?”
瞿晨点点头。
“还有一个特点,夕阳铃花期很短,可在它盛开的时候却异常的美艳。这三天里它花朵的颜色会不断变深,由花心开始逐渐向外,直到整个变红。第三天夜晚,也是它开的最美的时候。”
“怎么会这样?”白怜瞪大眼睛。
或许正是因为它是亡国之花,一夜盛开本就稀奇,也许真像瞿晨说的,它们的美是因为吸食了人血的缘故。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瞿晨突然道。
“不是的!”白怜猛的摇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脸上尽显尴尬。
良久,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乖徒儿,乖徒儿你是在这里吗?”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
紫裳飘飘,就连艳丽的花儿也为之羞涩。
白怜大惊,“师傅?”
瞿晨不解,笑容中带着疑惑,看见白怜忙捂住嘴。
“乖徒儿!”白升闲笑颜如花,绝美的姿态好似万物都不放在眼里,却独独只有一个白怜,声音落下,人已至。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白怜就只能在原地踏步了。
“瞧你,见着了为师,跑这么快做什么?”
白怜缓缓回头,脸上尽是尴尬与无奈,她没有回答白升闲的话,只是有些心虚的望着瞿晨。
她本就没做什么亏心事,也根本不用跟他解释什么,可心里却无比的心虚,他是何其的聪明,怎会不知道现下的情况。
“师、师傅。”白怜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不经意瞟到瞿晨时,发现他只是微微有些诧异,但那却只是一瞬。
白怜知道已瞒不下去,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就听瞿晨沉声道:“参见天君。”
声音不大不小,好听的好似天籁,这回换白怜诧异了,可是又猛然想到,竟然左形阔认识师傅,瞿晨与左形阔师出同门,他认识师傅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升闲轻轻嗯了一声,手臂在空中一挥,显然也认出了瞿晨,淡淡一笑。
随后则是焦急的把白怜翻来覆去察看,“乖徒儿,听说你受伤了,让为师看看,严重不严重?”
他的神态自然,好似做着什么很平常的事,白怜被他像翻烙饼一般翻了一圈终于按捺不住了,不动声色阻止着白升闲的动作,却掩饰不住脸上微微的赤红。
“师傅,你怎么来了?”
第042章 汹涌澎湃
“我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担心的来看看嘛。乖徒儿,你伤哪了?是谁伤了你?”白升闲一边问,一边又准备转着白怜的身子查看。
白怜哪里肯让他如此,微微退后一步,“师傅,你听谁说的我受伤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乖徒儿,你别怕,有为师替你做主。”
“我真没事!”
白升闲扫视了她一眼,很明显不信,最后视线落在瞿晨身上。
瞿晨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关瞿晨前辈的事!”白怜忙道,生怕师傅误会什么。
好在白升闲的视线只是在瞿晨身上停留了一下,白怜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不知怎的就已经躺在他怀里。
“竟然你不好开口,那为师自己去找虞行!”
话音一落,不等白怜反驳,一朵祥云已经在白升闲脚下。
白怜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就感觉两人已经飞出好远。
“师傅!”白怜气急,心中顿时懊恼不已。
夕阳花的花海中,那个纯白的身影一动不动,漫天的雪白随着轻风纷飞而下,使得那个身影也渐渐和花瓣融为一体。
白怜被带着一路飞到虚化殿,说来也怪,路上竟没有任何人阻止,或者说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是白怜第二次来这里,之前一次是师傅来看她,可是那个弟子明明说过除非有虞行的准许,一般弟子是不能随便上虚化殿的。
一时有些无措,师傅当然不会在乎这些规矩,可是她虽不是干骆弟子,如今在这里学艺,自然是要遵守的,等白升闲放下她,忙拽着他往回走,跟做贼似的:“师傅,师叔的虚化殿是不能随便上来的,我们还是赶快下去吧,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受责罚的。”
白升闲哪里听得进这些,任白怜怎么拽也纹丝不动,反而大喊起来,“虞行!你给我出来!”
