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击在米青山的脊梁上。
是的,不是米青山的脑袋,乐菱没打算这样便宜地就要了米青山的命,所以一阵“噼里啪啦”棍棍带着五彩幻影,雨点般击落在米青山的身上。
米青山或许也有着雷都不打吃饭人的更传统观念,而且乐菱速度实在是来得太快。房中三人事实上脑中还盘旋着“怎么风都刮进里屋来了”的疑问,还来不及生出南炎联盟春天风急的答案,米青山便已在乐菱一顿狂风暴雨的袭击中,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就闷声倒下了,更别是说还手。
榻桌旁手里还端着饭碗的少年。直到呆呆地看着米青山纱衫条碎皮破血粘地倒在自己脚边死死望向自己时,才惊恐地尖叫着拼命钻入被窝顶着锦被直至榻角才停下。连人带被蜷缩成一团慑慑发抖起来。
伙计离得远远的,惊吓程度却也不亚于榻上少年。但当他看清堂上弹珠看清榻上米青山的状态后,竟抑制不住差点没欢蹦起来,最后选择向门外冲去,经过乐菱身后的时候,压低嗓门迅速说了句:
“好样的弹珠!”并在腰间暗暗比划了一下大拇指,也不管乐菱看没看便夺门而出。
显然也是一个受过米青山欺凌的伙计。从浑身的兴奋状,明显看出是去传布喜讯的。
乐菱则冷静地看向榻上状似凄惨的米青山,一点都不快意。
毛线,中天帝国元信中武将就这水平?就算已是废人,也不该毫无抵抗之力。
虽然此次计出从小与文皓常玩的游戏,乃属闷棍类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同是土属性的武修,米青山的修为比文皓强了不知多少倍,何况自己并未下死手,脑海中还酝酿着几套战术升级方案呢,愿打算泄愤之余借机提高提高战斗经验,这米青山就死猪样倒那儿一动不动了。
怎一个郁闷了得。
米青山死是肯定没有的,乐菱一直感应着米青山的生命体征,其人呼吸虽细若游丝,但却依然可寻,不过身上竟渐渐浮现出蜡黄色,越来越象死人了。
什么玩意?想来想去,怀疑是护体土灵盾。米青山这是准备反击还是装死?
乐菱微眯双眼,紧盯着米青山的微末动静,即使外面传来嘈杂声和急遽跑动声,也没有移开过视线。此人一向奸猾,不可掉以轻心。
米青山却仍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鹰属侍卫们冲进了桃锦阁,乐菱暗道糟糕,当即挥手制止侍卫入内。鹰属侍卫们见乐菱无恙,转身自动封锁了穹门。乐菱乘机收回了金弹弓。
紧接着门外也涌入一群人,止步于门边议论纷纷,什么表情都有,就是没有关切。米青山其人,人既不识,识者又恨。实为祸害死不足惜。
但乐菱现在显然还不想杀他。更奇怪的是,米青山也没有土遁。
求鱼老板从人群后千辛万苦地钻了出来,想进来又怕侍卫,站在人群前惶惑地大声问道:
“弹珠,弹珠哎,这是怎么回事嘛?他是本店的客人,客人啊,啊弹珠啊。有什么事化解不了呢?你怎么,怎么就打了他呢?让老板进来看看好吗?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可……”想说担待不起,又觉弹珠似乎十分担待得起,于是只有继续唉声叹气,脖子伸得老长尽力往里张望。油腻腻的脸上挤满了担忧。
此地只怕也只有求鱼老板会关心米青山的死活了。
乐菱转目又看了一眼榻上依旧死猪样的米青山,转身快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求鱼老板笑言道:
“抱歉啊老板,我入戏了,不小心把这里当成了舞台,把那人当成了妖怪。您这一喊。我才醒悟过来。不过他没死,只是吓昏过去了,用冷水浇浇就能醒。”说完也不等求鱼老板回话,一摆头,在鹰属侍卫们的环护下迅速分开围观人群,很快回了烟云阁。
乐菱牵强附会的王霸解释,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总之自己心里爽了。就对了。
缘木鱼馆舞台剧大导入戏太深,闯入缘木鱼馆客人房中将客人当妖怪暴打了一顿,并声明对此事负责。此一奇事就如此传开了。如有异议,可以到衙门去请大老爷来问案。
并且分管泰安区的最高长官就在缘木鱼馆东楼顶层包住,有心报官的话。何其方便?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又有谁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多事呢?
