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嘟着嘴,一脸哀怨。
白升闲翻白眼,明明被吃豆腐的是自己,她还在那不满个什么劲。
“师傅,你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她叹气,“要是我能有师傅的十分之一也好啊。”
感情她是在不满这个,白升闲笑笑,把她拉近了些,挡住了吹来的风。
她果然还只是一个孩子。
天空已经黑尽,只有身旁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
白怜看着白升闲的眼睛越发的迷茫起来,白升闲没有注意,只是皱眉看着自己的衣裳。
鼻息间又有酒气传来,白升闲都懒得抬头,知道这个小徒弟一喝醉酒就六亲不认,竟然连师傅的豆腐敢吃!等明日,他非得……
思绪忽然被阻,白升闲不敢自信的看着眼前的小脸,惊的忘了任何动作。
白怜眼睛半睁半眯,脸颊微红。
他他他……这次是真的被人吃豆腐了!
白升闲好半响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那个小小的人与自己唇齿相贴。
而白怜光是吻上他的唇似乎还不过瘾,竟然试着咬着几口,短暂的触碰后她终于离开,歪着脑袋看着他,脸上分明带着不解。
白升闲已经完全傻眼了,整个身子保持着刚刚环抱着她的姿势,像是已经石化。
白怜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许久白升闲才醒悟过来。
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朱唇,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点痴笑。
不对不对,随即反应过来,他在想些什么,她是他的徒弟啊!她只是喝醉了所以才这么反常。
意识到这次豆腐丢大了,他简直又气又无奈,活了几十万年,他的初吻就这样被人给吃了,还是在他后知后觉中!
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人,按道理说应该把她摇醒,然后让他给自己个说法,可是光是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他竟然又有些痴了。
肯定是因为酒的缘故,他竟然觉得她的小徒弟越看越漂亮。
睡梦中,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嘟的老高,一边还在呢喃着什么。
把她打横抱起,让她睡的更舒服些,白升闲越想越不甘,她到底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不行,空了得问问她,以免小徒弟被人骗了!
不过,他唇边又出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手不自觉地扶上下巴。
这一觉睡的很沉,只是醒来时头有些晕。
白怜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她到底是如何回房的,记忆里,她先是一个人喝酒来着,至于后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抓抓脑袋,早知道就不喝酒了,到现在头还晕晕的。
快速洗了把脸,正准备到下面吃早餐,却在经过一处房屋时顿住。
脑中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闪过,她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尖叫一声,已经跑的没影了。
白升闲打了个哈欠,一边理着身上的袍子一边开门。
门刚一开,就看见一个小人正泪眼婆娑的跪在门前,他一愣,忙的叫她起来。
白怜却打定注意,活像只做错事的小狗,正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白升闲看得心里一软。
“师傅,徒儿知错了。”她道。
白升闲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问道:“你先起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看小徒弟那么可怜巴巴,白升闲哪里还舍得责骂半句,唤她进屋。
谁知进了屋白怜又直直跪了下去。
“师傅,徒儿真的知错了!”她继续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白升闲也好奇起来,惹的小徒弟这般,莫非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傅,徒儿不该一个人喝酒,还发了酒疯,竟然借着醉酒玷污了师傅,吃了师傅的豆腐。”她说的煞有其事,态度诚恳。
白升闲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本来还以为昨晚的事她已经记不得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她竟然主动来认错,还那么直白的说出口,白升闲原本就没有怒气,只是被她一说,一时也不好再怪罪。
只得装作若无其事道:“咳咳,关于这事也只是一个意外,为师不会怪你的,你还是先起来吧。”
白怜偷偷瞟了他好几眼,确定他是真的没有生气才唯唯诺诺的站起身。
难怪昨晚梦见好像吃了什么东西,她开始还以为是棉花糖,没想到竟然是师傅的……一想到这,心中的罪恶感顿时升腾。
忽然问道:“师傅,那个……那个……”
“什么?”白升闲问道。
“那个……那个关于昨晚的事……那该,该不是……不是师傅的初吻吧?”
