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来你不是也来了吗,那么回去后就别说出去。否则我会说是你带我来的,本来今日之事就是因你而起。”
大绯一听乐菱话中意思要带自己回去,根本顾不上乐菱的威胁,高兴极了,马上点头:
“我不说,不说。杀了我也不敢说,长生天……”
乐菱打断大绯的发誓:
“想回去不难,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许为难小灰。不仅如此,还要保护他。以后小灰若是受到任何伤害,你就会得到加倍的惩罚。你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照做。大绯知道错了。长生天在上,大绯一定会按伶的话去做,保护好小灰。”
乐菱这次没有打断大绯的誓言,大绯真诚的眼睛正视乐菱,没有撒谎者的闪躲。这么说,大绯本质并不坏,只是被情绪所左右了,控制不住。极南人也许都这样,随性所致,坏也清澈见底。还真是挑战人的是非观啊。
悄然带着大绯回到蓝湖北岸金竹林内,还没走出金竹林,就看见小灰和塔布的背影,两人坐在一块,望着天空发呆。
乐菱想了想,叫大绯绕路回去,自己则掠回了竹窝。
经此一劫,小灰应该体会到自己那番话的意思了吧?小灰的将来,只能靠他自己,不能让他产生依赖的想法。所以,没有必要再跟小灰说什么了。
塔布的事情,自己也帮不上他了,更无可说的话。明天一走,从此天涯海角,不计东西。极南,一个美丽的梦而已,不会再来了。
想到梦,乐菱瞌睡又来了。五行环一恢复,身体处于舒适状态中,火气平息之后又无所事事,瞌睡就多多。乐菱又梦见了满天的摇椅,在梦中,不会感到心痛。
还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对她说:不要轻易许愿,因为你的愿望,无论结果如何,都可能会实现。如你曾祈愿见的那个人,和你不再想记起的事。愿望实现后的代价,将会要你加倍偿还。
第六十八章 梦飞北地
白日梦,常常会以惊醒结束,而且少有想起做了什么梦。乐菱惊醒后,很快想起的是小灰。日落西山,夜幕刚刚降临,还能再为小灰取一次晚餐。
乐菱在伸展不开四肢的竹窝内左右摆动了几下脑袋,才把脑袋伸出了竹洞,如往常一样,准备顺杆滑下去。但今日此刻她却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下面。
往日寂寞的蓝湖北岸,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堆堆柴火,每堆柴火的周围,都围坐着一圈人。湖岸边每隔五步,都挺立着一个护卫,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什么情况?乐菱还来不及开动脑筋,下面有人见到她伸出来的脑袋,一声呼哨,点燃了篝火。熊熊燃烧的明亮篝火,将正在拉开的夜幕,映衬得更黑。
蓝湖北岸一如神诞日的会场,却没有歌者舞者,透着丝丝诡异。
篝火边的人们都仰头望着乐菱,脸上全是温馨的笑意,有人很快将肉食架到了篝火上,哔哔啵啵地烤了起来。
竹下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梆梆”声,不停的敲打着乐菱的竹杆。乐菱回眸看下去,只见挥舞竹杖的不只一个姑娘,若盛开五颜六色的花朵,围满了乐菱这株金竹。
葫芦丝奏起了欢快的乐曲,小灰不知从何处走出,对着竹窝上的乐菱,俯仰身姿卖力吹奏,身后跟着一群伴舞的姑娘,活泼柔美,杨柳轻拂。乐菱细想之下,不记得听过这旋律。但却简单、明快,表达出毫不复杂的情绪——
请你跟我们一起来吧,尽情欢乐。
啄羊族长也换了天青色明亮的服饰出现,不再是一身说不清楚的颜色。
“伶,我知道你说过,你喜高、好独。但是今天,你不要拒绝。我代表极南所有的鹦鹉族族人,欢迎你和你的金刚一族,加入我们的部落。来吧,伶,今晚的部落盛宴,只为你而开设。下来和大家共同举杯,接受族人们对你的热情吧!他们都在等待着,等着告诉你,你也是他们最亲的亲人。”
啄羊族长深情并茂喊出了这番极富感染力的欢迎辞,乐菱只能什么也不想,跃出竹窝,缓缓降到了他的面前,深深一礼。
“何必如此费心?属下担当不起。”乐菱起身说道。盛开的热情迷惑了她的眼睛,忽然想起地魂的话,要不要解开花上的迷雾?不……,那将会是罪过。
纵使清醒为罪,亦不妨碍感动。
于是乐菱加入了他们,不分彼此。在这美丽的夜色中,鹦鹉族人为了挽留一个希望,付出了全部的热情。可这希望只剩今宵,一个修仙者,还需要有背负骂名的勇气。只为一次烟花绽放的美。
五行环修复后,乐菱不敢放肆,浅尝一滴,筒中酒就被她送进了圣莲空间。地魂将酒液盛到一个瓶子里,很快就被装满,不得已飞速做了一个大肚瓶接应,没料想火莲的尾茎一头扎了进去,长长的茎在瓶颈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深怕被赶走似的,火莲花的花瓣怒张,警惕地昂首守护,尾茎拼命地吸食琼浆,花色越来越浓。看呆了地魂,看呆了四个小弟。
