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缅微微点头没问於菟熙为什么。
鹰缅刚才的话原本就是自问,午间才处置了过去毒害乐菱的凶手米青山,心情尚未平复,又突然获知乐菱竟然下到鼠族地界查寻可能与索魂者有关的木木去了,来不及问於菟熙详情便带兵追了下来。心急如焚地追来,眼前却无乐菱的影踪,见到这些打扮得跟所谓木木一样的孩子们的险状,情之所系,一时失据脱口说出心中的希翼,并无向於菟熙讨要答案的意思。
只是於菟熙回答得那么肯定,更加剧了鹰缅心中的焦虑。
鹰缅举步走入孩子们中,寻找情绪稍微稳定些的大孩子开始询问。於菟熙随即也跟了过去。
被王点中的新木木,不,依旧是南炎联盟的平凡孩子,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相互补充着将此次**事件的由来和经过尽数说出。但无人再能说清水幕幻象中的具体情形,孩子们脑海中只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光明和美好。
似乎都还曾亲身进入过那幻象,却更似做过的美梦,余味尚存,情景已然忘却。
不过现在这些美好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后怕,血脉中对王的爱慕敬仰,始终是无法取代的。也只有王才能拯救孩子们于危难中。
个别孩子依稀记得一道绚烂彩虹投入水幕,终结了那个想不起来的美妙幻象。
於菟熙一惊,略一思量,立刻肯定地说:
“那道彩虹就是伶。显然正是伶惊破了木木布下的幻象。”
鹰缅闻言迅速看向於菟熙。
於菟熙凝重地点头继续说道:
“伶曾经在极南蓝湖上空也展现过半道彩虹入虚空。当时在蓝湖边上的鹦鹉族人都看见了,惊为天人,为此鹦鹉族人欢聚在蓝湖北岸痛饮了一整夜,也才见识到了伶那比蓝湖湖水还深的酒量。只可惜当时小弟忙于画符,等得知此事的时候伶已经离开极南前往赤州城执行任务了,且为保护媚里和金羽,将路上遇到的狼独孤引走了。后来……”说到此处略一停顿,方才又说道:
“我只能说,伶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连独孤狼都拿他没办法,应不会出事。而且以小弟对伶的了解,鼠千千既跟他在一起,他必不会弃之不管,想必是认为安全才会带着那小孩一起。烟云阁的情形王兄也看到了,显然鼠千千也有遁地穿壁的本事,或许因此伶破了幻象之后已带着他一起逃离了此地。不过小弟也曾见过那些木木,看起来能力并不强,他们如能迷惑伶的话,伶也不可能破他们的幻象了。然此处并无打斗痕迹,如此一来,那么伶也有可能追踪木木去了。”
鹰缅默不作声听完於菟熙的话,迅速飞越深沟悬停至洞壁前,仔仔细细上下查探触碰洞壁,最终眉宇深锁看向也跟至壁前做着同样动作的於菟熙,两人互视一眼后均摇了摇头,复又看向湿漉漉的洞壁,良久,再在沟、壁四周反复转悠数圈后,才转身回到众人处。
在鹰缅就地布置下重重守卫安置好兽族孩子们之后,鹰缅和於菟熙才一道返回了赤州城,一上赤州城地面,先是去了缘木鱼馆,无果,撒出若干队伍去搜索后,才匆匆直奔元老院而去。
宣扬爱、光明、美好,行止诡异的木木;孩子们模模糊糊记忆不清但均认为无比光明美好的幻象;从未见过的怪异蜡烛和无色无嗅的无根之水,需要老祖们的见识和智慧来释疑。
王盟又一次会议之后认为。
鼠族驻地边缘发生的所有事实证明,这是一场处心积虑别有用心的阴谋,操纵者就是身穿白色斗篷的木木们。木木们并不总是穿着白色斗篷,在其他兽族驻地有时还会扮作货郎,或是会玩魔术会讲故事的大叔等等。这些木木们有着诡异的**术,企图诱拐南炎联盟的兽族孩子。
迷失之后的兽族孩子们将会被带往何处,如何处置?
木木还极有可能便是闹得王盟鸡犬不宁的索魂者。不能因为这些孩子还不是化形兽便排除这些木木的嫌疑。索魂者之前确实是意在夺取化形兽的魂珠,但在王盟的严密监视下,这种行为几乎已绝迹,很难说是不是又换了新的花招。目的依然是魂珠。
王盟决定对赤州城的黑暗处进行一次彻底的整顿清理,不能只盯着远方和光亮处。
至于其他的疑问,或许找到弹珠方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但是眼下弹珠和鼠千千究竟在哪里?平安与否?
对于菱儿和伶,鹰缅和於菟熙心中都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甚或升起了莫名其妙的怒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水爱火
乐菱驾着七彩流光去势汹汹杀入水幕,一道炫白的光芒闪过,便到了另一个世界。
紫气果然无物不穿,穿熔浆地火,穿神狼眼波,穿紫髓玉胆,今日又横穿世界,呃,准确说应是穿越空间。
乐菱还没狂妄到可以跨越时空,不然的话,何不穿回日夜思念的家乡?
