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宫砂不想摘下来,我们就不要勉强她,瑾,你说的,今日要带我出去玩。”公主挽着南风瑾的手,继续朝他撒娇。
“我也去,我也去。”千雨泽可不会错过与公主相处的机会,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可是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关心公主、和公主吵嘴,再加上南风瑾从来不在意,说不定哪一天,公主爱上他,他真的会获得美人芳心,他在心里窃笑道。
“宫砂也去吧。”南风瑾突然想带上砂画,他怕把她一个人丢在将军府,人生地不熟的她,会孤独或者被其他下人欺负。
“那我呢,将军。”嫣儿问道。
“你去做别的事。”
嫣儿有些不满,砂画一来,将军就不要她的照顾和陪伴了,将军对那个丑丫鬟真特别。
南风瑾、公主和千雨泽都坐在轿子上,只有砂画一个人跟在后面,她手里抱着两把雨伞,身上背了三壶水,还拿了一些零零碎碎公主的东西。
公主说要去观音庙求姻缘,玩抽签游戏,观音庙坐落在皇城西边,因其灵、神而著名,历年来香火不断,砂画只是小的时候来玩过,已经记不得它的样子了,不过听说观音庙里的抽签游戏最好玩,也最真实。
庙祝在签筒里放了很多支签,只有两只签有字,一支上面写着金童,一支写着玉女,闭上眼,能同时抽中金童和玉女的,一定是有缘人,因为那两支签,成就了不少相爱夫妻。
“瑾,我听你娘亲说,她年轻时,就在观音庙与你爹抽过金童和玉女,所以他们现在过得好幸福。”公主娇羞的对着另一顶轿子里的南风瑾说道。
“嗯。”南风瑾慵懒的回答。
“我希望,我们俩能抽中金童和玉女。”公主又手合拢,闭上眼睛,祈祷能抽中。
“若是我与公主抽中金童和玉女呢?”千雨泽不甘受公主冷落,插嘴道。
“不可能。”公主想也没想就回答他,她爱的是瑾,绝不可能喜欢上这个油嘴滑舌,没有一丝风度的浪荡子。
一到观音庙,轿子都还没有完全落地,公主就开心的跑了出来,他紧紧的拉住南风瑾的手,“瑾,我们快进去抽签吧。”
南风瑾没说什么,任由公主拉着进了庙堂,千雨泽和砂画也赶紧跟了进去。
身穿黄衣的庙祝叫他们三人坐在石凳上,拿出一个木制签筒。
“宫砂,你也来吧。”南风瑾看到砂画一个人站在后面,叫她道。
“不用了,将军,你们抽吧。”她只是一个丫鬟,哪有资格跟将军们抽签呢。
“来嘛,宫砂。”公主跑过来,朝砂画笑了笑,亲昵的把她拉了过去。
“好了,各位施主,请闭上眼睛,随意从签筒里抽一支签。”庙祝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们。
砂画想也不想,闭上眼睛,随便拿了一支签,她断定自己肯定抽不到什么的,可是她随意的翻过来 一看,上面竟然写着玉女二字。她慌忙的看了下他们,他们三个都正虔诚的闭着眼睛,在签筒里慢慢的摸索,公主的手正要去抽某一支签时,砂画赶紧把自己的玉女签放在公主手的旁边,庙祝看了她一眼,砂画连忙对着庙祝打了个“嘘”的手势,庙祝顿时心神领会。
公主的手摸索到哪,砂画就把那支玉女签移到哪,终于,公主碰到了那支玉女签,眉头纠成一团,小心翼翼的从筒里把它抽了出来,她害怕自己抽不到玉女,害怕自己与瑾无缘。
“我的上面怎么写着佳人已出现,只是未发现?”千雨泽没抽到金童,气死了,他一把夺过南风瑾手里的签,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大的金童二字,“瑾的竟然是金童!”
