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却只是转头瞟了一眼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你们这样闯进我家中,吓晕了我祖母,打了我娘,我凭什么救!千金为谢?本人不稀罕”。
此句一出,一直在观察着花朵的青衣人暗暗挑了眉眼,眼眸里满是赞赏之意。
“你!”
那人眼看着草席上的人岳思呼吸微弱了起来,心头便有些急了,腰间佩刀一取,便是搁上了花朵的脖子上,“找死!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日我家主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马上要了你命!”
“来,来要”,花朵一脸的无所谓,那佩刀很是锋利,一下子就割破了她颈部的皮肤,却是跟没事一般,眉头都不眨一下,“老娘早不想活了,拉一个垫背的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院中其余九人,看着花朵这般无所谓的样子,均是一愣。
“你到底怎样才救人?”
那人有些着急了,如若不是花朵现在还有些用,早想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本姑娘看你们不爽,没兴致,不想救而已。”
花都平生,最不喜有人逼着她去做自己不愿意或是不喜欢的事情,只要她不愿意,你就是拿命威胁她都不惧。
“去把里面的人给我拉出来!”那男子终是没了耐心,一心担心地上的人,便是一定要逼着花朵动手,“给我一个一个地杀!我看她愿不愿意!”
闻得这句,花朵更是皱起了眉头,却只是看着一直拿刀威胁着自己的人不语,一旁的青衣人却是没想着情况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看着那拿刀的人,摇头暗暗叹气。
本来安静非常的屋子,瞬时传来了女人惊吓的哭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花朵才让进屋子的一家子人,又都被拖了出来,花氏也才刚缓过气来,早被吓得软了身子,一声都吭不出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救不救人?!”
那男子似乎有些急了,眼睛都跟着有些发红,转身一刀便是架在了花氏的脖子上,作势要下手,吓得旁边的花大成和狗子两人急忙要前去阻止,却是被人架住动弹不得。
“你他妈的就知道去欺负女人!有什么事的话冲着老子来啊!”
花大成有些急红了眼睛,看着那拿刀比在老娘脖子上的人就是不管不顾地大骂了起来,刚骂了几句,便是被旁边的人一拳头打在肚子上止住了声音,人也跟着软在了地上。
“相公……呜呜……你就少说几句话吧……”
罗氏生怕那人耐不住一刀子要了花大成的命,担心得直哭。
看着被吓成了那般的二婶儿,花朵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放在太师椅上的手,暗暗捏紧了拳头,却仍是不语。
那人果真是放了花氏,提刀便是要向花大成刺去,转头,满眼狠意地看着花朵道:“你救不救!”
“不救。”
看着面色丝毫不改的人,褐衣人眼里,划过一抹惊讶,转头看着地上的花大成,眼里有些不解,这不是她的家人么?为何她这般绝情?只是在这怔愣的一瞬间,那拖着花氏的两人一个不妨,便是被刚才还软着身子一脸惊吓过度的花氏一推,人就竟然被推倒在地上,那花氏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两人便是一把抱着那褐衣人的手臂不放开。
“你别杀我儿子,你杀我,杀我,我老婆子反正老命一条,不值钱,你杀我,什么都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儿子!”
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疼在心口子上的儿子被人一刀要了命去说什么花氏都不愿意看到,便是不要命地冲向那要提刀砍向花大成的人去,一把老泪一把鼻涕,一下子便是沾了那人一身,却是看着坐在太师椅上岿然不动的花朵暗暗一惊。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这祖母的这一面,在她的眼中,这祖母就是一个抠门至极的守财奴,又是一个思想固化的老顽固,一家子的人都是被她搞得营养不良的,那次给二叔买药一事,更是让她觉得这人就是一个把钱看得比自己儿子的性命都还重要的人,枉为人母,却是不想,今日,居然能看到一个她真正作为一个母亲的样子。
花朵第一次有些明白了,也许,自己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学会,或是懂的。
那被抱着手臂不放的人,也是被这老婆子声嘶力竭的哭声给惊住了,一时间,都不敢再使劲将这老婆子给甩出去。
“娘,相公。”
罗氏哭着想上去将人护住,却是被两个大男人给拉住,奈何不得。
“呜呜,二丫,我老婆子求求你了,你就救一下你二叔吧……”花氏死死地抱着那人的手不放,转头看着花朵哭着求到,“我知道,你忌恨着我平日里亏待了你,是我老婆子的不对,老婆子我给你磕头,求你救救你二叔,他和你婶子对你那么好,你好歹也看在他们的面上救救他啊,你恨我,我把命交给他们!”