是的,琼浆,美酒。鹦鹉族有条件收藏很多种类的美酒。就在这部族内的小小欢宴中,比神诞日还大方,大有掏空酒窖的趋势。
大绯小绯带着小灰前来敬酒,大绯对乐菱说,从今晚起,小灰就将跟他们住到一起。乐菱看向小灰,小灰向乐菱慎重地点头并举起了竹筒,喝下去的同时也倒了下去。可怜的小灰,也许从未喝过酒。
各种混酒上席的后果可想而知,最后还能稳坐不动的,只剩乐菱。有火莲花在背后作祟,只怕还远远不够它喝。乐菱只得来者不拒,哭笑不得地看着众人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倒下。
护卫们东倒西歪先后追随族人们进入了梦乡,他们一开始就加入了,起先只是做个样子给乐菱欣赏,并不是打算把乐菱当神虎王一样对付。乐菱是他们的兄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王。错非如此,不能实实在在表现一口大锅里进食的亲密。
塔布双手拇指朝着乐菱举起,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倒在了花头身上,一起发出了非人的鼾声。
啄羊族长强撑着还能坚守,面对蓝湖一样酒量的乐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豪气,拉长声调一句句说道:
“好,好个金刚族,伶,做护卫统领。回来,就上任。……以后,族长也……伶,英雄,海量,没有看错……姑娘们……谁能把他抢回,你们竹……小金刚……,记……大,大功。”一番呓语之后,鼾声威武。
当姑娘们笑闹着蜂拥而至的时候,只见到乐菱露出一个灿烂顽皮的笑容,倏然平地消失。跑得最快的姑娘们,扑在了一起,滚作一团。爬坐起来相互望望,一张张美丽的脸上,尽皆骇然。
一个勇敢的姑娘爬上乐菱的竹窝,然后转回头,诧异地冲下面的姑娘们摇了摇头。
乐菱躲进了圣莲空间,原本可以就此闪人。但是乐菱拒绝了地魂的建议,决定在执行王族任务中意外消失,至少还能让王族来安抚失去希望的鹦鹉族。
清晨,露珠儿还挂在叶梢枝头,乐菱沿着林间山道向王宫慢步行走,山道尽头的红墙碧瓦已经渐渐显露。乐菱加快了脚步。忽然,道旁一参天橡树后走出一火红的身影,默默地看着乐菱。
阿格布?不是说她病了吗,所以昨晚才没见到她那轻灵活泼的倩影。此刻,阿格布的面容仍带着憔悴,被火红的长发和长裙衬得分外苍白娇弱,生命似将被眼里依然燃烧的热情耗尽。
她不会是在这森林里呆了一夜吧?
“阿格布,你……还好吗?”乐菱猜不透阿格布的来意,只好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帮我送样东西好吗?”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同时也把手伸向了乐菱。
阿格布冰雪般的小手上,托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锦囊,火红盛开的木棉花绣在宝蓝色缎面上,象是用某人披风面料做的。乐菱点点头,取过锦囊揣进怀里,说道:
“我会亲手交到熙王手里。”然后往王宫快步行去。
王宫侍卫喝问乐菱之后抬起拦在她面前的剑戟,并为她指引了方向,正殿外的广场上,已有等候她的人。呃,王室如此勤政的吗?幸好自己没打算正午才来应差。
傍山而建的宫殿,格局不会太大。飞檐宝顶上,亦有不少似是而非却雕琢精美的东西,居中的当然是姿态各异的於菟们。四四方方不大的广场,奢侈地铺着大南白玉石,打磨得十分光滑,被四周的宫院包围。
广场空旷,没有偶像雕塑,天无法被复制。
正殿大南白玉台阶下,朝殿门恭候着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魁梧,散发勇猛之气,却对身旁娇小的女子敬而远之,女子横行半步,猛男就侧行一大步,幸好殿门宽大,否则就该朝着窗框恭候大王跳出来了。
这两人应该也是去执行任务的吧?
乐菱审时度势,上前并排站在了猛男的身边,侧面看上去,猛男弯鼻圆眼大嘴,面如金纸,发如披麻。
“看什么看?”猛男也看向乐菱,一脸的凶悍。
“呃,见兄台器宇轩昂,一时仰慕罢了。”乐菱说道。
“器宇轩昂……什么意思?”猛男转头问女子。
“夸你啊,说你长得好看啊。对吧?伶护卫?”女子俏皮地说道,声音魅惑。
乐菱闻言瞟了一眼那女子,心里却一跳,靠,狐狸精?忙回目正色前瞻,也不回话。心道,她怎么也来了?莫非是送她去赤州城祸乱天下?眼前飘过妲己的妖影。
乐菱不接话,猛男却自鸣得意地笑起来:
“那是当然,我金雕一族个个都是好汉。野猪河马鳄鱼他们差远了。”
“不错,兴致很高,我极南的勇士去执行任务时,正该有此精神。”於菟熙突然出现在殿门口,一边说着,走下台阶。
“属下见过熙王殿下。”金雕和狐狸精齐声喊道。
乐菱迟了片刻,只好依样画葫芦糊弄一礼。心里却道这於菟熙到也不讲究,袖口、袍服上到处沾着朱砂,一大早就在批阅奏折了吗?极南山寨有那么多事要他处理?
