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史清婉仔细地问了两句,得知林嫔的弟弟名唤林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红楼里头,林黛玉的种种遭遇,其源头,不就是因为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并没有什么亲支嫡派么?否则,林黛玉也不会因为无人教养而被送到荣国府去——看来这位林嫔娘娘与自己是一样的呢!
史清婉从王子腾手中拿过那枚玉佩,借着光亮仔细观察着上面的花纹,确实是繁复得很,想起方才汇儿说上面没什么名字,她哑然失笑:“汇儿哪里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奥妙呢?”
可不是么,将小篆刻在貔貅兽纹的走势里,浑然天成毫无不和谐之处,若不是懂行之人仔细端量,怕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吧!
“嗯?”王子腾虽说通过这枚玉佩猜测出那落水孩童的身份,然而却是因为曾经在龙禁尉任职时听说过,他凑上前来,就着史清婉手指的地方认真瞅了瞅,并无所获。
听完妻子的描述解释,他摇摇头,带着些自嘲:“哪里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了,分明是‘谁说女子不如男’嘛!”虽说王子腾有些大男子主义,他却并不会因此而看轻女子,对于妻子如此机敏聪慧、某些方面强过自己,他并不觉得有不舒服或是失落,反倒有些骄傲。
“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史清婉将那枚玉佩搁在桌上,从自己的针线筐子里取出一块干干净净的厚缎子来,小心地将貔貅玉佩包起来:“还是收起来为妙,省得磕着碰着弄坏了,毕竟是皇家的物件!”
王子腾想起这位的身份,虽说原本有些战战兢兢,然而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因为发烧而难受得翻滚来翻滚去,却也觉着没那么敬畏了;至于史清婉,她压根就没想法,只不过想起那几道刀口时,心里有些不忍罢了。
夫妻俩很快调整好心态,什么事儿都没有地继续呆在一块,或是读书品茶,或是研磨作画,消磨着时光。到了半夜,王子腾拥着沐浴过的史清婉,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清香,心中正蠢蠢欲动着,却听舱门外传来声音。
“二爷,奶奶!二爷,奶奶!”是绣茗。
史清婉迷糊中应了一声,摸索着半坐倚着王子腾的胸膛:“绣茗?怎么了?”
绣茗听里面问话,忙答道:“二爷,奶奶,那个孩子醒过来了,坚持要立刻见您二位呢!”想起那个孩子非同一般的锐利目光,她抿了抿嘴,补上一句:“奴婢不敢耽搁——还望二爷与奶奶宽恕绣茗惊扰之罪!”
史清婉此时已经清醒过来,闻言,她笑了笑,起身来将搭在一旁的薄罗长袍套上,将及地的大披风系好,转过身来帮着王子腾穿好衣物,夫妻俩便带上那块玉佩一同往舱外而去。
“便是二位救了我么?”掀帘子进去,尚未瞧清楚是什么状况,耳中便落入这么一句问话。
王子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按理说应当是四皇子的孩子,嗯,之前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只觉得熟悉却说不出来,此刻他面色已经稍微和缓些,睁开眼睛,这双凤眼岂不是与皇上一模一样么?
挥手让旁边绣茗冯成等人退下,船舱中安静下来。
“此物之前乃是妾身夫君从您身上取下来的,如今原物归还!”史清婉上前福了福身子,带着些微的恭敬,从披风下伸出手来,将掌心那块用绸缎包着的玉佩放在矮榻上。
听着女子娇娇软软轻铃一般的声音,徒文憧愣了片刻,垂眸一瞧,好漂亮的一双手!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才会有的,他顿了顿,将外面的绸缎打开,把玉佩珍重地重新放回怀中。
“你们——是什么人?”徒文憧带着些迟疑地问道,此时他想起之前被人追着砍杀的事情,不由得对面前这对男女生了些防备。
瞧出他沉静表情下暗藏的戒备,王子腾并无意外,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在下乃是原龙禁尉王子腾,因为守父孝三年卸职返回老家金陵;如今孝满,故而携妻子一同上京复任!”
“龙禁尉?”徒文憧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王子腾一番,眼尖地注意到他站立的姿势与手上的老茧,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劳你了。既然你们救了我上来,那现下这幅情况,你们心中也该清楚,本殿要与你们一路回京去,希望你们能保护本殿的安全!”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么?王子腾怔愣了一会儿,忙答应下来。
这位四皇子因着母妃受宠的缘故,加上容貌与皇上肖似,因此很受皇上的喜爱;他年纪小些,因此上面太子徒文慎对他也并不像对二皇子、三皇子那样有戒心,想必日后一个亲王是跑不掉的。
此番救了他本是无心,现在虽说有些投机的意味,可若能因此得他乃至皇上青眼,对自己日后可是大有好处的!