“娘!你在说些什么?你快走开,什么事情我在这里抵着!”
花大成哪里愿意看着自家老娘去受苦,虽说平日里他是对她抠门这点有意见,可好歹她也是自己的老娘,爹去的早,就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将自己和大哥拉扯大的,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老人家出事。
“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去吓他们这些女人家!”
看着一家子的人这么哭哭啼啼的,狗子也是来了气。
看着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花朵,罗氏终是哭了起来,“朵儿,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们家里亏着你了,婶儿知道你心里一直难过,但是看着婶儿这几年来把你当做闺女一样看着,什么事情都心疼着你的,婶儿求你了,你救救你二叔吧,是我们对不起你,欠你的,婶儿来还你”。
“二婶儿……”
花朵愣愣地看着哭得一脸绝望的二婶,她没有想过,情况会变成这样子,本来她见着这些人,就觉得有不对之处,便是将人给叫到了屋子里去,就是为了自己来应付这些人的,却是没有考虑到二婶儿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这些人虽然身上着装很是平凡普通,花朵却是看得出来,他们的手上,虎口之处都是生了不薄的茧子,一看便是常年练习的结果,背后背着的羽箭,制造统一,做工也不粗糙,一看就是大批量生产的结果,若是江湖上的人,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羽箭,江湖组织大多是散客组成,没有政府部门那样正规的军队,羽箭大多都是自己随便做成的,看着他们的穿着,也是断然不可能有自己的制作工坊。
另外,这些人的规矩的站姿,也是泄露了他们的身份,刚才只与那褐衣人谈了几句话,花朵便是摸清了这人的性格,对着那地上的人倒是一副死忠的样子,话语也是死板规矩得很,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人,不是江湖人士,便是官家。
而且,地上那人,看似身份也不简单,那褐衣人一直都非常紧张那人,断然不敢拿他的性命来开玩笑,仗着他们官家有求于她,不到万一也不敢乱杀人的前提,花朵才敢与他们抬杠,一方面是真的她的脾气在那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通过他们给所有人传达一个信息,要找她办事,那一定要态度恭敬,不然,免谈!
却是千算万算,没有考虑到二婶和老爹他们有可能没理解到她的苦心这一面。
“二丫,是我不好,我这个当后娘的对你不好,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听着罗氏说的那一袭话,刘春花也是哭了起来,生怕狗子也出了什么事,“以前是我对你不好,我还,只求你救救你爹啊,他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啊”。
“二丫,爹给你跪下了,你就救救那人吧,是爹对不起你。”
狗子看着无动于衷的花朵,心头满是苦涩,一下子便是跪在了地上,旁边的罗氏和刘氏几人,也是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起来吧”,花朵看着一地的人,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褐衣人,眼里有微微的烦躁,“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要救人也可以,你自断左臂,我便救人,不然,没有商量余地”。
不让这些人付出些代价,她花朵也不下那口气!
第七十六章 救人
“好,只要姑娘能救活我家主子,就是我的命,只要姑娘愿意,都可以拿去。”
听着花朵终是愿意救人了,那褐衣男子,倒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手中佩刀哐啷一声便是落了地。
“那还不放人?!”
花朵看着那几个制住老爹的人,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褐衣人似乎是几人中最有说话权的,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狗子几人便是得了自由。
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没事了,花氏似乎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那抱着褐衣人的手一松,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再是站不住,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娘!”
花大成一把推开那人,跟着狗子几人将地上的老娘扶起来,脸上满是焦急,生怕花氏出了什么问题。
“娘,您没事儿吧?”
狗子一边摇着花氏一边大声地呼喊。
“没,没事,没事。”花氏就睁着眼睛失神了良久,才缓过神来,看着周围的儿子媳妇儿都是平安无事,才放心了下来。
“爹,二叔,你们,带祖母进去休息一下,给她压压惊。”
花朵的心里,突来袭来一阵无助和惶恐,刚才二婶儿的话,老爹的那一跪,一下子就将她和他们的距离拉开了好多,好多,似乎是,一下子便是从亲人的关系,转变成了陌生人,她也再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二婶眼里的失望,爹眼里的苦涩,就跟刺一般,扎在她的心里,生疼,生疼,从来自认为聪明的她,却是这一次,被自己聪明误了,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之后,二婶儿,爹,再不是原来的二婶儿和爹了,虽然她还将是原来的二丫。
她不敢走近他们,甚至连说话,都变成了小心翼翼。
“二丫,你自己小心些。”
花大成冲着她点点头,便是和从头至尾没有再看花朵一眼的狗子将花氏给扶了进去,那刘氏和两个子女看她的眼神,也是冷漠了起来,扯了扯大熊和大丫两人的袖子,便是跟着进屋去了,“嘭!”的一声,那主屋的门便是被最后进去的大丫从里面给关上了,花朵最后一眼,只看到了大丫满脸的冷漠和鄙夷。
使劲地拍了拍脑袋,暂时不去想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思绪,现在,剩下的只是好好看看那地上的人的情况再说。
草席上的人,只是着了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衫,看似寻常之人,那眉宇之间却是透着高贵和威严,仿佛天生,花朵有些好奇地蹲在草席边,打量着这人的长相,略带国字脸,也值得用一“俊”字来形容,尤其是那一双青锋剑眉,英气逼人,只是唇色苍白得过分,给他脸上多带了几分病态,倒也显了一些魅惑妖娆来,一想到那四个字眼,花朵脑海里便是出现了一白衣飘飘的妖孽男鬼,那厮,才叫祸水三千,去祸国殃民,足矣!
