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大难,安智淑的一生的确是经历了,但是这种释然却来得太过突然,让苏霁瑶有些无法接受。
安智淑坚定的看着苏霁瑶,又说:“我这一辈子,经历了不少事,开心的有不开心的也有,可我却始终放不下那些早就过去了的不开心的事,用这些事我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我好累…我想放手了。”
“那你的国民怎么办?你终其一生未曾再嫁守护着的安国怎么办?”
“守护?”安智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连自己都守护不了,还想去守护别人?你错了,未曾再嫁是因为我忘不了棋染,而且安国我向来是听之任之,从不曾守护过一次。”
苏霁瑶被她的发言震得无话可说,想来的确如此,看安智淑那股忍耐的劲儿,如果她用心做的事,那安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
仿佛是预见了苏霁瑶内心的震撼,安智淑继续说道:“好久没有这么清晰的见到棋染的脸了,刚刚的梦太真实,真实到我不愿再面对现在这般难堪的局面,这位公子,拜托你让会回去吧…”
这就是安智淑心中所想,她滥用药物也是为了能好好的在梦中与墨棋染相会。
这种认知让苏霁瑶唏嘘不已,杀伐果决的皇帝何至于此,到底一个“情”字误人啊。
安智淑的决定,苏霁瑶无权干涉,但是此刻不帮她,她突然觉得于心不忍。转念一想,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强者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安国这土地,争来争去最终也不会是安智淑的,倒不如圆满的给她一个结局。
也罢,就这么应了她吧。
苏霁瑶一阵叹息。
苏霁瑶应了,安智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陛下,无论如何这些事情急不得,请您先回去将安国的事情打点一下,我会陪同您回宫,只要一安排好我们便可以开始。”
她这么说,安智淑也没什么异议,如此,便敲定了。
…
二人协同着被打醒的和掌柜一同回了前厅,在和掌柜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中,苏霁瑶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见安智淑回来,本就没走远的人们又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他们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一些事情还是心知肚明的,就比方说这个一脸灰白的和掌柜还有似有似无看着那位无名少年的女帝的视线。
想到这儿,有些人就开始悔不当初了,为什么自己当时就不能像那位无名少年一样跟着女帝出去,说不定就能讨好这位了…可后悔也没用,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当天,安智淑就带着苏霁瑶一行人入了宫,连后面的行程也不顾了。
至于莲迹和然公子这二位,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他们也在这一行人之中。当然,苏霁瑶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随他们呗。
马车之上,淳于晋却是开始打听今日在屋里发生的事,对此,苏霁瑶也没什么隐瞒的,将安智淑的故事一讲,饶是这几位,也都沉默了。
倒是苏白光这孩子的脸色有些不对,苏霁瑶在聊天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这孩子…
苏霁瑶心中隐有算计,却不得章法。眼下已经入了皇城,再多的思绪也被这府里堂皇的牢笼所摄了回来。
就是这个地方,一步错步步错,容不得半分差池,容不得半分迟疑。
苏霁瑶将一切情绪隐藏起来,只等着后来再算。
刚入宫,他们便于安智淑分开了,苏霁瑶也知道急不得,故而也是听之任之,随着老宫人一齐到了安智淑专门安排的寝殿——容和殿。
…
第四十七章阴人来袭(上)
据说这个容和殿就是当年安殊禾的寝宫,自从安殊禾落马后,这个宫殿便闲置了下来。也不知安智淑作此安排是何用意。
不过,无论如何,苏霁瑶都不会在乎就是了。
但是,苏霁瑶现在满心都是苏白光的问题,别的不说,就拿她送予自己的小雨滴来说便足可看出这孩子身份的不寻常,可白光一问三不知,这就着实是让苏霁瑶头疼了一把。
好在苏霁瑶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不然她非得纠结致死不可。
…
来到这里,苏霁瑶一心想着解决安智淑的问题,可时间倒是不停在走,安智淑偏就没什么要出现的意思。
苏霁瑶和淳于晋自然能稳下来,可隋玉就不同了,眼看着从入宫到现在,无所事事的一天过去了,安智淑什么交代都没有,只是吩咐几人在这儿候着,这摆明了就是在拿谱。可苏霁瑶总觉得不至于,毕竟话已经说道那个份儿上了,没必要了已经。
可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在皇宫这种地方,他们就只能等。