徒文憧得了他的保证,松懈下来。他虽说高烧已经退了,可受了伤泡在水中随波逐流整整一天,身心俱疲,便挥挥手让王子腾史清婉离开。
瞧着小孩眼底的青色,夫妻俩识趣儿地退了出来,吩咐门外守候的绣茗小心看候。
“也不知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人物,怎生落到这般境地?”史清婉感慨着:“**难躲过啊!照夫君所言,四皇子极是受宠,想必此番是遭人记恨才飞来横祸了!夫君心有计量是好的,不过却得注意些分寸,莫要搅进浑水里才是呢!”
闻言,王子腾心有戚戚然,对着史清婉拱手作揖:“多谢夫人相劝,为夫自当是从善如流!”
两人便自去补眠不提。
……
“汀儿,你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伏在榻上珠泪涟涟如雨的少妇,只能连声安慰着。
林汀猛地抬起脸来,看向她,平素里总是巧笑妩媚的容颜因为沾了泪显得平添几分羸弱娇柔,不过,这言辞可一点儿都不娇柔:“都是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微服出去!现在儿子出事儿了,你若是不把他完好无损地给我找回来,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中年男子正是当朝仁宗皇帝、徒高程,他无奈地看着扭过头去不理自己的林汀,叹了口气,上前拥住有些挣扎的她:“我岂能不担心呢?这不是都把暗卫派了出去?汀儿放心,憧儿是我们的儿子,福大得很,不会有事的!”面对心爱的女子,便是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了,堂堂一国皇帝也不能免俗啊!
将手中被泪水浸湿的帕子摔在徒高程身上,林汀哼了一声:“憬儿呢?”
“他没找到哥哥哭了一会儿,被奶嬷嬷抱下去睡了!”徒高程见林汀愿意搭理自己,心中大定,宽厚的手掌附上林汀略微有些丰盈的腰肢:“方才哭得那样厉害,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你也得小心肚子里的这个才是!憧儿素来机灵,必定不会有事!”
林汀眉宇间一丝忧愁萦绕不去:“咱们还是快些找到憧儿便回去的好!这些天,我瞅着甄妃的面色很是神采飞扬呢!想来是到了这江南,她自觉有了靠山……也不知道憧儿如今在哪儿?要是被甄家给碰上——不、不会的!不会的!”想起暗卫报来的情况,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提起不省心的这一家子,徒高程眼色暗了暗,将林汀搂在怀中,安抚的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心中却暗自恼怒于甄氏一族的张狂,若非看在乳母的情分上,自己岂能容得甄妃这般气势凌人?这一段时间,却是委屈了汀儿,叫她这般骄傲的人,受了不少气;还有憧儿那边,虽然怀疑,可是却没有证据能确定憧儿的失踪与甄家有关联……
他们,最好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否则帝王一怒,甄家,怕是九族尽诛也承担不起!
第15章 情况说明!!!
来舅妈家玩儿两天,结果只带了小本忘了充电器!然后拿了舅妈家的适配充电器,结果发现被它欺骗了,充电的显示灯亮得欢快可居然一点电都没充进去!!!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蘼芜辛辛苦苦两个小时的成果,因为这个,biu地一声全没了!开机都开不了!!
最重要的是,这章因为涉及到一些专业知识,蘼芜还特地去看了两集相关纪录片!一瞬间万念俱灰砸了它的念头都有了,然后一想三个月内还是要靠它,于是,惺惺然放下去了。
然后……只能明天用舅妈家的电脑来了t^t……
但是,作为就着文头才能写的卡文星人←_←蘼芜表示鸭梨山大……以头抢地一百次以示忏悔!!!不管怎么样,三天内一定恢复!并有补更!
本章内容会换成短小君番外,亲们可以说说想看哪些场景啊……这样也算是给窝灵感了吧嘤嘤嘤t^t~~~
第16章 安定
立在船头,王子腾不由得感叹一声,带着些庆幸与安心:“京城啊,终于到了!”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扶住随后出来的史清婉。
搭着绣蕊的手从船舱内出来,透过帷帽边沿垂下的薄薄轻纱,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之上熙熙攘攘人流来往,史清婉听他这般感叹,点点头,薄纱下一笑遗光灿若朝霞映雪:“是啊,总算是到了!”
