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绝黛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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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绝黛倾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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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的,我回去便是。”

叶孤城看着黛玉,淡淡弯了弯嘴角,“怎今日见我倒不哭了?”

黛玉嗔道:“外头下了这么会子雨,我这屋里若还下小下着雨,岂不是要淹了这桃花堡?”

说罢只顾侧过头去,看向那雨中芭蕉。不知何时,住了的雨,又细细密密织成了雨帘。黛玉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站在身旁的人也静静地,并未言语。黛玉轻笑一声,“罢了,我也真是。明明是在屋子里头乏了,想要寻个人说会儿话。这会子花家八小姐不知又到哪儿去了,明知道你是个不会说话的。我是迷怔糊涂了,才会想着到你这里,寻你来说说话儿。”

“你想对我说什么?”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忽梨涡浅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过来告诉你一声,家里的一树海棠昨夜梦中醒来,便全落了。”

远远地过来,只为说着这个?这个丫头……叶孤城颇有些无奈,却不知自己正带着些许笑意。

“雨甚大,来时你未带伞,我与你同归。”

黛玉正想着下了这么大的雨,雪雁又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这会子叶青又不在,自己到底该如何回去的好。没想到,他竟取出一方伞,与自己同擎。

雨雾沉沉,纸伞一方晴空下,一高一小两抹身影,在泼墨山水之中渐渐隐去。

雪雁正心急着,打发了花家几个小丫头去寻了黛玉,忽见姑娘的身影,不由忙到门口迎道:“姑娘这是同八小姐去哪儿了?怎么寻也寻不见。这会子雨竟又大了起来。姑娘快进来!”

黛玉看了看自己,欣然道:“哪里湿了?有伞又怎会湿?”

雪雁这才发现姑娘竟是同城主一道而归,不由一惊,“雪雁见过叶城主。”旋即过去接过叶孤城手中的伞。

黛玉回头对叶孤城笑道:“你也快进来。”忽然眉一蹙,“我倒未湿,你怎倒湿了大半?”话语刚出,黛玉不由恍然大悟,旋即目有盈光,咬了咬唇,他竟是将伞全遮住了自己,湿了大半个左肩。那一袭白衣也沾染了泥泞。

叶孤城道:“无妨,雨凉,饮些姜汁暖身,早些歇息的好。”他看了一眼黛玉秋水含烟的眸子,淡淡一笑,“屋外已有大雨,沾我左肩;莫要屋中小雨,湿我右臂。”

“你且等我。”黛玉对叶孤城道,说罢便转身,走向内室,取出一物。叶孤城皱了皱眉,不知她到底是何意。却见黛玉取了一衣物出来,竟是自己那一件玄色披风。

“莫道我会着了秋凉,披着件到底好些。莫要叫姑母担心了去。”说着便欲替叶孤城披上,却发现自己身形尚小,只得踮起脚,方勉强环过。

将要系上,却觉指尖凉意,那一双大手接过披风的绳,不经意间触碰了碰。黛玉不由抬起头,

姑苏夜雨,寂寥如丝。半盏残烛摇曳红光,斑驳着墙垣,倒映在叶孤城墨如星辰的目中。

黛玉放下手去。

“你怎会带着它来花家?”

黛玉不做声了。

“一直带着?”

黛玉抬起头来,迎上他的寒眸,轻笑一声道:“这么一件披风,我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你唤了叶青姐姐来取。想来是不要了。丢了可惜,绞了,也无甚用处。倒不如带着,下雨了还可当做蓑衣。反正你说你见了我,我定会哭上几回。索性屋中下小雨,不为你晾茶,添个蓑衣,避了我这‘泪雨’,倒也不失礼了。”

“玉儿。”叶孤城轻声唤道。

黛玉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在自己面前神色甚少如此凝重着。

“你方才可有听见什么?”

黛玉摇了摇头。“你问我这个作甚?”

“有些事,非你所能知。不愿让你知,亦是为你好。”

黛玉也不应,只细细地思忖着这句话。鬓边一朵白玉梅点翠珠花中沾落了一滴雨珠,凝在乌云发间,轻拂过颊边,滑向玉颈,又坠落在莹白色的罗衫上,绽开。想起方才晚膳间,姑母同花夫人言语间的话儿,又想起那日在爹爹书房中,对自己所叮嘱。黛玉攥紧了紧丝绢,爹爹真的要给自己议亲了……犹记上一世宝玉娶宝姐姐,自己在潇湘馆焚诗稿,此情此景尚历历在目。

寄人篱下无人做主也好;这一世也罢。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愿是孽,只想得个知心人,闲花流云,琴诗相和,安宁一生罢了。只无论是六公子,还是七公子,都不是自己所想。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陈在心,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

欲言又止一番,只叹了口气,合了合那披风,“罢了,你也回吧。”

“我走了,早些歇息。”叶孤城若有所思,接过雪雁手中的伞,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一夕夜雨,一树落花,绿肥红瘦。

“雪雁,什么时辰了?”

