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倾城 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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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倾城 出书版-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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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在御书房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他这一句话说完,沐云炀猛然探起了身,“怎么回事?”
悦子宸向前踏了一步,“是漠北。诺威泽率部亲征,带兵骚扰边关,突袭金州,现下,已经有数个县郡失守,漠北边境、金州内外都已经一团遭乱了。”
沐云炀蹙了眉,抿唇一言不发。
悦子宸便低下了头,“那匹狼的野心,终于还是藏不住了……所谓之世代交好,怕是永远不可能了!只可惜,这数九寒天,族人们又要受苦了!”
那一刻,九如竟在悦子宸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愤愤和忧伤。
沐云炀便凝神看住悦子宸,顿了一顿,慢慢露了笑容,“你通知陆严,时刻注意克鲁王庭的动向,有事速速回报,务必当心……这个人……”他挑眉笑了一笑,悦子宸一愣,点头应是。
九如心中却着实一惊,不由抬头看了沐云炀一样——这个名字,九如实在太过于熟悉了!三年前,呢哥年仅十八岁的小将,一杆长枪挑破了多少人的心神?!会是他吗?会吗?——
便听悦子宸低声道:“你到底是怀疑他了……”
“咱们的云端儿怀了身孕,不是?”沐云炀轻笑,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缓步踱到了悦子宸的身边,轻轻拍悦子宸的肩膀,冷冷道,“你放心,他这样的急不可耐,也是咱们的机会。”
九如愣住,半天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年前漠北王惨死,漠北军士气大乱、萎靡难振,偏克鲁王庭诺威泽继承汗位、野心勃勃,竟公然撕毁和约,进犯金州,直逼得边关大乱、民不聊生。圣宗无奈,竟只得同意终止那分庭协治的协议,允许克鲁王庭自治,双方和平共处,结为姻亲,容妃那年仅十五岁的女儿云端儿便这么嫁给了诺威泽。
此时,不过三两年光景,却又在这样的季节如此大规模进犯,的确于理不合。
“陌九如!”沐云炀的脸却忽然在眼前无限的放大,“你在想什么?本王叫了你无数遍?!”
九如慌忙屈膝,“奴婢知错……”
沐云炀嘻的一声笑,好整以暇的抬腿抵住了她的膝盖,“罢了,跟本王走。”
“走?”
“是,走。帮本王备辇。父皇病了,我这做孩儿的你哪里还能坐着干等?!”沐云炀挑了半个唇角看定了她,“陌九如,你主子我,总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是也不是?”
九如不说话,一双大眼深深看住了他。
那人便笑,伸手扯了她的手腕拖进自己怀里,“走了!”
九如红了一张脸,无声跟上了他的脚步。
下了步辇,那人越发的无赖,干脆伸手扯了她去做拐杖,脚步轻飘飘,力道全压在她肩上。
九如额上细细一层汗,抬眼却只见他沉寂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圣宗的寝宫,干净硬朗,闲杂的装饰多一分一毫都不曾有。
“你身子亦不好,又出来乱跑什么?朕这里,用不着你!”圣宗双眼微闭,语气十足的不耐。
沐云炀却只是笑,静静坐在榻边毫无正形的叫“父皇”,猫儿般亲昵,“您何苦这样大的气性?平白伤了身子!”
见圣宗不说话,沐云炀便叹了一口气,躬身探圣宗脸色,“父皇累了?”
圣宗抬眸看了他一眼,只不说话。

☆、第十章  当时已惘然4 vip (2238字)