白升闲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也因为这阵咳嗽有些微微发红。
白怜忙去帮忙拍拍他的后背。
白升闲却像触电般闪开老远。
“师傅……”白怜一脸可怜巴巴,就知道师傅肯定还在生她的气。
“没……没事……你以为你师傅是谁啊!”白升闲强装镇定,终于止住咳嗽。
言下之意甚是明了,他是谁啊?怎么可能几十万岁了,还可能有初吻在!
白怜总算心里好受了些。
白升闲是打定主意不会告诉她实话,虽然神仙婚配已是平常,可是要是被自己的徒弟知道他活了几十万岁,连初吻都没有送出去,那多没面子!
“对了,昨儿个你说你心情不好,你有什么事吗?”白升闲岔开话题。
“嗯,已经没事了!”她露齿一笑,“只是有些事没有想通而已,现在想通了!”
白升闲点头。
“如果师傅没事吩咐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白升闲无意的扬扬手。
白怜吐出一口气,这才快速的出门。
等到白色的小人终于消失不见,白升闲才重重吸了一口气,怪了,她是自己的徒儿,他们生活了好歹几年了,怎么突然就紧张了。
吃了饭,赫术迟迟没有出现,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叹了口气,别的老师教弟子从来只有弟子逃课的,还真没见过老师动不动就缺席的!
因为入门弟子和寻常弟子不太一样,大多是跟着师傅学习,总的来说比较自由,如今赫术又不在,十四就提议去山下玩。
白怜扭不过她,只能任她拉着自己。
十四天生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这一下山,整个就跟脱缰的野马般,兴奋的不行,上次出来,是因为有赫术在,总觉得太过约束。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各种卖东西的商铺一声接一声的吆喝着。
因为出来的急没有太注意,白怜身上的袍子都忘了换,以至于很多商贩都能认出来。
毕竟干骆的名声太过响亮,甚至是很多人求而不得,于是对待两人也亲切了不少,除了主动打折扣的,竟也有白送的。
两人也不是爱占便宜的,毕竟别人做生意不容易,给了适当的银子。
十四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因为怕赫术找不到她们,逛了许久白怜就提议回去,十四苦着一张脸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才不要那么早回去。
白怜无奈。
谁知十四越走越远,眼看就要出了城,虽然对于会御剑的她们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可白怜仍有些担心。
虽然干骆对于正式弟子没有太多的约束,可是外面毕竟不同于山上,加上上次被魔界的人抓去,白怜就总是小心翼翼,并不是因为其他,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脑袋忽然有些晕眩,那种莫名的牵引之感又在心中浮现。
十四发现不对,忙跑了回来,“小怜,你怎么了?”
“没事。”白怜摇头,努力忽视掉心底那股莫名的疼痛,那突如其来的痛楚似乎深入骨髓,不同于肉体的痛,而是人心底最脆弱的一角。
她艰难的抬头,望着远处,顿时一愣。
红色妖娆,心底又是一痛。
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却在移开头的瞬间忘了一切。
“小怜?”十四担忧道。
“那是……”
十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白怜一愣。
十四疑惑道:“你让我看什么?”
“刚刚那明明有一个人的……”话到一半,就连自己都开始有些怀疑。她记得刚刚那里明明还站着一个人来着,而且,奇怪了,她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更诧异的是,心中那种牵引之感也在红色消失的瞬间无影无踪。
十四再也顾不得其他,忙带着她回山上。
虽然白怜已经说了自己没事,还是被十四连拖带拽的往瞿晨的院子里拉。
到了那里,白怜却始终不肯进去,十四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什么拉她来看病,不过就是寻个由头,小怜脸皮薄,自然不可能主动去找三师伯,那么这个时候就该轮到她这个朋友出手了!哈哈,十四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真不愧是她!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她先踏出这第一步不可,跟自己不同,小怜和三师伯那是两厢情愿,看着两人这么别别捏捏的发展,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无视白怜的抗议,十四拽着她进院。
白怜心中叫苦,抱着身旁的一棵树不肯松手,却听见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我看这事还是不要告诉那孩子的好,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玄鹰……”
话还没说完,白怜就愣住,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刚刚他们的确说了玄鹰?
