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蹲在原地,默了一会儿后,转向她。
暖暖靠着苏靖堂的腿,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玉暖。
“暖暖,我错了,我再也不打爸爸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玉暖温柔地说。
暖暖昂着脑袋望了一眼苏靖堂,又看向玉暖,脆生生地说:“你确定吗?”
“嗯。”玉暖点头。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奶奶说,凡是认错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所以暖暖原谅了玉暖,糯糯地说:“那你下次听话,我原谅你。”
“我听话。”玉暖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心酸,她生下来她就没看过暖暖一眼,暖暖现在能说会笑,会和大人对话,会有自己浅浅的认知。她是她的女儿,这么可爱,见到苏靖堂她没哭,看到这时候的女儿,她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都说原谅、你了,别哭。”暖暖走上前小手替玉暖擦眼泪,嘟着嘴把苏靖堂对她的那一套,用在玉暖身上。
玉暖伸手搭在暖暖的身上说:“暖暖,让我抱抱你,好吗?”她同暖暖说话都是商量着劲儿,唯恐自己说话吓着她,又惹她哭了。
“好。”玉暖本不怕生人的,抗拒玉暖不过是看着她打苏靖堂了,她护着爸爸,这会儿玉暖认错了,小孩子也就忘了,伸着小胳膊搂着玉暖的脖子,“我抱你了。”抱一下后,又赶紧跑到了苏靖堂的跟前。
苏靖堂此时觉得自己成了外人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又是愧疚又是难过,似有一郁气凝滞在胸口处,叹不出来咽不下去。
玉暖眼圈红红地站起身来,要走。苏靖堂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哀求道:“老婆,不要走。”
玉暖眨了眨眼,让泪水回流,“我有事情需要处理。暖暖在这,我还会回来。”她伸手拂掉苏靖堂的手掌。抬步离开家门。
苏靖堂怔怔地望着,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胆小,从前在她面前的一切赖皮手段,现今一招也发不出来,他的强烈思念与负疚让他在她冷漠面前止步。
她说,暖暖在这,她还会回来。没有暖暖,是不是她就不回来了?
暖暖站在苏靖堂的跟前,不解地昂着脑袋望着苏靖堂,一会儿又说:“爸爸,我要吃水饺。”
司徒玉暖走过熟悉的场景,她的包包里有现金,有她的卡,还有苏靖堂的卡。走到小区门口,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驶向医院。
玉暖走过几道走廊,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办公室前,叩响办公室的门,里面随即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请进。”
当她推开房门那一时刻,里面的肖深震惊地站在原地。
“玉、玉暖?”肖深结结巴巴地说。连金丝边框的眼镜都忘记摘掉。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司徒玉暖,不是陈诺,司徒玉暖与陈诺虽都属于寡言一类,玉暖比陈诺更多了几分灵透美丽与端庄贵气。
司徒玉暖不管是对肖允还是肖深都是感激的,没有他们兄弟,她会死在这里,陈诺的身体不会恢复原本,陈诺可能也活不了。说到底,她感激皇上,更感激肖深。
“是,我是,肖先生你好。我回来了。”玉暖温声说。
肖深又是惊讶又是惊喜,上前一步拉住玉暖的手,完全违背了他礼貌文雅的调调,玉暖并不介意,她刚回到这里,她也激动忘形。
末了,肖深问:“肖允,不,是皇上,皇上他还好吗?”皇上毕竟做了他七年的弟弟。他还是很关心他。
“好,很好。”接着玉暖双手递上她换下来的宫装,“皇上说,肖爸爸一直对古代的服装很感兴趣,我来了什么都带不过来,这身衣裳是萧国制衣厂特制出来,不管是布料还是手艺都是萧国的特色。麻烦你转交给肖爸爸。”皇上虽风流,却是孝顺的人,他知道如果玉暖回到这里来,除了衣饰什么都带不过来,所以他特地为玉暖定制了这件衣裳。
回到萧国后皇上惦记的不是这里的美女,而是肖爸爸与肖妈妈,所以在玉暖有可能死去与有可能回来的两种可能性下,他交待,若是她回来了,麻烦代她好好照顾肖爸爸肖妈妈,他欠二老了,此生不能偿还,还请玉暖代为上心。
司徒玉暖自然将皇上的事情摆在第一位。准备找个时间专门拜访一下肖爸爸肖妈妈。以后她也会代皇上多多照料二老。
玉暖与肖深两人聊了一些皇上的事情,并不深究她是怎么回来的,怎么走到的,因为他们自己也并不知道,或许皇上有所明白,但他与他们已经是永别了,再不会有交集,肖深将注意力放在玉暖身上,看着她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玉暖想的不长远,她说:“我想去看看妈妈。”去看看陈妈妈。
“陈诺已经回来了。”肖深提醒她。
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后,再次发声说:“我还是想去看看她。”
“我能陪你一起去吗?”肖深问。
“可以吗?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肖深笑了笑,“我这个老实人,偶尔翘班一次,不会被发现的。”
***
陈妈妈与陈诺正从商场回来,陈妈妈边走边唠叨着陈诺,“你说多亏呀,前天我来时,那玉米才两块五一个,今天就三块五了,比这还新鲜,这涨价怎么不通知人呢,还有那什么……”陈妈妈嘴不停地说。