沐云昇便慢慢叹息,“儿臣知道的。这些年,儿臣冷眼旁观,就觉得这江山社稷,是在太过于沉重了。父皇您竟是一日不能放松,要时时警惕、事事权衡,这个是如履薄冰,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可偏偏,谁都输得起,您却输不起,江山社稷输不起!又怎会不累?”
“你倒是看得明白!”圣宗神色深沉,略一蹙眉,他慢慢探起半个身子紧紧盯住了沐云昇,“你,平白的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孩儿只是心疼您。”沐云昇扬唇轻笑,径自捧了水亲自喂在圣宗唇边,神色便多了一抹专注,“父皇,孩儿是真的心疼,心疼您,亦心疼这江山社稷。”
“心疼这江山社稷?”
“是。”沐云昇点头,只是微微一笑,不肯多言。
圣宗便慢慢躺回了榻边,“能晓得心疼这江山,亦不忘朕多年的苦心。”
沐云昇便悄然一笑,抬手,指住了西北的方向,“那人狼子野心,终是藏不住了,父皇不能不防,此祸端不除,必将后患无穷!”
圣宗不语,“朕累了,你回吧。”
这一席话,云山雾罩,隐晦之极,像极了太极八卦连环掌,你来我往,你退我进,四两千斤,谈笑间已风云初定。
而次日早朝,淮安王力主征战,上书请求亲征。可圣宗却忽然下旨:龙体欠安,今日不再早朝,漠北军情暂由静安王沐云炀全权负责,军情战报听而不理。
只是一夕间,三年来牢牢握在圣宗手里的漠北军便轻易的易主?众臣哗然,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而那预备亲征的淮安王,便也立时病倒。
可沐云炀却分毫不曾放松。双眉紧蹙,额上川字浅撰,竟闭门和悦子宸谈了整整一夜,分析军情,制定计划,彻夜不休。毕竟,号令一支军队,只凭着一纸圣旨、一道兵符是完全不够的。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永远不可能取胜,而一个不能领会、了解和统帅这支军队灵魂的长官,亦永远不可能取胜!可漠北军的灵魂早在三年前便随着漠北王的惨死分崩离析了——朝廷失了威信,漠北军失了灵魂,面对陌生长官的指导,整个漠北军如同被抽筋拔骨般,一落千丈,竟直接导致了人员三分,有人坚守,有人调任,亦有人,干脆离职,做了散兵游勇。
而静安王接管漠北军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漠北军便又是一阵哗然,竟有人立时翻出了三年前漠北王惨死的旧账,说“前因后果,皆他所为”,一径的蛊惑人心。本就涣散的军心,便直接成了一盘散沙,仗,不打而自败。
朝中观望的,讥讽的,等着看戏的,只没有肯伸手相助的。往往一张战报送来,要争论好几个时辰,只没有决断。
战事吃紧。
我方越是被动,对方越是嚣张。大半个金城俨然落入敌手。
“让我去一趟。”悦子宸轻轻将手中药碗放在沐云炀手边,“是鹭远开的方子,你放心用便是了,对你身子又好处。”
那人不言,闷头将药液倒进口中,许久才抬起头来,“你方才说什么?”
“我想去一趟。”
“去漠北?!”
“是。”
沐云炀怒极而笑,眉眼低垂,不肯低开图志,“你疯了。”
“不是,我很冷静。”悦子宸一眨不眨的注视他,“现在漠北军的问题,全然不在战术上,而是军心全无,上下不合,早不复昔日威风。要解决这问题,只有让我去。”
沐云炀头都不抬,声音冷淡无波,却异常笃定,“我去。”
“你去?你去只会让情况越来越混乱!你明知道他们再恨着你!”他怒红双眼,深呼吸,顿一顿,“咱们此举,漠北之事,你放心交与我,朝中压力不小,你要一人撑住,可以吗?”
沐云炀终于抬头,扬眉笑了一笑,“你觉得我沐云炀会这样让我的兄弟犯险么?可能吗?”
“兄弟,还是江山——你,自己权衡——”悦子宸一动不动,只是双手交握窝在椅子里沉思。
沐云炀愣了半晌,竟许久说不出话来,他慢慢回身,无声看住了黯淡夜色,“你不必这样帮我。”
“我不止为着你。为江山,为漠北,为百姓,为恩情。”悦子宸却只是微笑,定定看住了沐云炀的背影,“明日三更,我一个人持令先行。我走后,你再请旨发文——”
“不行!”
悦子宸抬眼看住他,视线冰冷而决绝,“没什么不行的,这件事情,关键在你,不在我。我只给你一天时间,首要的,将昔日漠北军的东西,全部给我找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归要给我找回来!”
这话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那时刻,他脊背绷紧,固执去隐现悲凉,“云炀,咱们,都不是为着个人私欲的,所以,没得选择。”
九如心中酸痛,回首看沐云炀,却见那人脸上亦一片决绝,只眼底,浅浅飘过了忧伤,“记住,不可与诺维泽正面冲突。”
待到翌日沐云炀捧出了那只蒙尘的红匣,九如一瞬间湿了眼。她没想到,她这一生,还能再见到龙泉宝剑、玄武大旗。
那是父亲的东西。
那是父亲的梦想。
眼见悦子宸一袭夜行黑衣,腰束宝剑,背负大旗,就要这样离开,九如眼泪猛然跌落,她起身追出去,“悦子宸!”
“什么?”
她径自扑到他怀里,握了他的手,在他掌心划一个星符,“玄武至,兄弟齐,歃血点晴,生死不离。你记住,千万记住。”
那人深深看她许久,冰凉指尖慢慢划过了她的前额发脚,启齿慢慢一笑,终一言未发,转身远走。
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拼命的大喊,“我是洛紫桐。我是洛紫桐。”
可,不能。
这一句话,烂死在心,只是不能说。


☆、第十章  当时已惘然5 vip (2085字)

