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看着长得这么可爱的弘晖,心里软软的,一时间不由想到弟弟阿克敦,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是不是像弘晖这样正为了玩而烦恼。
“那你一个人想玩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下面说院子里有蚂蚁会搬家,就想来看看。”歪着小脑袋,弘晖很老实地回答。
瞧着尽显童真的弘晖,婠婠笑着蹲下身道:“既然你也不知道你想玩什么,不如我们一起玩吧!”
“那你会玩什么?”有些好奇的弘晖盯着婠婠,身子不自觉地向前靠了靠。
“我会钓鱼,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钓鱼。”想着前世还是孩子的时候,她为了讨好大姐姐倩宁和三姐姐倩玉,只听他们说想要家里池子里的鱼就傻傻地想法去弄,那时她可没少想办法,甚至还问了不少下人,但是努力过后,带着鱼去找他们的她得到的最终不过是一场嘲笑罢了。
想到这些,婠婠嘴边的笑意不禁减去两分,不过瞧着弘晖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不禁又笑开了。牵着小家伙软呼呼的小手,半道拉了一个丫鬟,让她准备钓杆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四贝勒府里的规矩够好,还是四贝勒府的下人都训练得这么好,总之婠婠要得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随同小丫鬟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小厮,人家的服侍的比婠婠想得更妥帖,钓杆、鱼饵什么的是必备的,椅子、软垫甚至是小桌和吃食都一一摆好了等他们享用,这么大的排场,闹得婠婠直觉得今天若是不把弘晖哄开心,再送上几条鱼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小九婶,这真的能钓到鱼么?”拿着一根小钓杆,相处熟悉之后,弘晖对婠婠的态度也变得亲近不少。
“当然能了,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咱们还能掉上别的什么东西呢!”展颜一笑,婠婠空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脸道。
一般府里养来观赏或者食用的鱼都安逸惯了,没被捕捉过,一只只都呆呆傻傻的,这不,婠婠的话音才落,一条鱼就上了勾。婠婠慌忙提起鱼杆,咬勾的鱼儿就一下子被提了上来。
“啊,弘晖,你快看,鱼不是上来了么?”
“真的,真的,小九婶好棒哦!”眼见婠婠钓到鱼,弘晖高兴得连自己的鱼杆都丢到一边去了,整个人又蹦又跳地只顾着拍手叫好。
“是吧,我就说一定能钓到鱼的。来,我们弘晖也试试。”
“好。”
有婠婠亲自教导,不一会儿,一大一小很快就收获了五六条大小不一的鱼儿,这样的结果让婠婠好不得意。眼瞧着眉开眼笑的弘晖,婠婠心念一动,哄得弘晖吧唧吧唧地亲了她好几下,让她得意地笑眯了眼。
“看来爷的儿子很讨九弟妹的喜欢。”正待婠婠想继续吹嘘自己还能更棒的时候,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发出,吓了她一跳。
回过身,看到同四贝勒胤禛一起过来的众阿哥,婠婠柳眉微皱,她只是一时兴起哄着弘晖玩,却忘了这儿不是九爷府,一时间神情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奴婢给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祥。”
“儿子给阿玛请安,给各位叔伯请安。”弘晖瞧着缩着脖子的婠婠,小小的身子很是勇敢地挡在婠婠前面,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若是请安的声音没那么小的话,更显小男子汉的气概。
胤禛瞧着弘晖的举动,心里还是很受用,最起码他的儿子没有遇事就畏畏缩缩地躲在别人身后。
“行了,都起来吧!”
胤禟眸光复杂,目光扫过站在婠婠前面的弘晖,再看她望向弘晖的温和目光,赫然想到她家里似乎也有一个跟弘晖差不多的弟弟。从他调查的信息中不难看出他们姐弟感情很好,分别一段时间,应该是想家人了。而且他还没忘记她为了她的宝贝弟弟,可是宁可忍着委屈也不反抗兆佳氏的欺负呢!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爷一个不注意就知道闯祸。”
婠婠见胤禟虽然有责备自己,但是语气宠溺没有怒气,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胤禩就像个天生的和事佬,一般兄弟闹矛盾总少不了他在旁调和气氛,现在遇事的人是他好兄弟的女人,又怎么能少了他表现的机会呢!
“四哥的这个院子修得不错,也难怪九弟妹会喜欢。”
“恩。既然各位兄弟有兴趣就一起看看吧!”胤禛那深潭一样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扫了婠婠一眼,精光一闪,随后对身旁的众位兄弟道。
一行人越过婠婠和弘晖往另一边走,胤禟经过婠婠身边的觑了她一眼,婠婠立马顺从地点头,他这才满意地跟着大队伍一起离去。
待人都走了,婠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低头看着好似也松了一口气的弘晖,蹲下身笑道:“弘晖,小九婶要回花厅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见福晋啊!”
