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仙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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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仙正传-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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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约触景伤情。

最后进了一处名为牡丹园的院门,方见略增人气,远处往来丫鬟着装打扮看起来也很不错,还有护院家丁,装备貌似比於菟熙的侍卫还好,远远看见老仆带着乐菱入园,立刻分出两人迎上前来。老仆站定,歉意地对乐菱说道:

“小大夫在此稍候片刻,容老奴先行通报。”

乐菱点了点头。老仆随即迎上前去,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两护院向乐菱看来,随后点点头,转身往牡丹园东南一处处檐角镂雕描绘牡丹图纹的锦楼华厅走去。老仆回转乐菱身边,手指向园北的池塘和亭台,说道:

“四爷常在那儿一坐整日,现下日落,想已回房歇息,唉,四爷腿不方便,行动只能乘坐步辇,也就只能在这园内活动了。我家四爷心思又极重,原本话语就极少,如今,竟连一句话也不说了,唉……”老仆说着,眼中隐有泪光。

到是人如其名,一个忠厚善良的老人,乐菱想到,同时亦自问,自己这蒙古大夫,是否真能治好他家四爷的病?唔,但愿木灵力可以放诸四海而皆治吧。话说自己对各种灵力的掌握,貌似还不如地魂啊……

乐菱正自惭愧中,起先前去禀报主人的两护院很快折返回来,其中一人对老仆说道:

“忠伯,公主请这位大夫一人前往花厅,你随我去用些茶点吧。”

公主?乐菱一愣。忠伯却转头又对乐菱歉意道:

“那老奴就不能陪着小大夫了,请小大夫随这位侍卫兄弟前去吧。老奴在外等候,请小大夫一定尽心为我家四爷诊治,老奴多谢您了。”

乐菱只好点点头,说道:

“忠伯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乐菱随公主侍卫穿过种植无数花期已过的牡丹花树庭院,进入一花团锦簇的花厅,厅内所有家具陈设均与牡丹相关,木雕漆描,屏绣娟扎,令人目不暇给。

堂上巨幅水墨牡丹轴画下主位雕花靠椅上,更坐了一位虹彩绣裳,富贵逼人的美貌少妇,仔细看去,面上却略带浮肿,眼圈微红,象是哭过。

乐菱暗道这位应该就是公主了,那这四爷岂不是驸马?乐菱有些犯晕,既属皇室,那么必有御医,这御医都无法医治滴疾病,……咳咳。咳咳。

侍卫告退后,公主轻启朱唇,缓言问道:

“这位大夫想必便是皓儿口中赞不绝口的医道圣手吧?”

乐菱忙回道:

“不敢,方小公子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

公主没有接话,目光在乐菱脸上停留了约五息时间,方才收回目光,端起桌边的细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放回桌上,才又说道:

“皓儿这孩子,孝心可嘉啊,难得他竟寻到一位医术能胜过赵御医的大夫来……”

“啊,不不,在下可不……”

“你别打断本宫的话,好吗?”公主有些不悦。

乐菱只好点头。公主才又说道:

“既然来了,不请你这位大夫看看可不行,否则皓儿一定会十分失望,……不过本宫有言在先,还请这位大夫稍加掂量,赵御医多年来,对驸马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并非无法彻底医治驸马的……实乃不敢轻易用药,驸马身子骨极为虚弱,本宫也曾延请多位名医,均无良策,这位大夫如有良方医治,亦需经过多方辩证,方可用于驸马之身,不知你可愿接受?本宫听闻俗世偏方均为不传之秘,若确有奇效,本宫亦可巨金收买,不知这位大夫又可愿割让?”

