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热的山芋被他用力的拍了几拍,就着手拨弄了起来。
待一个山芋被他剥的差不多了,他才把它递到费儿跟前。
费儿望着他手里的山芋,突的想到了她刚刚重生过来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剥过山芋给她。
“想什么呢?”夏侯霖的声音传来。
“额,”费儿忙接过他手里的山芋,笑道,“我在想多年以前那个留着鼻涕为我剥山芋的小屁孩儿。”
夏侯霖被她这么一说,笑着回道,“是呀,某人那时候还不是扎着两个辫子,牙也像我一样没长齐。”
声落,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费儿小口小口的开始吃起了他剥出来的山芋,而他则是继续去剥第二个。
“话说回来,三哥,你小时候还真是皮。”她忽然开口道。
“哦?”夏侯霖转向她,道,“你是说我不去上学那次。”
费儿点头。
“唉,那次可是被打够了,到现在我身上都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不过,那天,很高兴。”夏侯霖剥出了山芋递给她,见她手上还有一大半,只得往自己嘴里送去。
“你还说呢,你知不知道娘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倒好,处处气她。”本是想要随口说说,可一谈到次,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娘。
前一秒还很是欢快的气氛瞬间沉闷了下去。
“娘已经去了有三年了吧。”耳旁响起夏侯霖沉重的声音。
费儿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娘还没有死,她现在会在哪儿?
或许,他们四个人都会在凤栖镇上,或许,她现在已经有了二哥的骨肉也说不定。
想着,娘死之时说过的话语忽的又浮现在了她的脑子里,娘说:费儿,我听那人贩子说,你本姓徐,姓徐·····。
以往,她不能理解娘的意思,也就不在多想,以为是那人贩子弄错了,可现在她重新想起来,却觉得是另有一番深意。
她本姓徐?这倒符合了她这世不是费想爹爹女儿这条事实,那么会不会是她真是的爹爹是一个姓徐的人。
如果是那样,她有没有必要查查自己的身世。
想了许久,她终是选择了就这样生活下去,即使是她查到了什么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和她所谓亲身爹爹见过面,即使查到了也只是多一份尴尬而已。
夏侯霖见她抱着手里的山芋,愣愣的发神,无奈道,“费儿,你又走神了。“
‘“额,”费儿冲他歉意一笑,复又去咬手上的山芋。
还未咽下去,夏侯霖的手忽的伸到了她的面前,她困惑的望向他,却只见他缓缓张开手来,一块石头浮现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竟是上次在医坊里被她扔掉的那块鹅卵石!
他竟把它捡了回来。
费儿愣愣的伸手去拿那块鹅卵石,心里打着响鼓,她该不该接受这块鹅卵石,亦或者是她该不该接受三哥。
夏侯霖见她握上来那快手头,眸光顿时含笑,道,“费儿,待我回去就让二哥写上一封休书,再禀明皇上,让他赐婚于我们。”
“别。”费儿下意识的阻止了他,见他脸上划过一抹伤意,忙解释道,“还太早了,我,我还不想嫁人。”
她还没有想明白他是不是她的良人,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和那该死的命数做斗争,她就不敢轻易答应他。
“那我等你,费儿,你要相信我,我说过的话,我会用尽一生的时间去遵守,你的心我我能容忍它暂居于你自己身上,待有一天,你再把它给我之时,便是我娶你之日。”他又剥了一个山芋递给她。
费儿看出了他脸上的失意,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他手上的山芋,卖力的吃了起来。
待她吃完了山芋,他带着她去洗了手,方才稳稳的在火堆一旁坐了下来。
腹中充实,火光温热,再加上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只得兀自的打起了盹来。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跌入了一个温热时怀抱,有人在她耳边说,‘我为你倾尽一生也在所不辞。’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烤鸡味给诱醒了,待她睁眼之时,却见夏侯霖正坐在一旁笑睨着她,而火堆之上赫然烘烤着一只直冒油光的鸡。
似是看出了她的‘直直’目光,夏侯霖伸手取下来烤鸡,递给她道,“费儿,这可是我一大早就烤上了的,你可得细细吃,不能辜负了三哥的一番好意啊。”
“一大早?”费儿望了望天日,顶多就是刚亮不久,他还真是让人佩服,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把鸡烤的熟透了。
费儿伸手掰下了一个鸡腿,试探道,“三哥,你以后要是去做猎人,准饿不死你,你有想过要过猎人那样的生活吗?”
