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及卸甲,便闯入禁锢芸芸的舱内,自身后将其扣在怀中,将头埋入她发间深吸了口气,“芸儿,你让我好找!”
芸芸奋力反抗,却被他翻过身重重按在桌上,“你最好温柔一些,现在局势全在我的掌控之中,要是闹出了动静,惊动了皇上和阿玛,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畜生!阿玛养育你多年,皇伯伯向来待你不薄,你竟想恩将仇报,你不是人!”
褔康安再没有耐心温言细语地哄她,粗鲁地封住了她的唇瓣,用力吮吸着,身上盔甲将芸芸硌地生疼,一双绣鞋在挣扎下脱落,嫩白的小脚看得他直想一口吞下。
他似饿狼般扯下身上铠甲,青天白日便将芸芸扛进帐中,伸手拉扯她腰间束带,“芸儿,我一刻都等不了了,这次我绝不会放你走!”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逼宫
他狰狞的面部让她害怕,伸入裙裾间的冰凉手掌令她绝望而战栗。
吕庭霜听得此声,担忧弟弟心上人受辱,正想着法子阻止,却闻得房内动作骤停。
恶心之感自胸腹中涌出,芸芸伏在床边干呕起来。褔康安败了兴致,低沉着声线疑『惑』道,“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不···有!”
她眼神闪烁,褔康安高呼道,“来人!把随行大夫给本侯带过来!”
“不要!我真的没事!”
褔康安擒着她的双臂,眼神阴冷,“妹妹刚经历了一场叛『乱』,恐是受惊了,哥哥请大夫来为你诊脉开方,妹妹何故如此惊惧?”
“我···我没有!”
诊脉的时候,她仍在不住颤抖,直到大夫向褔康安说出脉象,她捂着小腹,害怕到了极致。
“这···侯爷,小姐她并非受惊,而是···有了身孕。”说出此言时,大夫惶恐至极,待字闺中的相府千金不仅非处子之身,还与人珠胎暗结,若传言出去,如何了得。
福康安负手而立,强自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对大夫笑颜道,“你说什么?依本侯看来,小姐明明是污浊之气缠身,尚须一副化瘀去毒之『药』将秽物流掉,你说本侯说的可是?”
那大夫伏低做小,连连点头,“是是!侯爷所言甚是,小的这就去抓『药』!”
吕庭霜藏身间隔之内,将一切听的真切。她怀孕了?会是陆茗的,还是弟弟的?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自己都不能任由吕家的骨血再遭磨难,吕氏一脉,已因清廷,死了太多的人了。
大夫将刺鼻的褐『色』汤『药』呈上时,芸芸第一次感受到了芙婉那时所说的绝望。自己曾万分仰慕的哥哥此刻正掐住自己脖颈,强行灌『药』,她紧咬着牙关,与青瓷『药』碗顽抗。
吕庭霜报信归来,冲入阁中相拦,“康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开芸妹!”
“无知『妇』孺,让开!”
吕庭霜回身抱住芸芸之际,轻声耳语道,“顺从他。”
褔康安再次擒住她时,芸芸轻抚向了他胸前衣襟,眼中含泪,“二哥,求你不要这样对待芸芸,求你···”
他怜惜地捧起她的小脸,“好芸儿,你知道我是最不愿意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喝下这碗『药』,我会待你很好的,比从前更好。”
她瞧了眼小腹,“可是二哥,若是没有了它,芸芸纵使苟活,也只会同行尸走肉一般,永远不会快乐。”
福康安愠怒推开她,“我知道,你这么舍不得它,只是因为还惦记着那个人,我告诉你,他已经落入南湖,伤重而死了!”
“没有!他不会死的!”一句话激得她方寸大『乱』。
褔康安命人将其拉住,钳住她下颚正要灌『药』,门外忽传来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随之先至的是傅恒,“康儿,你在对芸儿做什么,这是身为兄长该做的吗?”
护卫见了中堂,即刻便松了手,芸芸逃向他身边,“阿玛!”
褔康安捧着『药』碗,恍若妖邪附体般可怖,“芸芸,过来!”
“芸儿别怕,有阿玛在。康儿,你着了什么魔障,她可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傅中堂,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替他人养儿子,你就养得这么过瘾吗!”
乾隆帝行至阁外,闻得此声心中一惊,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圣驾一至,褔康安不仅丝毫未有收敛,反怒意更盛,“皇上也来了,你们是来欣赏自己一手打造的错位人生,相门畸恋么!”
近卫军护着圣驾来到上首,乾隆天子威严在愧对的亲生子面前『荡』然无存,“康儿,当年之事,各中缘由牵连甚广,是朕亏欠了你,可傅恒与棠福晋养育你成人,视你如已出,你怎可恩将仇报,辜负富察氏一门的养育之恩?”