抬手摸上那人的额头,也是烫得厉害。
花朵将那人腰间随意绑上的黑色腰带解开,那身上明显是胡乱套上去的衣衫,便是轻易地散开了,果然,下面便是上好的丝质黑色里衣,只是左胸之处,衣服上破了一小处,那里,却是有一小截凸出来的圆棒状东西,似乎是被砍断了的箭头,那处的衣物被渗出的血染得颜色有些暗,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干了的血块和新鲜的血,就那样混杂在一起,几乎将整件衣服黏在了身上。
皱着眉头看着那人的情况,估摸着这箭头的位置着实危险,一般的大夫才不敢轻易去取出来。
“剪刀。”
那人身上的黑色衣服根本就快和皮肤完全粘在一起了,花朵也懒得去给他脱,直接头头不抬地向着旁边伸手要着东西。
一阵微微的薄荷清香从鼻尖划过,花朵便是见着一抹青色的衣角入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便是看到刚才一直倚在黄果树下的青衣人,正蹲在自己的旁边,将一有些像是现代的急救箱的小木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类似手术剪的剪刀放在自己手中。
“不知这把剪刀花姑娘能用否?”
手中的剪刀,倒是有些意思,花朵真没想到,这落后的古代,居然也能见到手术剪,只是,花姑娘?这称呼听得她直皱眉头,转头看着身边似莲花般清雅的男子,“我叫花朵,不叫花姑娘”。
接着手中的剪刀,花朵小心地将伤口周围的里衣剪开,将伤口尽量地暴露出来。
“你可懂医?”这青衣男子的箱子里,花朵倒是看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手术刀、镊子、干净的纱布、上药之类的。
“略懂。”
青衣男子点头。
“说说你们拿这箭头无法的原因,伤了几日了。”
目前看来,这人的情况的确是很棘手的,花朵首先得了解他受伤的情况,再想思考下手的办法。
“他所中箭矢头上有四角,均是倒钩,且箭头离心脏不足一指,随便拔出,恐难活命,已昏迷两日。”
听着花朵那般问话,青衣人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便是将情况大致地说了一下。
“是么,原来如此”,听着这般情况的花朵,皱了眉头,这尼玛这人运气不知该说是好,还是差?“我要那箭矢的图纸”。
男子想了想,便是微微抬起有些宽大的衣袖,从一旁捡过一枯枝过来在手里,将箭矢的头部详细地画了出来,动作倒是优雅至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乍一看来有些像是名家在作画,一派大家风范。
看着地画的很是不错的画,花朵点点头,便是站起身来,看着院子里分散站开了注意着周围一切动静的九人说道:“你们中间,拿一个人出来,去灶房去烧一壶开水,再派两人出来,柴屋里的两张板子拿来,拼成一个桌子,将你们主子抬上去”。
反正花朵心里头对这些人不是怎么爽,要她救人,便是要听她的命令行事。
关乎那地上人性命的事情,褐衣人倒是一点不含糊,很快便是派了人手出来,自己也亲自根据花朵的指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单的接近人腰部高的简易手术台子。
手术要用的东西,这青衣人这里齐备,一切准备就绪,花朵才挽起袖子,用开水将手术刀具都重新清洗了一遍,然后扔到有清酒的盆子里泡着,然后将开水煮过的纱布取出一块,拧干了,小心地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擦拭干净。
“你在一帮帮我可好?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花朵看向一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的青衣人,既然他那么好奇,便是让他看个够。
“好啊。”
青衣人似乎对花朵接下来的动作很是期待,便也跟着她学将袖子挽起来,洗干净了手,站在了花朵的左手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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