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到这份上,再勉强也没意思了,老夫人也不傻,心疼个表外孙女,平时多宠宠也无可厚非,但是孙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可比。为了个柳佳慧和孙儿孙媳妇结了仇就更不好了,也罢,各退一步。
沉吟了半晌,老太太终于发话了;
“我老了,你们翅膀也硬了,不用我这老婆子跟着操心了,也好,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活头了,我就等着看在我闭眼之前能不能抱上这个曾孙。”
叶之初一看老太太松了口,忙走到近前搀扶着,
“祖母,看您说的,这不是揪玉哥的心,您明知道玉哥最孝顺您了,还拿话堵他。是我们不好让您操心了,您呀还能活一百岁,到时候一大帮曾孙玄孙都围着您转,您就好好享福吧。”
老夫人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拿手假意的掐了掐叶之初的脸,
“就你嘴好,哄的我跟什么似得,我要再活一百年,还不成了老妖精,我可不活那么久讨你们嫌。”
沈墨见妻子三言两语就把祖母哄好了,也很是高兴,两个人欢天喜地的扶着老夫人吃早饭去了。
柳氏就知道自己不被人待见,想着争一争也是好的,却没有一件事是顺着自己的意愿的,又想到亲生的儿子和自己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一时又恨坏了老太太,黯然离去。
沈墨和叶之初在老夫人那用过了早饭,两人回到自己院中。一路上叶之初只是沉默不语,沈墨自知她心里不痛快,可又一想到在祖母面前答应的事,情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或许她心里恨着呢吧,一会得想个法子哄好她才是。
两人各怀心思,叶之初从嫁到沈家的第一天起,心里就有这个准备了。头几年夫妻感情好,自己还尚能留着丈夫的心,以后谁能保证他的心还在自己身上?哪个男人不爱年轻鲜嫩的?若是自己有儿子,以后还有个依靠想到这,心里一阵酸楚。想起出嫁前娘亲对自己的叮嘱,心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想到这她自嘲的笑了笑,女人哪!!
这笑容看在沈墨眼里觉得很恐怖,这个他苦心求来的妻子,一直是他心头的最爱,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他想把她捧在手心珍爱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伤心。想到这,他拉住叶之初的手,一脸的凝重;
“澜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我纳妾,我今天在祖母面前也是权益之计,当时你知道的。”
叶之初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心中一暖,
“既然答应了祖母,就容不得你反悔了,到时定会以为从中作梗,说我是个善妒的,那七出之条我可不知犯了几条了。休了我也不为过,我们叶家也得担个没有教养好女儿的罪名。”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妖精。”沈墨笑道,“偏偏我就爱你这副模样,澜儿你听我说,我有你就够了。”
“你也不用尽捡好听的和我说,到时你又了美妾了还记得我是谁?”叶之初撅起红嘟嘟的小嘴佯装委屈,看得沈墨心痒难耐,直恨不得把这尖利的小嘴含住狠狠的吮吸一番。
“澜儿,我的好澜儿,”沈墨动情的把叶之初抱在怀里,“我已经想了个好办法,既能满足祖母的要求,又不让你委屈,你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瞒天过海
沈墨心中打定主意,只是吊着叶之初的胃口偏不告诉她,两个人进到屋子里,遣退了闲人。叶之初把头靠在沈墨的胸膛,撒娇的问道:
“玉哥,快说说你的好办法是什么?”
“想知道?那你得让我高兴了才成。”沈墨已是忍了很久没和妻子亲近了,之前为了生意之事出门了月余,回来又忍了一个月,悲催的是大夫嘱咐生产完要过四十五天后才能同房。他如今正值年轻,每晚只能看不能动忍的要流鼻血了。
两人在屋里你侬我侬,把那好听的情话说了个遍,直把叶之初弄的是娇喘吁吁、面色潮红、发髻也乱了、衣服也散了,一室的春光。缠绵够了,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解决呢,沈墨便把心中想的主意和叶之初说了。
如今家人非逼着他纳妾不过是借着两人没生儿子的由头,沈墨想,不如先假意答应娶个妾,不过这个妾只是个摆设,他不会和她同房,这样既堵住了祖母和母亲的口,等到他们生了儿子再把假妾或卖或者发配给小厮,祖母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叶之初说你想的简单,那你想选谁做这个妾呢?
