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看你这娇俏的模样,也知道一定是自小被娇生惯养大了的官宦子弟吧。”王卓然兰花指一翘,伸着扇子就朝着祝清风的下巴指去。祝清风抬手一挡,眼神一凛,声音清澈道:“大人请自重!”
王卓然脸色一沉,轻哼一声又坐回到座位上,气道:“好你个大胆的学子,竟然敢吼我,你把本座当什么人了!”
祝清风也在气头上,实在是懒得理他,就在气氛僵持之时,梁山伯和荀巨伯两人抬着木桶进来了。梁山伯早就看出祝清风不太愿搭理这个王大人,他想祝清风和祝英台一样都是自小在家里娇生惯养的,都是被一群人宠着长大的,哪里会照顾别人,何况祝英台走的时候叮嘱过他,要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祝清风。梁山伯好心的笑着上前解围,自然而然的把照顾王卓然的任务接了过去,趁机说了一声告辞就赶紧离开了厢房。
马文才也真够可以的,他还真敢让她来接待这样的叔叔!当真可恶!祝清风心底暗自不爽,不知不觉的又想起马文才来了。
祝清风撂挑子不干了,把这艰难的任务交给了梁山伯,开始祝清风觉得很过意不去,后来发现这个王卓然,虽然癖好上怪了点,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公正的,平时也积极的纪实记录着学院里每位学子的品行。而且他对这个品状排行第一,勤劳好学的庶民子弟也非常有好感,就连秦京生和王蓝田这样平时总是乱找茬的学子,见了王卓然也不得不笑脸相迎,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随便找梁山伯的麻烦。
不过这可把陈夫子给气坏了,自己好心帮祝清风争取这个机会,他竟然就把这么好的提升机会让给了梁山伯!甩袖子暗道一声朽木不可雕,陈夫子也懒得再管这个不上进的学子祝清风了。
……
书院里没有了马文才和祝英台,祝清风突然就觉得无聊多了,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了,就连学习也没了以前的兴趣。一天下来又到了晚上,寝室里独自一人坐在灯下闲读,不自觉的望了望旁边空旷的床榻,心里还真有几分别扭。因此小马统带着水来院子里浇花的时候,祝清风一个没忍住就拉了他聊起天来,聊得内容自然而然都是关于马文才的。
马文才应该很高兴,他的目的达到了,一天没到黑,祝清风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想他了。所以说了,学习兵法其实还是很重要的。
小马统显然是对祝清风没有一点防备心的,现在马文才不在,没有了他家公子的训斥他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别扭,坐在寝室门口的台阶上,跟祝清风聊着聊着,这话匣子打开了就没个遮拦:“公子从小就好强,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服输。公子十岁的时候,有一次临街的太尉府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栓上了一条很大的大黄狗,每天公子从那走的时候,那只狗老是朝他叫个不停,他一生气就想好好教训教训那只畜生。其实只要公子跟老爷说一句,让人把那狗牵走就是了,可公子不让我说,非要跟那狗单挑,还不让人帮忙……”
跟狗单挑?祝清风听愣了,满脸诧异:“他不是把那狗给咬死了吧?”
小马统撇撇嘴满脸不满:“什么呀,公子怎么会做那么丢身份的事儿,当然是想着用箭把那条大黄狗给射死了!只不过……”兴致一下子减了大半,小马统撇撇嘴低下头小声道,“只不过那时候公子还小,箭术不太到家,狗没伤到,却把人家拴狗的绳子给射断了,结果满大街的被狗追的鞋子都跑掉了……”
祝清风听罢很不客气的扶着小马统笑出了声:“文才兄也会被狗追?哈哈哈,这也太作了。”
马统幽怨的看了祝清风一眼道:“真没有同情心!公子就是从那时候下决心开始苦练箭术的!”
祝清风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泪道:“那他是不是很怕狗?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养条狗来对付马文才了。
“不会!公子怎么会怕条狗!”小马统一听不乐意了,想起他家公子做的那件事之后,自豪道,“公子第二天去杭州城逛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天亮的时候就领回太守府一只比太尉府大黄狗还要大、还要凶的一条大狼狗回来,公子领着大狼狗天天的到太尉府门口溜达,结果那只大黄狗就被公子的狼狗不小心给咬伤了。从此之后,那只大黄狗看见公子就躲的远远的,再也没敢朝他叫过……”
“你确定是不小心咬的?”祝清风扶着小马统又笑了,“文才兄太有出息了,哈哈哈!他就没有吃瘪的时候?”
谈到兴起处,小马统显然忘了要帮自家公子维护形象的事情,继续道:“有一次,趁着老爷出门办事不在家,公子贪玩就跑到后山树林去掏鸟窝,结果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脸上被叮了好大一个包!”