弘晖看着放在一旁的钓杆、鱼篓,一脸的不舍,“小九婶,你以后还能陪我钓鱼吗?”
“这……”婠婠会说谎,甚至已经到了可以把谎言当成家常随手扯来的地步,可是她无法对孩子说谎话。
记忆中,宛姨娘曾跟她说过,她可以同所有人撒谎,唯恐不能同孩子说谎,因为孩子干净的心灵会衬得她的心灵更加的丑陋。婠婠当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一直记得这句话,甚至一直照着做。
“不行吗?”垮着小脸,弘晖一副好不失望的样子。
“也不是不行,只是小九婶不能一直出门,不如弘晖有时间的时候去看小九婶吧,到时小九婶再带你玩别的好不好?”不能骗就能只劝了。
弘晖见婠婠为难,只得难过地点点头。
四福晋和胤禛还是把弘晖教得很好的,小小的孩童虽然偶尔会有些小性子,但是能这般体贴人的孩子真心不多。
回到花厅的时候,花厅里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各府的女眷,三三两两的低声说笑,唯有一身火红打扮的八福晋朗声大笑,那张扬的作派不难看出她的得意。
也是,就各府嫡福晋之中,唯一一个不会因为妾而苦恼的人就只有八福晋了,其他人不管是已经离开的太子妃还是被四贝勒敬重的四福晋,私下里或多或少都为侧福晋之流的女人们伤过脑筋。
婠婠一进来,在座的女眷不是不屑地选择无视,就是一脸嫉妒拿眼刀子刮她,反正能表现出来欢迎和羡慕的除了秀英,其他都是格格之流的女人们。婠婠也不在意,她没想扩大交际圈,也深知自己这身份就是想扩大交际圈也得看人家赏不赏脸。
反正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她又何苦拿热脸去蹭人家的冷屁股,要知道她的衣食父母从来都不是这些女人,而是胤禟。
不是嫡福晋关心什么交际,不是侧福晋谈什么拉拢,她只是一个小格格,与其眼手低的,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抓住男人的心吧!
“你去哪儿了,我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你的人。”秀英见婠婠进来,忙拉着她坐到一旁。
婠婠见秀英虽然不如过去那边跟自己说心里话,但是当着这么多嫡福晋的面也不曾跟她拉开距离,不由心中慰贴。反手握着她的手,婠婠微扬唇角,脸颊边顿时笑出两个梨涡道:“觉得有些闷就去园子里转了一圈,正巧遇上四贝勒家的大阿哥,逗他玩了一会儿。”
“你还真是大胆,好在没什么事,不然有你受的。”秀英见婠婠笑颜如花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涌现出一股淡淡的羡慕来。
初进宫时,他们不说都是纯洁无暇,也是快乐无忧的,而现下不过嫁人数月就好似过了半辈子一般,褪去了昔日的纯真,变得事故起来。到是眼前的婠婠,眼瞧着九阿哥如此宠爱,才会保持昔日的纯真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大阿哥真的很可爱,这让我更加想念阿克敦了。”说到弘晖,婠婠自是不可避免地提了阿克敦一句。
秀英到是知道婠婠有个疼爱非常的弟弟,两人正说得高兴,这厢四福晋起身请大家移步到花园里看戏,婠婠和秀英便随大流一起换了地方。
点戏什么的轮不到妾室,即便是侧福晋在嫡福晋面前,那也是人家嫡福晋肯抬举,侧福晋才有这样的脸面。不过若是主人家把两伙人分成两组又另当别论了。
一场宴席下来,待到申时末,晚霞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桔黄,众人用罢晚膳这才起身告辞。
婠婠跟在胤禟身边,温柔小意,到是符合小妾的身份。胤禟席间被胤俄和胤祥他们拉着拼酒,本就有几分酒意,现下上了马车,他也不客气,直接躺在婠婠的腿上。婠婠见状拿过一个垫袱放在腿上,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冬日的傍晚很冷,不过两人笼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到是不觉得冷,婠婠瞧着半阖着眼的胤禟,轻声问道:“爷可要喝点水?”
胤禟喝多了酒,的确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便点头,婠婠见状从一旁的小几上拿着茶杯斟了杯温茶,扶着胤禟凑到他唇边,让他缓缓喝下,谁知刚放下茶盏,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就叫胤禟翻身置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浓重的男性气息带着酒气重重的喷在婠婠脸上,加上高大的躯体压着,婠婠险些背过气去,双手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无奈力气小,根本推拒不了。
“爷,好重。”
胤禟本就是在装醉,他的确有几分酒意却还不到醉的程度,眼瞧婠婠难受的样子,稍稍挪开身子,目光却紧盯着婠婠问道:“喜欢孩子?”
婠婠面色发红,瞧着神色莫名的胤禟,艰难地喘口气,低声应道:“恩。奴婢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弟弟,见着同年的孩子的就会不自觉地觉得亲。”
胤禟微微侧开自己颀长的身体,搂着婠婠半坐起来,靠在绒垫上,语音上扬,带着几分笑意道:“想见他?”
