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凛对着凤箫离一笑,那笑比春日的阳光曜日不少,恍若将冰山雪水融化淌山间田地,滋润大地万物复苏。紫凛示意凤箫离不必担心。
既然下定决心二人叫板,便不再后退,后退是懦夫的行为。
“紫凛,你这是在作啥?”
不知道何时,紫月怀里抱着一个黑色锦盒,这个锦盒不大,通体黑色,紫凛盯着这个锦盒快出神,凤箫离不明所以,但还是能察觉到这个锦盒对紫凛的重要性,可是,紫月一看立即变了脸色,那脸色简直比墨水还要黑,凤箫离心里暗想,这究竟是什么?
很快,紫月就给了答案。
“凛儿,你怎么拿了你娘的骨灰出来!”
紫月欲上前抢,紫凛岂能让他这么容易抢走,这是他辛辛苦苦从十里桃花林挖出来的娘的骨灰,在娘死去的那一刻,曾经要求尸身不要存放,立即火化,成为骨灰,埋在她最爱的十里桃花林中。
可是,娘在死前捏着紫凛的手,道:“凛儿,若是有机会,就将娘带出去,娘的心已经死了,不想连骨灰也留在这里!”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带娘的骨灰离开,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还妄想抢走骨灰,真是笑话,他还真的忘记了从前怎么对娘,这是事后补偿吗,人都死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多余吗?
“你认为你还配留下娘的骨灰吗?”
这么多年来,他算是看清楚这个男人阴暗的一面,他和琉芜都是同类人,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亲人朋友皆可牺牲,谁阻挡了他他便杀谁,紫月不止一次派人去暗杀他,每次都是紫凛险险避过,一开始还担惊受怕不解为何爹要杀他,后来到盲目接受见人就杀,手上沾满血淋淋的鲜血他也不再害怕。
这种没人性没血性的人是不配拥有娘的骨灰,不是出现了和琉芜大婚,十里桃花林疏于防范,紫凛还不一定能那么顺利那出骨灰。
“你这个逆子!”
紫月暴跳如雷,青筋乍现,睚眦欲裂,抽出身上的软剑,上前和紫凛厮杀。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可能再失去浣碧的骨灰。
若让时光倒流,他还是做同样的事,绝对不后悔,紫凛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呢。
凤箫离退下与岳晚晴并排,岳晚晴见着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担心,岳晚晴疑惑道:“阿离,你就不怕紫凛‘咔嚓’一声,没了吗?”
“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输,这是他的心结,就让他自己去打开,有些事情,是要他自己去搞清楚,我不过是过来解决琉芜,没想到琉芜真弱!”
凤箫离甩了一下白眼,岳晚晴却是被雷倒了:阿离,不是琉芜弱,是你太强了。转眼瞅着角落里出气多进气少的琉芜,她是活不了多久了。胸骨已经被凤箫离踩断,一些细小的骨髓很可能已经插进心脏,她现在真的比死还难受。
不过,凤箫离却是在想着别的问题,究竟紫月为何不断刺杀紫凛。
“你别逆子逆子这样叫,你不是早就不把我当做儿子吗!”
紫凛冷笑,这么多年来,他有哪一天是当自己是儿子的,除了追杀还是追杀,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一开始的不会医治,到后来自己熟能生巧的为自己包扎伤口,直接省了请大夫这个环节。
受到别人的伤害,就很难再相信其他人,除了自己,他还真不能相信他人,连魅影,他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信任。
紫凛毫不费力的阻挡了紫月的攻击,紫月因为刚才瞧见浣碧骨灰导致气恼,招式杂乱无章,杀伤力顿时减了一半。
只见,紫凛从容淡定,直叫众人移不开眼睛,两人皆是高手,打得如鬼魅一样,不是武功相当高的人只感觉疾风吹过,而凤箫离和岳晚晴,则清楚能见到打斗中两人的身躯。
他们打得如火如荼,招式层出不穷,紫月已经从最初的气恼恢复正常,转而变成震惊,他没想到紫凛能够接下他这么多招式,那么,从前的隐卫呢?