事实上也无人代受害者去上访。只有求鱼老板关上门亲自守在了米青山的身边,不过差出去请医的伙计却一个个都一去不回。直到派出第十个伙计再去请后,伙计们才簇拥着一名老迈得连方向都不怎么拎得清的据说是专治跌打损伤的名郎中回到了桃锦阁。
正是为了众里寻他老人家,所以伙计们才跑断了腿,才不得不耽搁了半天。
求鱼老板不知为何也没责备伙计们,只是苦笑着摆了摆手驱散众伙计,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好不容易才摸到米青山手脉的老郎中手上。
老郎中只摸了数息时间,便准确地摸回自己长短不齐的白胡须上,摇头晃脑哼唱了半天疑是汤头歌,才掷地有声地说道:
“没治了。老夫十岁行医至今已八十有余,从未误诊。此女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老板切勿再让她接客了,以免害人害己哪,……静养或可多活几年,唉,造孽啊。”
“噗……”米青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终于醒了。
乐菱回到烟云阁关上门正打算回卧室补觉,忽觉腿边有异,惊跳开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鼠族小豆丁。
还是这么鬼祟啊……,抚了抚狂跳的心脏,乐菱松了口气,继而惊奇地问道:
“你怎么进来的?啊,小豆丁?”
鼠小豆丁茫然地仰头看了看乐菱,又低头看了看乐菱的卧室,才又仰头看回乐菱,往嘴里塞了一块小饼干半拿半含着,说道:
“就……这……样……,进……来……的……啊。”
乐菱偏头看向鼠小豆丁,鼠小豆丁也偏头看向她,嘴里又含混地说道:
“我……不……叫……小……豆……丁……,我……叫……鼠……千……千……”
鼠千千?啊,有进步,比鼠钱婉转多了。乐菱一笑,屈身摸摸鼠千千的小脑袋问道:
“千千小豆丁啊,你是从卧室地上钻出来的么?”
鼠千千猛点着头,乐菱随即转身进了卧室,四下里打量了个底朝天,连卧榻下都穿透搜索了一遍,却没见一个洞穴,不,有洞口,全在榻上四口箱子角上,紧挨着金属包角。
看了看金锭大小光滑滚圆的洞口内露出的金子光泽,乐菱又低头看向一只小手紧抓着自己裤腿的鼠千千,微笑亲切地问道:
“千千啊,告诉哥哥你是怎么从地下上来的?”
鼠千千口里依然含住半块小饼干回到:
“爹……让……我……来……叫……哥……,我……就……来……了……啊……”
鼠钱找我?乐菱心中一动,忙又问道:
“木木是不是到家里来过了?”
鼠千千又猛点头。
乐菱暗叹,真是凑巧啊,看样子这觉也补不成了。也罢,乐菱转了转眼珠,俯下身对鼠千千加倍亲切地笑问到:
“千千啊,那我们要怎么回去呢?哥可不会钻地洞啊。”
话刚一落,只觉脚下一虚,便往地下坠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问前情
王盟中心城内,神象、神蟒、神猴三大王族在神鹰王父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极其王子鹰缅的动之以手换之以人的协同压力下,不得不交出了前几日争相送去神鹰王子鹰缅东宫的美兽女们。
此事本来就不占理,别人的老婆,你们一家分一堆,算怎么回事?
神猴王王宫中。
“不划算啊……,随便送几个去也不至于如此哪,真是的……。咱猴族这好奇心,真是的……。唉,看着揪心,想着挖肺哪。”猴祖一眼一眼地瞅着记事本心疼地哀叹道,就差内牛满面了。
神猴王悟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深切地赞同,日后当引以为戒,代代相传。
猴越王子翻了个白眼,扔下一句“用墨涂掉不就完了吗?”说着便离开了。早就知道结果会如此,当时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住,现在怨谁?老祖自诩聪慧,还当不了人蟒祖。蟒祖打从一开始就随随便便送了几个进去应景,缅王兄来要人,二话不说就乐呵呵地交了,多气度,多体面?
害得自己爱妃被缅王兄抓了不说,自己反到没脸去见缅王兄。眼下还得赶着回南宫去哄哭成一片的爱妃们。
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要没那小本本,咱猴族还传不传了?
神蟒王王殿里。
蟒泰崇拜地依傍在老祖身边,一杯接一杯地奉上了无数只有神蟒王族自家人才懂得起的华美谀词。也似乎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祖传思考的重要意义,不然这会儿自己不也得跟猴王弟象王兄一样,忙不迭地星星月亮地哄爱妃去了?哪有在此陪老祖尽情喝他老人家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的窖藏爽?
“老祖啊您跟弹珠一样地聪明哦。”蟒泰如是夸。
蟒老祖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点着头:“那是。弹珠,哈哈。哈哈。弹珠。嘿嘿嘿嘿嘿嘿,唔,记得好好跟弹珠亲近着点,唔,好好跟弹珠学学本事。”
神象王主宫中,三代神象王满脸情绪地送走神鹰王父祖后,相互看了看对方,同时叹了一声“唉……”。之后,便又同时喜上眉梢。
象拔老祖什么话也没说,得意洋洋甩出一小截长鼻,哼着小曲,离座回宫顺便看老爱妃们去了。
神象王象兹与王子象印父子俩再次互视一眼之后,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也各自潇潇洒洒地回自己寝宫去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伶的后人。最感兴趣的当属青木神象了,动机纯属行业秘密,当然不可告人了。所以,当象印悄悄说出不能让缅王弟见到送给伶的那些精心挑选的佳丽以免节外生枝之后,象拔老祖和象兹父王马上就通过了这个提案,并主动承诺此事父祖必然包庇到底。印儿只管放心大胆地偷梁换柱。不过这次一定要大气,不能再选差了。
就算此事败露了,那也是为安定团结计,大方向怎么也说得过去不是?再说了,咱不就是好奇看看嘛,谁的孩子长得象谁,谁还能认错了?将来如数还给弹珠不就行了么?