第二天早朝,沐云炀方一表示阵前换将、重树漠北军旗,便激起朝中众臣的一致反对。
如此大张旗鼓的举动,无疑是将三年前漠北王谋逆之事无缘无故的一笔抹杀。
一时间,众人矛头直指沐云炀,又说他三年前伙同漠北王,意图谋逆,祸害太子——
沐云炀却只是坐在高台上冷笑。
任下面吵一个天翻地覆,只是无比悠闲的窝在椅子里品茗。到最后,索性差了宫女取了点心来,权当是看戏。
“这件事,我只是知会列位一声,并没有打算听取意见。所以,列位也不必这样激动——没有的。”他两指捏一块点心,吃得无比贪婪,只将底下的人,气得乱七八糟。
而是夜,却有好几位漠北军的旧部连夜送来书信。
沐云炀静静看着信函,凝重里隐约漏了笑意。
那一刻,九如远远的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么陌生。眼前之人,剑眉星目无不是梦中模样,只是,那人,却实在不是从前的人了。这虚华的外表的外表底下,究竟装着怎样的灵魂?这邪狞的个性背后,到底掩藏着怎样的心性?她已然,全部的不知道。
悦子宸是怎样的一路疾驰,九如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了唇枪舌战甚至生死攸关,九如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七天。
悦子宸用七天,给了天下一个奇迹。
七天后,漠北战场开始频繁传来捷报——那些捷报,终将众人的反抗压得无影无踪。
沐云炀那荒唐法子,终令压抑多年的漠北军军心大振、士气昂扬,就连游散在金州和漠北的散兵游勇都前来投靠。
而他那邪佞的性子,亦直接带到了漠北战场。他人在千里之外,却好似亲临战场,竟能对漠北各种情况了如指掌。而战术上,更是不拘小节,胆大心细,出其不意,无所不用其极。
决胜千里。
意气风发。
朝中大臣亦一改当初态度,赞他少年英雄。
他却只是笑,分毫都不在意。
只让有些人,怒红了双眼。
沐云昇闯进来的时候,沐云炀正在埋头研究图纸。
他眉目间有一丝不屑,伸手,“啪”一声将手上东西甩在桌上,那声音不大,却也隐隐宣示了不满,“你的那个悦子宸,又传了战报。诺维泽败走峡地,又遇偷袭,死伤无数。炀儿,你不错么!”
沐云炀抬头,笑意立刻划过眼角,“哦?是么?是捷报?”
沐云昇一愣,转瞬笑出声来,“是捷报。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五弟还真是好手段,不声不响的就能将漠北军收在囊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悦子宸,竟也能为你出生入死上了战场!”
“二哥这里哪里的话?都是替父皇分忧而已。”
“呵,是么?还是五弟懂事!懂得替父皇分忧!”沐云昇晃了晃身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低眉道:“那个悦子宸,外间,传的神乎其神的——听闻,是要回来了?”
沐云炀了然,转瞬挑唇而笑,“那个悦子宸,的确是要回来了。马上,立刻,就回来了。二哥这是设宴为他接风洗尘么?”
“呵,有五弟在这里,我怎敢为他设宴?”他大笑出声,伸手拍打沐云炀瘦削的肩膀,“这样的忙,总归要顾及着身子——若再病起来,可不要说做哥哥的不疼爱你!”沐云昇眉角有一丝笑,话亦说得无比的温柔,只可惜那过于锋利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一切。
“也没什么,若父皇看得起,炀儿便是鞠躬尽瘁,又何妨呢?”沐云炀一丝闪躲都没有,含笑看上了沐云昇。
是对视,亦是对峙。
明明都是含笑嫣嫣的模样,却是一片风云乍起,暗涛汹涌,几乎下一个瞬间,就可以看到惊涛拍岸、浪卷白雪。
却又有人闯入,不管不顾的扯住二人衣袖往外冲,“出事了!出事了!”
“昕儿做什么这样莽撞?出了什么事?”沐云昇略微蹙眉,抬手拂开了沐云昕的手。
“西和门逮住了一个私闯宫禁的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拼死闯宫,嚷着要面圣,说是,说是……”沐云昕急得一张脸通红,越加的结巴起来。
“你倒是说啊!”
“说是,太子殿下快要不行了!”
沐云炀神色大变,甩袖挣脱了沐云昕向后退了一步,“不可能!”
沐云昕更是着急起来,“怎么不可能?五哥,昕儿怎会拿大哥性命开玩笑!你看,你看——”他急呼呼扯出一块玉佩往沐云炀手心塞,“你自己看,这是不是大哥的物事?!旁人不认得,我还能认错了不成?明明就是大哥生日时,你偷溜出宫买了送给他的!那时候大家都笑你小家子气,送这么块不值钱的玩意,大哥却喜欢的紧,多少年不曾离身的!你看是也不是?”
沐云炀几乎要失了冷静,就觉得那块玉佩宛似是烫手的山芋,烫的他指尖热辣辣的疼。“你怎么得来的?!”
“说也巧,我方才回宫,恰遇见侍卫们殴打一个女子,眼见着我车马过来,那女子不要命的往马车上撞,又被打得半死。我好奇,便下车询问,谁料竟是这样!也便是遇着我了,那么普通的一块玉佩,慢说侍卫们不认识,就算是父皇也不见得认识啊!”
“大哥病重?快要不行了?当真?”沐云炀一把拦住沐云昕,阻止他那一连串的啰嗦,“那女子呢?”
“伤得重,被内务司拉了去了,怕是小命不保。”


☆、第十章  当时已惘然6 vip (2986字)

“那现下呢?”
“父皇正病着,众人不知虚实根本不敢回禀。我亦不知如何是好,才来找你们啊!”沐云昕脸上一片慌乱,眼中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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