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谁家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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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谁家新妇-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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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一愣:“见是见过,只是……”
“当真行善施恩多年?当真有这般大的花销?”贾母紧追着又问,书信里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夏里裁衣冬送棉,逢年过节有义诊,摊上饥荒灾难,更是无私赈灾,甚至,连义学也开了一座又一座,粗粗算来,一年到头,起码也得几千两银子砸在里头。这还是明面上的,细究下来,更是说不得多少了。
没想到,那两个药材铺子竟有这般好的营生!
可惜啊可惜,却落在那母子俩身上。一想到害死了她女儿的罪魁祸首,不仅能得了林家的大笔财产,连苏家也攒了这么多。那身家家财的单子,她一直仔细地贴身收着,她的贾敏为林家苦了一辈子,临到头却只得了那么点的东西,就连黛玉,怕也得不了太多。每每这般一盘算,贾母便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贾琏素来对银两极为敏感,听贾母反复地问,也想到了其间的奥妙,不免有些瞠目结舌。那苏云岫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没想到,那么个娇娇弱弱的女人,竟能挣下这么大的家业来。不由地,心里竟涌上几分火热来:要是……
“在江南地界儿上,那么个孤儿寡母的,要能一直稳稳地守住家业,也是极不易哪。”贾母忽然感慨了起来,猛地打断了贾琏的遐思,心头一凛,这话里的意思……
“咱们贾府也是积善之家,好歹和那苏家也沾了点关系,也该多照看些不是?”贾母慈祥地笑着,眼底却精光闪闪,极可惜地叹了口气,“谁叫他们好好的杭城不待,非要来这皇城脚跟儿下呢。”
贾琏低着头,极恭敬地应了是:“老祖宗说得极对,咱们也该好生关照一二才是。”心里更盘算开来,这事儿出面的还该是他自己,到时候,只要自己多费点心,那女人还不手到擒来?这般一琢磨,更是连连保证,一定好好办成这桩差事。
贾母点点头,又想起了另一桩:“听说,玉儿同她也见过?”见贾琏点头应是,又自顾自地往下说,“玉儿是个好的,虽说还年少,但有些事,也该叫她知道。”说着,便唤了跟前的鸳鸯进来,“玉儿在做什么?若是得闲,便唤她来一趟。”
贾琏心中叹息,却不敢说什么,只得恭恭谨谨地待贾母再吩咐一回,才躬身退下。刚出了院子,便瞧见黛玉往这边走来,小脸上隐隐有几分欢喜之色。更是一叹,摇摇头,从游廊另一侧离开。
“什么?苏姨来京城了?”一听说苏云岫母子在京城,黛玉惊讶得整个人站了起来。
贾母不由皱眉,仔细留意了下黛玉的神情并无欣喜,略略心安,又忍不住试探:“玉儿很喜欢她们母子?”
小黛玉细细的螺黛眉轻轻蹙起,脑中不由浮现出那日在瘦西湖游船上的光景来,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却叫她翻来覆去琢磨了许久不安了许久,林小姐终究是姓林的,所以,她就不该来这贾府承欢外祖母膝下么?可是,离了爹爹,只留爹爹一个人在苏州,她也是极歉疚极难过的。每每这般想起,她总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了两半才好。
“也不是很喜欢。”明明爹爹很在意,可是,对那个苏姨,她总有些欢喜不起来。甚至,在她心里,总觉得苏姨出现了,就抢走了爹爹的在意,对自己的疼爱也被分薄了一般。
只因自己一问,却惹得黛玉眉眼间满是愁绪哀伤之色,贾母也是心中一软,伸手搂过她在怀里:“玉儿若是欢喜,便去见见也无妨。若不喜,就当没有这回事。”
“只是……爹爹若是知晓的,会不会责怪玉儿不懂礼数?”黛玉怯怯地问道。心里却松了口气,不知怎的,每每想到苏姨,她便会觉得不安,极其的不安。
“你爹素来疼你,怎会因着旁人而问责与你?你就踏踏实实地待在府里,好生将养着身子,就是大大的孝顺了。”贾母慈眉善目,笑得更是和蔼,心里却暗自决意,让人将这事传去苏州,看看那林如海究竟如何抉择。若是选了黛玉自然皆大欢喜,若不然……
京城里的水可深着呢,皇城根下,没了个把人也不是多稀罕的事儿。


、第67章 话嫡争却第道扬州乱

京城的生活与此前并无大异;早起,苏轩往国子监求学;云岫便在家中;翻一翻来自杭城的信笺;不过两三日;秦子浚也常来小坐片刻;两人沏一壶茶;无需太多言语;一坐;便是一个午后。恍惚间;甚至叫她有种错觉,仿佛不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仍在杭城;一切仍如最初那般。
只是,当秦子浚隐晦地劝诫自己,近日莫要频频出行时,苏云岫便已明了京城的风大水深。
“子浚,你可否也有常相往来之人?”想起许久前,两人闲聊时,他对京城局势的熟稔,而如今,更是及早明辨,叫苏云岫不得不怀疑,更不得不担忧。
迎上她清和透彻的眼,带着点点忧虑,更有萦然于心怀的了然,让秦子浚连谎称掩饰都不会了,苦笑着揉了揉眉心:“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又怎会没几个交心好友?你……莫要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苏云岫瞪他,夺嫡之争,成王败寇,古今亦然,从来都是充满了血腥,和孤注一掷。哪有什么后路可言?