沈墨说;“是谁都无所谓,只是这个人要听话,不能有野心,最好是你们家里的陪嫁丫头。”
“陪嫁丫头就只剩下香玉了,我已经问过了,她到是个有志气的,不想做小。再者若真的让香玉做这个假妾的话,我还舍不得呢,怕日后耽误她找个好人家。不行,换个人。”叶之初本想调侃一下夫君是不是看上了香玉,又觉实在无趣。
“反正我不管了,主意我想好了,人选就你定吧。”沈墨觉得这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耽误了一上午,他还得出去处理事务,年底了各地的账册还没对完,叶之初把身边的所有丫鬟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模样要周正,性子要柔和才会听话,最好没有家人在背后撑腰。想来想去,就只有沈墨救回来的陈婉清最合适了。
此刻的陈婉清已经完全适应了当丫鬟的生活,只是在找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可是现代人啊,怎么可能甘于屈居人下做个丫头。直到叶之初把她唤到身前,开门见山的说让她给沈墨做妾。
陈婉清的第一反应是,这少奶奶不是脑子有病吧?怎么这么主动的张罗给老公找小三,又一想这不会是试探我呢吧?觉得我的命是人家救的我就要以身相许??实在不知道这叶之初是怎么想的,只得实话说到:“少奶奶,您别开这样的玩笑,先别说我配不配的上少爷,我可从没想过给人做妾啊。”
陈婉清心想,当我不知道呢,古代给人做妾,还不如做丫鬟呢,虽说名义上是主子了,好吃好喝的,可是自己从此就没有自由了,没有尊严了。再摊上个厉害的正妻,还不得生生把我折磨死啊!!这种亏本的买卖坚决不能做。
叶之初很满意她的反应和答案,她要的就是这种不贪心的人,虽说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长相甜美,我见尤怜,但好在她识相。
“你也是有见地的,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只要答应给少爷做妾,却不用履行做妾的职责,换句话说,你们只是假成亲,待我再生下一个小少爷就给你自由,到时候我们补偿你一笔钱,还你自由身,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好?”
陈婉清自是不会计较名节之类的东西,虽然这主意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不正合自己的意吗?正愁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现状呢,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过主子一样的生活,然后不用付出什么,只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到外面海阔天空了,还能得到一笔钱。
“少奶奶,要我配合您也行,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你还想要什么,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满足你。”叶之初生怕陈婉清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紧张的盯着她。
陈婉清微微一笑,“少奶奶,跟您说实话,我无心后宅这些勾心斗角,既然您高看我,正好我也可以借机表明我的心迹。您的条件我都能接受,只要您让我跟着少爷学做生意。”
“做生意?一个女人如何抛头露面?能做什么生意?”叶之初很是诧异。
“人各有志,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钱我谁都不相信。”
叶之初想反正日后也是要放她出去的,到时她爱做什么自是和沈家无关的。两个人对视了良久,各自把心思转了几个弯,然后突然很默契的一笑。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事情就这么定了。
叶之初这边谈妥了,就带着陈婉清去见祖母,沈老夫人没想到孙媳能这么雷厉风行,立刻把人选都定了。,她眯着眼睛紧盯着陈婉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陈婉清小心翼翼的站着,眼里充满了畏惧和不安,沈老夫人看了许久开口道:
“既然你们两个看好的,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只等选个好日子行了礼就成。”柳佳慧红着眼睛,恶毒的看着叶之初和陈婉清,那眼神若能化作飞刀的话,早把她俩凌迟成了碎片。叶之初心里冷笑,我不会笨到身边放一只狼吧,让我夜夜如何安睡?陈婉清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谁会预防一只小白兔呢?她心里有数,柳佳慧这个人看着好像很厉害但论心机还和叶之初差的远呢。
陈婉清要给少爷做妾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转眼就传遍了整个沈府,一时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怨恨自是不说。小莲很是替她高兴了一回,“清儿,清姨娘,抬举我做您的贴身丫鬟吧。”小莲拽着陈婉清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调侃的说。陈婉清被她说的羞红了脸:“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作势就要上去,两人笑闹着滚做了一团。
沈墨听叶之初说选了陈婉清,没说什么。他对这个当初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反正也是装装样子,管她是谁。
老夫人立刻着人选了个吉利的日子,自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操办,就只收拾出了一个院子,屋子里红烛,红帐、红被等等一应俱全。因是自己院里的丫鬟,也不用拿小轿抬了来,更不用拜堂了,这便是妾。