夏侯霖摇了摇头,道,“做猎人有什么好的,不能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愿意过的。”
他愿意过的生活应该是那样的:他要靠自己的能力给费儿建一坐大大的府邸,然后请来许许多多的丫鬟伺候费儿,总之是让费儿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然后再让费儿为他生下一大堆的儿女,让他们整日围着他和费儿转圈圈。
想着,他兀自的笑了起来,却没有发现费儿脸上的失望。
费儿闷闷的咬了一口鸡腿,嚼着原本香香的鸡肉,却是觉得索然无味。
他原来很在乎那些名利,他看来是不会陪着她一起离开齐都的了。
如果,真想那样,那他们这辈子或许就真的是没办法走到最后了。
“费儿,吃完了鸡肉我们就快点赶路吧,预计我们今天就能到达齐都了呢。”夏侯霖站起身来,望了望前方。
费儿甩下手里的鸡腿,跟着他站了起来,道,“三哥,我们走吧,我吃好了。”
她心里涩涩的,她本就不想早早回去,可是他却和她恰恰相反。
齐都真有那么好吗?
正文 90想在哪儿生娃儿
夏侯霖把燃的正旺的火扑灭,才拉着心事重重的她往回赶。
一路上,她极少说话,任他怎么逗都是不笑。
晌午时分,他本欲带着她去酒楼里吃一顿好的,却被她以赶着回去为理由给拒绝了。
他闷闷的望了她半响,最后,只得从路过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包干粮,作为路上饿时食用。
直到夕阳西下,费儿似乎看到了齐国的都城,才沉声道,“三哥,我们快到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夏侯霖,我们也快分开了。
夏侯霖见她开口说话,自是高兴,伸手指了指远处种田的人,道,“费儿,你看庄家又要收成了,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费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只见田中的一对男女正在忙着割稻谷。
她凝着那对夫妇,心生羡慕之意,低低道,“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我喜欢的。”
夏侯霖被她说的一愣,诧异的望向她,道,“费儿的意思是,你喜欢过这种生活?可是,一般人不都是希望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吗?”
费儿苦笑,“我就是喜欢。”
如果没有命数之说,如果在得了锦衣玉食的同时并不摒弃自由,她也不是那么抵制齐都的。
肩上一紧,夏侯霖转过来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他。
“费儿怎么不早说,若是费儿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就在这里租上一亩良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那又如何?”他一脸的认真。
费儿一惊,不敢置信的望向他,道,“三哥,你真的愿意陪我过这样的生活?那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她是惋惜的,毕竟,他在军中三年,是经历了多少次的血战才有了今日的成果,一旦就这么放弃了,她才觉得有点可惜。
可她是真的不能陪着他留在这里。
“呵呵,我说过,我唯一在乎的就是费儿,难道你忘了,既然费儿想要其他生活,我也只得陪着费儿喽。”他笑意盎然的望向她。
“当真?”费儿侧首望他。
夏侯霖把她额际的碎发轻轻的拂到耳后,温声问她,“费儿,三哥永远都不会骗你。”
费儿好看的眸子轻眯了起来,她笑着从他点点头,暗道:或许,她应该和命数做一番斗争。
“走吧。”耳边传来夏侯霖的温声细语,他拉起她的小手往齐都走去。
那满是茧子的大手磨砺着她白嫩纤长的小手,看来这些年,他吃了不少的苦吧。
费儿原本是对于命数存着恐惧的心绪的,可是被他这么一握,再加之他说的那番话语,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从没像此时一般无畏,安心。
夕阳之下,她侧首望向他好看的侧脸,唇角轻勾了起来。
她要找的就是三哥吧,想及此,她道,“三哥,以后,我们到哪儿归隐田园?”
夏侯霖笑睨着她,不答且问,“费儿想在哪儿生娃儿?”
她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偷眼看他一脸的痞样,顿时气极,挥着拳头就往他的身上砸去。
夏侯霖慢跑向前,假意躲闪,费儿穷追不舍。
一路的行人和晚归的庄家人瞠瞠的望着他们,感叹万千。
······
回到府时已是夜深,夏侯霖不好打扰费相,只得把费儿送到家门口,看着她离去。
费儿走了一日,也是累极。
小禾想要去通报相爷,费儿瞅了瞅天色,这大半夜的真要通报了爹爹不就妨碍了他睡觉吗?于是,她连忙制止小禾。
转身,她走到采兰的住处,见她屋子里的烛火已然熄灭,只得慢腾腾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待回房收拾规矩,她倒床就睡的稀里糊涂的,直到第二日,小禾推门进来唤她。
费儿被她唤道无奈,翻了一个身子,又继续睡去。
迷迷糊糊中,耳边一声厉呵,“小姐,皇上就快到你的闺房了,你还不起身!”
