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拐钰,你别相信她,她是妖女。”诺神走向阿拐钰,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以身试法。
阿拐钰憨厚的朝她微笑了下,咧开双嘴,镇定的说道,“诺神罗阿普,我最敬爱的族长,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为了你,我愿意,如果我不小心死了,希望你能记住我,我叫阿拐钰,是你最忠实的仆人。”
“嗯嗯。”诺神鼻子一酸,没想到她的族人都对她这么好,她眼眶有些湿润的拉着阿拐钰的手,缓缓说道,“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里守着你。”
阿拐钰朝诺神点了点头,大义凛然的走向砂画,坚定的说道,“姑娘,有劳你了,你要我吸蛇血我就吸,要我吃情花我就吃,总之都听你的,我阿拐钰的生死与你无关,请您放心替我治病吧。”
“好。”砂画说完,耳朵灵敏的竖起,突然,她扑向边上的花丛,狠狠向里面一刺,骤时,那把匕首上便沾满了深黑的鲜血,把野人们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把匕首递到阿拐钰面前,他咬牙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砂画再快速的摘了两朵情花,递给阿拐钰,他毫不犹豫的右下肚,登时,他眼皮沉重,眼窝渐渐变黑,嘴唇发紫,砂画则一掌把他推进瀑布,随后捞起一根藤条绑住他晕晕欲坠的身子,把他固定在瀑布里。
“阿拐钰,阿拐钰,你一定不要死。”诺神和众野人纷纷走向瀑布,都流着眼睛看着他。
砂画把藤条端递给阿农诺,冷咧的看了眼众人,“他需要在里面浸泡十五日,你们必须每天轮流来看守他,给他喂食。”
“知道了,姑娘。”阿农诺应声回答。
砂画掐指算了算,难道她还要在这里呆十五天吗?到时候楚夏肯定登基了,她就看不到他身穿紫金龙袍,昂首阔步步入大殿辉煌的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现在救诺神她们要紧,儿女情长,还是放在一边吧。
夜晚,砂画和南风瑾被众野人围着,他们纷纷用怀疑和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们,砂画理解他们的感受,给阿拐钰服毒,他的任何族人都不会轻易相信这能救他,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诺神早晚都派了一队人跟着砂画。
中间的篝火上烤着香喷喷的野猪肉,可是大家都没有心情去品尝,火燃烧得霹雳啪啦作响,虽然这里很热,但是大家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个温度还不至于把他们烤焦,但也不低。一整夜砂画全身都在流汗,野人们一有些热,就纷纷跑到瀑布上方去冲凉,瀑布上方的水较下面要凉些,冲着总比没冲的好。
砂画本来建议大家先回去,只留下看守阿拐钰的人在此就行了,但是诺神不同意,最后有些小野人和妇女实在受不了这炙热的天气,诺神才勉强派人把他们送了回去,她则一个人静静的凝视着阿拐钰。
这些野人真的很重情义,至少比砂画见过的很多正常的人懂感情,她不禁为他们感动。
十五天,她还要在这里呆上十五天之久,兴许是一个月,因为现在只是阿拐钰一个人试,还有几百名野人没有试,砂画轻轻叹了口气,却发现南风瑾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一接触到他,他就慌忙的闪开,把眼神移向其他地方。
砂画离开篝火,走向诺神,良久,静默不语,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族长,此刻正眉头紧蹙,为河里的阿拐钰担忧着,砂画开解她道,“诺神你请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之前我和南风瑾中毒了,就是用这个方法治好的。”
“你叫什么?”诺神转身望向她,眼神有些不确定。
“楚沁儿。”砂画轻声说道,小脸露出两个浅浅的微笑。
“哼,我记住你了,要是阿拐钰有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祭奠他。要是他没事,我能变漂亮的话,我一定会把南风瑾抢过来,你小心点。”诺神扬了扬眉,故意装得很冷的样子,说完,径直朝篝火旁跑去。
明明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为何总是装得这么坚强呢!砂画望着她的背影,看着这一群朴实的人,她也不知道把他们带出忘情森林,对她们来说,是好是坏。
一晃眼,十五天竟过去了。砂画正蹲在树上假寐,这几天她开始悄悄呕吐,都三个半月了,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渐渐大了起来,但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婚前怀孕不是什么好名声,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回到东陵。
因为她身材极其瘦弱,即使怀了孕,也不太看得出来,在面对南风瑾时,她仍是那幅冷漠淡然的性子,但她内心的焦急,却只有她一人知道。正暗忖之际,她忽然听到树下一群嘲杂的声音响起,她立即飞身下树。
映入她眼帘的是,阿拐钰正被诺神们簇拥着走了过来,他肌肤呈古铜的健康色,身上没有半点黄毛,形态正常,嘴巴不再长凸,眼窝也不深陷,眼神温润,下身用一块兽皮裹住,他嘿嘿一笑,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竟然真的成功了,玄机师父没有骗人。砂画开心得啪的一掌打在阿拐钰坚实的背上,蜕变后的他,竟然变得那么的英俊,颇有几分书卷味。
诺神们则纷纷围拢到砂画面前,大家争先恐后的围着她,但还是恭敬的让诺神站在最前面,诺神有些脸红的望着砂画,“沁儿姑娘,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们,阿拐钰现在变得好好看,跟南风瑾差不多了呢!你能不能帮帮我们,让我们也变成这样?”