“我的竟然是玉女。”公主开心的叫起来,手里舞着那支玉女签。
“将军金童,公主玉女,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恭喜恭喜。”砂画连忙拉起千雨泽,一起恭喜他们,千雨泽也跟着砂画微笑,他心中苦笑,为什么他抽不到金童。
庙祝一听砂画的话,才知道那两位,一位是将军,一位是公主,她赶紧跪了下来,“将军与公主,真乃王母娘娘座下的一对金童玉女,是天生的一对,有着千世姻缘,老身在此恭喜两位,将来能喜结连理,永结同心。”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砂画一眼,她清楚的看到,本来是砂画抽到玉女,此女子真善良,竟然把玉女签换给了公主。
看着一脸幸福的公主和将军,砂画心里很开心,只要瑾快乐,她便快乐,只要瑾喜欢的,她便喜欢。
回将军府的路上,公主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她与将军有着千世姻缘,她现在更加确定,非南风瑾不嫁了,而千雨泽,则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为什么就抽不到金童呢。
今日是砂画第一次住在将军府上,累了一天,好不容易伺候完公主和将军,送公主回了宫之后,砂画已是累得满头大汗,她摇了摇酸疼的脖子,又捏了捏酥软无力的手,在回明夏王朝的这两个多月以来,她干了好多活,手上早就皲裂,起了很多道口子,不过想起能服侍将军,她再累再苦都没事。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摸出那只水晶哨,细细的欣赏着,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射在水晶哨上,水晶哨散发出洁白耀眼的光芒,很是好看。她终于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不用跟别人挤来挤去的了,终于不用每晚躲在角落里失眠,也没有人会嫌弃她丑陋的脸,没有人在夜晚老是害怕她而一惊一乍的。
窗外微风轻轻拂动,风把阵阵馨香从院子里带来,那是花的味道。砂画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切。花与剑,诗与酒,公主与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真心的祈祷她们能百头偕老,长相厮守。
她爱瑾,这一生不会变。
她爱瑾,永远不会变。
她爱瑾,到死都不会变。
她爱瑾……
她好久没有写信回西塘国了,不知道是她变得心狠,不在乎十二位女子的性命了,不挂念烈如婵对她的恩情,还是她不在乎自己丑陋的容颜,她自嘲,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杀手。
“嘘……”她的小嘴轻轻一吹,白色的信鸽就飞到窗前,她走向书桌,在燃得正旺的油灯下,写了一张纸条,放进信鸽脚上的筒子里,又轻轻的一嘘,把信鸽抛向深黑透着一丝皎洁的天空。
终究,她还是不忍心烈如婵杀那十二个女子,她也是个凡人,想要恢复清丽的容貌,她屈服了,屈服于烈如婵威胁她的两个条件,她给烈如婵回复道:她已经成功接近南风瑾,无奈她太丑陋,南风瑾并没有注意她。
她很想,很想自己曾经美丽的容颜而让将军瞧瞧,或许那样,她才有资格说爱他,她虽是公主,她也是凡人,也自私,也爱美,也怕丑,她做不到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她也绝不可能害南风瑾。
第7章 大夫人(与前文相同,看过不用看)
又是一个清晨,砂画早早的起来打扫院子,她是个不喜休息的人,她爱干净,喜欢做事,喜欢把瑾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瑾的房间里有很多书,兵法历史之类的占大多数,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懂得行军打仗,除了经常在军营里磨励之外,还看这么多书充实自己,看来世界上并非有那么多天才,勤奋才是成功的关键。
进将军府已经半个月了,近日瑾很少回府,都住在军营,只带了嫣儿,也不让她跟着去, 她把瑾的房间,擦了一遍又一遍,她要让瑾夜晚一回来,就能感受到这里的干净,她还跑到院子里摘了几朵栀子花,插在房间内的花瓶里,这样,瑾一回来,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每天砂画都睡得很晚,她双眼一直盯着瑾的阁楼,如果发现瑾回来了,她会守着他直到他熄灯入睡,如果瑾不睡,她也不会睡,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瑾,也是一种幸福。瑾会偶尔在夜晚回来一下,但他从不惊动下人,独自上楼,独自休息。
铺满鹅卵石的院子,走着很舒服,鹅卵石具有天然按摩的功效,每当砂画累了,就会在鹅卵石上面走着解乏,府里的其他丫鬟也很安静,从来不乱嚼舌根,个个都专心的做着她们的事,砂画喜欢这样的感觉。
“宫砂姐姐。”一位身穿绯蓝色衣裳的丫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大卷名贵丝绸,她长着一张娃娃脸,样子粉嫩可爱,两个小辫子输在头上,样子应该才十三、四岁,她比砂画早进府一些。
砂画认得,她是蓝蝶儿,“蝶儿妹妹,有何事?”她微笑着望向蓝蝶儿。
蓝蝶儿小嘴抿在一起,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看着砂画那么温和的盯着她,她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说吧,没事。”砂画摸了摸她的小额头,她还是个小姑娘,可能是有求于自己吧。
蓝蝶睁大亮晶晶的眸子,“姐姐,她们叫我给大夫人送绸缎去,可是……蝶儿不敢。以前大夫人的丝绸有她的贴身丫鬟来拿,现在那丫鬟出府办事去了,因为我年纪小,她们就吩咐我去送。”说完,她不安的低下头。
砂画明白,蝶儿所说的她们,是指将军府的其他年纪比蝶儿稍长的丫鬟,她拉过蝶儿的手,“别担心,姐姐替你送。”是什么地方,使得她们这么害怕。
“谢谢姐姐,不过,你可千万别得罪大夫人,惹恼了她,她会疯的,她好像这里……有问题。”蝶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意思是大夫人脑子有问题。
“我知道了,蝶儿妹妹。”砂画从蝶儿手中接过丝绸,和她说再见之后,径直朝翠玉楼走去,什么厉害狠毒、脾气倔强、怪异难处的人她沁砂画没见过。
一到翠玉楼门外,她就听到楼里面摔杯子的声音特别大,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叫骂声,砂画抱紧丝绸,慢慢的走进阁楼。这间阁楼比较大,大反而使它更空旷,外面的窗台上结满了灰,墙角的花盆摔得东倒西歪,很多花因为根部露了出来,早已奄奄一息,还伴随着一些碎的瓦屑、玻璃屑和陶瓷屑,翠玉楼明明有丫鬟,为何没人前来打扫呢?
