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 他的地位
身旁忽地有人直直撞击过来,清晰可见的怒意,使得一瞬间殷夺手臂麻木,松开环抱少女的双臂!
“你——”
殷夺大怒。
而殷罗错愕了下,随即忙不迭冲上前要挽救回来,却眼见着被忽然插进来的一个人影抢了先。
殷家兄弟俩定睛一看,倒是笑了。
单白捂着心口,惨白着脸。方才那种直直掉落,飞速体味着地球引力的感觉还只是其次,如果真的就这么摔下去……她不确定,自己还有体力、有勇气和生命去体会一次失重效果!
然而此刻,她又是被谁揽在怀中呢?
单白慢慢抬起头,入眼的,却是一张盈满怒气的脸。那张男性面孔很是棱角分明,刚硬的眉,个性的眼,深黑色的眸子中写着明显的愤怒和蔑视,却……不是对她。
她轻轻舒口气。顺着那人的视线望过去,却见一旁一个陌生男孩在撞了殷夺之后,仍然高昂着头,悠哉而又高傲地向前走,身后仆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满脸小心谨慎。
抱着单白的少年将她丢给殷罗,当即伸脚对着那下巴快要昂到天上去的男生狠狠踹过去!
殷夺拍了拍手臂,确定只是一时撞到手臂上的痛筋儿,没什么大碍,才放下手,细细看了看单白渐渐恢复一点的惨白脸色,原本因为好友出现而稍稍平息的怒气立刻又冒出了头。
那不开眼的男生被陌生少年一脚掼倒,又气又急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面前三个少年大骂:“你们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居然敢对我不敬,看我不……啊!疼,疼疼疼——”
陌生少年一掌捏住那男生的整个拳头,轻轻松松动动手指,便叫对方满脸惨痛地直喊娘。他冷笑,“靠,老子长这么大,还头一次有贱人敢指着我的鼻子骂!”
殷夺轻拍手掌,简直乐不可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慢慢走上前,明明漂亮的脸上满面都是灿烂笑意,却忽然发难,倏地一脚蹬在那男生肚子上!
男生“嗷”的一声惨叫起来,可见殷夺真是下了狠手。
殷夺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儿,绝不可能忍耐自己的脾气,更别说人家招惹到自己头上,还有什么不应战之理!——虽然,他根本没将眼前这个有胆惹、没胆受的胆小鬼当成对手。
那男生的仆人在后面都吓呆了,根本不敢靠前,眼睁睁看着主子被虐。
陌生少年早已放开捏制住对方的手掌,任凭对方死狗一般瘫在地上。殷夺则伸脚,轻柔地踩在那男身匍匐在地而露出的后背,慢慢拧转着鞋跟。
殷罗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以及不远处傻愣着的仆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显带着极浓重的嘲讽意味,“哥,煜,这家伙是个新生。”
“哦?新生啊……”
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冰冷笑意,殷夺低头望着那男生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已然沾满灰尘的脸,“难怪这么不识趣儿!”
“你,你们到底……是,是什么人?”
那男生紧咬着牙,哆哆嗦嗦终于将话说完整。
凑近那男生,殷夺笑眯眯地不答反问,“你呢?你叫什么?说说,看看你是哪家的少爷?”
不远处的单白,听到他这般语气已经感觉到周身寒冷,不禁向殷罗的怀中躲了躲。
而那男生还不知死活,瞪着眼大吼:“我是大名鼎鼎王家的继承人,王木鸣!你们居然敢跟我王家作对,你们等着——”
“真可惜啊……王家?没听过。”
殷夺失去兴致,就着踩踏男生的后背,取出洁白的丝帕擦了擦本就干净的鞋面,将那用过的帕子丢到男生面前,对陌生少年道:“煜,交给你了,随你的手下怎么玩,别染了脏就成。改天跟骁说一声,我不希望再看到学生名册上出现王……王什么来着?就是那个名字。”
陌生少年微笑,锋利的棱角稍稍柔和了面上那些暴戾之气。向着殷夺走掉的背影打了个手势后,他朝着地上满面惊惶的男生吹了个口哨,招手示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数名黑衣人将之拖走,当然,也包括那个可怜的仆人。
单白仰头问殷罗:“你们……是什么人?”
殷罗还未答话,殷夺先凑过脸,故作满面淫邪地摸了她的小脸一把,淫笑道:“当然是……你的情人啊!”
单白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方才那个陌生少年的声音,说着什么“是先来个满清十大酷刑之一呢,还是玩人彘花瓶插……不好不好,这么个选择太便宜你了……”
“你们……”
低低的声音,似乎对他们的答案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要怎么对那个男生?”