诺神竟然不叫她丑八怪了,看来她还是向往正常人的生活,砂画不计前嫌,友好的拉着她,朝她重重点了点头,于是,在砂画和南风瑾的指导帮助下,所有野人们纷纷跳下那巨大的温泉,在里面兴奋的浸泡。
他们个个都充满期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们是这么的想脱去野人外衣,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砂画和南风瑾静静坐在瀑布边,替他们牵着藤条,以防他们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砂画还搬了许多巨大的树根和石头扔进去,让大家能有支撑点,在她和南风瑾的努力下,河水不再那么湍急。
可是砂画现在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肚子,野人们的伤要治好,又得花半个月的时候,她忧心冲冲的走向森林,望着那一片片鲜红的彼岸花,内心挣扎不已,楚夏会不会把她忘记了,他一定娶了南沧如醉。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应该相信他吗?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他,相信他一定会等着她回去,因为她肚子里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突然,砂画觉得有些胸闷,可能是刚才阿拐钰给她烤的鹿肉太油腻,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了,开始以示不满了。她倚着树干干呕起来,脸色涨得惨白,额头全是汗。
“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一阵低沉具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砂画急忙保持镇定,转头看了南风瑾一眼,慢慢说道,“没事,刚才吃得太油了。”
“要不要喝口水?”南风瑾递给砂画一个牛皮水袋,关心的看着她。
“谢谢。”
这一次,她们没有争吵,无声无息的走出丛林,回到瀑布下面,这是最后一晚,野人们身上的毛已经开始脱光,只不过还需浸泡最后一夜,这样才能彻底化解她们体内的毒素。
尤其是诺神,最为兴奋,她抱着自己漂亮的胸脯,在水里游来游去,兴奋得不成人样。不知情的人一定会鄙夷的说,这一群男男女女裸着身子在河里游泳,真不知羞耻。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如初生婴儿般即将新生,走向天下,走向人间,他们并没有任何色情或者其他目光,个个都似重生的婴儿般清澈。
诺神总是在南风瑾伫立在河边时朝她游过去,露出半截漂亮的身子仰视着他,惹得他本来就冰冷的脸更加阴沉,他只得快速从河边闪开,女人怎么都这么讨厌,当然,除了砂画。
第二天清晨,砂画早早的守在河边,她趁前几天他们在河里浸泡的时候,用那些树藤编织了很多衣裳,虽然不是很漂亮,却能很好的遮蔽住他们的身体。
诺神害羞的凑近一处浅水边,怔怔的看着倒影中的美丽人儿,她开心得发了一个上午的呆,她终于变成砂画那样的美人了,再也不用天天去清洗身上的毛发,再也不用为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难受。
砂画吩咐大家穿好皮制或者用藤条做的衣裳,问诺神道,“你知道怎么走出这忘情森林吗?我需要快点出去,好见到我夫君。”
“哼。”南风瑾一听见这话,立即冷哼一声,去帮其他野人整理“着装”。
砂画静静看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悲痛,对他,她只能说抱歉了。其实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他口口声声说要宰了诺神,却在最紧要关头帮这帮那,其实他内心很善良,只是他的身份磨灭了他真实的本性而已。
诺神开心的望着砂画,兴奋的说道,“沁儿姑娘,真诚的感谢你,我当然知道怎么出去了,出去的路只有历代族长才知道,由上一任族长传给下一任。沁儿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因为我也好想出去,谢谢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是啊,谢谢沁儿姑娘,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其他野人也纷纷说起来,还一齐跪在地上给砂画磕头。
砂画眼角一酸,连忙走到大家面前,“你们先起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能获得新生,与你们本身坚持不懈的毅力有关,如果你们忍不住那毒人的蛇液,或者忍不住烫人的河水,也不可能变成这样,说起来,今天的成功,是靠大家共同的努力获得的。”
她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诺神则一把拉过她,朝野人们说道,“我们让沁儿姑娘做我们的副族长好不好?我们不是正缺一位副族长吗?”