苏霁瑶很稳的原因是因为苏霁瑶觉得一个国家的事物,真要交代起来必定没那么容易;淳于晋很稳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苏霁瑶这人是个很牛叉的人;至于隋玉,则完全是因为他很无聊,没有架打,就这么简单。
到底安智淑没有遗忘他们,隔天上午,她便派人来唤苏霁瑶。
走的时候苏霁瑶特地带上了苏白光,以求事实的真相。
其实这一番举动她也是有些私心在内的,如果之前的猜想正确的话,那安智淑就肯定在某些事情上有隐瞒了,那么她就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然,无论如何,都是需要和安智淑当面确定才能了解的了。
许是刚退了朝回来,苏霁瑶面前的安智淑看着十分的疲惫,总归是没有休息好的。苏霁瑶见她面上一团愁云,便知道也许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可为君之道,她可不比安智淑清楚,纵使想帮也帮不了。
尤其是在容和殿休息一夜,她总觉得心上被浇了一团烟,蒙蒙的,怪叫人难受的。今早起来,不说别的,腿也软了三分。如今见了安智淑,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倒招的苏霁瑶困顿难耐,只欲休息一番了。
还好安智淑见她来,没有沉着气和她打官腔,反倒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询问她是否休息的好。
苏霁瑶能说什么?自然得答休息好了。
简单寒暄一番,进入正题。
但令苏霁瑶吃惊的是,安智淑开门见山的向她表达了安排她在容和殿的缘由,但就是这个缘由让苏霁瑶觉得十分想要跳脚。
原来,这个容和殿在安殊禾出事之后不是没人居住,它先后共经历了三个主人,除开安殊禾之外,还有安影炎的一位王夫和安智淑的一位姐妹。
安殊禾成年之后搬出容和殿到宫外另建了府邸,可由于帝王垂爱,她本人就时常回宫居住。所以多年以来,安殊禾一直是容和殿的主人。但是她的结局不用多说,恐怕整个合洲大陆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那么另外二位呢?
先来说说这位王夫吧,他本身极为受宠,在安殊禾死后入宫,被分配到了容和殿。可进宫不足俩月,这位年轻的公子居然突然在正殿之内暴毙而亡,这令这个后宫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可安影炎的小公主偏就不信这个邪,磨着安影炎非要打破皇宫内的传闻,安影炎本就不信,故而也就应了她。岂料,这么做却将女儿推进了深渊,这次更甚,仅仅只是一月,小公主也死了。
据说死的时候,当空一轮圆月,亮的惊人。而亡者嘴角微翘,眼睛瞪得溜圆。
小公主的死让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容和殿成了名副其实的凶宅。
听完了前因后果,苏霁瑶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为他们带路的那宫人奇怪的脸色,又一想到自己今天起床后身体上的不适应,她嘴角一抽,简直都要晕过去了。
安智淑仿佛没有看到她心情的起伏,依旧笑的一脸的和蔼。
苏霁瑶却是问了:“陛下,您这么做到底是何道理?”
安智淑似乎早有准备,她若有若无的将视线放到苏白光身上,盯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没什么,你是位高人,高人自然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
苏霁瑶算是看明白了,安智淑这厮恐怕依旧对自己不信任,这是在借机考验来着。
虽说如此,可她心中总是有些生气的,所以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没什么必要在做无谓的沟通,因为对于入梦这种事,最讲究的一个心平气和,她怒火已起,就是成功了也是伤人伤己,倒不如缓缓再来,以免出事。
苏霁瑶当即告退,没有半分余地。
倒是安智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果断的离开,虽说态度依旧端正,可那眸中的意味已经变了。
就算是她想要挽留,苏霁瑶也没有留半分余地。
安智淑眼睛一眯,表情十分危险。
苏霁瑶自然是没有见到她这般表情的,此刻,她已经拉着苏白光走向了容和殿。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虽然不觉得那神怪的玩意儿如何,可被人当枪使的感觉毕竟不舒服,也怨不得她如此了。
回到寝殿,大门一关,谁也不见。
她这是给安智淑摆谱了,可怜的宫女太监们出出不去,进进不来。本来就害怕这座凶宅,这下更是腿软了。
苏霁瑶回来后和淳于晋、隋玉交代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疗伤”去了,也不管外界又多么翘首以盼。
也许真就没有睡好,从安智淑那里回来不过用了一个时辰,现在连午时都没过,苏霁瑶躺着躺着居然就睡着了。
这一觉真是睡得天昏地暗的,直到入了夜,丫鬟们来请她吃饭她才醒来。不知为何,这一餐她没有同淳于晋、隋玉共享,她吃的食不知味,就如同嚼着烂树叶子一样。
