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酣畅淋漓后,两人寂静无言,享受着彼此心跳与喘息声中的由浅至深的幸福,之后沉沉睡去。
至次日天明,栾青枫早早醒来,他没有像平常一般早起练功,倒是撑着手,侧卧在床上看叶乔沉睡的样子。
还能这样看着她沉睡的时候不多了,按照计划来看,往后的三年里只有目下最近的三个月能亲近的在一起,每一刻都必须好好珍惜,最好不必让她有发脾气的时候。
他从她脸颊旁捏起一撮头发轻轻戳她的脸,挠痒痒似的叫她起床。
她同往常一样,起先揉揉眼睛,虚着眼睛往四周瞄一瞄,傻乎乎却憨气十足的问:“什么时候了?”
栾青枫没点灯,也没出去看天色,回了声说:“天刚蒙蒙亮吧!挺早。”
她猫一样的小拳头往他胸口捶了一记,闭上眼睛又往他怀里窝,“这么早弄我干嘛?别叫我,再让我睡一会儿。”
栾青枫躺平了身子搂着她,其实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他醒了,也就很自然的想把她叫起来。倒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亦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像他现在把酣睡的她搂在怀里一样,很平常的事情,没有理由。
大概是发觉他始终没有要继续睡的意思,叶乔眨巴眨巴眼睛,从被窝里缓缓探出头来。嘟着嘴打量打量他,瓮声问道:“要起床练功吗?”
栾青枫吻吻她额头,温柔的说:“大喜的日子,倒也不必坚持,就想多陪陪你。”
叶乔昏昏沉沉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再睡一会儿罢,昨晚上也不知道几时睡的,又累又困,我起不来。”
她说罢了,把脑袋贴在他心口上,在他一声声的心跳声中逐渐睡熟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艳阳高照,外面恐怕早已日上三竿。
她歪着脑袋看他。难得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随口邹话说:“好像挺晚的了,爹娘没来敲门叫我们起来?”
栾青枫摇摇头,从旁面摸出个肚兜往她手里递,“估计是怕你辛苦,心疼着不忍心早早来叫门。”
叶乔听他说着这话,脸上一红,眉毛扬起来眼睛东瞅西瞅的,结巴说道:“我……我辛苦什么啊……明明是你在上面,你在动……”
“哦,原来是我比较辛苦。”栾青枫脸上意味不明,按住她粉嫩的唇瓣,脑袋里很不自觉的又想到她亲他那里的情景。突破了那一层,可以尝试的事情竟然那样多。
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最好是醒来的时候枕边有个人静静的守候。午夜梦回,在最无助的时候,那个人能够从睡梦中醒来,做最可心的人,倾听所有想要在那一刻诉出的话语。
叶乔老大不客气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正正经经的直起光果的身子穿肚兜。大红的肚兜穿好了,便伸手向他要旁的衣物,所谓的衣来伸手,大约就是如此。
她首先穿戴好了咧嘴朝他笑,为了拿了衣物来,一件件替他穿戴整理。
这是穿过来的这几个月她头回给他穿衣,与原主叶灼灼而言,其实也是第一次。
栾青枫眼见闪动着明晃晃的感动,幸福之情荡然于言表。搂着她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才是他爱她对她最好的表达方式。
出乎栾青枫意料的是,从他们成婚这天开始,叶乔像是长大懂事了,每日和母亲学手艺,女工什么的虽然她做不好,但至少有学习的那份心他就很满足。
偶尔有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小院里绣花,晚上睡觉前,也会凑近烛台想给他绣个荷包。也不贪睡了,早上和他一同起床,然后他练功夫打拳脚,她在一旁看着。可能也看不懂他的那些拳脚路数,但他心里隐隐感觉,有个最亲近的人陪着,每天清晨都是嘴边嵌着笑意,他更加卖力了。
相守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没再吵闹过,倒是撒娇的场合居多。在家里实在无聊了也不高兴绣花,便会轻声糯气的和他说要去找梅霞玩儿。
往外多走走也不是坏事,他往外出去不在家的时候,她也好有人说说趣儿。
也要感谢爹娘,他们给了最大的空间与理解。
或许是爹娘真真爱得紧,所以希望他们小两口感情稳定,只增不减,时常会想着各种法子让他们增加夫妻间的感情。
可以这么说,现下就等着他救回他亲生爹娘了,倘若能把他们接了来,一同在肥水村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可真是美翻了天。神仙都羡慕不来。