紫月不敢多想,继续集中精神继续打,听到紫凛刚才的话,差点没气死:“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我情愿我不是你儿子!你所做的一切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原谅离。”
“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紫凛见着紫月下盘有个空档,上面举了一下虚剑,抬脚用力一击他的腰间,紫月如鬼魅一样闪身逃脱,紫凛岂能让他这么轻易避过,右手落剑,生生凝聚内力,横扫而过,左手转接剑柄,电光火石间,紫月的身子往左一闪,紫凛的剑就马上刺过去。
紫月瞪着紫凛,这一剑,他无法逃脱,插在他的腰间上。
紫月向后一退,这个伤口不算太严重,不过紫凛并没有继续追杀,手上的剑滴落血,一滴一滴的,反观紫月,他腰间的位置流血严重,慢慢汇聚成一条小溪流。
紫凛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带着恨意。紫月苦笑的摇头,这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紫凛这个样子吗,怎么现在自己在看到紫凛这个样子时,竟然感到恐惧。
两人一直僵持着,岳晚晴就凑到凤箫离的耳边,静悄悄的问:“阿离,究竟为什么啊?”
凤箫离知道她问什么,她紧抿着嘴唇,隐隐知道发生何事,如果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那么两个人中,最痛苦的人可能不是紫凛,而是紫月。
紫凛是带着仇恨生活的,而紫月,则是带着愧疚吧。
岳晚晴继续眼巴巴的瞅着凤箫离,希望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凤箫离实在受不了她那炙热的视线,于是说:“他,应该是故意的!”
“啊,什么啊?”
岳晚晴一头雾水,听不明白。
“紫凛五岁开始被人刺杀,那么幕后之人,应该是紫月没错。一开始我不明白,究竟有何原因,让一个父亲痛下杀手,对一个五岁儿子赶尽杀绝,我思来想去,终究是想不出。但是,刚才瞧着紫月那痛苦神情,我忽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
岳晚晴继续追问。
“就是,这所有事,都是紫月自编自导自演,他维持了一个追杀儿子的形象在紫凛心中,让他活在仇恨当中,迫使他成才,能够马上独当一面。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如他所想,紫凛一直做得很好,一直在刀光剑影生活中成长,练就了一身好武功,遇上任何事,都能淡然面对。”
凤箫离的心里划过一丝心痛,这么多年了,他肯定活得很痛苦。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迫使她成才,他不能和我们一样,从小练武吗,你看我们,功夫不错啊!”
岳晚晴是真的不懂,她在雪雾山生活了好几年,自认为功夫也不错,如果不是功夫了得的高手,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岳晚晴这样想是没错,是一般人的思维方式,但是紫月并不是一般人,他为之凛未雨绸缪,担忧他的未来,因此他做出了别人都做不出的事。
“晚晴,这和我们是有很大的差别,不经历杀戮生活,就不能引发你心里那股血性,好比说你,任你在雪雾山功夫有多好,不经历杀戮你是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有可能,一个不如你武功的人,因为激发了血性,疯狂的打杀你,让你招架不住,如此情况,也是很可能会发生的。”
凤箫离苦笑着摇头,越这样说越觉得紫月的一生很悲哀,有一个恨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他们之间的仇恨不能释怀,很可能紫凛会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这个锦盒——”
岳晚晴听得呆呆的,瞧着受伤的黑色锦盒。
“这里面的确是紫凛的娘没错,很可能,她也参与了这件事!”
凤箫离的话还没有说完,紫凛怒瞪着凤箫离,怒吼道:“我娘绝对没有参与这件事!”刚刚凤箫离的话他一字不落全听了,现在又扯上他的娘,关他娘什么事。
凤箫离心里有点难过,不过想想,任谁说自己最尊敬最亲近的人,都无法接受吧,她这样想,也就释怀了些,现在紫凛这个样子,她更不应该和他计较。
“紫月,应该是和夫人协商,将自己心中打算道出,夫人应该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她是无法做出伤害自己儿子的事,我猜想,紫月应该做了一些事,才导致夫人不得不接受吧!
而紫凛,眼看着夫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对紫月的恨意无限放大,更加激发了他的血性,从此,他便恨上了这里,恨上了这里的一切!”
凤箫离沉重的将话说出来,偌大的前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到,紫凛脸容淡淡,说不清楚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反观紫月,一脸挫败,想必勾起了他的伤心事,难道,夫人的死是意料之外?
“小女娃,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紫月幽幽的望着凤箫离,心里对凤箫离赞叹十分,果然还是眼前这个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琉芜,你应该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吧。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
凤箫离笑着解释,有很多事她也说出清楚,里面有很多缘由也许只有个中人才能明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希望紫凛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才动手,她并不希望紫凛一辈子对紫月都有所介怀。
“我只想问,你究竟逼我娘做了何事!”
紫凛握着剑柄,泛着青筋。
紫月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说出了一句直让紫凛差点杀了他的话。
“我让她坐在房中,望着我和别的女人进行鱼水之欢!”