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直直的翻在了床下,直摔的龇牙咧嘴。
小禾见状,竟笑了出来,待看见费儿瞪向了她忙敛住笑意,低头道,“叫了那么多次都不起身,现下,提了一身皇上小姐就直接飞下了床,看来,我是应该早点把皇上抬出来的。”
费儿吹鼻子瞪了她几眼,依着床榻缓缓站起身来,急问道,“你是说裴然,不,是皇上来了?”
她直直的望向小禾,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她千万莫从小禾口里听出与之前一样的话来,即便是小禾此时对她点点头,她也会吓个半死。
此时的她的处境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风声鹤唳!
小禾笑睨着她,误以为她此时一脸的紧张只是因为皇上的到来而感到兴奋导致的,遂打趣道,“小姐平日里,水火不近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男人呢,想不到小姐一不想男人,就不想,一想就想了全天下最有权威的男人,看来小姐一直以来,都打的是皇上的主意啊。”
费儿无语的望向她,辩驳道,“谁说裴然,不,是皇上,谁说全天下就他最好了,我看不见的。”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小禾一番,暗道:看来这个丫头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感叹之余,费儿突的想到了听说裴然往她这儿赶的事,忙问道,“小禾,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果真来了?”
小禾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梳妆台边,一边为她梳理青丝,一边道,“小姐啊,你一定要矜持,不能让别人家小瞧了去,今天皇上命人接你进宫了,老爷让我来替你梳洗,小姐,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皇上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这哪儿跟哪儿啊,费儿一脸郁闷的瞪大了眼睛,这裴然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想要见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要不然,依照裴然的个性,她既然躲了他一次,他就该因为她的不识抬举而在也不会理睬她。
她想不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及上次,她走后,也不知道也没有连累到爹爹,费儿忙问,“小禾,上次,我走了,爹爹有没有什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小禾凝向镜子中的她,半响,才恍然大悟道,“老爷见您不见了,心里记挂着你,一边派人寻你,一边是拼了命的阻扰皇上,要是,你再不回来,老爷都以为你这次是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啊。”费儿垂下头,心里一阵愧疚,待抬头望向镜中的时候,却是一惊。
小禾竟把她打扮的这么招眼。
这怎么行,这不是更加吸引裴然的注意力吗?
随即又想这是那个蝶媚的风格吧,若是她装扮的太普通了,裴然或许还会多疑。
想及此,她也不做声,任由着采兰为她装扮。
待采兰一走,她一溜烟的从闪到床榻处,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了一瓶药,嘻嘻一笑,倒着药水就往脸上抹去。
药水效果很好,费儿走回铜镜之前,见她原本娇俏的脸蛋渐渐的浮现了一丝红肿,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收回手里的药瓶,她暗自庆幸,要不是那次为了救爹爹,她冒险混入宫中,她还不会想到要研究这一种药水来避免裴然呢。
正文 91他的激动
“小姐,外面在催了,我们快走吧。”小禾从外面走了进来。
费儿急忙拿起衣袖中的锦帕遮住脸颊。
转身,正准备出去,就听见了小禾一脸惊诧的道,“小姐,你。”
费儿知道她是因为的脸而感到不解,也不解释,只是拉着她道,“别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快,你不是有人催了吗?”
相府外,费儿果真看到一个内监站在轿子前,而爹爹正在和他聊着什么。
看那内监油光满面的样子,费儿暗道:看来他是收了爹爹不少好处吧。
她这个爹爹总是这样为她操心,不,应该说是为蝶媚操心,就因为蝶媚想要进宫,爹爹都花了不少心思,这次是一次难得的重的圣眷的机会,爹爹自然也是紧张万分的。
只是,要让他失望了。
唉,如果,她是那个蝶媚,她才不要进宫,跟着一群女子围着一个男子转一辈子不累吗?不挤吗?
费相看见了费儿,他冲她招手道,“蝶儿,快过来。”
费儿温顺的走到费相跟前,握住遮住面巾的脸,轻唤了他一声。
他望向她的脸,惊道,“蝶儿,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遮住面巾?”
“厄,”费儿冲他安抚一笑,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后又道,“爹爹,我没事,你安心在家等着我。”
说罢,她躬身钻入了内监身旁的轿子当中,感觉到身后爹爹投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勾唇一笑,暗道:看来爹爹也听出了她语音中的意思。
她对他说让他安心等她回来,就是说明她已经确信裴然不会将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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