“免礼。金羽、伶护卫,此次前去赤州城,一切听从媚里安排即可。路上保护好媚里,到了赤州城外,自会有人接应。任务完成之后,将媚里安全地送回来,本王自有封赏。现在就出发吧。”於菟熙似有急事,几句话吩咐完便看向金羽。
乐菱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把锦囊交给於菟熙。这狐狸精在场,合适吗?鸿雁传书,可是第一遭,不要反而给阿格布惹麻烦才好。
转眼见金羽转向广场走了二十几步,扑地化为金雕原型,金雕身长丈八,左右一对倒三角形褐麻色羽翼,白色羽尖三丈有余,下接尾翼,有如滑翔机,却是一壮实的飞行坐骑。
媚里给於菟熙致礼后,款款登上金雕脊背,金羽的脊背中线有一道金色的羽毛,媚里走到金色羽毛旁坐下,另一边显然是留给乐菱乘坐。
乐菱却不动,转头对菸菟熙说道:
“属下有一物要交给殿下。”
“哦,呈上来。”菸菟熙说道。
乐菱转到菸菟熙身前,遮蔽身后视线,取出锦囊双手递给於菟熙,待於菟熙接过,迅速返身走向金雕,踩着金羽看似柔软,却极富韧性的背羽走到媚里对面盘坐下。
至于於菟熙会有什么反应,就不关她的事了。金雕随即升空,彷如向於菟熙致礼一般绕广场盘旋一周,掉头飞往北方。
第六十九章 一路狂奔
金羽翱翔天际,速度却并不快,每当冲上云端,又似后继无力,转为向下滑翔。滑翔的距离很远,到低谷时已抵近森林原野河流湖泊,再又启动引擎,飞向高天白云。
香格里拉滴,如坐翻滚列车,定身所耗的灵力,还不如自己飞行。难怪飞机被比作神鹰,而不是神雕,乐菱郁闷了。
更郁闷的事还在发生,媚里不好好抓住金雕羽毛,却抱住乐菱一腿。花容失色的模样,让乐菱拿不定主意。无奈之下,向金羽求助:
“雕兄,你不能飞平稳一点吗?媚里姑娘可经不起你如此折腾。”
“我这已经很平稳了,要是只我自己,就不是滑翔,而是俯冲了。叽—叽—叽—叽。”金羽笑声尖利难听,传出很远。
地面突地传来回应,“嗷呜——”却似狼嗥,此起彼伏,山山响应,若追踪警报。
金羽身躯忽地一抖,急速攀向高空。媚里吓坏了,抱得更紧,乐菱没好气地讥嘲金羽:
“金雕不是狼的天敌吗?瞧你这熊样,丢不丢人?”她可不怕金羽恼羞成怒摔她下去,说不定正好寻衅走人。
金羽却不接招,一口气爬上云端后,另择偏西线路尽量保持高度滑行,比先前平稳了许多,这才开口回答:
“伶护卫你不知道,以前是那样的,但现在我族无神王,狼族本就记恨我族,一旦被神狼王盯上,不死不休,可就糟了。”却不还击乐菱,老老实实交底。
又是传承之故,乐菱不由暗叹。感觉平稳,于是推推媚里:
“媚里姑娘,你可以起身了。”
“嗯……人家还是害怕呢……”媚里却耍起了赖皮,声音慵懒甜蜜,浑不似惊慌可怜。金羽一哆嗦,不知是否回避气流。
乐菱气恼,调集土灵力轻松震开媚里箍筋掐肉的手指,怀疑腿已青瘀。仙体不是木头,有伤痛感才能为身体报警,事实上生物体感觉几乎样样齐全,只是抵抗力和复原能力不同而已。
“哎呀,好痛,伶护卫太狠心了。”媚里撅起了小嘴撒娇。
见乐菱冷冷地看着她,媚里只得抓住了金羽的羽毛,软软地靠在金羽翅窝里,投来半娇半嗔的眼眉,魅声说道:
“伶护卫,你可知晓此去赤州城,是谁提的你?赤州城的繁华,可不是极南能比的哦……”言外之意,提的人可不就是她吗?
种此因,得彼果,世事难料。乐菱嘴角滑过一丝微笑:
“无论是谁,我都不感兴趣。”
“伶护卫!……伶护卫既狠心,还很放肆啊……你可知道,前来接应的可是我父王哦,你敢说你不怕神王吗?若媚儿一句话……伶护卫可知结果?”媚里转换话题,语带威胁。
金羽又是一抖,降至低谷都尽量保持平稳。
这神狐王又能有什么本事?乐菱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前方扑近的地面,却猛然发现金羽正前方线路上,悬立一玄色斗篷,墨绿战衣墨绿短发的青年,手持青色狼头衔发金晶球权杖,缓缓升至空中,晶球发出圆弧绿波,罩住金羽上升去向。
金羽迅速转向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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