公主左一个这位大夫,右一个这位大夫,看来只是把自己当作江湖郎中混吃骗喝来了,还是看在她儿子孝心可嘉的面上,勉强与我叙话,即便有所指望,仍只是认为自己不过有啥劳什子秘方而已,本小仙哪里来的秘方给你?乐菱一阵郁闷,于是回道:

“在下并无秘方,不过小有一些手段而已,公主既然不放心,那么在下也不勉强,请恕在下就此告辞。”

乐菱说完转身即走,心道方小公子,并非我不愿为你父亲医治,既然来过了,也算是有个交待了。而且听他母亲这意思,他父亲的病也不是不能医治,只是驸马大人身体金贵,不敢胡乱用药而已,我要是贸然出手,万一弄出别的啥毛病来,岂不糟糕?嗯,还是赶快闪人的好。

乐菱还未走出厅门,只听身后公主又发话到:

“来人哪,送那位大夫去驸马那儿看看吧。”

公主话音刚落,厅外即刻过来四名侍卫,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将乐菱挟持住,带往一处楼台遮蔽的所在,绕过楼台抬眼望去,远处残阳斜照池塘边,约十来个丫鬟侍卫环护中,有一男子面朝池塘西面坐在一木质轿椅上,白袍白发随风鼓荡,低头沉思状,看不到样貌表情,只觉整个人若同夕阳下的雪山,被残阳侵染了一身的凄红。

侍卫并未再前行一步,很快又将乐菱带离,到了牡丹园园内方才停下,只一会功夫,忠伯由先前带走他那位侍卫陪同下也来到乐菱立身之处,忠伯询问的目光看向乐菱,乐菱苦笑摇了摇头,忠伯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马上又恢复,想是本为预料中之事。

忠伯带着乐菱离开牡丹园,一路二人亦未多作交流,只是稍微提到了方小公子,乐菱自是表示十分歉意,忠伯除了言谢外,还流露出对自家小九公子的担心,一个劲地唠叨,怕小九公子又如前日那样,久久不能回归。

乐菱谢绝了忠伯去见方家老爷的提说,虽说隐约觉得公主的行为有些怪异,但毕竟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更未医治,又有何面目去见人家堂上老父?

忠伯见乐菱态度坚决,亦不好勉强,只得遗憾地将乐菱送出了方府。

出得方府,乐菱方才呼出了胸中的一股闷气,摇了摇头,快速往回缘木鱼馆的道路行去。回路已知,自是快了数倍,夜色中刚刚走入杂院灯火处,就见宫保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把拖住乐菱的胳膊就往缘木鱼馆大厅跑去,一边嘴里还急道:

“快快快,有人砸咱们场子,老板派人到处找你呢。”

   第八十三章 沧海一笑(一)

胖老板缘木求鱼,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闹江湖一打哄。

乐菱被宫保一路飞奔急拖至缘木鱼馆内庭厅门前人堆后,隔窗但见鱼馆大厅内满堂人物,高矮胖瘦,或闲站或惬坐,鲜衣旧袍,不分贵贱齐聚厅堂,鱼馆大厅门外看客亦是成双作对,不分男女抵肩笑看,与厅内食客遥相呼应,不时发出煽风点火的哄笑声。

宫保扎堆经验丰富,拉着乐菱缩身低头钻入人堆,三下五除二游鱼般挤至大厅柜台前。

原木柜台前至内外门厅众人围观处仅余三丈长宽空地,与柜台相对一字排开之七八台八仙桌上,杯盘重叠,酒菜狼藉,桌周每张条凳上均霸坐一粗壮汉子,全无坐像,不是脚踏腿翘,便是拥坛狂饮,嘴里乘空发出嘶爽声,吆五喝六,不时还瞪向柜台里外缘木鱼馆忙前跑后的一众鱼馆伙计,和团团打躬作揖的求鱼老板,大呼上菜上酒。

求鱼老板满面谦卑一脸油珠,无暇先手抹后娟擦,一手紧握一团黄白难辨之丝绢,时而涂抹胖脸,时而憨笑作揖,状态十分滑稽,堪比逗乐小丑。乐菱暗道,看客食客们不论善歹,就冲这胖老板的即兴表演,怕也是不笑也难啊。

