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蓝炫朝砂画点了点头,砂画走下殿,与蓝炫真情对视,她的这个知已,总是会在危急关头救她,她真的无以为报。
齐三看着大殿上不敢讲话的众人,乘机说道,“我齐三率领麾下五万精兵,愿助真主一臂之力,救回北冥邪皇,誓死效忠真主,推举真主为罗刹女帝,愿意跟随我齐三的,相信我齐三的,都朝女帝跪下,三呼万岁。”
“我等也愿誓死追随女帝,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上大部分大臣齐齐跟着齐三跪下,一脸肃穆之情。
砂画没想到的是,她的身份暴露,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支持她,追随于她。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本以为要闹上一场宫廷政变,看来,似乎比想象中简单。
剩下的夏氏一派,看到众人都跪了下来,而他们才七、八个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跪了下来。
砂画手持玉玺,看着齐齐朝她下跪的大臣,凌厉果断的说道,“朕会亲自带精兵去西塘救回北冥邪皇,东陵大帝、北冥将士都会支持朕,与西塘这一仗,要开打了。现在,朕封冰蓝宫宫主蓝炫为辅国大将军,朕不在期间,由他暂时管理罗刹,见他如见朕亲临,剩下的军队,全部由他领导,听他调遣,朕相信,他一定会比朕更出色。”
“是,女帝。”众大臣齐声应答,没有半点反对之色,因为这大殿之上,除了雄才兼备的蓝炫,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担当起这么重要的任务。
砂画轻轻拍了拍蓝炫的肩,“知已,辛苦你了,借你的枪一用。”
蓝炫温和的朝她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沉重的交到她手上,“一定要活着回来,你会用这把枪的吧?”
砂画点了点头,“我会用。看你用了这么多次,早就了然于心。你一定要帮我看守住罗刹,说不定,你永远回不了香港,会留在古代当皇帝!成为一代明君。”
“真聪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临行之时,我想对你说,其实不止有南风瑾和楚夏喜欢你,在下……也喜欢。”蓝炫说完,伸出手掌,砂画颇有默契的与他击了一掌。
“我知道,保重。”砂画说完,把玉玺交到蓝炫手里,只身朝清阳殿走去,那里,还有她的两个孩子,楚夏,一干军队在等着她。
踩着厚厚的积雪,砂画快步来到清阳殿,楚夏正抱着两个孩子安静的等着她,一看到砂画安然回来,他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沁儿,飞鸽传书我已经发出去,过不了多久,李印就会带兵前来协助我们,你不必担心。”楚夏温润的看着她,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砂画朝他客气的点了点头,“谢谢你,楚夏。”
这时,从外面进来的洛雨笙和南沧如醉均急急的奔向砂画,两人一见到她,就慌忙跪下,洛雨笙俯身说道,“臣参见落花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雨笙,怎么了?”他们这是干什么,砂画愣愣的看着两人。
洛雨笙起身,坚定的眸子望着砂画,“砂画,如今瑾已经被烈如婵抓去,消息虽然没传到北冥,不过北冥现在群龙无首,你本为先皇明夏羽的唯一女儿,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落花公主,所以,臣请求你暂时替瑾掌管这枚国玺,暂代北冥邪皇之职,普天之下,只有你最合适执掌这枚国玺,你是前朝落花公主,又是北冥邪皇的妻子,妻代夫职,理所当然。”
砂画急忙摇了摇头,“北冥大臣会同意吗?南风瑾并未立后,我名不正言不顺,这不行。”
“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了,瑾膝下无子,后宫无妃,又没有兄弟姐妹,如此算来,最有资格暂代邪皇之职的非你莫属,因为你是他妻子。现在北冥急需一个精神领袖,只有你能救北冥。”洛雨笙说得情真意切,一旁的南沧如醉也诚恳的望着不画。
危急关头,什么情敌,什么仇恨,都被抛诸脑后,救南风瑾,才是最重要的。
砂画轻轻吐了一口气,重重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一救回南风瑾,我就会把国玺还给他。江山是他打的,民心是他笼络的,请你和如醉回北冥好好稳固人心,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救回他,北冥的一切,交给你们了。”
“谢谢你,砂画,一定要救回他。”南沧如醉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的样子,她走向砂画,握紧她的双手,眼里再也没有恨意,只有焦急与担心。
“我知道,我们先出发了。”砂画朝众人点了点头,一把抱起楚若儿,楚夏则抱起楚小蛋,朝大家点了点头,向马车走去。
马车顺着西塘的方向慢慢行去,路上寒风肆虐,积雪虽然开始慢慢融化,行走却十分艰难,幸好这一路都比较平坦。马车后是齐三率领的五万精兵,北冥和东陵大军将在十日后与罗刹大军汇合。
烈如婵到底怎么了?依砂画看,他不像是那种会贸然行动,引起三国愤怒的人,像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想必会暗中挑拨离间楚夏和南风瑾,再让他们先起内讧,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马车内,楚小蛋和楚若儿乖巧的拉起两人的手,安静的看着对方。