砂画一进门,就看到有个满头蓬发的女人匍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叫骂着“贱人,去死”之类的话,那应该就是大夫人。边上有两个丫鬟面无表情的、冷漠的立在原地,仿佛已经习惯了大夫人的疯癫,她俩并没有阻止大夫人继续谩骂,房间里很脏乱,到处散落着陶瓷碎屑和残羹剩饭,一股难闻的恶臭从房里传来,砂画赶紧捂住鼻子。
“夫人,宫砂给您送丝绸来了。”砂画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大夫人,蓦地,大夫人猛地一回头,满脸狰狞的盯着砂画,把砂画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来之前她还安慰自己别怕,现在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幸好边上有两个丫鬟站着。
大夫人一下子扑过来,打掉砂画手中的丝绸,把砂画按倒在地上,胡乱的抓起一把脏兮兮、油污满面的饭喂向砂画的脸,幸好砂画脸上蒙得有面纱,否则那口饭就真的塞进去了。砂画一边隔着面纱吐出口里的面,一边反抗着大夫人。
“大夫人,您这是干什么?”砂画终于能爬起来,随即又被大夫人抓住,大夫人使使按住她的头,“贱人,你再打我,再打我试试,你这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她这是骂谁?疯言疯语的,应该是骂瑾的娘亲,那她嘴里为何会说有人打她?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先回菱月楼再说,“你们怎么不帮一下我?”她渴求的望着边上的两个丫鬟,希望她们能帮一下她,可是一接触到她们的眸子,她们就急忙摇头。
“我们若是帮你,大夫人也会连我们一起打。”她们无奈的对砂画说道。
原来是这样!算了,只有靠自己,此时,头上还沾着许多饭粒的大夫人把砂画压得更死,她满口唾沫腥子碎在砂画脸上,好脏。砂画受不了了,伸出手去乱摸边上的东西,试图摸一样东西来反击,终于,她摸到一根凳子,她左手抡起凳子,猛地朝大夫人头上打去。大夫人像中了魔一般,立即呆愣在原地,嘴里不停的念着什么。
砂画急忙起身,闪到门外。大夫人的头没有出血,她也没有晕,但是这一凳子,却使她安静起来。
她终于知道嫣儿为何叫她不要来翠玉楼了,嫣儿说出了什么事,没人能帮她,看来这个大夫人是疯子,疯子做的事,当然不能怪她,顶多说她两句。
“大夫人,那是您的丝绸。”砂画怯怯的扶着房门,指着地上已经被垃圾染得脏兮兮的丝绸,大夫人此时已经安静下来,她突然转过头,阴冷的对着砂画笑了笑。她直直的盯着砂画,眼神透出一股神秘的笑意,太恐怖了,砂画吓得差点没连滚带爬的跑回菱月楼。
大夫人的眼神,噬人心魔,像是白无常的眼神,她虽没见过白无常,不过书上都这么说,砂画赶紧用被子蒙住头,不要想,不要再想那个眼神,镇定镇定。
她突然想起,十三年前,沁家大夫人郦水死时盯着她那空洞的眼神,好害怕,这些景象,时刻印在砂画的脑海里,她每夜都会做噩梦,从来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觉,她感觉活在这个世界上好累。
要是这时候,自己深爱的男人能把她拥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紧紧的抱着她,该是多么幸福的事,让她折寿二十年,她都甘愿。
对他是淡入云彩的爱,还是深入骨髓的喜欢。
哎,砂画甩了甩头,不要再大白天做梦了,还是先收拾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满身是饭菜和油污,身上还有一股恶臭味道。
劳累了一天,夜幕很快降临,砂画双手肘着小脸,褪下面纱,这么静的夜晚,没有人会看到她的相貌,她可以把面露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突然,屋外狂风大作,闪电交加,雷声滚滚,不一会儿,暴雨开始打落在窗台上、地板上、花上和树木上……砂画瑟瑟发抖,抱紧身子,这暴雨像是要吞噬掉大地。
“呜呜……”一阵女子的低泣声从窗外传来,声音凄凄惨惨,哭声殷殷啼啼。砂画吓得汗毛直竖,她边上的房间恰好没住人,所以在这角落里,就她一个人住。
突然,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砂画随便抢起一根凳子,躲在窗户边上,当一个人害怕到达临界点之后,她就不再害怕了。
“哇。”一个满头蓬松的人影从窗外冒了出来,好像要故意吓砂画。
砂画顺势一板凳朝那人影敲去,“啊,痛死我了。”那个声音好熟,好像是大夫人。
砂画赶紧打开门,大夫人抱着头,疼痛难忍的蹲在地上,头上还滴着雨水,砂画一出现,大夫人就反射性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