吃了小半碗米饭,她便一副抱了的样子将碗碟推开了。
可就在这时,惊变突起,餐盘里的一盘红烧鱼居然突然变了色。由红到绿,好不渗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鱼的形状本来就像树叶子,这么仔细看来,这盘子鱼不正是一片树叶嘛…
这倒好,感情苏霁瑶不是没有胃口,是她吃的饭菜根本就是一盘子树叶。
苏霁瑶抿着嘴唇,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
她盯着餐盘看了一会儿,突然猛地将头抬起来,看向那个在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那丫鬟一身青色布裙,样式看着像是安影炎年间的。
苏霁瑶由下至上打量,却惊讶的发现,那丫鬟似乎瘦的不成样子,腰身纤细的仿佛薄薄的纸片一样。
她顿觉一惊,急忙抬头。
这么一看,就连她也惊恐不已。那丫鬟的脸皮白的像墙上的白灰一样,偏就没有五官,煞是恐怖。仔细盯着,似乎可以稍微窥见些眉眼的苗头,只是那眉眼生的极细,看着是用炭笔描的一般。
这屋子是不是凶宅苏霁瑶不知道,但她却明白,同这阴人斗,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可没有将命交代到这里的想法。
…
“破碎”是对付活人的,她最强大的招式不管用,那就只能跑啊。
所以,苏霁瑶有了有史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经历。
推开门,苏霁瑶步子迈的极大,可那阴人似乎跑的更快。苏霁瑶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跟上了,只隔着不到五步的距离。
可就是这五步的距离,她就怎么样也跟不上了,一开始苏霁瑶还没往心里去,可渐渐的她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她这动静闹的这么大,淳于晋和隋玉理应发现了,可偏就那二人毫无反应。而且,别的不说,她记得容和殿虽说没什么人久居,可宫人们每天都会来清扫一遍,现在看着这地儿荒草丛生,俨然是一片荒地。
这是怎么回事?
苏霁瑶似乎很不明白,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停顿了下来。
可即便是如此,她的思绪也没有被打乱,她不断在思考着,不断在和那阴人较量着。再往远走肯定是不行的,她眼前是幻觉还是真实她又不清楚,贸然走动恐怕是得迷路了,苏霁瑶当机立断决心朝出来的那地儿走去。
阴人没有脑子,对于苏霁瑶的转身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待到苏霁瑶走远了,她才又跟上。
可这次,就连苏霁瑶都没有料想到的情况出现了。
这情况就是:来时的路居然已经被封死了,再不复之前的样子,那里被层层杂草覆盖,最可怖的是,那杂草居然是红色的。
苏霁瑶死死盯着那些冒起来的草,眼神一眯。
不眯不要紧,一眯就要坏事了。
那些杂草根本就是一条条鲜红的胳膊在蠕动,苏霁瑶被那些蠕动的手臂渗的头皮发麻,就是她这种常年和古尸交朋友的人都不自觉的吞吞口水。
那位公主和王夫想来都是在此地被吓死的吧。
苏霁瑶只觉受到了挑战,但这次,前路后路都被挡的情况下,她选择迎着最艰难的路向上。
…
第四十八章阴人来袭(下)
她如此不怕死倒令那些抓狂的手臂更加猖獗的闹了起来,只见一袭白衣的她穿梭在微风阵阵的凶险之地,被鲜血染红的条条手臂诡异的舞动着,像是在迎接着她。
苏霁瑶的动作雷厉风行,极端的不信这个邪。
她知道,她现在看到的一切应该是幻觉,所以心志坚定的话也不一定就会邪气入侵。迎着难走,说不定就能找到阵门所在了。
可这次她却是算错了,这地儿阴气极重,想来是受了深宫风水的影响,再加上有人恶意捣乱,在此地引了冤孽,这才构成了如此可怖的局面。
按理说她本就出身考古专业,对风水之事应该也有些了解,可事实上现代玄学一脉已经日渐薄弱下去,考古与玄学不过是擦个边儿,实在是出不了什么人才,她是个半吊子也确实情有可原。
可事实就在于,许许多多在外有些名气的风水师不过都是些江湖神棍,所谓术法其实都是些有模有样的戏法,骗的就是世人眼拙,所以很多情况下,他们这些考古学者所了解知道的也是不准确的。
就拿今日之事来看,这座容和殿既然安殊禾曾安安稳稳的住过很长的时间,后来出事的话就只能出在她身上。
这么的,苏霁瑶却是忘了她在给安智淑改梦时发现的那个安殊禾的隐藏势力了。
这地儿,如果真要安安全全的走出去的话,那决计简单不了了。
其他人是什么感受,苏霁瑶是不清楚的,可重点在于她在冲在前方的那一刹那,似乎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那味道绝对是刚刚死亡的人的鲜血,还新鲜的很。
而且,直冲她面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带着丝丝针刺的痛苦。
她直觉不对,抬手挡去。
可一方衣袖截住了她,直往后那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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