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菱在踢踏舞的节奏中,终于看见了撒**师。但她一点也不惊奇。——露西芬,你终于来了么?手中调酒壶抛得更高了,嘴角含上了一丝笑意。
撒**师依然是一身微不足道的白麻布斗篷,但乐菱却认得他那双夹指拖鞋。
撒**师脚步平缓地穿行在加州酒馆的重重暗影中,唇角微微含笑,亲爱的,你赢了。
光明的吧台前,暗影处坐的全是黑色斗篷人。一人面前一杯未动的清酒。
小灰迎上前去,如今主动到吧台来的人可不多,七分标准笑上脸,“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烛光映照白麻布圣洁的光晕中,苍老的声音充满智慧和沧桑。“加州酒馆的老板,我有一些追随我多年的老友。他们想在此地盘下一间经营良好的酒馆定居养老。你开个价吧。”
小灰微怔之下,依旧一脸笑容。“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此人莫不是疯癫?如今的加州酒馆要多少银子才敢来盘?是个人都应该想得到。
他哪知此人确实非人,并且也是伶王殿下想敲竹杠的对象。
“唔,没关系。你只须告诉我你想要多少银钱便可,……按你想得出的价,无论多少。”苦行者淡淡微笑,说道。
乐菱的心也在微笑,貌似你还带着财团么,还养老,你咋不说等死呢……,不过,现在还没到时机。
小灰继续七分笑,“对不起,我没想过要出让加州酒馆。”是的,伶王殿下从来就没放过这话。
烛光下的白麻布,圣洁的光晕中,苍老声音继续诱导,“呵呵,没关系,现在想也无不可。”
“对不起,不卖。”小灰依然坚持,略微不耐烦。
撒**师微笑,“呵呵,那就算了。……再想想看,你永远有改变主意的机会。我还会再来。”淡然离去。
平缓的脚步消逝在舱门前的黑暗里,小灰回头看向乐菱。从头到尾这人就没露过脸,记住的也只有一张干瘪的嘴和一双夹指拖鞋。
乐菱微微一笑,微微摇头。那人一走你便看我。看着小灰转过吧台一侧的角门去了外吧台,暗道小灰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撒**师这一次来也只是试探。可惜了,本还想请他喝杯特制酒再走呢……非斯神果虽出自他,但我却不信他尝过那味道,更不信他能尝出科里塔斯的味道。
贩毒的,就一定知道毒品的滋味吗?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但只为一个理由,露西芬,不将你加诸鹰缅身上魔毒的痛苦奉还给你怎行。我那前世有一句话叫做:浓缩的是精品。本小仙也很想试试你露西芬的自制力,更不信你也如鹰缅一样有一颗强大的心。
与魔共舞时,便要用魔的思维想问题。
“乐儿公子,可以跟我们走了吗?”冷静年轻的声音传来。
乐菱回眸看去,另一队黑色斗篷人行至吧台。乐菱眼底浮现笑意,鹰缅回来了。
遂收拾东西吩咐大绯小绯协助好弦月的工作。弦月已学会调酒,也会勾兑特制酒了,不过弦月也只是清楚科里塔斯是圣皇宫的专供品,别的一概不知。同生共死的小弟也不必知道太多,信任就可。
空中相伴飞行中,左右鹰属侍卫如以往一样轻托着自己胳膊飞行,可是……
“这是要去哪里?”乐菱转头看向左侧的鹰属侍卫,知他有鹰之心语,每次开口对自己说话的就是。
心语侍卫目视前方恭敬回到,“北方,缅王殿下已在前来接乐儿公子的途中。”
是的,北方,话语在空中飘落,鹰属卫队环护着乐菱已影子般越过神鹰王族宫殿群上空。
第二百四十三章 影子传说
看着身周鹰属侍卫身上有如翼展的黑色斗篷,乐菱好奇地问道,“这黑色斗篷是什么,怎么可以飞?”记得他们以前是用羽翼飞行的,亮银一片,美得炫目。