这种场景好熟悉,砂画还记得,以前楚夏带着她,还有小蛋若儿去祭天,或者游玩时,一家四口过得很快乐,但是当时两个孩子是吵闹不休的。
她对楚夏的感情,直到现在,她才认清,那不是爱,她心里真正爱的,只有南风瑾。虽然和楚夏共同生活这么多年,可是她知道,她心里缺失些什么东西。
楚夏,对不起,你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那么贪心,心里想着南风瑾,又跑来招惹你,我只有对你说抱歉,南风瑾是我爱了一生的男人,从小爱到大,直到他失踪,我才重新肯定这一份感情,我累了,不想像男人一样杀手、打天下。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小女子,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有一双乖巧的儿女,有时候在后苑里种种花,喂喂鱼,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沁儿,在想什么?”楚夏温润的开口,一身白衣显得他俊俏不凡,清润可人。
砂画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我在想,烈如婵现在已经到哪了,根本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前面所有路段都有车马走过的痕迹,而且车印又深又急,说明,他们走得很快,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逃往西塘,可是,我们身边带着若儿小蛋,根本不适合那样急走,只能希望烈如婵暂时不要折磨瑾。”
楚夏握住砂画的手,安慰她道,“你放心,他会没事的,有我在。”
砂画不安的眨了眨眼睛,轻轻抽回手,看着两个瞪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乖巧可爱的孩子,砂画故意把手伸向若儿,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沁儿,你还是喜欢他多一些,是吗?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不过你的一举一动,眉头深蹙,担忧的神色,都说明,你担心他,你爱的是他。
快过新年了,新的一年即将来临,罗刹的初春总是要来得早些,此时积雪已经在慢慢融化,还有十几天,就该过年了吧。此时的北冥,一定大雪封山,白雪凯凯,冰雪封山。
砂画摸了摸怀里的流苏玉簪,脸色有些苍白,晶莹的眼眸是掩饰不住的悲凉,那是南风瑾送给她的,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不过,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从头至尾,都是爱她的。
两人紧紧抱着小蛋和若儿,不一会儿,他们就沉沉的进入梦乡,眼角还有未干的泪迹。
“从他失踪起,你就决定,选择他了吗?”楚夏淡淡的声音像一丝幽魂般响起,没有感情,空洞低沉,夹杂着淡淡的哀伤。
砂画难过的凝望着他,眼晴红红的说道,“楚夏,对不起,我喜欢你,不过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我感激你,我这一生都欠你,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
楚夏摇了摇头,轻轻摆了摆手,看着怀里沉睡的小蛋,又看了在砂画怀中安静睡着的若儿,有些酸楚的说道,“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亲近过你,我尊重你,在乎你,为什么那个受伤的是我,难道五年,还融化不掉你那颗坚冰的心吗?沁儿,跟我回东陵,重新做我的王后,好吗?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喝什么忘情水,璎红酒,我要让你真正的爱上我,真正属于我。”
“对不起,我……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这些,我只想……快点找到他。”砂画故意别过脸,眼睛大颗大颗的滴下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吧。
楚夏,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心,没有办法同时装两个人,我没有办法在爱着他的同时,再来爱你。尹莹儿说得对,人的心本来就只有一点,我分一点给你,再分一点给他,那样我对你们的爱就不完整了,楚夏,我是感激你的,可是,我爱的是他。
楚夏脸色有些苍白,这个东陵大帝,能够呼风唤雨,驰骋纵横天下,却永远得不到最爱的女人,这世间谁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三千佳丽,为谁努力维系那有爱无性的婚姻,虽然两人以前时有隔阂,时有怀疑,可是他都在努力克制自己的不满,一心一意的守护她,顺从她,为什么,她最后选的还不是自己。
“我好想,小蛋和若儿是我亲生的孩子,可惜,他们是他的。为什么我和你没有孩子,为什么要我孤独终老,砂画,你对我真的很残忍。”楚夏说完,一把拉过砂画的手,顺势把她抱到自己怀里。
砂画心里轻轻一颤,忙抱好身边的若儿。