殷罗只是简单说了句:“冒犯我们的人,我们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
殷夺笑道:“如果就这么被触犯了,日后在学院里我们还有何面目立足呢?”
说的好像自己多可怜,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神却是盯着单白,“知道了吗?”
单白被那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根本不记得自己嘴上都应了些什么词儿。
她低着头,只是在想——殷家兄弟,包括方才那个陌生少年“玉”还有他们口中的“肖”……到底,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
第11话 谁的心思
沿着正门大道进入学院,单白双眼不住打量四周环境。
方才便看到,虽说三个院子是紧邻着的,但四周的树景巧妙地将两个外侧院子遮掩了起来,单白无论怎样都看不到那黑幽幽的树林之后,两个院子的进入通道。
学院正门是一扇高而阔的开放式欧风大门,尖尖的顶,精致华美的雕栏花纹。沿着大道走进去,不远处在路的中央交汇处,则是一泉驻有高大雪白雕像的巨型喷水池。举目远眺,层峦有序的树丛掩映着高高低低的华丽屋顶,这个学院,充满了奢华异彩的欧式风情,极尽绚丽与高调。
三个人的步速并不算快,但渐渐的周遭同行的学生越来越少,直到渐渐无人并行。
“这是惟有我们才可以聚集的地方。”
殷罗是这般解释的。
他……们?
还有谁?
大路转弯,穿过层层幽静的树丛,伴着两侧青草幽香与微微的花朵芬芳,前方渐渐开阔,露出明镜般的湖面。
那湖面积不大,在殷家兄弟看来,不过是加大版的游泳池。但是这湖的周遭景观设计极美,以不可计数的素白鹅卵石一点点铺平湖边的小径,让人可以在一边静静行走赏玩。湖面斜对着时日最好的午后阳光,日光以恰恰好的角度倾洒下来,映照在湖面上,恍如撒上细碎纯净的金砂,随着路人每每变换的位置,都能看到不同色泽不同程度的璀璨光华。
湖水极清。澄澈的水波,随着微风荡漾开去,好似骤然拨乱的心弦,美得让人几乎窒息。
经过湖边时,单白为那不知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打造出的华丽美景而心动,几乎想要跳下地,伸手试探着拨弄水花,感受内里的清凉柔润。可是下一秒,却又在心中微微感叹:这就是不一样的世界,金钱与权力所能打造出的华丽,仿佛世间万物都能以此种手段呈现给这些身家富贵的人……
几欲沦陷。
也不过是几乎而已。
单白静下心来,闭上眼睛。
“累了?”
耳边听到殷夺低低的探问声,她没有理会,呼吸越发平稳悠长。
“哥,她睡着了……”
“你小点声!”
呵斥,却是降了又降的轻微音调。
“哥……还满宠着她的么!”
带了点委屈,还有不甘的声音。
单白微微撇嘴,不动声色。
她不敢睁开眼,也就没有看到,殷家兄弟俩沿着湖边小径走过去,掩映的树丛后,那几栋散落有致竖立着的豪华别墅群。
兄弟俩走近左首第一间,门外,精干的中年管家恭谨守候,已然等待多时的模样。一行人走进屋里,管家知机跟上。
“最近有什么事么?”
殷罗问道。
“回二少爷,最近没什么大事,不过昨个儿骁少爷派人拨来电话,问不久后聚会的事,两位少爷打算如何准备。”
“聚会?”
殷罗皱着眉头,“日子不对啊!怎么现在就提起了?”
管家低头忙道:“少爷们这几天在船上,许是不知,不知怎的,骁少爷决意此次临时更改日期,而这一次的主办,将由原本的煜少爷变成两位少爷……”
“靠!”
殷罗低咒一声,“骁在搞什么?也不提前通个气儿,催人命啊?”
“小声些!”
走在前边正要上楼的殷夺,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殷罗在后面,撇嘴加皱眉完全无法表达他内心纠结的情绪。
怎么说呢,毕竟这个女孩子最初也是哥哥发现的,哥哥先享用了她,觉得好用了,想着要给他这个做弟弟的尝尝鲜也无可厚非,他殷罗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隐隐一角,总觉着哥哥占有性地抱着她的画面……那般刺眼?
殷罗感到心尖上像被什么扎了一样。在看到哥哥头也不回的,却是为了那个仍算陌生的女孩子那般呵斥自己时,他觉得,有什么被侵犯了,有什么……被改变了。
原本对于少女的感觉,带着一点点自己第一个女人的恩宠,可是那一瞬间,他只能将一切归结为……她——夺走了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哥哥。
殷罗呆呆地立在原地。
一时间空气里只有难耐的静默,惟有轻而稳健的脚步声回荡在螺旋式楼梯间。殷夺见无人跟上,猛地回头一看,见弟弟和一脸尴尬的管家正呆站在楼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有些不悦。
“管家……管家!”