这一路行来委实不大容易,往日里水路关卡松懈,可此番却大不相同,每每经过城镇都有人仔细盘查询问。幸而虽说离了金陵,但王家的威势却还有的;加上甄家与金陵四大家族颇有些交情,听闻是王家二爷的船只,因此只是粗粗查看一番便放了过去。面对这样情况,王子腾特意着人上岸打探消息,知晓圣驾已经在返京的路上,虽说却并没有得到四皇子失踪的消息,然而却得知甄妃娘娘因为御前失仪而被罚禁足。
说起来甄家与今上的渊源,那可不浅。先皇后宫中独宠董贵妃,爱屋及乌之下,更是将董贵妃之子出生便封为荣王;皇上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连累得他也被忽视得厉害,宫中踩低捧高是一贯的生存规则,因此那时他的日子算不上好过。幸而有乳娘甄氏待他一直颇为上心,忠心勤恳地服侍,多年下来,皇上感怀不已,是以皇上登位后一直对甄家十分宽容,将乳娘独女纳入宫中后亦是宠爱有加;当然,这都是在林嫔入宫之前的事情了。
虽说甄妃早已经是宠爱大减,然而身后站着甄老夫人,膝下还育有三皇子徒文怀,所以皇上还是给足了她面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王子腾私心里也猜测到其中弯弯绕绕,想来四皇子之所以狼狈悲惨地被自己的船只救上来,与甄妃娘娘必然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路上设置的关卡,想来也并不是出自圣上的意思。甄家在金陵经营二十年余年,又有皇上保驾护航,顺风顺水,势力庞大更胜一般勋贵之家,设置区区几个水路关卡是轻而易举。江南还真是没什么人敢说嘴的!
虽说不知为何皇上将四皇子失踪的消息按下,然而皇家的事情,如自己这般小人物还是少知晓为妙。王子腾通晓人情世故,商量着将徒文憧打扮成船上洒扫小童,衣食铺盖等一概与汇儿他们在一处,并不惹眼,风平浪静地躲过了几重检查,小心谨慎下平安抵达京城。
弃舟登岸,早有王子腾先前留下的仆人抬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马而来,夫妻二人换了轿马,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置好的宅子。热热闹闹的朱雀大街,一行人轿子车马并不打眼,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地合上。
坐在轿子里,史清婉微微掀起灰蓝色的轿帘偷眼朝外面看着,瞧见两侧花树掩映,层石叠叠,她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转头笑着道:“这宅子选得真心不错呢!”能在朱雀街上寻得这样一处大小适中又不惹眼的宅子,王子腾的运气真是极好的。
轿子在厅前落了下来,王子腾先行下去了。只听得他在外面沉声吩咐道:“这些天来能将这宅子整顿成这般模样,实在是辛苦你们了,每人一两赏钱!只是这宅中诸事冗杂繁琐,还得劳你们再费些精神,将宅子里各处的情况向你们奶奶分说清楚,往后还得继续尽心尽力才是!”
史清婉在轿子里听着,外面齐齐的谢赏与请安声传入耳中,她抿着嘴儿微微笑着,抬高声音:“免了吧!你们如此忠心耿耿为二爷做事儿,却是二爷与我的福气了!”王子腾能将他们留在京中为自己筹谋安排前事,想来这几个必定都是极受王子腾信任看重的。若是能用得起来,自己也能省去不少心力了——
粗使仆役们都退了下去,王子腾亲手上前将史清婉扶下轿子,两人虽无言语交流,然而眉梢眼角举手投足之间那股缱绻缠绵却是满满。旁边几个留守京中的长随看着自家主子和二奶奶此番恩爱比之以往更是不同,心中都大致有了数,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二爷,二奶奶,不如先让人将行李安置了,我等领着您二位在宅子中大致逛上一圈如何?”
史清婉正仔细端详注意着这几人的神态表情变化,想了想,点点头:“如此也好,绣蕊绣芙绣蓉绣茗,你们四人便去将行李点数安置吧!还是照着往日的习惯便是!”王子腾微微侧首,向着自己身后约莫两步之遥的灰蓝色衣衫的小厮打了个手势,那小厮点点头,眼中有着释然与放松。
四个丫鬟连声应了下来。
将王子腾与那小厮的互动看在眼中,史清婉会心微微笑着,挥挥手让四个丫鬟随着一个仆人离去。
入了正堂,只见黄花梨雕夔龙案桌上,设着墨烟冻石鼎,上悬着一幅苍松劲柏凌云图;一侧设着汝窑海青双鱼古纹瓶,另一侧则是祥云八棱青铜古镜,底下两溜八张交椅,一色是鸡翅木的。并不像寻常贵家那般富丽堂皇的陈设,然而却是典雅端肃,越看越平添几分清贵凌然之意来。
“可见着是花了大心思呢!”史清婉极是欣赏这般风格,弯腰伸手抚上交椅上五福的精妙纹样,抬眼对着王子腾赞赏地笑道:“却是要好好多谢陈大爷才是呢!”
她口中的陈大爷正是王子腾的至交好友,名唤陈禹德,金陵人士,当初乃是武举出身,因武艺超群而受到皇上赏识,并被破格提拔为五品龙禁尉,后来短短四年时间,被被擢升为三品御前侍卫,深受皇上信重。
“正是!”王子腾上前几步,仔细端量着那案上的墨烟冻石鼎:“他也真是,这些摆设留着我们来就是了,偏生还帮我们一概弄好!得了,明儿个请他喝酒去!”陈禹德做了几年的御前侍卫,家境好了许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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