“有些想,他出生之后奴婢就一直陪着他长大,这么长时间不见,总是有些想念的。”婠婠瞧着俊脸微黑的胤禟,微微侧颊,笑着另起一个话头道:“今天爷护着奴婢,奴婢真的很高兴。”
胤禟瞧着一脸柔情似水地望着自己的婠婠,眼中的阴霾隐隐化去,笑意浮起,大掌抚着她娇嫩的小脸,得意地笑道:“知道爷护着你就好。”
婠婠抿着唇边的笑意,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甜蜜蜜的好像要渗进人的心里去。“爷对奴婢的好,奴婢都知道。但是当爷站在奴婢身后给奴婢做主的时候,奴婢突然觉得但凡有爷在,前面即使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不怕了。”
想着当时的愤恨委屈,婠婠不禁语带哽咽,微微发红的双眼静静地望着胤禟,目光如水般澄澈,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得不动心的动人色彩。
胤禟眼中绽放出一种名为珍惜的光彩,就好像一个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笨丫头,知道有爷护着你就不必像个木头一样任人欺负。”
婠婠望着故作凶恶状的胤禟,不仅不害怕,相反地笑得眉眼生晕地扑进他怀里,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爷最好了。”
原本就宠着婠婠的胤禟只觉得脸颊生香,心中甜蜜,低头的瞬间,掳获她娇艳的红唇,若不是马车正好到府门口,他怕是就要把她拆吃入腹了。
下车之后,见到出来迎接的董鄂氏以及一大皮条的妾侍们,婠婠眼里不由地闪过一丝冷意。
董鄂氏到是好人缘,人未到,这消息到是一点都没少。看人家争着抢着给她抱不平,却忘了在这个时代,胤禟才是真正做主的人,他带着她去,那些人却当众给她没脸不就等于打了胤禟的脸么?
“妾身(奴婢)给爷请安。”
婠婠心中不愤是真,但是规矩摆在这里,她不可能明知故犯落了把柄。谁知正当她准备行礼的时候,一旁的胤禟拉着她的手,拖着她直直地从董鄂氏他们的面前走了过去。
董鄂氏瞧着拖着婠婠离去的胤禟,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似没有想到胤禟会用这么直接方式扫她的脸面。她的身后,众女表情各一,目光更是内容丰富,董鄂氏即使有着嫡福晋的身份,此时也着实没那个底气跟人发脾气,最终只能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回正院去了。
自那日胤禟无视董鄂氏直接带着婠婠去了栖云轩之后,不知是到了年底要忙得事情多了,还是董鄂氏脸面上过不去,总之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里,董鄂氏皆用事忙推了请安的事。不过后院里的女人们都明白,这不过是董鄂氏因着抹不开颜面找的借口。
能不给人伏低做小,婠婠自然不会舔着脸赶上前去让人嫌弃。另外,到了年底的确有很多事要做,不说董鄂氏,就说胤禟,现在一多半的时间都宿在书房,偶尔过来也是抱着她纯睡觉,这到是让她颇为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位爷自打她第一日进府开始,只要过来很少这么老实,往往不折腾得她求饶是誓不罢休的,但是现在一连半月都老实睡觉,可想这些日子他有多忙、多累了。
好在她是个格格,还没有资格进宫朝拜,所以眼瞧董鄂氏累得跟条狗似的,她只能说嫡福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格格,近来府里事多,那几个丫鬟又不老实了,不是跟梨香院的丫鬟有接触就是跟正院有联系,而且奴婢还发现其中一人不仅去了正院,还去了陶然居。”郑嬷嬷低声说道。
婠婠微叹一口气,她本想这些人若是老实便留他们一条性命,现在看来她的好意人家未必领情。“真没有想到郎氏入府时间不长,这手伸得到是真长。嬷嬷,都准备好了么?”
“回格格的话,都准备好了。”郑嬷嬷看着垂目不再言语的婠婠,以为她是不忍心,便劝道:“格格,您别太心软了。您今儿个要是留了他们的性命,明儿个他们就能帮着别人要格格的性命。格格可不能毁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而且,他们能做这些事,手上都未必干净。”
心软?
婠婠抬眼看了一眼郑嬷嬷,不忍打破她心中对自己的印象,只是点点头道:“这事嬷嬷看着办!反正这事就算我不做,别人也会想法栽到我头上,与其等别人来害,还不如先行出手。”
“格格能这么想最好,格格若是觉得累了,老奴让人炖点甜汤,格格喝了小憩一会儿,这样精神好。”郑嬷嬷瞧着昔日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娃娃已经长成这明媚动人的少女,心里也是一番感慨。
“嬷嬷看着安排吧!”婠婠点点头,目光望着窗外的绿意,不再说话。
康熙四十一年一月中旬,郭氏在同郎氏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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