心语侍卫依旧目视前方,恭敬回到,“这是伶王殿下为我族特制的神级装备。”
乐菱……,我制的?汗颜中……
不由多看了两眼黑色斗篷,暗问地魂,“干嘛设计成黑色?也想让他们变成黑蚂蚁?”记得蓝淼儿很是不喜黑蚂蚁,墨门弟子估计都跟墨师一样,成天清汤寡水地折磨自己。兼爱天下,惠及蚊虫,除了家人,谁都爱。
地魂却得意地否认,“切,俗物岂能与本神匠设计之物相比?颜色只是视线对光的反应,它可以随十二个时辰光差变化任意颜色,既可护体隐形,还可以用于攻击。噢,瞧见没,收敛光耀,象影子一样地飞行……本魂实在是太棒了!简直,简直是……”言语无法表达地魂此刻的激动心情,怔愣之后,正色严肃地一板一眼地唱道,“黑暗的势力扑向古老的城堡,划破夜空,有一道强光闪现,影子传说传说着一个斗士,金色战盔散发出无限的能量,降魔除妖所向披靡。当邪恶被正义遗忘,一切都变得美好,往日又变得宁静,孤单的英雄消失在这古老的城堡,划破夜空,北斗星依然在闪耀……”吟唱到此忽一个激灵,又埋首干活去了。
四小弟这才放开捂着的耳朵,缓了口气之后,翻身继续睡。
小蛇龟的歌就是它这样教会的么?乐菱也不由一阵腹诽,难怪五音不全的。真是难听,还敢说用音乐熏陶四小弟……地魂也想做影子吧?都是加州酒馆给闹的。算了,管它还有什么功能,再问下去待会儿又刺激它了。
大概如给鸡族和鹦鹉族设计的那样,弥补技能不足。
鹰族弱的应是远程攻击吧?他们自己就可算是一发炮弹,但发出去便同归于尽。於菟熙给的各族资料上,鹰族也有远程技能风刀,只是威力不如撕裂和自曝。在金竹林就见过鹰缅砍竹子……
听於菟熙说他们还去砍过苹果树,不是去看什么真神之光,而是在暗夜血魔入侵前被露西芬给骗去的。露西芬早已把他们算得死死的……
事实上露西芬的计划中若没有鹰缅他们,自己也早已失去鹰缅了,极南仙宫中那一别,便已成永诀。南炎联盟现如今也再见不到一个神王。
魔在暗处窥视,神怎能不学会做影子?光明正大。那是靶子!
而且要做就要做魔的影子——魔既来到阳光下,焉能没影子?
乐菱正含恨想着,前方一道银光划破夜空而至,眨眼间乐菱便被转手交接了,再眨眼时,人已到了鹰缅怀里。鹰属侍卫不需王面对面交待。自动整队,箭影一样地追随。
银色神王光映照着鹰缅如血的王服,光耀地引领着前行的方向,向北,一直向北。
“好美。”乐菱在鹰缅怀里伸出手去,惊喜地抚摸银光隔着的一片晶莹雪影。
漫天都是雪花在飞舞,寂静的夜空里,寂寞的山谷中……
星目微笑看着。“明日就能覆盖这里所有的地方。你若愿早起,便可看到梦送。”磁性声音低沉而轻柔,似也怕惊走那些雪的精灵。
“梦送,那是什么?”乐菱眨着长长的睫毛,看向鹰缅。
菱儿再怎么变。眼里依旧是紫玉含烟,鹰缅唇角又勾起了一弯弧度。“梦送乃雪霜凝树,观之若玉砌银被。日出便化,晚起便不得见。”
鹰缅再度早啊晚的说,乐菱不由心虚,呃,一定要揭我的短么?不就是雾凇呗,早知我便不问了,遂移目岔开到,“现在不还是夏季吗?怎会下雪的?”话说梦送是指雾凇乃梦中所送吗?嗯,这名字更美,更浪漫……
“这雪是墨师施法所致,此地原名雾霜国,现已属我南炎联盟北境。”鹰缅简短地回到,并减速降临至一片白雪茫茫的开阔地。鹰属侍卫向四方散去,很快融入了雪影。
乐菱抬眼看去,夜色里,一望无际的雪中军帐呈现眼前,除了整齐排列的灯火,没有一处取暖的篝火。肃杀与冷冽感袭来,乐菱心中不由一沉,难怪夏天会下雪,墨师当能引动天象,此阵想必是为南炎联盟军队适应北方酷寒而布。
一再听说要打中天帝国,至此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如果不打中天帝国,露西芬又会怎样?但鹰缅和墨师又分明不是被迫的。中天帝国到底怎么惹着他们了?