求鱼老板转眼看见乐菱现身柜台前,面上一喜,忙丝帕堵脸,也不传话,小眼猛冲乐菱递眼色,暗示目标即为前面那十几桌霸蛮食客。乐菱暗道正事来了,低手暗朝求鱼老板做了个V字手势,求鱼老板一愣,不明其意,但见乐菱双臂环抱闲靠柜沿,眼含笑意,态度从容不迫,随即也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豁出一切地再次冲那十几桌胡吃海喝的数十位饕客深深一鞠躬,开口说道:

“诸位,诸位,诸位客官暂息雷霆震怒,且听求鱼一言,鄙人在此开这缘木鱼馆,不求赚钱,但求交个朋友图个愉快,只可叹店小利薄,这,这,着实架不住一次前来如此众多英雄豪杰们赏脸哇,能否,能否求诸位英雄高抬贵手,容小店细水长流,以便将来时时款待各位豪杰?求鱼所言句句属实,这左右芳邻皆可为某作证,是吧对吧?”求鱼老板说到这里转向外厅门方向求援。

“是啦,求鱼老板可是个好人呢。”

“对啦,咱们这泰安区呀,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哟……”

“这缘木鱼馆都开了一年多喽,求鱼老板的豪爽仗义呀,有目共睹呀……”

……

厅外男女花枝乱颤,助言多闻女声,前峰后浪酥笑盈耳,难辨正经。求鱼老板仍感激涕零,频频作揖抹油。堂内亦有食客附和,大意如是。求鱼老板复又团转鞠躬,偏再引来一堂侧目呛笑,难求悲悯。

霸蛮食客却不满意了,一黑塔般壮汉将空酒坛往桌上一顿,一巴掌抹去嘴边油腻,起身怒目环顾一圈,手指求鱼老板说道:

“呸!说得比唱的好听!爷爷偏就不信,谁听说过开馆子的不赚钱?不赚钱你拿什么奉酒上菜?定是为遮掩你卖假酒的勾当,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爷的眼睛。早听说你这鸟鱼馆明里豪爽,暗地里勾人欠账,咱营里兄弟欠你的可不老少。爷爷今日就是来讨个公道的,你这狗胆包天的贼老板,军爷的卖命钱你也敢骗,今日不老实交待坑了咱多少弟兄,就别想活着过关!”

“对!砸了这贼店,撕了这黑心烂肺的贼老板!”

“对对!今日才头一遭,他娘的明日后日再多带些兄弟们来吃,岂不更为爽快?”

“对对对!还是蟒三哥有智慧,熊将军,咱吃垮喝垮他娘的,为兄弟们报仇!”

……

乐菱恍然,原来竟是一伙兵痞,摆明是来白吃白喝,吃干抹净正该上演正戏。所谓贼来如梳,官来如篦,兵来如剃,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素*人民群众大眼珠子也就只能亮亮而已,雪白刺眼都白搭,因为,兽族的士兵们都是化形兽。

缘木鱼馆大堂内外看客顿时一片静默,面面相觑者,似已有离意。

求鱼老板怔愣片刻,面色一阵变幻,苦笑说道:

“各位军爷,求鱼有眼无珠,不知何时冒犯了各位军爷,求鱼先在此赔礼谢罪。不过要说小店的酒是假酒,求鱼却不敢自认,泰安区乃神鹰王管辖之地,缅王殿下明察秋毫,令出如山,治下无人敢存丝毫侥幸之念,想来各位军爷亦是知晓,故而哪怕借求鱼十万百万个狗胆,求鱼也万万不敢给缅王殿下抹黑,认下如此重罪,还望各位军爷明鉴,明鉴。”

求鱼老板看似懦弱,关键时候吐出来的话夹枪带棒,到也不可小觑,乐菱暗道,再看向那一干军士,听求鱼提到缅王,果然褪了些神光,叫嚣渐止,言辞也外强中干起来。

被称作熊将军的黑塔大汉显然是带头大哥,当然也最强悍,胡乱说道:

“你说什么也没……,咱神蟒王跟缅王殿下亲如兄弟,缅,缅王殿下再怎么也会给咱蟒王面子,再说尽人皆知缅王殿下从未踏入泰安区半步,他老人家治下再严,哪有闲功夫来盯着你这些蝼蚁小民的龌龊勾当?哼,本将军说你卖的是假酒,自然是有道理的,说不得今日本将军就拿你开刀,到缅王殿下面前还能得一份功劳。弟兄们,是不是啊?”

