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和我长得很像?”肖允自后视镜子望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陈诺。
陈诺惊了一下,同样在镜中看了他一眼说:“嗯。”
“他对你很重要?”肖允问。目视着前方,娴熟地打着方向盘,拐弯。
“很重要。”
肖允淡淡地笑了,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那天,我以为是我太花心了,惹着了哪个姑娘,她来向我讨债呢。”说完又笑了笑。
陈诺惊讶地望着肖允的侧面,他花心?真看不出来,感觉很温和的一个男人,真是和皇上一样花心的男人吗?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世界上的男人,还真说不准,若能从外表看出一个男人花心与否,天下倒太平了。
于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接下去。
肖允是情场上的老手,此路不通,另辟新径,很自然地过渡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同样地撩起陈诺的说话的欲。望。
***
苏靖堂回来时,家里瞎灯灭火,他以为陈诺早早地睡了。于是伸手开了灯,径直走进卧室,发现陈诺并不在。
不由得有些担心了,在他和盛雪吃饭之际,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手机,唯恐陈诺打来电话他给漏掉了,心里牵挂着陈诺,又不好意思,在盛雪谈话兴致很高时,说要给老婆打个电话,于是微笑着听着。
一吨饭吃了不短的时间,饭后,苏靖堂将盛雪送到她家楼下,车上时她说得什么,很投入,他嗯嗯啊啊地回应着,也没有听清楚,可是下车后,显然她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开心。
但是苏靖堂没有多想,而是急急地赶回来。
可是,陈诺不在家,他边向外走,边掏出手机拨陈诺的号码,刚推开房门,便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自电梯里传来低语轻笑声,差不多同一时间,苏靖堂迈出房门,陈诺与肖允迈出电梯。
苏靖堂握着手机忤在原地。
陈诺的手机在响,她低头从包中取出手机,余光中瞥见苏靖堂站在门口,手机屏幕上也闪烁着苏靖堂的名字,猛然看到苏靖堂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陈诺的笑容僵在脸上。
生硬地对一旁的肖允说了声谢谢后,走到苏靖堂跟前说:“靖堂,我今天加班,肖先生正好到我们单位办事,所以我搭了顺风车。”
苏靖堂越过陈诺看向肖允,露出笑容,一字一句地吐出来:“谢谢,肖先生。”如果眼神可以交战,那么此刻苏靖堂以每秒发射一百八十支箭的速度,刺向肖允。
而肖允就是以每秒能挡一百九十支箭的防备,一一挡掉,温和地说:“不客气。晚安。”
***
苏靖堂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讨厌极了肖允,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同时陈诺也太让他糟心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眉间的一颗痣,陈诺说草里藏珠,妻通。奸……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心惊肉跳的。缓缓地将视线移向陈诺,她在玄关处弯身低头在换鞋。
“你叫他肖先生的时候,不觉得生疏吗?”苏靖堂突然开口,语气不善。
呃?陈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种无辜的反应,让苏靖堂十分恼怒,想着对面的小娃娃亲切地喊她小阿姨,老喜欢她的样子,那个男人还是她的初恋?今天她又和肖允有说有笑,哗!她喊他肖先生,故意在他面前装得很有距离感吗?
自打结婚以来,她不给他碰,不拿他当回事儿,完全不像一个老婆的样子。原来她心里一直就装着肖允,这肖允一出现,是不是就旧情复燃了?等着双宿双飞了?什么草里藏珠,是不是在给他提前打招呼。这样一想,闷气怒气升腾。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忘不掉他?所以不管我和哪个女人谈恋爱,约会,你都不在意,是吧?”苏靖堂双眼有团团火簇在跳动。
陈诺不明所以。平静地问:“谁?你不是一直都有和很多女人约会吗?”他以前一直和女生约会的吗?
“所以你无所谓!捡个现成的儿子,去给人当后妈也是巴不得,是吧?”苏靖堂倏地站起身来,提高了声音。
“你胡说什么?”就算是说肖允,肖宵汉也只是他的侄子。
“我胡不胡说你自己知道!一双眼睛恨不得挂在那男人身上,你和我结毛的婚!”
“跟他没关系。”
“你敢说你一见那肖什么,魂没丢?”
陈诺不吱声了。
苏靖堂原本没那么恼,见她沉默,连辩驳都不想辩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演独角戏,那么卖力,可着心地对她好,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男人!自己还乐得屁颠,跟在她屁股后面,老婆老婆地喊,捧着她,宠着她,人家压根不稀罕!
不稀罕!