祝清风快笑死了,马文才去掏鸟窝被马蜂给蛰了这种事真是喜闻乐见啊!“那他是不是再也不敢去掏鸟窝了,是不是见到马蜂窝就跑了啊。”
“怎么可能!这不是我家公子的作风!”小马统有点鄙视祝清风这么不了解他家公子,相当自豪道,“公子当天就跑回去找人把全杭州的马蜂窝都给捅了!”
“……”祝清风窘了,马文才这家伙,果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祝清风嘴角一抽,还没笑出声,小马统就蔫蔫的低下头小声道:“只不过这次被蛰的更狠了,幸好及时上了药,才没什么大碍。当时的管家马泰,笑话公子被马蜂蛰,公子气的趁他在房间里洗澡的时候,扔了两大个蜂窝进去,害的马管家躲在浴桶里整整两个时辰没敢出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笑话公子了……”
祝清风真是笑惨了,今日一早的不悦心情早就一扫而光,赶紧催促着小马统继续嘚啵嘚的爆他家公子的料,直到月上柳梢,还是兴致高亢。
所以说还是算了吧,千万不要得罪马文才啊,这家伙是绝对不会真心服软的,他暗地里整人的手法多着呢……
“阿嚏!阿嚏!”
而现如今的当事人马文才正坐在桃花林里望月思人,一阵微风吹过,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马文才摸摸鼻子心中有些疑惑: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10点到12点之间……
第三十一章 五柳先生墓
话说马文才和祝英台一起下山之后就开始四处打听陶渊明的下落;马文才甚至悬赏十两黄金来找五柳先生,但是这先生没找着却把贼给招来了的事情就不细说了。总之两人寻访多时未果;直到打听到一片隐秘的桃花林处方才停下休息。晚上借宿在桃花林里隐居的卖菊花茶的大叔这里时,两人因各怀心事倒也没多说几句话。
不过不知为何,马文才总是看着这个卖茶的大叔不顺眼;总觉得他老是一副看淡世间,高深莫测的模样,马文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故作高深的人了;所以难免跟这大叔起了几句口角冲突;不过祝英台到是和这位大叔聊得挺投缘;有她从中调解着;马文才跟这位大叔也没起什么大的冲突。
天亮之后,向这位大叔打听陶渊明的下落时,大叔将他们领到园林深处的一所僻静之地,竟然在那里发现了五柳先生的墓碑,祝英台伤心了好大一会儿。马文才到是不在意这些,反正他这次下山的目的是为了散散心,对陶渊明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倒是出来这几日,每日都在担心祝清风在书院里,会不会因为得罪王卓然而惹上麻烦,早就想快点回去了。
临走之时,趁着祝英台和那位大叔告别的时间,马文才到这桃花林里转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大捧,开着粉红桃花瓣的桃树枝,心疼的那位大叔一直说他破坏树木,马文才难得的懒得跟这位神秘的大叔计较,知道祝清风喜欢花,心想着这花要是祝清风喜欢的话,他就是把这片桃花林买下来也无所谓。
见马文才这般不屑,大叔摇摇头,也回身去林间折了几株桃花枝,送给祝英台,知道了祝英台的心事之后,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开解起来:“缘分的巧妙,不在于过去,也不在于未来,而是在两个心灵相通的人碰巧相遇。你喜欢一个人啊,却又害怕和他相处,但是缘分啊,他就是这么巧妙,你心里有了人便如影相随,躲得掉吗?”
祝英台听罢若有所思,马文才心底虽然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不屑冷笑一声:“废话,缘分当然是在现在,机会也只在当下,喜欢一个人就要想方设法把她抢过来,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她身边。干嘛还害怕和她相处,你不和她相处,怎么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呢?”
大叔听罢哈哈大笑,调侃道:“原来马大爷也有喜欢的人了,这可真是稀奇啊!不过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被马大爷喜欢上了,她是该喜还是该忧啊。”
“你说什么!”马文才一听气的不轻,站起来就要揍他,又被祝英台拦住,大叔也不怕马文才这脾气暴躁,摇摇头又对祝英台道:“不过这马公子有一句话说的还算中听。这缘分啊,你既然躲不掉,那不如就直接面对好了。”
心中的郁结被大叔三两句话就给开解了,不用想着再躲着梁山伯,祝英台心中算是畅通了许多,高兴的接过大叔送过来的桃花枝杈,祝英台看着五柳先生的墓碑又开始追悼起来,祝英台说以后抽时间要来看他,大叔却说人生动如飘萍,再来之时也不一定能见到他。
马文才看他两人告别又开始唧唧歪歪个没完,忍不住出口催促:“走不走啊,人都死了又不能讲课!”其实马文才心中早就怀疑这位大叔的来历了,出口成章,每句话都暗藏大道理,又居无定所暂时隐居于此,怎么看怎么想夫子让他们下山请的那位五柳先生陶渊明。不过马文才才懒得说破呢,他觉得陶渊明是在官场上混得不好,得不到重用,没本事所以才下决心隐居。让他去书院讲课,还不知道能讲出个什么样来呢,难不成还能让所有的学子都不思进取反去隐居世外吗?