“云岫,事到如今,总不至叫我弃友离去。也只有迎头而上,哪有退缩之理?”见她如此,秦子浚只觉如沐春日,整颗心温软一片,嘴角的笑意更是温醇如深埋多年的女儿红一般。
“若非因我连累,你如今仍在杭城,怕也不会卷入这些个纷争了。”苏云岫满心的愧疚,深深叹息着,林府,林府,若没有这档子糟心事,她还是无忧的眉山夫人,而秦子浚,也仍在乐善堂里潇洒从容,哪会走到这悬崖角边,落了个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这些年,总是你在我身后,子浚,我也盼着有一日,能换了我来。”说到这,忍不住埋怨地横了他一眼,“此番若非胡公子,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是我的不是,叫你担心了。”秦子浚无奈地撑着头笑了,自接到胡彦青的书信,他便知道,自己悄悄进京之事,定会被翻出旧账来,好生埋怨一通,此刻看她恼怒的神情,倒不觉担心,只玩笑着告了饶,又道,“往后,我再不瞒你便是。莫再生气了,若是叫澹宁看到,又该取笑你了。”
“他敢?”苏云岫辩解了一句,见他一脸打趣地看着自己,再撑不住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却又正色看他,提醒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你也该仔细着些。有些恩宠太过了,反而不美,倒不如离得远些,莫将自己陷进那样的泥沼里。”
秦子浚心头一惊,难道她也看出了什么端倪?细细看去,苏云岫却已移开了视线,落在窗外那一小片天空上,悠然自若,仿佛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斟酌再三,秦子浚终是掩不住心底的好奇,出声试探道:“你指的何事?”
苏云岫偏过头来看他,眉眼一弯:“便是你想的那般又如何?”眼下皇上老迈,却盛宠太子,世人皆以为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继位无可厚非,可她却是记得清楚,这忠义老千岁最终还是坏了事。只不知他的好友,究竟是不是老千岁这一系的。不过再一转念,想起那时提及贾史王薛时,秦子浚似乎带着鄙薄与不屑,想来,应是无关的。这么一想,倒是心安了不少。
她的心安,秦子浚并不知晓,心里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他能提前知道,全因相识四皇子,而他们又正在紧锣密鼓地谋划这些,可苏云岫呢?进京不过旬日,竟也看得如此通透?太子当下圣宠优渥,并无半分不妥,她怎就笃定了太子不能成事呢?
“云岫,你可愿……”情不自禁地开口,秦子浚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连忙急急地止住了话头,“无碍,待过阵子得了闲……”
“眼下便是极闲,何必再往后?”苏云岫猛地打断他的话语,笑得温和,可言语中的坚定却分外清晰,“子浚的好友,我也好奇着呢,既叫我听说了,可不想再久等下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竟能叫子浚不惜己身也要肝胆相照。
只可惜,此行尚未成行,却已搁浅。
江南大变。
老管家快马加鞭差亲信之人送来的信上,字字分明。苏云岫拿着信笺,看了不下三回,江南多文人,自古便是帝权控制的重中之重,偶有纷争是常有的,可她怎么想不到江南官场竟能动荡成这样子。
因盐铁而起,近而累及大半官场。
“你将杭城之事,与我细细说一遍,家中一切可安置妥当?”
“夫人放心,一见不对劲,几位管家和理事便商议着将铺开的生意回笼,等事儿过了再做打算,乐善堂那边也加派了人手,断不会叫人钻了空子惹出事端来。只是……”简洁明了地将老管家吩咐的交代清楚,略迟疑了片刻,又补充道,“途径扬州城时,我倒是听闻了一桩事,说是那巡盐御史竟遇了袭,伤得不轻,不过究竟如何,急着赶路进京,倒是没再往细里打听。”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江南地界儿的私盐本就泛滥而猖狂,此回便是盐商暴动,身为巡盐御史,怎能得的了好?
只不知这林大人,究竟跟自家夫人有何关联?
悄悄打量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苏云岫,他心中默默地想道。
难道林如海捐官扬州城,便是此番变故所致?