男人温热的气息让她迷茫,可是,她的心,却很清醒,既然她选择了南风瑾,就不能伤害楚夏,砂画轻轻抬起头,坚定的凝望着他,轻声说道,“楚夏,放开我,好吗?这世间还有很多值得你爱的女子,她们都比我好。”
“可是我不爱她们!我爱的是你。我不要再尝那种孤独的滋味,和你在一起的五年,真的很开心,我每天都在细细回味。我们一起种茶花,一起逗小蛋,一起吃饭,一起游玩,我们比世间任何一对夫妻都过得快乐。可是,他为什么要出现,既然你都已经忘记他了,玄机师父为什么又要让你记起来,沁儿,我真的好爱你,不能没有你,我这一生,都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说过这种话。爱你爱得太深,以至于我像一粒尘埃般卑微,像一只流落人间的蜉蝣。”楚夏说着说着,眸子里竟然流下了晶莹的泪。
砂画伸手轻轻去擦拭他眼角的泪,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么脆弱过,在她心中,他一直是淡定的,是别人不敢惹的,是高高在上的,是坚强的,是不会流泪的。
可是,她错了。
她伤他,比想象中深一千倍。
她的小手一伸到他眼角边,就被他紧紧拉住。他在她手上轻轻印下一吻,忙抬了抬眼,眼泪就这样被他收回去,随即,他又恢复那个淡定从容的神色,“沁儿,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也像小蛋和若儿一样可爱,我真的好爱他们。”
砂画抿了抿唇,被他这样紧紧抱着,其实也挺舒服的,可是,她不能这样。
“楚夏,真的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既伤了你,又伤了他。”她说完,轻轻起身,抽回自己的手。
楚夏感觉胸前突然一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朝砂画微笑道,“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我……没有那一天,你不要等我了,虽然我知道这些话很伤人,可是我更不想令你的心牵绊,一个人,如果她不爱你,她会真诚的告诉你,好让你去寻找另外的幸福。瑾如果出事,我……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我很后悔,后悔之前经常与他作对,后悔我总记着那些仇恨,后悔我连句知心话都没和他讲过。我们在七岁时就相遇,当时他是善良冷漠、高傲的小将军,而我只是沁家的一个小丫鬟,在皇宫里,我被皇后欺负,要被红姑打鞭子时,瑾出现,救了我,还送了我水晶哨。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将来我一定要对他好,一定要报答他,虽然在将军府的日子他误解了我,不知道我就是沁砂画,可是我心里知道,他是爱我的。还有,他身体有病,会不会被抓去后,激发他体内的病?他中毒了,会伤及性命吗?楚夏,我真的好担心他。”砂画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她既对不起楚夏,又对不起南风瑾,她到底该怎么办?她现在终于能明白黎夫人的心情,她终于懂她了。
“我一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你真的选择他,我不会阻拦。”
“你……真的这么想?”砂画惊讶的看着楚夏,他真的放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内疚感也会减少一些。
楚夏轻轻点了下头,透过有些透明的轿帘,漠视着轿外,“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五年前我就尝过了,刚才,我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挽回,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请让我带若儿离开,好吗?”
砂画看了看怀里的若儿,轻轻抚着她的头,这时,若儿却微微张开眼睛,自己坐起身来,“母后,若儿想跟在父皇身边,他已经失去你了,再也不能失去我,我不想父皇一个人孤独一生,我要陪着他。”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砂画轻叹,她思索了一会,朝若儿点了点头,“嗯,若儿是好孩子,虽然你陪在父皇身边,可是照样可以跟母后和爹爹见面啊!母后舍不得你,可是母后知道,不能勉强你,因为你跟我一样倔强。”
说完,她轻轻捏了捏若儿的小鼻子,若儿则看着两人安静的笑了起来,她仿佛是天上的精灵,能够洞悉人内心的孤寂。
她看得出南风瑾的孤独,楚夏的孤独,母后的无奈,在和楚夏相处的过程中,她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有些落寞,有些孤寂的父皇。
突然,砂画感觉马车使劲晃了起来,她立即掀开轿子,大声喝道,“齐三,外面出什么事了?”
“陛下,因为大雪封山,路上行走艰难,天寒地冻,很多马匹已经冻死,牵你们马车的马匹刚才受惊吓,你们先稳住,我正牵着它。”砂画抬眼望去,发现最领头的马正在惊慌失措的乱动,齐三正牵着它的缰绳试图控制它。
“它受什么惊吓了?”楚夏一把抱住砂画,牵着小蛋和若儿,紧紧稳在马车壁上,马车仍是四处剧烈晃动。
“它的配偶刚才被冻死,它亲自见到那皮母马被将士扔下山谷,所以它就疯了。”齐三说完,脸色铁青,冒着寒风紧紧拉着缰绳。
突然,随着那匹马剧烈的嘶吼,马车突然开始翻动,在一大半边往里倾斜。说时迟那时快,楚夏快速的跳到砂画右侧身下,用身体挡住正往右边倾斜的三人,只听“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