不容乐菱细想,鹰缅已降至王帐前,带着飞卷的雪花掀帘而入。雪寒立时便被阻隔在了厚厚的帘外,鹰缅这才收了神王光,乐菱先在他神王光里也并未感觉寒冷。
王帐内非常温暖,却未点灯火,燃着的火塘是唯一的光源。
鹰缅快步行至火塘处,将乐菱放在了蓝灰色绣银织锦地毯上铺着的一张低矮的白色软榻上,然后才起身解除血色披风。
乐菱看到火塘中燃烧的不是木炭,而是一大堆晶亮的红色晶块,显然是上品木灵晶。哪怕在军营中,鹰大少也不会亏待自己。乐菱微微一笑,翻身趴在松软舒适的卧榻上,目光揶揄地望着鹰缅。
鹰缅却忙将乐菱又翻转回去,看向乐菱腹部,稍停,才移开了目光。
他在看什么呢?乐菱一阵心虚,本能地摸向平坦的腹部,却又一愣,就算是——也不该啊,这都几月了?但是几时有的……也未知。若是在金竹林里那次……
脑中一时又乱纷纷。
鹰缅躺下揽过乐菱抱在怀里,静静看向乐菱说到,“你总是不吃东西。”过了好一会,才又柔声说道,“人族高修很难有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便不能辟谷,孩子……并无修为。”
乐菱一颤,抬眼看向鹰缅,鹰缅已闭上了双眼。燃烧的木灵晶在鹰缅俊美的脸上投下了跳跃的红色光影,不再是那么苍白。
可是,蓝淼儿不是说不会有影响吗?……或她只是应付我。
鹰缅看似有意无意,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而我却反而不知。他这些话一定是从墨师那儿问来的,就算我没有,他也在找原因……
那么孩子是因我不吃东西才没长吗?也就是说,孩子并不因我是仙体而也是仙体?貌似仙人生孩子的的确也不多,这也应是受天地法则限制吧?不然,天庭也该仙满为患了……
不就是生物体需摄入的营养嘛,明天开始拼命吃不就得了?
还有,他既认为我能辟谷,他也应该能修行了吧?
一时又更欢喜起来,难怪他不痛了,一定是能控制魔血了!
乐菱正欢喜时,忽又见鹰缅唇角似乎也浮现了一丝笑意,不由又狐疑起来,莫非……他还能感知我心思?