莫名的,苏云岫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先前几番相见,林如海的气色精神并无太大不妥,便是贾敏之逝,也不见他如何黯然神伤,更甚者,仿佛越发精神了一般。
她还以为,往后有的是自己头疼的时候。却没想到,才这些时日,竟有了这翻天覆地的变故。
待苏轩归来时,苏云岫便将此事说与他听,苏轩亦是一阵唏嘘,末了,宽慰着笑了笑:“如今他自顾不暇,娘您也能放宽心些,莫要因着孩儿之事,郁结于心,日日难安了。”
苏云岫点点头。如此动乱,朝野震惊,皇上大怒继而整顿官场更是在所难免,林如海身在漩涡正中,自是避无可避,莫说还重伤了,便是活蹦乱跳的,这会儿怕也忙得焦头烂额了,哪还分得出心神来算计他们母子?
“将扬州府的乐善堂分例,再往上提一提罢。”


、第68章 遗书至云岫至不知措

这一日;天气晴好,是个极寻常极宁静的日子。
云岫如往日一般,在书房翻阅杭城来信;她虽远在京城;江南之变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管事们大多是跟随多年的老人,药坊也好;乐善堂也罢;皆是平顺稳妥;安然无事;也叫她放心许多。
偶有闲暇,也会想起扬州城,想起那些纷纷扰扰,想起那个大约还在病榻上挣扎着的林如海。她不知道是否都是注定好的结局;贾敏会死,林黛玉会进贾府,想来后面的红楼故事,也会按着既定的剧本上演。
“夫人,门外有个自称是扬州林府的管家,说是有要事想要见您。”
林府管家?
苏云岫微微蹙眉:好端端的来见她作甚?莫不是又因着苏轩的事,起了什么幺蛾子?想到这,心里更是一紧,连忙起身往外走:“叫他去偏厅等我。”
偏厅里,林安并未入座,只规矩地站在一旁,垂手等候。
苏云岫自内院挑帘出来,看到他这般恭谨姿态,越发觉得蹊跷,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到苏云岫进屋,林安上前见礼道:“苏夫人安。”见苏云岫与他还礼,忙侧身避过,口称不敢。他自幼在林府当差,深得主子信任,自是清楚眼前这位同林府的纠葛,又有小少爷在,也算是半个主子,如今,更是……
他难敢受这一礼?
云岫也不以为杵,坦然在主位坐下,径直道:“不知林管家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听闻林大人身体欠安,眼下可妥当了?”
提及林如海,林安更是难耐悲伤,眼圈隐隐有些泛红,低头平复了片刻,方道:“老爷……老爷去了。”不禁想起自家老爷临终前仍心心念念小少爷,在病榻上把身后事一一安排妥当,又唤了自己到跟前细细叮嘱,反复地托付,甚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留下笔墨,松开了笔,人也跟着走了。
“林安,此事你亲自去办,仔细着些,切莫叫旁人看出端倪来。玉儿年幼,又是女儿身,有贾府看顾倒也无甚大碍,澹宁却不同,眼下正是他科举取仕的要紧时候,若因我之故,而有何牵连……这些年,我这做父亲的不曾替他挡风遮雨,亦没替他做过什么,如今,又怎能带累了他?”
林安打小就服侍林如海,这么多年,也不曾看到过自家老爷这般颓然落寞的模样,嘴角那满是自嘲的笑,惨淡到了极致,竟成了深深的绝望,叫林安如何能忍得住不落泪:“老爷,您快别这么说,您待小少爷的心,老奴知道,小少爷也会知道的。”那一刻,他便在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叫小少爷明白老爷的这番慈父之心。
林如海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脸上的自嘲更加深了:“不必了,他不会的,就算知道了,怕也不在意的。”病了这些日子,整个屋子也带上了药味,明明不重,却叫人觉得压抑难受。可那乐善堂,日日施粥布药,屋里的药材垒了一屋又一屋,可那药味儿却极温和,叫人只觉得心安。林如海恍惚地想着。或许,苏轩若打小在林府长大,也不会如眼下这般优秀,这般叫他难舍。
“老爷,您放宽心,好生将养着,这事儿老奴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林安低头抹了抹眼睛,斩钉截铁地保证道,“若是苏夫人一日不应,老奴便求上一日,一月不应,便求一月。老奴倒不信,莫非她当真是铁石心肠,任她再如何不肯承认,小少爷也是我们林家的血脉……”
“林安!你如何待我,就也如何待她,切莫生事,可记下了?”林如海用力地撑起身子,颤颤着手指着他,厉声喝道。待林安连连保证后,才松了气,整个人也软了下来,连神情也变得越发的颓然了,沉默许久,只长长叹息着,“罢了,罢了,终究是我林家对他母子不住,还是我书信一封与她,只盼着她能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照看玉儿一二。”
“苏夫人,这是老爷临走前留下的……留下的信,叮嘱老奴定要好生交给您,您……还请夫人您看在老爷已经……别让他连走也走得不安稳啊。”
看到两鬓花白的林大管家老泪纵横,两手更是颤抖得不成模样,几番努力,才艰难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深弯下腰,高高举过头顶,用最恭谨的姿态递到自己跟前。苏云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咬着牙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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