日子过得快,不知不觉就快要月底了,正是东子和梅霞的大喜日子。
叶家四口人早早的就往梅家去,这些天,替他们忙活的不少,真要到了正头日子,却反而觉得手上活计不多了。
叶乔在屋里陪着梅霞说话,栾青枫不好进姑娘家的闺房,喜庆的日子也容不得男子进出嫁的那间屋子,他在外面帮忙打下手。
梅霞早就定好了妆,只差大红喜帕没盖在头上了。
她明显比叶乔那时要紧张许多,抓紧了叶乔的手,两人凑头在一处,她问:“你瞧瞧我,能不能看出来?我感觉我肚子要显出来了。”
叶乔看了看,“不打紧,才两个月看不出什么来。嫁到东子哥家里去,你就当你在他家日子过得好长胖了。至于未满月生孩子什么的……到时候谁会想那么多,随便扯了理由,说是摔了一跤早产应该也能糊弄过去。”
“唉,虽说能提前成婚了,可是要担心的事情一比接着一比,真是愁不完的。这小东西,真是害惨了我。”梅霞摸摸肚子,又是心疼又是撒气的说。
叶乔挺坦然,这事搁她前世,未婚先孕也没什么,奉子成婚的多了去。她拍拍梅霞肩膀,安慰说:“反正都是你跟东子哥的孩子,他都不说什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大喜的日子,要开心一点。”
喜娘顶尖的耳朵听见梅家小院儿外面传来的喜乐声,连忙跑进屋里和梅霞说:“吉时已到,姑娘快盖上帕子吧!苻家来接亲的人都到门口了。”
叶乔应声替梅霞盖好了红喜帕。之后看着梅霞顺利上了花轿被苻东淳接走了,她算是放下了心,乐颠颠的跑去找栾青枫。
送完了亲,吃酒什么的不能少。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夏日炎炎,尤以正午的太阳最为灼人肌肤。
栾青枫从种西瓜的村民手里买了西瓜来,一家四口吃了午饭后破开个大西瓜坐在桌上吃。
还未吃上几口,便听着外面除了知了的叫声还有些吵吵嚷嚷的声音。
俞春花放下手里的西瓜走出去外面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吓得赶紧跑回屋,嘘声说:“不得了,五哥,村里来了当兵的,我怕……”
“什么?”叶顺卿手里的西瓜没拿好,直溜溜的掉在桌子上,他伸手去接,却不想弄巧成拙,一下把西瓜挥到地上去了。
“你看没看是谁的兵?”他掸掸衣服问。
俞春花紧张说道:“我哪懂这个,看见这些兵就把我吓得要死了,还有空看别的东西。”她想了想,一把抓住叶顺卿的胳膊,“五哥,你说,该不会是武臣侯或者我爹找到这里吧?”
叶顺卿冷哼一声,“找来又怎么样,都十几年了,他找来也没用,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不怕他们。”
栾青枫站门口看了看,确实有些朝廷来的兵,他镇定道:“爹娘,不管外面谁带的兵,你们现在赶紧去地窖里躲着,等风头过了,我再叫你们上来。”
叶顺卿“嗯”了声,也顾不得许多,拉着俞春花立时往地窖跑去。
看着他们都安全进了地窖,栾青枫回过头来看着桌上的西瓜,将叶顺卿和俞春花吃过的一起丢进框里,又叫叶乔跟他坐一起继续吃西瓜。
他二人才坐下咬了几口西瓜,门外果然有穿着兵服的人跑进叶家小院来。
三两个兵,只听为首的人冲栾青枫问:“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正说着,一面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张画缓缓摊开。
他动作慢,栾青枫和叶乔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儿,该不会真是那什么侯爷找他们爹娘找到这里来了吧!
但随着那副人像画摊开,栾青枫仔细看了看,却并不是叶顺卿跟俞春花的脸。他十分淡定的摇头,“没见过。”
那人抄身后两人挥挥手,沉声说:“麻利点,上屋里瞧瞧去。”这方才对身后两人说罢,转头又把手中的画像递在栾青枫手中,“这是衙门正通缉的人,画像你们留着一张,若是见着了尽快上衙门通报。能向衙门告知准确消息的,朝廷重赏十两黄金。”
叶乔对这里的钱没概念,十两黄金大约很值钱,但究竟值多少,她也弄不清。她虽不知,但栾青枫心里清楚得很,那可不是一比小数目,搁肥水村里谁能得这么一比黄金,怕是有些年头不用起早贪黑忙农活了。
他接过画像,应了声。
因这二人并不是他们爹娘,栾青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并未向那官兵多问。
待另两名去屋里搜查的官兵走出来说是屋里没人,这人骂骂咧咧道:“他娘的,京城逃出来的狗|男女让老子在青州这地方找,还得挨个村子搜,这不搞笑么!”
“头儿,快别这么说,听说这男的来头大着呢!而且上头也说了,画上的两人已经跑到咱们青州来了,男的没说名字,只说了女的叫朱砂,让一定把这两人给找着了押回京城去。咱们还是赶快找吧,指不定就在肥水村里呢!”