当初大圣也没尝试过跨越时空一棒从这个世界打到另一个世界,然而同样挥起如意金某棍的乐小仙,却是毫无疑问地从赤州城一黑暗洞府中,攻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光明的空间。
不干时间底事,纯粹空间跳跃。
原本以为将会连水幕带洞壁砸个分崩离弃七零八落,或是将冲入一窝中把一群大大小小的幻形妖精妖怪统统杖毙,其结果却不然。
莫名空间中,在水幕里看到的所有美景都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渺渺浩浩,未知广有几许。但那些嬉戏的人们却一个都不见了。不要说人,天上地下连鸟儿虫儿都没一只,整个空间静谧得有如一副精美的画轴。
没有太阳,却光芒一片,山水树木都没有影子,光明得没有丝毫黑暗。
乐菱扇动七彩紫翼在空中缓行,三丈羽翼掠过山石河流掠过树木花草,身下却无半分影子相随,放眼看去——
山竟是玉石翡翠造就,精工雕砌,绝非自然成形。清澈的河水里闪动着五光十色的珠宝光彩,细看之下,河床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宝石,最小的也有鸽卵大,以其宝光亮度看去。绝非凡品。
黄澄澄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苹果树,玉树琼枝,叶碧果翠,看起来也不似真苹果树,泥土更疑是金沙。
……太多了,广袤的空间里随便一株小草一片花瓣,都是闪闪发光的珠宝翠玉做就。
哪怕三皇五帝做到世界末日时都一直在位,也无法与此间主人比富。
实在是太光明。太美好了。乐菱由衷地赞叹,还真就生出幸福的感觉来了。
目眩神迷中忽见蔚蓝天空上一片白云飘来,正痴想着天空和白云又会是什么宝贝做的呢,便只见那只六翼齐展美绝神人魔艳冠妖狐鬼六界的,露西芬,露大美男——
光芒耀眼轻飘飘地飞来。
不过此时不能再称他不男不女,因他今日着装很正经。很男人。从颈脖到脚踝处,罩着一件保守的束腰白丝袍,不纱不露,神圣庄严。
但此刻露西芬脸色比青苹果还绿,忽闪三对雪白的翅翼悬停高空,居高临下漠然盯着乐菱。一言不发。
是了,我破坏了他的大计,不把他鼻子气歪才怪。
只顾着幸福了,差点忘了破界进来为的就是揍他。
也不知打不打得过他。
看都看到了,这次不能打闷棍了,……正面先虚晃一招,错身时再回马,不是。回腰一棍。打不过马上再穿出去不就得了?
乐菱心念电转,自恃重宝在身,天下皆可去得。于是抖擞抖擞精神,左手掂了掂如意金弹弓,右手掐了一个云暴诀。振翼向露西芬迎头扑了上去。
按说乐菱由下方攻来,露西芬哪怕反应再慢。多少也应该有所行动的。哪知露西芬仍死盯着乐菱,不。准确说是死盯着乐菱的紫翼,看得如痴如醉,一动不动。
眼见得正面闷棍就要一举毕功,乐菱不由一愣,手中杀妖棍一偏,与露西芬擦翼而过。飞至更高处,回身便骂:
“你发什么神经啊?没见我攻击你吗?干嘛不还手?”唉,貌似本小仙也属于激情杀人那种,想得再理直气壮没情绪还不行。都是他这空间里的宝贝给害的,试问一个刚还充满幸福感的人,如何才能马上又想杀人扁人呢?
露西芬被乐菱一骂,彷如才回过神来,转头望着乐菱奇怪地问到:
“我还什么手呢?噢……在我空间里你是打不到我的,你对我的攻击也会全部转回你自己身上。”转目又看向乐菱的紫翼,嘴里喃喃念着:“我可舍不得呢……”
乐菱:“……”幸好没打中他。想想忽觉无趣,收刀检卦,转为质问:“你为什么要诱骗那些孩子?而且还想溺死他们?”
露西芬一碧一绿的猫眼仍盯着乐菱紫翼不放,有些神不守舍地回到:
“我没有要溺死他们,是你想摔死他们。啊呵呵,神圣的洗礼,被你破坏了。”
“什么我想摔死他们,什么洗礼?你在说什么?”乐菱莫名其妙地问到。
“自然是净化……噢,该死的米青山,就没一次把事情搞清楚过,害我白白错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啊……我亲爱的小弹珠,我们到山顶坐下来慢慢聊好吗?来——”美少年收回翅翼,向乐菱伸出一只手来,美目里闪着纯净动人的光辉。
如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如诱如惑。
好如是无法抗拒的宠物娇痴,天真可爱而不解事。乐菱暗叹一声,不由自主地向露西芬伸出的手握去。
静静地坐在翡翠山头,放眼河山,无不是宝光辉映,任一处闪亮点,都心知是宝物。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若外面的世界尽皆如此,应该就充满和平幸福了吧?