雪雁走了过来,替黛玉披了件衣裳,道:“姑娘,快晌午了。”

黛玉睡眼惺忪,香腮若雪,晕着红霞。“怎不叫我?竟都快晌午了。到底比不得在自己家中,今儿也该回姑母家了。”

雪雁笑道:“姑奶奶来过了,见姑娘还睡着,便也不让我们叫姑娘起身。雪雁想,姑娘昨夜辗转未眠,今儿让姑娘多歇息一会儿也是好的。从桃花堡到林府,还须得乘些时辰的马车。姑娘不必心急,缓些起身便是了。”

黛玉点了点头,忽闻得一阵“咕咕咕”的声音。不由疑心道:“昨儿方下过雨,这会子哪里来的雀?”

雪雁瞧了瞧外头,会心一笑,“哪里是什么雀?是城主早上吩咐人送来的一对信鸽。”

是他送来的?黛玉起身梳洗,接过云裳递来的巾子,坐到妆镜台前,梳篦顺着青丝缓缓滑到胸前,怔了怔,良久才道:“好端端的,他送我这个作甚?”

云裳道:“城主近日有些江湖中的事要去办,便叫叶青姐姐早上送了这对鸽子给林姑娘。说是姑娘若是有话无人诉,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管写在纸上,叫玉儿传给他便是。”

“玉儿?谁是玉儿?”

云裳笑道:“就是那一只白鸽。”

他倒打趣起她来了!

“另一只灰鸽还未有名字,不若姑娘给起一个便是。”雪雁笑道,“只要不叫雪雁,便好。”黛玉杏眼微嗔,“灰突突的,又垂首不语,跟外头林子里那灰叶似的。便叫叶儿是了。”

雪雁合了合掌,笑作一团,“阿弥陀佛,还好是叫叶儿。我还以为姑娘要唤那灰鸽叫‘叶孤城’呢。姑娘到底还留了几分薄面给城主。”

黛玉轻哼一声,“只许他打趣起我,唤那白鸽做玉儿;就不许我唤那灰鸽叫叶儿吗?他可有说他去哪儿了?何时归?”

云裳摇摇头,道:“这个云裳不知,城主去哪儿,我们从来都不过问。许是个把天便回来了。”

、第二十三回

早有花夫人打发了流景过来只会一声,要留了黛玉同林家姑母用了午膳再走。待梳洗完一番,黛玉便携了雪雁、云裳一道儿去与姑母向花家辞行。

午膳设在花家一处庭院,正对着一丛丛金丝秋菊,边赏花边共饮,也是一桩惬意之事。黛玉到之时,林家姑母已然先到,同杜蕙正说着话儿。一旁坐着花玉楼。

流芳忙迎上黛玉,对席上的人道:“太太,林姑娘来了。”

黛玉对花夫人盈盈一拜,“今儿来迟,让姨母久等了,玉儿这里先赔个不是。”

花夫人笑道:“什么迟与不迟的?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儿?我们花家虽在这江南也算是大商户了,倒也没有那么多俗礼。前儿我家老爷也是江湖上的,虽不及你那位表兄有名,却也算是个侠义之士。咱们这种人家,若是在旁的书香门第、世家大族看来,还入不得眼呢。快,过来坐下。”

黛玉应了一声,捡了个席位,挨着花盈晗坐下了。

花夫人在一旁打量着黛玉,边心里头暗自赞许着,边颔首对林云道:“你这侄女,我真是越看越欢喜,有几分像你当年的样子。你可是最通诗书的一个,我瞧玉儿定也是了。玉儿可曾读过什么书?”

“不曾读过什么,只略识得几个字罢了。”那黛玉本是个最通诗书的,只上一世初入贾府,老祖宗也问过自己这个。那会子老祖宗道三个姐姐都略识得几个字罢,实则结海棠诗社时,探春姐姐诗书皆通。只这会子,她倒无心说此。一来,花家是商户,又沾江湖,听闻这等人家最不喜书香;二来,若是喜欢,花夫人同姑母又有意于两家联姻亲,自己若是懂,不正凑了这个趣儿?

“哦?可我总觉得林姑娘甚是通晓诗书。”花玉楼今儿着了一身玄色刻丝云锦袍,内为劲装,脚蹬马靴。本朝尚黑,帝王皆同秦汉,以黑为尊。更显得愈发贵气。

花夫人打趣道:“你这混小子,又浑说些什么?你哪里见过玉儿?又怎懂她通晓诗书?”

花玉楼笑道:“古人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原小时候在宫中,也常陪皇上一道念书。先帝最宠姝仪公主,便叫公主同皇子们一起上书房。长公主诗书念得极好,儿觉得瞧着林姑娘一言一行同长公主像得很,便如是说了。”

林云不由一笑,拍了拍杜蕙的手背,“瞧你这六小子,你方才还说是个不会说话的。分明会说话的很。玉儿怎能同长公主比?也不怕犯了忌讳。”

黛玉莞尔,“六叔谬赞了,玉儿不敢当。更不敢同长公主相提并论。”

花玉楼颇感无奈,眉头微凝,道:“我怎就成了你的六叔?我这样一般年纪,尚未娶亲生子,又不是个胡须虬髯的大汉,无端担了这个‘叔’字,我不服老得很。”