“一句牵连甚广,一句道歉,我额娘就能活过来了吗?都是那个视我如亲子的端庄福晋与您这高高在上的帝后联起手来葬送了我额娘的『性』命,令我褔康安认贼做母,我让他们的女儿来还债,难道不应该吗!皇上!请你告诉我,我这个你眼中的孽种,难道就不配拥有一个家,一个心爱的女人吗?”
庭霜趁着舱内『乱』作一团,悄悄潜入密室,相救吕一笑。
傅恒听得多年前的一桩宫中风化案被他是非颠倒,问道,“康儿,这些不实之言是谁同你说的?”
“阿玛···哦不,傅中堂,我已有人证,此来嘉兴,我便是来拿回我褔康安应得的一切!第一件,便是芸芸,我要娶她!”
乾隆帝一回想起往事,便是身心俱疲,善妒攻心如馨贵妃,她身上的机心竟全然被这个可堪大用的儿子继承了,“康儿,你知不知道你此刻有一样像极了你额娘。”
“是什么?”
“恨,你额娘的一生攻于算计,每每失败,都会将错处悉数推在旁人身上,怨恨别人,尤其是你的养母棠福晋,更是她一生的假想敌。可你的养母不计前嫌,亲自至冷宫为你额娘接生,才有了你的降世。为何你不想想你慈爱的养母是如何待你,只一味偏心那些不实之言?”
褔康安心中蓦地似被什么动摇了,随即又被仇恨所蒙蔽,“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你欠我和额娘的,我今日必当讨回,来人!”
舱外铁甲声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官船内外包围,李庸近前来报,“回禀侯爷,一切已部署妥当,官船尽在掌控之内!”
褔康安猖狂笑道,“皇上,您都听到了,如今官船已被我控制在南湖之上,你还有两个时辰做出选择,一旦船将泊岸,我埋伏在岸边的弓箭手便会将此船『射』成马蜂窝,届时便是玉石俱焚,空令红花会余众捡大便宜了!”
对其狼子野心,乾隆敛下声『色』道,“你要什么?”
他得意一笑,“我要···大清江山!皇上,您虽没有认过我,可我是皇子,继承您的帝位,名正言顺。”
“康儿,未至江南之前,朕还同傅恒说过,朕养在宫中的儿子,没有一个及得上你,由你继位,亦非不可,除此之外,还要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戏中戏
一切都来的太容易,福康安有些兴奋过头,“我还要,富察芸儿!我要她做我的皇后!”
乾隆看了眼傅恒,点了点头,“好,朕亦准了。”
芸芸看着渐近的他,不住摇头,“不,我不答应!皇伯伯,自古烈女不侍二夫,芸儿已是有夫婿的人了,断断不能再委身他人!”
褔康安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你别再做梦,他已经死了!来人,立即备上凤冠霞帔,我要当殿成亲!”
“阿玛,你一向疼女儿的,女儿不嫁!”芸芸使劲攥住傅恒的衣角祈求着,却不料他拂开亲女的手,正声道,“芸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容不得你自作主张。”
芸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不是我阿玛,你也不是皇上,你们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傅恒示意舱内侍女,“带小姐下去,好好梳洗打扮,且不可丢了中堂府的脸!”
不知哪来的喜袍很快送入了芸芸所居的船舱,两名侍女为她篦头描眉,“小姐,你福气真好,就要做太子妃娘娘了。”
她哭红了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呵,太子妃?若是不能嫁给自己真心爱的人,就算是做皇后,又有何生趣,你们都给我出去!”
姑娘绝望地抚过妆台上的金簪,选了一支最尖锐的掖入袖中,今生若不能结为连理,来世必化作双飞燕,我傅芸芸必不负你。她自顾自盖上喜帕,踏着端和的步子走向褔康安所在的舱房。
及至转角处,蓦地被一双手拉进了黑乎乎的屋子,“别出声,是我!”吕一笑点燃了一只小烛,“姐,你下手轻点,别伤到了芸芸和孩子。”
吕庭霜松开她,“你小子,就知道偏心她!”
此时吕一笑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那只小烛,带给芸芸希望,“你怎么在这里?”
“这小子是行刺皇帝被抓来的,才被我放出来,自身都难保了,此刻还想着要救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芸芸闻之眸『色』一黯,“你们还是先走吧,别管我,等到了岸就走不了了,那头都是福康安的埋伏!”
吕庭霜却摇头,“非也非也,岸的那头,指不定是谁的人马。芸芸,你目前要做的,就是使出缓兵之计,尽量说服他上了岸再拜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连他的生死都不知道,就算我能活,又有什么意思。”
吕一笑敲了敲她的头,“从前我认识的那个冰雪聪明的傅芸芸哪去了,陆茗他可是江南水乡长大的,岂会这么容易就葬身水中,指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在对岸等着接你了。”
“真的?”