“好,好。”野人们纷纷扬起头,他们信定了砂画,十分满意她做他们的族长,南风瑾则一脸皱眉的倚在边上,难道大家都把他忘记了吗?他好歹也出过不少力。
虽然他早已位高权重,对当官没什么想法,也不至于被他们这么冷落。看那个沁砂画,一副在世观音的样子,真可恶。
这时,砂画却走向他,把他拉了过来,南风瑾硬不让她拉,使劲在那里挣,砂画一个霹雳扫腿给他小腿踢去,他闷哼了一下,不得已跟着她走了过来。
“诺神,其实这个登徒子也出了不少力。”
诺神则害羞的看了南风瑾一眼,悄悄低下头,忸怩说道,“谢谢公子,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的。”
“噗嗤”一声,砂画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她又正经的望着诺神,“诺神,你快告诉我怎么出去。”
“从瀑布游出去啊,我以前告诉过阿拐钰,不过要向上游,上面就是山崖,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向上游反而能游出去,他们都以为出口在下方。”
“你的祖先不是不让你告诉别人吗?”砂画顿时像被炸干的鱼一样,水都是朝里面流向外面的,她们往里游,真的能游出去吗?
“放心了,阿拐钰,很受我的宠幸,所以我才告诉他啦,再说我的祖宗都死很久了,我为什么非要听他们的。”诺神害羞的望着砂画。
不行,如果从瀑布游出去,那那些不会游泳的妇女孩子怎么办?砂画正色望着大家,淡然道,“绝不能从瀑布出去,因为那里水流湍急,要想逆流而上,没有几十年功力绝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的妇儒小孩,她们不会游泳怎么办?在里面闷久了,会闷出人命来的。”
“对啊,我不能让任何人牺牲,我们还是另找出路吧。”诺神担忧的说道,如果出去要牺牲这么多族人,她宁愿一辈子当野人。
正当大家正窃窃私语,商量计策之际,一阵滔天吼声从林中传来,声音气势恢宏,浓烟滚滚,号角声响,大批铁骑快速朝这边踏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银白寒光锁子甲,胸前一片小形圆面铜镜远远射出凌厉的寒光,战袍外绣着巨大的紫色金龙,战袍却有些破坏不堪,他脸上有一条浅浅的伤痕,却仍旧气势如宏,寒光凌厉,风姿卓绝。
后面大批铁骑全都跟了上来,路上不时传出动物被斩杀的嘶吼声,大多铁骑都铠甲破败,脸上沾满鲜血,头发凌乱,有的帽子丢了,衣裳破了,有的战马倒地,痛苦嘶鸣,千余铁骑和残暴的腹蛇、灰熊、狮子、豹子互相攻讦,撕吼扭打。
“沁儿。”
“楚夏。”
砂画一看到头发凌乱飘在额前的男子,两眼顿时清咧起来,两人快速朝对方奔去,楚夏立即翻身下马,一靠近砂画,就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眼神由之前的凌厉变得温柔起来。
两人仿佛抱了一个世纪,却仍像抱不够般,后面的一切都好像与他们无关,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二人。
南风瑾失神的望着这温情的一幕,骤然,他反应过来,在那片铁骑与猛禽的嘶扎声中,他扬起宝剑,厉声冲向楚夏。
楚夏是谁,武功也不在他之下,他断然推开砂画,猛力夺过铁骑手中的长枪,凌厉的迎向南风瑾,楚夏持长枪,南风瑾持宝剑,两人如急厉勃发,刀枪混杂在一起,犹如森林里的狮子怒吼般凶猛。
“你们别打了。”砂画随地捡起一根藤条,也加入他们的战斗之中,但两个世间最优秀的男人仿佛铁了心似的要决斗一场。
他们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互相攻击,犹如森林之王狮子和野兽之王老虎般憎恨对方,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注定要成为敌人。
两人狠劲迸击,互相相让,衣袍翻飞,果断凌厉,都是人中之龙,人上之宾。谁也不愿相让,楚夏的将士看到主子正和南风瑾决斗,纷纷想走上前帮他。
“你们谁也不许过来,今天我与他拼死一战,单打独斗。”楚夏厉声急喝,枪枪刺人,他现在已经不用玉箫杀人,因为他是东陵的王,走到哪都在大批铁卫跟着,根本勿需他亲自动手。
砂画扬起手中藤条,果断凌厉的朝南风瑾抽去,缠在他身上,咬紧牙关,一把拉过他,沉声说道,“南风将军,请别伤害他。”
“在你心中,他真的比我重要?我真的这么一文不值。”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突然扔掉手中宝剑,怔怔的望着眼前绝色伫立的美人。
楚夏则旋身飞转过去,把砂画拉到自己身侧,紧紧拥在怀里,厉声喝道,“南风瑾,你根本没资格拥有她,她已经是我东陵的王后,曾经的一切都是过眼羽烟,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了,你走吧。”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南风瑾颓废悲伤的样子,砂画的心竟有一丝心疼,她又没办法把自己劈刀两半,这样谁也不会痛苦,她只能对不起他。
南风瑾突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