黛玉轻轻一笑,“六叔自然不老,只辈分摆此,玉儿不敢越过造次。我表兄叶孤城,虽长我不少年岁,可既与玉儿同辈,玉儿也就只好讨了个巧,唤一声表兄了。家里白云城的下人每每闻此,皆笑,说是还从未在江湖上听说,有人敢同她们城主称呼兄弟。我唤一声六叔,尊六叔一辈,六叔倒也不亏。亏得倒是我表兄了。”

花玉楼一怔,不由在心里笑道:这个丫头,真是聪慧,竟然拿白云城主将他一军。“林姑娘这么说,我倒不敢唤姑娘一声妹妹了。江湖人人尊叶孤城为一声‘剑仙’,我若叫了姑娘妹妹,便也要唤白云城主一声表兄。只是……”花玉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若我被姑娘唤一声六叔,日后岂不是也长了白云城主一辈?花某可不敢当。花某宁可降自己一辈分,也不敢同白云城主竞天高。所以,还是唤姑娘一声‘妹妹’的好。”

花夫人亦眉梢微扬,甚是欢喜地道:“我这六童呀,平日里确是个不会说话的。听说军营中的人,都当他是个活阎王。想从他嘴里听句赞,简直比登天还难。晗儿每每拿了字过去给他看,他都一皱眉,说一句‘嗯,有进步,先前像是狗爬的。这回总算像蜘蛛挠了的。’”

一众人皆笑了,晗儿笑罢,涨红了脸,嗔道:“六哥总是欺负人。这下可好了,本来家里只有我这么一个妹妹,哥哥们尚且嫌弃我很;今儿林姐姐一来,竟全将我比下去了。晗儿日后可如何是好?还是去百花楼替我七哥养花浇水去吧。”

林云笑得合不拢嘴,“这个晗儿,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哪里就无你容身之地了?我们玉儿今儿就回去,你明儿照样只管做你的八小姐去便是了。”

花盈晗拉了拉黛玉的手,“林姐姐怎么前儿个刚来,这会子就要走了?我还有很多话没同林姐姐说呢。昨儿母亲还让七哥给林姐姐家移几株兰花过去。我七哥有个百花楼,里头很多花,都开得甚好。听说姐姐喜欢花,我们花家都是喜欢花儿的,倒真跟姐姐像一家人似的。”

黛玉不由笑道:“你若想我了,便去林家找我便是。我这阵子只怕还要在姑苏小住几日。”

花盈晗忙对杜蕙道:“母亲,我今儿能去送送林姐姐吗?”

杜蕙似有些不乐意,却也只得无奈地道:“也罢,你就送送你林姐姐吧。只是怕你叨扰了你林姨母。去了要听话。你林姐姐终究是要回扬州的,若是日后能常在姑苏便好了。”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皱眉,道,“可有见着七童?”

花玉楼眉宇微凝,“今儿一早便未见着七弟,许是又回百花楼去了。”

杜蕙叹了口气,“唉,七童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何故搬出去住?先是有个不着调的陆小凤做朋友,你不成家,七童也不愿我与你父亲托人说媒。那个姓上官的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你是六哥,也不替七童盯心些。我那孩子太过心善,只怕着了坏人的骗。江湖上的女子,到底不及大户里出来的女子心地儿纯良。六童,那你不如就送你妹妹同玉儿一程,路过百花楼,也去瞧一瞧七童。顺带着给玉儿选一盆花儿去。”

“儿知道了。”

辞别了花家一家,黛玉便同花盈晗乘了一辆马车,林云则乘了来时的那辆。

两个小女子无了大人在身边,一路上一起说着体己话,倒也惬意。

黛玉满心疑惑,问花盈晗道:“你昨儿追了一个女子,可有寻到?”

花盈晗失落地摇了摇头,“那女子轻功了得,我哪里追的上她?”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个江湖女子在你们家?莫不会是客人?”黛玉道。

花盈晗叹了口气,“客人倒不怕,只怕是那个姓上官的女子。娘说的对,江湖女子到底不比门户里的姑娘纯良。我七哥心最善,谁也不知那女子的底细。本来还以为你是我的小七嫂,现在只能叫你一声林姐姐了。你若真是我的七嫂该多好,不是七嫂,是六嫂也好得很。这样反倒省了我去看你。若你回了扬州,我便见不着了。”

回了扬州,便见不着了?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黛玉心里不由一阵惆怅。自己迟早要回扬州去,那姑苏的人,便都见不着了。叶孤城也是吧……

话正说着,马车便停下了,只听外头花玉楼骑着马,到窗边,对里头的人道:“到了,下来吧。”

黛玉下了马车,抬起头,正见一处雅致楼阁,上书三个小篆:百花楼。两边皆是商户,这么一处宁静的养花小楼,反倒坐落于姑苏城最繁华喧闹的地段,倒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能于喧闹红尘中,觅得自己一方宁静的人,足见内心也如此。黛玉不由在心底对这位七公子赞许道。

忽然,扑棱棱地从不远处飞进来一只鸟儿。那晗儿仰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七哥的小楼里了。快去看看去!”说着便拉了黛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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