大叔听罢,脸色一沉,道:“见人死了立刻就走,马公子也太过实际了吧!”
马文才冷笑着压低声音道:“人在眼前,却偏要装死,尼山书院的学生他看不上,难道我还要把他从坟里刨出来,强行扛回书院吗?”说罢轻哼一声,也不等祝英台便大踏步的转身离去,谁要见什么陶渊明啊,他还要急着回去见他的祝清风呢。
祝英台没听清楚马文才说了什么,只道又是什么难听的话,走过来对大叔告别道:“大叔,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人。后会有期,你要多保重啊。”
大叔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朝祝英台笑着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大叔眼神之中泛出一缕精光:好个马文才,深藏不露啊,这尼山书院的学生果然各个不凡啊。
马文才和祝英台终于要回书院了,书院里的祝清风摸摸鼻子有些郁闷,还真让马文才那家伙说中了,她晚上睡觉真是爱踢被子啊,这做晚上睡觉太热,早晨起来被子都快掉床底下了,一个不留神着了点凉,鼻子就有点不透气了。祝清风不知道,在家里每天晚上睡着的时候,祝员外都会到她和祝英台的房间看她们,帮着她们俩把被子盖好了,自己才回去睡觉,而在书院的时候,帮她俩盖被子这活就分别成了马文才和梁山伯的了。
不过她现在没那么多闲心去想马文才了,因为不知道为何,这原来对梁山伯十分看重的考评官王大人,突然之间就开始对梁山伯各种看不顺眼了,还处处刁难他。这事祝清风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专门跑去问了陈夫子才明白,原来这个王卓然在朝中当官的时候跟当今丞相谢安有大仇,一听梁山伯是谢安看中的人,当即将原先给梁山伯评定的第一品状‘敦厚笃诚,勤勉好学’给撕了个稀巴烂,此后就对梁山伯各种看不顺眼,总想着法子降他的品状。
现在又大热天的让梁山伯在正午之前将水缸里的水挑满,还万万不能误了他洗澡的时辰,可是山下山泉水到书院的路程不近,挑满这水缸水非得累个半死不可。苏安好心的上前帮忙刷水缸,结果一个不小心又把水缸砸了个大洞,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苏安,这水缸早就补过好多次了,只不过又正巧的被王卓然给碰见了。梁山伯好心,知道苏安是因为帮他才将水缸打破的,于是就替他认错承担,王大人又有了为难梁山伯的机会,说什么这是他御用的水缸,必须在明早之前将水缸补好,并且将全书院的水缸水全部挑满,否则就将他的品状排行降到最末,于是梁山伯又认倒霉的开始了补缸大计。
祝清风因为有点着凉所以挑水的忙也帮不上,小蕙姑娘不厌其烦的来给祝清风送汤药,还一再嘱咐她要好好休息。祝清风只知道小蕙姑娘是把她当朋友才热心帮她,真没往情爱那方面去想。直到马统不经意间的提点,祝清风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恐怕混蛋的惹了小蕙姑娘的桃花债了。
于是,一向淡定的祝清风心又慌了,她最怕的就是欠人家的债,更何况是这注定无果、纠缠不清的桃花债!不过现在心慌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人比她的心还要慌乱,那人就是马文才。本来没也什么事,可坏就坏在马文才是跟学院里另一个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一起出去的。
回到书院的路途有些遥远,马文才和祝英台骑马已经赶了大半天,这天气又热,马文才还好,可是祝英台就有点吃不消了。马文才见祝英台越跑越慢,心中鄙视之意再度升起,但想起祝英台是祝清风的哥哥,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但以后还是要称他一声九哥,只得又拉住缰绳反了回去。
祝英台骑在马上又累又热的头还有点晕,想不明白马文才这么着急的赶路是为何原因,看着马文才骑马返回来,方才在心中松了口气道:“文才兄,我们已经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了,先歇一会儿吧。”
马文才跳下马,抬头看了看天,确定天黑之前赶回书院时间绰绰有余,朝着祝英台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祝英台十分疲惫,下马的时候头更晕乎了,手扶着马鞍跨下马的时候,脚下踏空,尖叫一声,一个踉跄眼看就要从马上掉下来。
马文才眼疾手快,下意识的将落马之人拦腰抱在怀里,才不至于让其摔在地上,可这一抱却让两个人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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