殷夺低声唤着对方。
管家忙赶前越过殷夺挡在那里的身子,忙不迭跟在殷夺后面,低头敛目,夹紧菊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管家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殷夺想发火也发不出来,更别说还得小心看顾着不要吵醒怀里那个,于是稍稍清了清嗓子问道:“给她安排个房间……管家,你可得办好了!”
“是是是……”
管家连声道。
这一整栋别墅,内里大大小小的房间多了去了,可是现在要被安排住下的,可是向来不曾往别墅带过女人回来的少爷们……哦不,只是风流性子的大少爷,“特别”、“关照”下来的一名女孩子……这住哪间房,住的品质保证……可都得细细琢磨着呢。
这样想着,管家耳朵里又听到大少爷略带着些不自在的声音正说着什么。
“……咳咳,她吃的清淡,以后吩咐厨子不要做那些太过油腻的,她说吃什么便随着意思来,但切记不能允她吃的太少,若我们不在,看着也要让她多吃些,将身子养胖……”
管家在心里微微苦笑:养胖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宰杀了吃掉?
第12话 她的命运1
耳边听到殷夺与管家说着什么,边离开房间,将声音一点一点掩在门外。
单白轻掀眼睫,眼神清明。
房间很大,这栋别墅也极大,关上门后外面的半点声音都听不到,可见隔音效果极好。单白重又闭上眼,强令自己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然染上半边绯红,身侧她的包包里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舅妈的号码。
“舅妈……”
“阿白,你在哪里?”
舅妈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可见的关切,让单白感到心里暖暖的,“我和你舅舅已经安顿下来。这好些天都没看到你,喊你去玩也不见你出门……是不是跟舅妈不亲,不愿意跟表弟们在一起啊?”
听着舅妈关怀中带着点调侃和佯作的怒意,单白不禁在电话一头轻笑出声,忙讨饶道:“哪能呐舅妈,这几天可能是海风吹得重了,加上我体质就这样,总是小感冒不断……”
说着说着,她只觉鼻腔里一股酸意,就着发热的眼眶有什么要夺路而出一般。她忙清了清嗓子,嗓音微微扬起,发出高兴的调子来,“不说这个了……表弟们想不想我啊?”
舅妈在电话那头唤了声,表弟们齐齐在那一端欢快地喊着小表姐,而后又隐约听到舅妈低低呵斥他们没个正形的叫法……
这样的声音,带着亲人间虽然尚未完全熟悉却能假装起来的亲密,即便是假的,即便是幻影一般的……可也是在这三天里,除却压低但难耐的吟哦尖叫声,除却那只需贡献出身体和本能的性事……抛开所有让她感觉到污秽和迷乱的东西,唯一的,能够让单白感觉到心还是热的,人还是活的!
这样想着,听到那头舅妈说着:“……阿白,不知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舅舅舅妈带你和表弟去吃晚餐呐?”
单白瞥了眼奢华的房间,脑子中一片混乱,想着各种借口,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圆这个瞒天大谎……最后只得压抑着心慌意乱地回答:“舅妈,我……我下了船之后,有人带着我找了个地方休息,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出来。”
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单白不敢多说。她知道自己语焉不详,自己说的话实在太大漏洞——她被殷家兄弟带着过来的一路上,哪里见到有学院的人如此热情,还能将来者的住宿都一并安排了?
根本没有。
可是她能怎么说!她说的,又哪里是谎话!
此刻她只觉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发堵,那么难受,那么……恶心。
从床上站起身,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单白单手扶着墙,静等头晕的感觉过去。
下楼才发现,殷家兄弟和管家都不在,让单白舒了口气,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与舅舅家一起吃饭的事情。
那两个有着天使般漂亮面孔的魔鬼兄弟,只要她一提起舅舅家,便怒瞪冷视的,根本不顾她任何想法和请求,恐怕真要让他们知道了,又会想尽办法将自己禁锢起来,绝不允许自己和舅舅家出门吧……
与舅妈约在正门大道处的喷水池那里,舅妈也是体贴单白从未来过这里,怕她迷了路,这才选了个标志性建筑物。只要是从学院唯一的正门进入的,一定都会记得那个高大雪白的雕像。
单白赶到时,舅舅家的人都坐在房车中等着她。她忙坐上车,身边就是舅妈,一见到她上下打量着,带着点关切道:“阿白真是病得厉害了,看这小脸精瘦的,真叫人心疼!”
单白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舅妈。”
舅妈看了眼她,有些大惊小怪地道:“啊,都怪舅妈!那天匆匆忙忙就出了门,也忘了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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