底下一干兄弟伙一听,乘酒兴又生出十分胆色,复又叫嚣起来:

“没错,砸了这贼店,缅王殿下面前领赏去啊——”

一呼众应,有军士立马砸了空酒坛,掀翻八仙桌,抄起长凳,个个虎视眈眈,一声令下,势必大打出手,血洗缘木鱼馆。大厅内外无关食客看客慌忙夺路逃走。

所谓群氓,便是群体头脑发热时的产物,他们将无意识地追随随机产生的均一意识,一往无前奔向随便什么地方去,破坏性远超单一醉汉,如不及时加以制止,一发再难收拾。乐菱越众而出,声带摄魂音色清朗无匹,朝黑塔大汉及其一众属下一声断喝:

“住手!熊将军,你言必称本店之酒为假酒,可有证据?即便是到了缅王殿下面前,也须提供确凿证据不是吗?长生天在上,天心不可欺,在下愿先闻其详!”

众军士被当头棒喝,一时怔愣当地。

熊将军大约也未料到属下们在其狂言之下竟会突然暴起,猛闻乐菱摄魂清音,怔愣之后,毕竟位及兽族将军,实力非浅,迅速回过神来,见乐菱乃一乳臭未干俊秀小生,脸上不由露出轻蔑之色,粗声说道:

“本将军说有,自然是有的,你看咱兄弟们,来此喝干了这满桌满地的酒坛,可有醉倒一人?酒不醉人,不是假酒是什么?”

乐菱微微一笑,问道:

“依熊将军言下之意,只要各位在此醉倒一人,便证明缘木鱼馆卖的不是假酒了?”

熊将军闻言面现诡异,转身问身后军士:

“弟兄们,咱们要不要证明给他们看看?啊?哈哈哈哈……”

一众军士俱大笑起来,均面露诡色,显是极有信心。

熊将军这才转回身看向乐菱,嘲笑到:

“本将军只怕把你这酒馆的假酒统统喝光,也不会醉。不过嘛,你既索要证据,便需陪我同饮,看你有无本事用假酒把本将军灌醉!本将军有言在先,长生天在上,你若倒下,便是装的,作不得数,只有本将军倒下了才算,若本将军不倒,你们这缘木鱼馆当即刻关门,烧毁账簿,磕头自认贩卖假酒之罪!敢与不敢?”

“好!长生天在上,就依将军所言,求鱼老板,上十坛本店最烈的酒来!”

乐菱懒得再与其废话,该嚣张时且嚣张,走到近前一张掀翻的八仙桌前,单手一提,翻回原位,再勾过一张长凳,一脚踏了上去,待鸡丁宫保他们将酒坛摆满八仙桌面,乐菱转眼瞟向熊大将军,比了个请的手势,取过桌上一坛美酒一掌拍开封泥拉掉红绸仰头开灌,瞬息酒尽,回眸扫视众军士,浑身散发出一股彪悍气势来,理由不解释。

如是五坛无踪,众人目瞪口呆,熊将军亦是看得眉头直跳,却也不惧,依样画葫芦泥落酒下,不过,……显然,结果很快在两坛之内浮出了水面。兽将军化形也没用,酒量不是数量,而是酒精浓度,度数到了,任你大肚能容,该倒还是得倒。

熊将军口悬清冽涎水,黑塔样的身体在举手冲乐菱比了个疑是大拇指后,仰天后倒,一众军士慌忙垫背的垫背,拉扯抱抬,呼啦啦飞快鸟兽散尽。当然,酒钱也撒丫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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