我怎么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了?……呃,还是睡吧。
天亮时,热拥中醒来的乐菱却看见了一双银色冰寒的眼,盯在自己胸前。
许是因为热才拉开了衣襟,胸口处那三颗鲜红的血痣被鹰缅看见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们很饿
木灵晶蓊郁的暖意也融化不了一帐的霜雪。果然是雾霜国,一早醒来,便见梦送。
想合上衣襟,却被梦送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只能望向那玉塑冰雕的俊美冷颜,在酷寒中坚持。梦送日出便化,一定要坚持。
温暖的微笑送给鹰缅,可能融冰化雪?美景虽难见,但观之实在是太冷。
心中犹在想,你既知我能修行,便无须担忧。一定要问的话,——就去问鹦鹉伶,而我现在是乐儿,而这名字还是给你强起的。
鹰缅或想到了同样的理由,再者缔结血契必是本人的选择,不会是受人胁迫。察觉到菱儿的冷,鹰缅瞳眸中银光散去,王帐渐渐又回暖,仍看着那白玉般莹润的心窝上娇艳欲滴的三粒红心,良久,移开星目问道,“他们是谁?人族还是兽族?”声音依然磁性低沉,却带着寒意。
要将此三人置于眼底。
梦送又转他心底去了么,他能感知我,我却感知不来他。乐菱扼腕叹息,在鹰缅怀里垂下了眼目,再不将心思暴露给星目。冰冻的脑袋也回暖,——人族便是我受命于人,兽族则是我施命于人吗?或在鹰缅心里,我一直很傻很天真,如同影子传说里那位不断被营救又被绑架的公主。
而我现在是战士,只听命于我心的召唤。
于是低声回答,“都有。”是的,不是为混淆视听,而是为我人族的心。
如若乐菱不说,想找到乐菱心口上血痣所对应的那三人,无论他们是人族还是兽族。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千里星目,哪怕是一叶识秋。
乐菱所想,只为不愿兽族和人族交恶。为何一定要攻打中天帝国?真龙也好假龙也好,那是青龙的事,与南炎联盟何干?因何要听从露西芬的摆布?
而鹰缅又何尝不知乐菱一直以来对人族的态度,然这中天帝国却是他心结所在,非打不可,除此而外。还有一更重要的原因,但却绝不能让菱儿再卷入。
你要闹,便陪你。鹰缅唇角渐渐浮现了笑意,低语,“吻我。”漆黑的深瞳中且荡漾起金波。
呃?乐菱抬眼看去,鹰大王子千里冰封后,只求一吻?坚定清晰的思路被这突兀要求打断。然却不是考验急智的时机,鹰缅的唇已落在了自己唇上,索吻变成掠吻。
迷迭香的气息在唇舌之间再度缠绵,主神移位。意识尚存之前,心里迷迷糊糊升起小小的不安,我现在不是乐儿么。他究竟是在吻这个我还是吻那个我……
迷乱中,有人却清醒了。带着倦懒,心传侍卫,在帐帘外摆上了新烤的猎物。
阵阵烤肉香在王帐内到处解散。鹰缅昨夜回营时便让侍卫去捕猎,不料侍卫竟此刻传语烤就。不是时候,也正是时候。
鹰缅忍住渴望,一粒粒扣回菱儿的钮扣,合上自己的衣襟。抱起菱儿来到香喷喷的烤肉前坐下。星目看向怀里那对玉梦烟含的紫玉,微笑,我的爱,为了孩子,你要停止辟谷。
乐菱迷茫地看着鹰缅。鹰缅微笑,无限温柔。“御医说乐儿寒邪犯胃,趁热吃吧。凉了会伤胃。”乐菱又迷茫地看向烤肉。
“大秦城的人都很饿,这烤肉要落在他们眼里,可不会如乐儿这般模样。他们若真想辟谷,便不应如此。”鹰缅继续微笑,说到。
乐菱点点头,仍梦游般的回到,“我不饿,但也不想辟谷。”这是真的,美食多让人留恋,何况腹中孩子还饿着。遂又如梦初醒,他们都很饿?转头看向鹰缅,“所以,才要解救他们吗?”
鹰缅不语,微笑送来一块撕得很细的烤肉。
乐菱乖乖张嘴就食,很香很糯,不知是什么野物。……大秦城的人,真的好可怜。
星目注视菱儿,笑了。
忽闻王帐外有人大声禀报,鹰缅令道,“进来。”怀里仍抱着乐菱。
乐菱赶忙蹦出鹰缅的怀抱,坐到烤肉的另一边地毯上。心中犹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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