“我他妈是自己贱!贴你贴够了!”苏靖堂突然伸腿就是一脚,狠狠地将跟前的茶几猛力踢翻,“砰”的一声,陈诺惊的全身一颤,怔怔地望着苏靖堂,紧接着是花瓶、茶杯的破碎声。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躺在水中,几朵鲜艳的花朵被强力催残了一般,花瓣七零八落。
苏靖堂伸手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走到玄关处,看也没看陈诺一眼,衣角扫过她的脸颊,有些涩涩地疼,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门被狠狠地摔上。
第26章 V章
自苏靖堂甩门走后;陈诺愣站在玄关处站了许久,直到双腿酸麻;她才抬步走向沙发前,弯。□来,将茶几扶起,接着收拾一地的狼籍。
次日一早;陈诺对着卫生间一面大镜子瞅着自己的脸,瞧这俩熊猫多天然呐;不黛而黑。掬一捧清水往脸上拍了两下;想着前几天和苏靖堂约定了的今天要和赵宣、容时、梁路、朱只山及其夫人们一起吃个饭,算是庆祝二人的乔迁之喜了。
这时;门铃响了;陈诺心中一喜,是苏靖堂回来了!她当即露出笑容,连忙跑到门口,伸手拉开房门,一见是自家妈妈,一阵失望。
“陈诺啊。”陈妈妈大包小包地拎着,见到了女儿那是一脸的喜悦呀。
“妈。”陈诺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来来来,陈诺,给妈搭把手,把东西接过去。”陈妈妈边说边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自己立时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咕嘟咕嘟地不停地说话,“前儿你爸不是因公出差吗?遇着了曾经在老家的小学同学,那同学现在在开厂子,你爸那同学老热情了,这不,这一包一包的都是当地的土特产,硬塞给你爷,你爸说陈诺爱吃,我就都给带来了,佐料我都给你配好了……那什么,靖堂呢?”陈妈妈边说边四处张望。
“出去了。”陈诺含糊地回答。接过陈妈妈手中的大包小包拎进厨房。
陈妈妈撵着陈诺进了厨房,手摸摸墙,又瞧瞧柜子,“哎哟,装修的时候,怎么用这种材质啊,又贵又不实用,看着好看而已。”陈妈妈只要见到女儿陈诺那话头是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完全刹不住闸,陈爸爸常说他父女俩一辈子说得话加起来,都没有陈妈妈一个月多,夸张是夸张了点,但陈妈妈却是相当了得。
陈诺经过了昨晚一个人的孤独与思考,此时见到陈妈妈尤其的亲切,虽然陈妈妈喜欢念,但陈妈妈是个直肠子的人,真心疼她。不像她在萧国的娘亲,她在萧国的十七年也没说多少话。
这会儿,陈诺挽着陈妈妈的胳膊,走出厨房温声说:“妈,您先喝口水。少说两句。”
“我不渴!”她还有许多东家长西家短的没和女儿说呢。忽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个绿色的袋子里是我给你和靖堂带的早饭。你还没吃吧?还热着呢,靖堂不在,你就先吃吧。”陈妈妈刚被陈诺拉出厨房又自顾自地钻进厨房,找绿色的袋子,忙乎着。
不一会儿。
陈诺坐在餐桌上,埋头喝汤。很好喝,心里也暖暖的。
陈妈妈坐在餐桌前滔滔不绝,最近她和陈诺她爸在干嘛呀,陈诺她爸怎么惹她生气了,连小区内一女人,整容太多,结果整得俩鼻孔不一般大,她也要拿出来和陈诺说叨说叨。陈诺听着也觉得怪有趣的。但心里记挂着苏靖堂,兴趣缺缺的。
末了,陈妈妈见陈诺似有些心事,便问:“你和靖堂怎么样?”
陈诺愣了一下,“还好。”随即又埋头喝汤。
陈妈妈见陈诺脸色不对劲,料想女儿与女婿之间有点不悦,不然靖堂这大清晨的连早饭都不吃,怎么就不见人呢。又想着苏靖堂一直待陈诺都不错,她看在眼里呢。于是感慨地开口:“女人啊,在哪儿不是过日子。主要过得称心,过得抻心。不压着噎着,婚姻十分容易,重在沟通与理解。男人呢,疼你爱你那是你的福气,若是不疼你不爱你,那也不犯法。女人要知进知退,懂得经营。
其实男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孩子。不管多大年纪在外面多大一人物,在爱人面前还是像长不大的孩子。有罚有赏,他们才有所忌惮有所向往。这人生呀,也就几十年,一晃也就过去了。少在意一点纠结,多感受一点温暖。活着不就是活一个过程吗?谁会奔着一个结果活呢,多傻多乏味。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自陈妈妈进门,说了那么多,也就这几句话戳到陈诺心坎上了,她自动对号入座,自发地将自己的情景套在了这些话中。她停了动作,抬头望向窗外的香樟树,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在哪儿不是过日子?活着不就是活一个过程吗?谁会奔着一个结果活呢。多傻乏味。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一些念头一直在陈诺脑中盘旋,打着结,她怎么也解不开,此时它们却突然像被突然解开……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苏靖堂的号码。
她几乎是立即接听。
“靖堂!”陈诺开口就喊。
“咳!”彼端咳嗽了一声后,“那个,我是朱只山,靖堂现在在医院,出了点小事儿……”
陈诺的脑中“轰隆”一声,医院?脑中立时充斥着各种可能,手心开始冒冷汗。他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朱只山在电话中怕陈诺过于担心,立时安慰说:“那个,你别急,死不了,好着呢,主要他现在非常需要你,你记一下地址。”
陈诺听如此说,才稍稍放点心,手指颤抖地记下地址。
这边朱只山刚挂掉电话,一个枕头“嗖”地飞过来,直直地砸到他头上,砸乱了他的发型。
“你个衣冠禽兽!老子让你打电话了!”苏靖堂咆哮着。“把老子手机给送过来!”