“是了,走吧,去下一家。”
这三人走远后,栾青枫赶紧去往地窖口喊叶顺卿夫妇二人上来并告诉了他们朝廷派人通缉罪犯的事情。
俞春花手里接过画像同叶顺卿一起看,画像画的倒不粗糙,男女二人轮廓分明,倘若真见过这二人,怕是真能认得出来。
她指着画上的人说:“五哥,这女的我没见过,不过这个男的我好像有些眼熟,不知是不是真见过。”
“倒像是真的,我也有点印象,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叶顺卿拍了拍脑袋,努力回忆十几年前京城里的人。
叶乔往那画上瞧了瞧,她肯定不认得这人,不过看着这二人的画像,心里不免在想:难不成这年代里,京城的小姐公子哥们都爱玩儿私奔么?这样来说,她爹娘在十几年前私奔还算得上是先行者了。
“是你家亲戚吧?我怎么看都觉得像你们纳兰家的那谁……”叶顺卿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俞春花啧啧两声,“有可能,看着有点像我堂兄的脸,说不定是我堂兄的某个儿子。”
叶乔听她爹说纳兰,拉栾青枫去一边小声问他:“娘不是姓俞吗?爹怎么说娘是纳兰家的?”
栾青枫脑袋歪了歪,想着便道:“既然爹这么说,那我只能斗胆猜一猜,娘是皇亲贵戚,姓纳兰,不过名字究竟叫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可能和俞或者春花有关吧!”
“我娘是皇族人!”叶乔觉得十分惊异,从前只以为她爹娘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却不曾想她娘还和皇家沾着亲。“不过也不一定啊,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皇帝一家姓纳兰,天底下姓纳兰的可多得是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京城里,能有几家纳兰这样的姓氏。”栾青枫看看他们爹娘,无奈的摇摇头。倘若娘真是皇亲贵戚,那她还真是不容易,估计爹的家族地位不够显赫,所以他们想要在一起只能走私奔这条路了。
他们正说着,俞春花却忽的一拍手,大声笑道:“嘿,我说这是谁呢!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我侄子呢!你记得不,纳兰海印。”
叶顺卿拿着切开来还没动过的西瓜说:“比你还小一辈,我哪里能记得清。不说这个了,西瓜还们吃完,继续吃西瓜吧!”
叶乔手里捧着西瓜吃,默默将纳兰海印这人的名字记在心底。
往后的一个多月,那些官兵又来肥水村找过两三回,但都是无功而返。
这一下,惹的村里人心里越发好奇。
夏日里没事坐在大树下乘凉,拿着扇子端着小板凳就那么坐下了,一群人一起唠嗑家常,当然,也大家也会坐在一起猜测官府通缉的那对男女。
有人说这对男女是世家大族里逃婚出来,也有人说可能官府还弄不清男人的名字,是这男人把叫朱砂的小姐拐骗走了,当然,各样的说法其实都是村里人胡编乱造,做不得真。
就在村里人都在大树下纳凉解暑的时候,叶乔正在为栾青枫收拾东西。早先就说好的,九月份他便出门上青州城投奔爹的兄弟去,现下即便再不舍,却也不能搂着他不让他走。
因为这一趟要出的是远门,并且三年不回来,叶乔看着什么觉得他能用得上的便都想塞进他包袱里带着,一两件倒是不打紧,但带的多的,几乎是搬家一样。栾青枫实在看不过,她给他收拾一件,他便无奈的拿出一件放归原位。
“我带两件衣服,再带点银两就成。虽然走得远三年不着家,但也用不着带这么些东西,若是再让你往我包裹里塞东西,只怕你连油盐酱醋都能一一放进来。”
叶乔听他说这话,原本绷着的一根神经瘫软下来,叹着气说:“我怕你到外面不习惯,你又没出去过……”
栾青枫知道临近他要走的日子,她十分敏感,便搂着她安慰说:“我没出过远门不假,可爹娘已经给我准备了足够的盘缠了,一路上,我省着点,就是遇着了没带上的东西,使了银子,什么买不着?”
叶乔垂下脑袋说:“我也没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银钱虽然能买许多东西,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买不了的吧!”
“那是自然。”栾青枫亲亲她额头,“你就买不来。”
他并不急着在这一时急急火火的早早收拾好包袱,须知他东西越是早收拾好,她就越是挠心挠肺一般的不开心。
离开是必须的,如果说分别之前与分别时一定要让她伤心难过,那他宁愿默不作声,趁着黑夜一个人独自离开。看着她哭,他会心软,也舍不得让她哭。那一刻的离愁别绪,就让它们条条结向垂杨缕吧!
栾青枫淡淡说:“我此去至多三年,你在家里跟爹娘吃好喝好,平素要注意身体,秋老虎过了就是放凉,仔细别受了寒气生病。我在外面把我爹娘的事情就接了他们也来肥水村安居。到时候家里长辈都在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也可以像爹娘一样,偶尔上镇子做些买卖,赚着的银钱一部分贴补家用,另一部分可以给你和孩子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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