陈诺低头玩手机,对于自家妈妈的话,她从小时候起就学会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和司徒玉暖不一样,玉暖会认真地陈妈妈说话。
这会儿陈妈妈瞥见女儿玩手机都不理她,忽然想起那个陈诺来,那丫头很少玩手机,总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很乖。陈妈妈没有因为陈诺回来了,就忘记玉暖,她把两个都当成自己的女儿。突然想到玉暖,就想着有好多天没有见暖暖了,回头收拾收拾,这两天去看一下暖暖。
玉暖与肖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陈妈妈与陈诺。玉暖刚刚听到陈妈妈的唠叨声了,很怀念。她看着陈妈妈的背影,特别想上前抱抱妈妈。妈妈比以前多了一些白发,还好精神状态还不错。
“不去上前打个招呼吗?”肖深问。
玉暖摇了摇头,“等合适的机会吧。”
直到陈妈妈与陈诺转个弯,看不到人影了,玉暖才收回视线,望着肖深说:“谢谢你。”
肖深笑了笑问:“以后有什么打算?”陈诺已经回来了,她才是陈妈妈的女儿,苏靖堂那边要回去吗?玉暖没有吱声,她突然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
肖深望着她,浅笑着说:“这次你回不去了,何不以司徒玉暖,以司徒玉暖的身份在这里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不必依附任何人,你觉得呢?”
玉暖抬眸看向他,他继续说:“即使心有芥蒂,何必委屈自己与他将就,不如为自己而活,暖暖是你的女儿,这是事实,谁也抢不走。”
“可是我……”
“我可以帮你。”肖深笑着说。“你也在这里磕磕碰碰几年了,再融入应该不难。”
“为什么?”玉暖问。
“眼缘,或者还有肖允这层关系。”肖深云淡风轻地说。
这时,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苏靖堂自车中迈出,他是来接玉暖的。
玉暖与肖深望向苏靖堂。
苏靖堂很有礼貌地和肖深打招呼,他知道肖深比他知道更多关于他妻子的事情。肖深点头笑了笑。
苏靖堂看向玉暖,玉暖没有看他,而看向肖深。
“我们走吧。”她说。
“好。”肖深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手搭在了玉暖的腰上,玉暖与苏靖堂同时一惊。
苏靖堂一把攥住肖深的胳膊,“肖医生,请你注意你举止。”
肖深转过头望着他,笑了笑,从从容容地说:“一年前,我与妻子协议离婚。我不是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出轨,而是恢复自由之身后重新追求幸福。另外,司徒玉暖没有和你领红本本盖红章,她有被追求的自由。试问,苏先生,我有这个权利玉暖有这个自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堂哥就孤身一人了
第58章 V章
“一年前,我与妻子协议离婚。我不是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出轨;而是恢复自由之身后重新追求幸福。另外;司徒玉暖没有和你领红本本盖红章;她有被追求的自由。试问;苏先生,我有这个权利玉暖有这个自由吗?”
肖深的话让苏靖堂如芒在背,他自动对号入座,一瞬间使不出反驳的力气。
玉暖动了□子;正好远离了一下肖深。见苏靖堂脸色阴沉;忤在原地。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轻声问一句:“暖暖呢?”
苏靖堂迫不及待地说:“在妈那儿。”他试图以暖暖来挽留住玉暖;他也只有这个砝码,这本身是件可怜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很可怜;这会儿苏靖堂以期盼的目光望着玉暖。
“等我有时间,我去看她。”
最终,玉暖还是没有和他走。
苏靖堂失神地望着玉暖与肖深离开,双拳紧握又无力松开,她还活着对他最大的恩赐,即使苏靖堂现在嫉火烧心,画面灼他的心痛。
苏靖堂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暖暖打来电话,他才被惊醒过来。暖暖在找他,让他回家。
***
肖深将玉暖安顿在另外一所住处。以朋友的名义帮助她。
玉暖拘谨地站在客厅。
肖深笑了笑,“你别这样,显得我们两个在偷……”偷……偷偷摸摸做坏事还未说出口,迎上玉暖投来的目光,他也跟着局促起来。咳嗽了一声后,“你别这么严肃,我也被传染了好紧张呢。”
“我没有紧张。”玉暖平静地实话实说。只是除了皇上与苏靖堂外,她和第三个男人单独相处,有些不适应。
“……好吧,我紧张。”肖深坦然承认,默了几秒才恢复正常说:“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先借你住,等你工作了,要交房租的。”
“好。”玉暖爽快的答应。
肖深走后,玉暖望着四周空荡荡,一时不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空洞,茫然,她回来的初衷是为了暖暖,为了靖堂。可是她再看到苏靖堂时,她的心里还是介意的。如肖深所言,既然心有芥蒂,何必委屈自己与他将就,不如为自己而活。
她这次自萧国回来完完全全不同于上一次,上次她持有一种随时可能回来萧国的态度,而这次,她要扎根在这里,生死都在这里。如果她继续不声不响地和苏靖堂在一起,那么和萧国时又有什么区别,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个个都要等着男人看腻了野花,偶尔回来一趟,沾一沾雨露,那她何必再来?皇上是全天下至尊无上的男人,她何必再回来呢?