朱只山理了理发型,不介意地捡起地上的枕头,笑着回头看苏靖堂,苏靖堂头上裹了一层纱布,右腿上绑了夹板,右胳膊绕了几圈纱布,脸上左一块伤右一块青的,半躺在病床上,咋一看像个半身不遂,不过也差不多了,浑身上下也就左胳膊是好的,连脾气都是坏的。
“给你!”朱只山轻巧地答应,故意将手机扔向他的右胳膊,直直地砸上去。
“嗷”的一声后,震天响:“朱只山,你他妈的医德给狗吃了,老子是病人!”
苏靖堂弄成这样是十分戏剧的,说到车祸这事人,有人会说没事,我开车技术好,肯定不会出事。可是有不会开车,技术不好的呀。
你不想亲别人家的车屁股,不代表人家车就能控制住不和你来一次负距离接触。
苏靖堂自昨晚甩门而出后,心情糟糕透了。恨极了陈诺,更恨极了自己都摔门离开了,愣是没离家出走,就在停车场的车里蜷缩地过了一夜。一点出息儿都没有!而陈诺呢连个短信都没有给他发。合着他闹了这一出,陈诺她还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没良心的女人!
次日一早,苏靖堂驱车准备直接去公司。途中,朱只山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呢,吃饭是不是去容时家的酒店,几点开始。
苏靖堂当时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吃什么饭,饿着!”
“哟,堂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朱只山,你要不要一点脸!一大把年纪见人就喊哥,你以为把大宝SOD蜜换成BB霜就能盖住你那一脸的褶子了。”曾经大学期间,五禽兽为数不多的几天宿舍生活,男宿舍里六个人只有一瓶洗面奶,一瓶大宝,一瓶飘柔,几人就用这三样打扮的人模人样去跟心爱的姑娘们约会。用完了以后,不是赵宣买就是容时买,反正苏靖堂和朱只山可以不用。梁路可以用女朋友的。
朱只山笑了笑说:“那要不堂弟你喊我山哥?”
“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侃上了。
苏靖堂正准备直接挂电话之时,一辆黑色的车子疯狂地向他开来,不管他怎么鸣笛,黑色的车子都如失控一般冲过来,眼见要撞到了,苏靖堂一打方向盘,千钧一发之际,撇开了两车相撞的危险,他却撞进路旁树林子中。
朱只山随后就赶到了。大碍是没有,小伤倒不少。
而当时苏靖堂感受到血往外涌的那一刻,脑中闪过的一个想法是:“完了,老子命不久矣,老子的媳妇要变成别人的老婆了!”
十分钟之前,苏靖堂滴完点滴后,一点也不害臊地说:“朱医生,老子想撒尿!”
朱只山愣了一下后,拿过苏靖堂的手机,给陈诺打电话,他才不要伺候这个骚包撒尿呢,所以他就给陈诺打了电话。
陈诺放下电话后,虽然朱只山已经安慰她了,但她还吓得脸色苍白,胡乱地和陈妈妈说了两句,让她在家待着。急急地赶到医院,径直往病房走去。
“禽兽!老子要撒尿!”苏靖堂还在嚷着,五禽兽只要在一起,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黄腔都顺口就出,怎么出气怎么来。
朱只山料定苏靖堂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抱臂倚在门上,闲闲地说:“我看你丫是化肥吃多了,你茁壮在浪腔上。”
苏靖堂想一巴掌把朱只山拍死,但是自己一使力全身就痛。“嘶”的一声,苏靖堂痛呼。正紧蹙着眉头之时,瞥见陈诺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看着自己。
苏靖堂看到陈诺眼睛一亮,闪过难以掩盖的喜悦,闪了一下后,喜悦转瞬即逝,苏靖堂想起“情敌”来,想起她对“情敌”旧情复燃,想起自己这么一大个头,愣在车里窝了一晚上,脸色一沉,喷着鼻子,将头偏过去,不看她。
“靖堂。”陈诺柔柔地喊了一声,声音中夹着泣意。望着满身是伤,白色纱布都绕全身上了,好好的一张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心疼的呼吸都不畅快,难过极了。
苏靖堂随即转过头来,凶悍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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