第四章 真相浮出水面
一阵凉意从脚底开始蔓延前身,凤箫离能够清晰的听到紫凛紧握拳头骨头“咯咯”的声音,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一个女人,被迫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何感受,怪不得,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能够答应这个要求,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亏他还说爱浣碧,其实这个爱意包含了多少算计在里面。
当时,浣碧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答应这个要求。
“这就是你对娘的爱!”
紫凛咬牙切齿的说,当他听到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在母亲面前鬼混,他的心猛的揪成一团:娘,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罪。
“为了你能够尽快独当一面,我不得不这样做!”
紫月一开始还感到愧疚,但为了自己儿子成才,这小小的算计又算得了什么,夫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她香消玉殒,只能说她技不如人。
紫凛冷笑的望着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一时感觉娘从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糟蹋了娘,他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不把娘放在心上。
“那你知道吗,当时,娘没有任何挣扎,就被我用剑生生插在她的心脏上,那一剑,原本可以避开,但是临死前,娘说了一句话,她说她累了,她说你既然用娘来唤醒我的血性,就不如用娘亲的死亡,彻底将你恨上。她说,她不曾嫉恨你,但知道你是一个好父亲,为了儿子成才,什么方法都用上,但愿下世,不再遇见你,爱上你。葬在十里桃花林,是娘的决定,还说有机会,就带她离开紫坡岭。如今,我说,紫月,你根本配不上我娘,你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你只是想,培养一个儿子,好为了成为紫悠府的主子,继承你的衣钵,你就别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我好,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太假吗?”
这些年,他的愧疚,不过就是做给自己看,他的心里,只把娘当作是一枚有用的棋子,说他爱娘吗,可能吧,不过,只要牵扯上利益一事,这份爱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娘看清楚紫月的心,但求一死,彻底解脱自己,让自己这枚棋子,完完全全废了,她不希望,自己再次伤害儿子。
紫月沉默不语,再多的解释只会是掩饰,做了就是做了,他堂堂男人大丈夫,做了他就敢于承认,当时,他完全没想到,浣碧会死,如果不爱,浣碧会留在他心上多年吗。
凤箫离不语,冷眼望着这个僵持的局面,紫凛是恨他的,紫凛将浣碧的死归咎于紫月身上,如果没有紫月相逼,很可能,这个家庭还不会走向破裂。
岳晚晴视线一直在紫凛和紫月身上流淌着,她并不知道,原来平时看起来嬉皮笑脸的紫凛背后竟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个故事拖了他十多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意加深。
前几天的时候,紫凛从左丞相府带她出来,直奔紫坡岭,当时,她并不知道紫凛带她来为何意,后来才明白,原来这都是紫凛和凤箫离设下的局,一个铲除琉芜的局。
她装扮成凤箫离的样子,混在百姓里,但这个位置又要让紫月见到她,紫月和凤箫离接触不多,也就不会怀疑岳晚晴装扮的真假,唯独算漏了新娘子才是凤箫离。
真正的琉芜早就已经被紫凛和凤箫离共同制服,扔在距离新房最近的房间里,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等候着她的是一个从紫坡岭的大街上带回来的脏兮兮的乞丐。
再在二人身上撒了媚药,再多强大的琉芜都经不起这个药的折腾,软到在乞丐的怀里,而这个乞丐,每天都要为生计发愁,平日怎么可能尝到女人,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时间。
晚上,新房这边紫凛和凤箫离在洞房,另外一边,琉芜和乞丐在“洞房”。
第二天,等凤箫离奉茶完毕,真正成为紫月的儿媳妇后,岳晚晴的任务,也就结束了,俗话说,做戏要做全套,等紫月满心欢喜,以为紫月讨了一个自己安排的儿媳妇,再从天堂打入地狱。
岳晚晴本就是爱看戏的人,此等热闹,怎么可以错过。
“是的,浣碧不该爱上我!”
紫月语气淡淡,话语里划过别人不易察觉的哀愁,这十多年来,他是真的活在痛苦中,浣碧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温柔贤淑的浣碧,骨子里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容不下别人对她的侮辱,她用一死,结束所有一切。
而浣碧,死后也不愿意留在紫坡岭,这是不是说明,从浣碧死的那天起,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就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剪断了?
他承认,他是自私的,他想知凛成才,学做一个少主,好独当一面,能够接手紫悠府,他这样做,也错吗,他是为紫凛好,他不是为了自己。
紫凛不再与他废话,他上前,举剑,一起一落,剑如影,快而狠,紫月的剑插在紫月的胸膛上,紫月震惊的盯着紫凛,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杀自己。
紫月捂着胸口,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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