吕一笑握着她的双肩,“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
傅芸芸在福康安期盼的眼神中缓缓步入殿内,一袭红妆,金穗流长,正如他梦中见过千百回的模样。他不及等待,大步迎上前握住佳人柔荑,“芸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确定要娶一个不爱你,怀着他人骨肉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吗?”
褔康安面部有明显的抽搐闪过,握着她的手又捏紧了几分,“我不在乎。”又凑近她耳边道,“今日是你我大婚,不宜见血光,等成亲之后,我再处理掉你腹中那块肉!”
芸芸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起吕一笑的话,镇定地顾左右而言道,“晴如姐姐过门在前,你若娶了我,该以何名份待我,如何向她交待?”
、第一百八十章 破局
他掬起佳人纤纤素手,轻轻一吻,“芸儿,我喜欢你跟我说这样的话,这质问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你放心,过门之后,你喜欢,你做大,你不喜欢,我便弃了她。”
吕庭霜在暗室内听的真切,这个男人果真虚情假意,狼心狗肺至极,饶是理智如她,也难掩恨意。
他毫不留情的一句话,令芸芸心下骤冷,这般冷情决绝,抛发妻于不顾的人,何以托终生。面上却挤出副笑颜,“我喜欢的东西,不想与人分享。”
褔康安紧握住她的手,步入殿中,帝者依旧宝相庄严,傅恒列座下首,恭候着新人大礼。
“一拜皇天后土,二拜慈父君王,三拜···”
烈焰般的裙裾随着脚步起舞,即将礼成之际芸芸蓦地晕厥在地,如梦境般美好的场景轰然破碎,褔康安横抱起佳人心急高呼,“来人!大夫在何处!”
被传来的大夫在廊角处被吕庭霜截住,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大夫脖颈上,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
两人一同走进芸芸下榻的舱房,大夫一面把脉,一面偷眼观察吕庭霜的眼『色』,不敢有半点擅专。褔康安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擒着大夫衣襟问道,“芸儿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那大夫默了默,“小姐有孕在身,加上本身有些晕船现象,又受了惊吓,难免体力透支出现了急『性』昏厥。侯爷可以放心,小姐休息一阵便会好了。”
吕庭霜亦借故上前,想要拖延二人礼成的时辰,“康哥,不如你先出去处理接下来的事,芸芸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你放心,只要她一醒来,我便···”
“不必了,晴如,谢谢你的心意,不过芸芸将要成为我的妻子,我想亲自照顾!”
“是,晴如明白···”吕庭霜握了握芸芸的手腕,示意她安心依计行事。
褔康安守在她床边,芸芸假寐着,担心他有所察觉,一颗心扑通直跳,船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的耐心也在一分分耗尽。他试探着轻抚向她的脸颊,芸芸不自觉的一颤。
“醒了?”
姑娘只好假作『迷』糊地睁开眼起身,“头好痛,像被针扎过似的。”为消除他的戒心,顺势倚在了他肩头,小手抚上他的胸口轻轻逗弄着,“康安···”
一声低唤,铁骨铮铮的汉子立时软下了心肠,不只放松了警惕,还颇为动情地吻向了芸芸的脖颈处,按捺不住地搂紧了纤腰。
“别···我···”她捂着小腹,模样甚是紧张,“康安,你若真的爱我,就请放过他,求你···”
福康安即刻变了脸『色』起身,“不可能!你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腹中怎能留下旁人血脉!”
两人正起争执之时,官船已泊近了水岸,王凤举父子偕同傅恒一早调遣至的禁卫军将官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片刻功夫便将褔康安策反的兵士制服。李庸负伤闯入舱内,“侯爷,不好了!王大人不知从哪带来了大队人马将咱们包围了!”
(文文接近尾声,追文的亲们请放心,之后将有爆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帝业无疆
待到福康安反应过来,欲行反扑之时,已是兵败如山倒,事成定局。
王凤举亲自押着他面圣,听候圣谕发落。
帝屏退众人,只留下傅恒与其一同面对这个胆大谋逆的儿子,“康儿,这一路上朕就在想,希望你不会如朕与傅恒所料一般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可事到如今,你太令朕失望了。”
褔康安不卑不亢地起身,“好个帝王心术,我褔康安今日是败了,可我不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到了地下见到额娘,虽未报仇,却不枉她生我一场!”
殿中烛火晦暗,傅恒立在烛火间的暗处,“康儿,聪明如你,事到如今,竟还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察觉不出一点其中的破绽?皇上之所以对你失望,不是因为你的谋逆,而是因为你被轻易的蒙蔽,今后如何担当重任!”
他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傅恒轻击双掌,两名侍卫将总督府二夫人自屏风后带出。
“小悦!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