玉暖在心里思忖着,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肖深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有些气喘地说:“这是楼下卖的生活用品,你先将就着,这套房子一直都有人定期来打扫。卧室里的床单被单都是干净的。”
玉暖眉头微蹙。
肖深怕她心里有些异样,于是专门说了“看在皇上的份上。”
皇上是司徒家、也是司徒玉暖唯一忠于的对象。她可以无条件接受无条件听从。
这次肖深真的走了。
***
晚上,一盏明亮台灯下,苏靖堂靠在床背上,手持着一本故事书,给睁着圆圆大眼睛的暖暖读故事。
低低声音,缓缓地流动,不一会儿,一篇故事读完了,暖暖进入了梦乡,苏靖堂将书放下,给暖暖盖好被子,关上台灯,房间内立时一片漆黑,苏靖堂在黑夜里静静地坐着,他和玉暖连着婚纱照都没有,他望着黑咕隆咚里光秃秃的白色四壁,她喜欢周杰伦和吴彦祖,他没让她贴在墙上,于是她就不贴了。
此时他在黑夜里傻坐着,一直到深夜。
暖暖哼哼一声,苏靖堂便知道暖暖晚上喝了不少汤,要起来小便。于是他轻声哄着,将暖暖抱起来。抱到卫生间,让她小便。接着再抱回来,放在被窝。他哄了一会儿哼哧想哭的暖暖后,继续傻坐在漆黑中。
次日,苏靖堂不请自来地到了几人常玩的台球室。这让容时、赵宣和朱只山大为惊讶。
苏靖堂刚进室内,朱只山跑到门口,四下张望,问:“靖堂,你家暖宝宝呢?”
自陈诺去世后,苏靖堂鲜少出来,一个月也不出现一次,出现一次也带着暖暖,拎着奶瓶、奶粉、尿不湿、围嘴、零食以及小车子小熊玩具。俨然把这里当婴儿房,让四禽兽目瞪口呆。
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还不请自来?好奇怪。
“暖暖外婆今天要来看暖暖,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她看到。免得她心情不好。”苏靖堂无奈地说。他现在是谁见谁烦,没地儿去了,只能来这里。
三人唏嘘不已,真可怜。没有想到量大的堂哥还有这么不招人待见的一天。
“梁路呢?”苏靖堂问。
朱只山接话道:“他啊,以后指定也是奶爸级的这号人,他老婆怀孕搞的跟他怀孕似的,生活可规律了,天天在家宅着,伺候着,说什么白天老婆睡不着觉,孕妇缺乏安全感,他要陪着,唠嗑吹牛那都是他的特长。还什么晚上老婆睡觉腿容易抽筋,那丫小路子连床都不敢睡,怕不小心碰着老婆了,天天晚上在床边打个地铺,老婆小吭一声他赶紧揉腿,老婆大吭一声,他赶紧起来倒水。不要太周到了,他老婆怀孕胖了十斤,他瘦了十一斤。整天还屁颠屁颠他闺女他儿子的他老婆的。”
朱只山说着,容时赵宣当个乐子听着。
苏靖堂却像被人抡了一大块石头,闷在胸口一样。三个月以后陈诺的生活,他什么都不了解,她晚上有没有腿抽筋,她是不是缺乏安全感,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一两个月,陈诺除了隆起的大肚子,便是她皮包骨头的身子,那么瘦小,直到现在他回想起来,心里都是酸涩难耐,心疼无比。
越想苏靖堂越感到呼吸困难,看来这里也不是他待的地方,他不声不响地起身,无力地说一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苏靖堂自台球室走出来后,太阳正炙热地照着地面,照的地面也显得尤其刺眼,苏靖堂一身休闲装走在太阳底下,突然特别特别想念玉暖,想马上见到她,不管如何,不管让他做什么,她都愿意,只要她回来,只她原谅她。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立时如狂风骤雨一般不可收拾,他加快脚下的步子,他准备去找肖深,他要和摊牌,不管是苏陈诺还是司徒玉暖都是他的老婆。是他的。
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越走越快,最后是在大太阳下面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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