“师傅,小声点!”白怜紧紧抓着他,做了无数个嘘的手势,可是师傅却置若未闻,带着她往屋子走去。
白怜大惊,完了完了。
正因为知道师傅是什么样的性子,所以才担心他会知道一切。
“乖徒儿,你别怕,有为师替你做主,你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说出来,看我不找虞行理论去!”
“师傅……”白怜可怜巴巴的,差点哭出来,“师傅我没事的,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下去再说!”
可是她的话刚完,就听见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黑色铠甲威武不已,带着令人甘心诚服的魄力,正是二郎真君。
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他们,白怜脸色顿时煞白,“参见……二郎真君,”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干骆虽然平时人性化,可正因如此,对违规的弟子从来严惩不贷。
白怜不想被赶下山,除了修仙,或者还有什么莫名的东西。
“是你?”二郎真君看着她,眼神中有微微的诧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上来的,我这就下去!”白怜惊慌失措,拔腿就往山下跑,胳膊却被人一把抓住。
白升闲修长白皙的手顿在空中,缓声道:“乖徒儿,你怕他做什么?有为师替你做主,我看谁敢说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白怜才更无奈,师傅这样,任谁都会胡思乱想。
她不由嘴角抽搐起来,有些艰难的看了一眼二郎真君,对方面色已经平静,大概是猜出了什么。
“参见天君。”
果然不出所料,二郎真君也是认识师傅的,白怜在想该怎么蒙混过去,别看师傅平时这样,其实很多事情上都是大大咧咧的,只要二郎真君不说,她相信她可以蒙混过去。
“二郎啊,你来的正好,你师傅呢?叫他给我出来,我有事要问。”白升闲扯回白怜,把她定在自己身旁,怕她再跑。
二郎真君扫过白怜差点哭出来的模样,才道:“师傅在屋里,天君请。”没有多余的问,脸上表情不变,姿态从容且恭敬的让到一侧。
白升闲二话不说,拽着白怜就进了屋。
屋内,陈设依旧,白衣依旧,白怜却不敢再看任何人的脸。
虞行端坐在柏木椅上,神态淡雅,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俯视众生,高远的遥不可及。
“师……”她还来不及行礼,白升闲就迫不及待。
“你,你你竟然还有闲情在这里喝茶!”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虞行看了他一眼,却始终坐着不动。
白升闲气得手指微颤,“虞行,你还好意思问我!”
虞行定定看着他,似有不解,视线却瞟到一旁暗自低下头的白怜,心中了然。
“别以为你们可以骗过我,要不是太上老君说漏了嘴,你是不是还想一直瞒着我!”白升闲气怒。
“哦。”虞行依然平静,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你……”白升闲气急,明明之前质问的气势还在,可是对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一个字,没有承认也没有解释,可就那么轻易的化解了一切。
“师傅。”白怜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我真的没事,我们回去吧。”
白升闲眼中一喜,忽然明白她口中的回去只是回山下,揉揉她的头,“你别怕,有为师替你做主呢!”
白怜已经再不敢去看虞行的脸,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者他根本连想也没想。
虞行平静的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这事确实是我的责任。”
“知道就好!”白升闲见他终于承认,等着虞行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等不到,反而对方不解的看着他。
忽然他懂了,他是太小看虞行了,别看他平时一副高高在上,谁也不近的姿态,可每每说出的话,总是能把自己气死!
白升闲忍了许久,开口道:“你承认就好,那么你说吧,这事该如何处理?”
“嗯。”虞行思索了一会儿,也问,“这事该如何处理?”
“我是在问你!你问我做什么?”
“天君息怒。”一旁的二郎真君适时开口,“天君说的可是关于哮天犬的事?”
“嗯?什么哮天犬?”
第043章 哮天神犬
“难道天君不是因为哮天犬咬了白怜姑娘的事而来?”二郎真君也疑惑。
这下是真的完了!白怜已经不忍再听下去。
“……什么?你是说是哮天犬咬了我的乖徒儿?”