一个淬不及防,便被十四一把拽了进去。
白怜正在疑惑,忽然接触到无数的目光,顿时也是一愣。
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她一个一个看去,师傅,左形阔,瞿晨,赫术……
而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显然也很惊讶。
十四抓抓脑袋,后知后觉的只知道她们似乎来的并不是时候。
白怜看着白升闲,“师傅,你们刚刚有提到玄鹰对不对?”
白升闲笑的有些艰难,道:“乖徒儿,你听错了吧……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白怜视线看着众人身后,像是故意怕被她看到,整个围的严严实实。
“乖徒儿,你……”白升闲上前一步。
白怜却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白升闲无奈,只得往身侧退了一步。
而其他人也知道瞒不住,纷纷摇头。
白怜艰难的一步一步朝着几人身后走去,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当亲眼看见一切时,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拽住般,没有尽头的直往下坠!
十四惊恐的捂住嘴,像是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周围很静,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也很黑,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在这黑夜中,却有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正蹲坐在地上,她的头埋进臂间,如果不是肩头那不时传来的微微颤动,还以为她已经沉沉睡去。
有脚步声传来,似乎还带着桃花的香气。
小小的身影仍是没动,只是那个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
白升闲缓缓的在白怜声旁蹲下,眼里满是疼惜,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白怜这才微微抬头,她的眼神迷离,没有半滴泪水,只是身体在不停的发抖,似乎很害怕某种东西。”
白升闲看的心里一痛,把她轻轻搂紧怀里,声音疼惜,“没事了,乖,有师傅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玄鹰……”她的身子仍是颤抖,像是冷的,声音却极小,小到几乎听不见,白升闲也不着急,只是凑近了些,“玄鹰会没事的对不对……会没事的……”
白升闲一愣,倾国倾城的脸上忽然扬起一个笑,“当然会没事的!你师傅是谁啊,竟然是我的东西,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
白怜心里一痛,却始终哭不出来。
“不怕,会没事的……”像是怕她不信,还故意重复了一次。
“师傅,玄鹰他……”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师傅玄鹰能幻化成人的事,或许在别人眼中她为一只鸟难过有些奇怪,可是玄鹰对她有恩,即便他不能幻化人形,她也会难过。
那种失去什么东西的痛楚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
白升闲叹了口气,扶着她的后背,“师傅都知道。”
“都是因为我,如果他没有跟着我去魔界,也不会被魔邴所伤,都是我害了他……”
“不关你的事,世间万物生死自由天定,一切皆是注定。”
什么是注定她不懂!她只知道不想让玄鹰死!师傅是神,或许能看得通透,可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凡人,凡心永远无法磨灭,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法力那么久都精进不了的缘故。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白升闲紧紧搂着她,第一次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平时见她古灵精怪惯了,不由心底微痛。
一个人活了太久,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世人都说神仙无情,只是他们的心中要装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执着于某一种东西,势必会忽视其他。
他甚至不懂什么是情,可是,自从遇见她,他的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她是他的徒儿啊,他想保护她,看见她像平时那般嘻嘻哈哈,然后做错事后心虚的模样。
“师傅……”白怜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身子抖的越发厉害,她以为她不会哭,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在师傅面前,她只是他的小徒儿,她想救他,却无能为力。
恨自己学艺不精,如果她能稍微有用些,也不会被魔易抓去,更不会害了玄鹰。
直到一声一声压低的低泣传来,像是要释放心中的全部委屈,白升闲紧紧搂着怀里的白怜,表情却是异常的坚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低泣声终于渐渐小了起来,直到被黑夜淹没。
而在不远处,一个纯白的身影始终站在那里,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他的视线一直望着一个地方,他的脸上分明是想笑,却是无尽的苦涩。
整整三天,白怜始终守在门外,不吃不喝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站着。
十四看得心疼,她也曾见过玄鹰,甚至那次还多亏他相救,虽没有太熟,可是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小怜呢。
她不哭不闹不是因为不想哭,而是哭的太多已经没了泪水,看着她才不过三天就瘦了一大截,她急的不行,不管任何人安慰,她总是一笑。
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久,可也算彼此了解,小怜本来就是那种有什么苦都喜欢一个人吞下肚的个性,受了委屈也总是笑呵呵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就连束莲娇那么欺负她,差点杀了她,她都一点不气。
因为劝不了,她也只好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她,别的她做不到,送饭还是可以的,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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