人们不再为生计奔波,不再有战争,每个人都可以任意思考,就象自己和露西芬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要做,只谈理想,只关注人文。
呃,察觉异动,乐菱转回头:“露西芬,你在干什么?”见露西芬痴迷地抚摸着自己的紫翼,一脸的感动之色,乐菱迅速回收紫翼。
“噢,不要。”露西芬失声喊到。
可惜已经晚了,乐菱七彩斑斓的紫翼已然回归,身上模拟鹰缅战甲的缩小版黑紫色战甲也回复了平时的休闲劲装,摇头摔了摔半长不长的蓬松发丝,又将目光转向远方。继续神游宝景。
因之露西芬的神情太慵懒太魅惑,扑捉一空的手,失望地回了一只手指在齿间含着。无尽美态,令人心生爱怜,不得不回避。
“你那灌注水幕水沟的水,是什么东西?”乐菱头也不回地问道。当时洞府中凭空而来的水,一直没能想明白。
露西芬摆正姿势,与乐菱并排坐着望向山下。虽眼光不时地转回乐菱的身后,仍记得回应乐菱的询问,伸出一指,指向山下清凌凌的河水:
“喏,心灵之水。净化心灵的唯一心水。只要在心水中沐浴,就能洗掉心灵的污垢、阴暗、罪恶,从此只有光明美好。”
乐菱闻之一笑。讥嘲到:
“哦,这么神奇?那你为何不去洗洗?你和米青山做的那些事,能称为美好吗?”
露西芬偏头望向乐菱的侧面,见乐菱无动于衷,回望向前方挑了挑眉说道:
“你是说非斯神果?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露西芬才不在意那东西呢,不过是帮非斯而已。他那东西……哼,连赚钱都没兴趣。不说他了。”
乐菱暗道,露西芬的财富可与天地媲美,他自然是任何东西都不会放在眼里了。那他到底要什么?转目看向露西芬,说道:
“你和非斯是什么关系?而你又为什么要帮他?”无须跟露西芬文言文,露西芬说话本就很白,应是去了很多空间的缘故,甚至还去过自己原来那空间。
听到乐菱的问话。露西芬面色一沉,渐转严肃起来,闷了好久,手中突现那把青锋剑,乐菱吃了一惊。正要闪开,露西芬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乐菱的手。没等乐菱反击便迅速说道:
“你别动,我不是要伤害你。这把剑是插在我心上的。伤不了别人。”
露西芬的话比他的剑更令乐菱吃惊,想了想,放弃攻击,转为挣脱露西芬的把握。露西芬原本就握得不是很紧,很容易就挣开了。
乐菱看着露西芬手里的青锋剑,只觉并不很锋利,但很古老的感觉。也是宝物。因之一看便很有灵性,莹莹灵光,秋水含烟,此为宝物的特征。
但于露西芬而言,就不宝贵了。
露西芬把玩着手中青锋剑,冷笑了一下,突然反转剑锋朝向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如同还剑入鞘。乐菱惊愕地看着露西芬胸间青锋,剑身兀自微微颤动,心中骇然。露西芬却若无其事,魅眼看向乐菱,“扑哧”一笑,也不将剑取出,伸出两指轻轻弹了弹剑柄,青锋剑当即凭空消失,露西芬这才开口说道:
“我便是非斯的弟弟,明白了吗?”
乐菱想说明白,其实并不明白,茫然地点了点头。
露西芬低头浅笑,眼中又浮现出思忆,轻声说道:
“非斯掌管空间,我作为他的弟弟,当然就是时光之神了,过去未来,无上法力……但时光受制于空间,所以我便不是他的对手了。然而我的魅力却是非斯无法可比的,无论他爱上任何女人,我都能从他身边夺走,心甘情愿地爱上我。”
这就是他被杀的原因吧?露西芬竟是时光之神,难怪他敢说拥有令人尤其是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也难怪他如此富有,错过的都可以再来过……乐菱既释然又惊异,问道:
“那你又为何要跟非斯过意不去呢?”
露西芬转头看向乐菱,想了想说道:
“这个问题暂时无法回答你,因为我没想过。而且现在我既不是原来的我,非斯也不是原来的他,更不用去想了。现在我只要回复我的法力,做回原来的我。非斯要得到快乐才能重返天庭,而我则要爱,很多很多的爱。”
“所以呢?所以你就帮非斯贩卖非斯神果,而你则用小饼干诱骗孩子?对了,你那水是什么水?洗脑用的?”乐菱冷冷问到。
露西芬毫不介意乐菱的态度,摇头轻笑到:
“帮不帮非斯得看我心情,虽然这把插进我胸膛的剑只有他能取出,……但我已无所谓,说起来对这把剑我已有了感情了呢,呵呵。”
真是怪胎。乐菱暗讽。然而此来不是为露西芬家事感叹,于是又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还有,那些木木和苹果蜡烛又是怎么回事?”且看他说与不说。
露西芬却毫无疑心,甚至有点卖弄地笑言道:
“心水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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