二郎真君一愣,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一想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
“原来是这样!”白升闲哪里知道白怜是被哮天犬所咬,碰到太上老君时他也是无意间说漏嘴,支支吾吾下他只隐约了解到似乎是谁受伤了。
太上老君虽然被白升闲的威势所吓,但他更惧怕虞行,匆忙中已经偷偷溜了,暗道自己指不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吓得拂尘都掉在地上。
“乖徒儿,你伤哪了?给为师看看。”白升闲担心的把白怜翻来覆去的看,直到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才松了口气。
“师傅,我已经没事了,瞿晨前辈医术很高明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呼,有事的不是她,而是哮天犬。
“此事是由小神而起,如果天君要怪罪,小神愿意承担一切,此事与师傅无关。”二郎真君神色泰然,语气不卑不亢。
白升闲知道哮天犬的事,天界有传闻,说是二郎真君成仙之前哮天犬曾对他有恩,所以几百年来才一直带在身旁,已经修成神犬。
“罢了,你虽然是哮天犬的主人,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哮天犬叫出来,我自己问它。”白升闲摆摆手,后又补充道,“二郎,不是我说你,哮天犬虽然对你有恩,毕竟只是畜生,野性难训,你整天带着它到处走,这下出事了吧!”
“天君……”二郎真君想说什么,白升闲挥了挥手。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那神犬到底是何模样,又不会对它怎样,再说了,本君向来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软。”白升闲自夸起来,从来不会脸红。
“这……”二郎真君思索良久,白虎天君爱护小动物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况且,师傅和自己都在这里,哮天犬做出此事,本就是他们理亏。
二郎真君喊了一声,哮天犬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立马跃出,大概也是感知到了什么。
白升闲笑意嫣然,脸上已经没有怒气,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尽显妖娆。
白怜却被二郎真君的一声声呼喊吓的无意识躲到白升闲身旁,眼神恐惧的东张西望,就怕哮天犬再像上次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朝自己扑过来,
说来,她跟小动物其实挺无缘的,除了香山山后的那些,就连凡间的动物也总是对她怒目而视。
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二郎真君正准备催动法术,感知哮天犬的位置,只有虞行的目光,轻描淡写的望了望不远处的一根柱子。
那根柱子很粗,上面光滑洁白。
白怜不由也跟着所有人的视线看去,并未看出什么,突然,一个身影在柱子后一闪,还有细不可闻的声音。
“哮天犬。”二郎真君轻咳一声,语气不怒自威。
白怜立刻明白什么,拽着师傅衣裳的手更紧了。
可是又等了半响,还是不见哮天犬出来,反而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颤颤巍巍的从柱子后出来,模样清秀,一张娃娃脸乖巧得恨不能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呵护!
白怜看得眼睛都亮了,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般可爱,可是又有些奇怪,不是说虚化殿平时只有师叔一人居住,这孩子难道是二郎真君带回山的?
就在愣怔之际,忽听二郎真君道:“哮天犬!”
白怜仍在东张西望,并没有看见任何哮天犬的影子,见师傅也是盯着那个小孩发呆,脑中仿若惊雷一闪!什么东西猛然炸开!
小孩一身黑衣,吚吚呜呜的走了过来,却一下躲到二郎真君身后。
白升闲眼中欣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二郎,这小孩是谁啊?真是可爱!”
二郎真君微微低头,正欲说话,白升闲忽道:“这该不是……”
虞行永远是那副天塌不惊的淡然,举着茶杯端详片刻。
二郎真君知道他已猜出,点点头。
“……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白怜身子一抖,视线不知道该停留在哪里。
二郎真君脸色尴尬,“天君说笑了,小神竟得仙身,人间七情六欲早已看淡。”
小孩茫然的探出一个脑袋,好像对他们的谈话听不太懂。
虞行平静的看着桌面,对于两人的谈话并不太在乎,杯中的茶水已空,桌上一处有着微微的亮光,仔细看竟然是一滩水渍。
他缓缓放下茶杯,盯着那滩水渍半响,而后终于轻挥了衣袖,隐约有白光闪过,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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