就凭咱神象王族一向与人为善的口碑,咱也不能亏待了弹珠的孩子们不是?
嘿嘿。没什么良心不安的,就这么定了!
神鹰王族宫殿群里。
鹰大王子逼宫收兵后,才将心思转到王盟事务中,神虎王族於菟王子也云淡风轻地上门来要人了。
有什么好说的?不选择打架就继续对峙好了。
但於菟王子有充分的理由,鹰大王子没有。而没有的本身。就是理由。
所以两大个性王子就得比比谁耐心更好了。首先表现在形影不离上,要不谁知道对方放弃没呢?
不过同时身为神王王储。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并无太多时间可以耗费在无聊的游戏上。于是不谋而合地来到缘木鱼馆,把最后的决定权还给弹珠。
哪知到了缘木鱼馆,耐心比拼不仅没有结束,反到升级了。因为弹珠还在蒙头睡觉,缘木鱼馆又很吵。
意外地,两大王子和善地允许缘木鱼馆继续正常营业,正常娱乐,而他们则在烟云阁廊前摆开了酒宴,并摆开了一盘黑白棋,想下子就下子,不下就饮酒,听戏。
戏如人生,人生如棋。就是此时的写照。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两位王子不同凡人,所以只是微笑。
鹰缅王子微笑着听完侍卫汇报的弹珠公子因何午间还未起身的原因后,转头看了缘木鱼馆东楼那间桃锦阁一眼,略一沉吟,便下令道:
“去把那人带来问话。”
两侍卫应是后立刻齐步去了桃锦阁。
望着鹰属侍卫的背影,於菟熙笑笑说道:
“听起来应是伶欺负人吧?怎么王兄反到要提审被欺负的人呢?小弟不知,若是伶被人欺负了,王兄又会如何?”
鹰缅笑笑回到:
“若欺负弹珠,自是死路一条。弹珠若欺负人,本王自是不管。不过弹珠欺负人的缘由本王却十分有兴趣,熙王弟若无兴趣,不妨暂去观戏,也可算作是王弟对极南属下的另一种关心。”
於菟熙对此建议当即顾左右而言其他:
“伶不是说了是入戏太深的缘故吗?”
鹰缅看着於菟熙,轻笑了一下,问道:
“你认为弹珠会是那样的人吗?”
於菟熙怔愣了一下,转目看向烟云阁紧闭的房门,心道这就是区别吗?鹰缅与伶之间似乎有着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
鹰属侍卫进入桃锦阁内的时候,正是米青山被老庸医气得活转来之后,刚接过求鱼老板差伙计送来的参汤一气灌下,就看到两名侍卫步伐整齐地来到穹门处,冷俊地挑开粉色珠链喝令米青山跟他们到烟云阁回话。
求鱼老板没在。无人替米青山说话。伙计明智地迅速退至更远处,暗喜又有好戏看了。少年更窝在被窝里睡得天昏地暗,看起来更象昏迷。
米青山到是想装晕倒来着,可惜正好被鹰属侍卫亲眼看到喝汤,这便装不下去,只好暗思不知弹珠又想干什么,不去吧,又怕弹珠再度打上门来。辗转想到反正也成这样了,这张脸想藏也藏不住了,到要看看弹珠还能把自己怎样。一边哀叹,一边下榻,唉,我到底哪里惹到这小祖宗了啊,……真是悔不当初啊。
偏偏今日主上又不在。低头就低头吧,……弹珠那根五彩金光的棍子也不知有何古怪,土灵力被其克制得死死的,越是催动灵力,反而被其沾身便吸走。莫非弹珠也是土属性?不对哇,木属性?也不该呀。土木属性?嗯……
“磨蹭什么?”鹰属侍卫们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米青山只好暂停胡思乱想,套上件稍微素净点的外套弱不禁风地跟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又想到,说起来脸上也没伤着,身上差不多也只是皮外伤,只是内力消耗过大,只有靠丹药弥补。不过外表看上去到也没什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哼,等主上回来,得他娘的好好告弹珠一状。
不过眼下这张脸露也露了,说不定……看见心疼的人也会有哦?这人在屋子里窝久了也会发霉,这么长时间出入不是夜里就是地下。有机会出来晒晒太阳也好啊。……保不准因祸得福也未可知哦。
米青山想到此处时,心情忽然开朗起来。立时左瞻右顾,骚情四射。仿佛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