陈婉清坐在喜床上,觉得自己嫁的很是憋屈。没有花轿,没有拜堂,没有两情相悦、没有海誓山盟,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幸而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忽然想起红楼梦中的一句话,若写作对子贴在门上正应景“假作真时真亦假”,想到这又觉得十分可笑。
沈墨望着娇滴滴的美人儿,虽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大红的嫁衣,却安静的坐在那里,有一种特别的沉静和味道。他压下心中的不安,道:“你早点休息,我去厢房。”说完就要自己抱着被子过去,陈婉清急忙起身,在他之前拿过被子枕头到厢房,收拾妥当微福了下:“少爷,您在正房睡,还是我歇在这里吧。”
沈墨没也没推脱,他是个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主,陈婉清可不敢让他委屈。陈婉清只要了一个小莲在身边,叶之初想也好,人多口杂,难保哪天这秘密被发现传到祖母耳里还了得。
叶之初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第一次夫君在家却没歇在她屋里,心里明知道是假的,还是担心的要命。若是哪天玉哥真的纳妾,她甚至不敢去想,那心痛的感觉仿佛要将她撕开两半。原来我是这么善妒,看父亲三妻四妾也没觉得怎样,轮到自己了才知道母亲的日子过得多不如意。
燃了一夜的红烛,各怀心事的男女,陈婉清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早早醒来听见外间的动静急忙起身回到正房,推醒还在梦中的沈墨,虽然她没有资格给长辈敬茶,但是到正室屋里磕头却是必须的。小莲伺候沈墨漱口净面,陈婉清做不惯剥削阶级,向来自己动手。
叶之初几乎一夜未眠,有些憔悴,香玉看着心疼的不得了。一面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一面在心里把个陈婉清里里外外骂了个遍。望着香玉投过来蔑视的目光,陈婉清心里暗叹,这个忠心护主的丫鬟也就算了,我可以忽视,然外面一干想飞上枝头的还不知道怎么诅咒我呢。
磕头,敬茶叫姐姐,还好叶之初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做戏,当然不会端出正室的架子为难陈婉清。香玉觉得小姐软弱了,不是从前的那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高傲的少奶奶了,这个时候不正是立规矩的时候?哎呀呀,真是急死人了。
柳佳慧又一次败在了叶之初的手里,不过这次更惨的是,沈墨竟然宁肯娶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也不要她。她的心里像被滚油泼过,煎的浑身疼痛难忍,这口气不出,叫她如何能在府里抬起头?这个仇不报,誓不为人。叶之初,从前我还是太仁慈了,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不义。
柳佳慧求了姨奶奶让春桃陪出府逛逛,散散心。老夫人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她,自是爽快的同意了。又拿出体己给佳慧让她添几样心仪的首饰。按说府里未出阁的小姐是不许随便到外面的,所以老夫人又派了几个婆子并小厮随侍,备好了马车一行人出了府。
早有人向叶之初回报,香玉不满这群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的小蹄子,看不清形势以为有老夫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叶之初觉得这个时候,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逛的呢?柳佳慧绝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小心点为好。伸手招来香玉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香玉点点头出去了。
东明县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有着盛世的清平和繁荣,特别是快到年关了,街上更是热闹的很。柳佳慧掀起帘子,落入眼中的除了嘴里呼出的白气,还有满街通红的灯笼,这鲜艳的颜色在她眼里也是嘲讽。春桃早就被她收买,一心帮着她飞上枝头做姨奶奶,见柳佳慧郁郁寡欢,一脸的不忿,春桃少不得安慰几句。
柳佳慧出门自不是单纯的出来闲逛的,她进了一家环境不错的茶楼,挑了个雅间,遣退了随从,吩咐春桃,把你表哥请过来我想亲自见见,养了这么些日子也该为我办点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扮男装
春桃被柳佳慧所用,一半是收了她不少的好处,一半是有把柄握在她手上。当初无意间柳佳慧撞见了春桃在沈府偏僻的狗洞与陌生的男人私相授受,沈老夫人嫁妆里值钱的玩意再加上屋子里不引人注意的古董被春桃拿出去不少,而那个男人春桃叫他表哥。
其实春桃的卖身契是死契,这辈子的命运除了给少爷做姨奶奶,就是依靠主母将来给配个合适的小厮嫁了,老夫人若知道春桃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说不定会给她卖掉,没的腌臜了沈府。两人私定终身再加上偷盗,若是宣扬出去罪名谁也担不起,于是两人就在柳佳慧的威逼利诱下替她卖命了。
春桃的表哥名叫崔海,是街面上的混子,平时游手好闲,也结交了点所谓的江湖朋友,以前曾替柳佳慧办过几次事,不过见面还是第一次。崔海长得并不猥琐,相反还挺有一股潇洒风流之态,怪不得把个春桃迷得什么都不顾了。
几个人嘀嘀咕咕压低了声音,没多久崔海就告辞走了,柳佳慧和春桃等人也回了沈府。香玉收到消息俯在叶之初耳后低声的向她汇报,叶之初很是诧异,这柳佳慧出去见了个男人?不可能是着急嫁人吧?看来自己最近得小心些了,别着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