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马,各自寻找遮蔽物体!”施裕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愧为统领一方的将帅。
剩余几人匆匆下马,快速滚到山谷两旁,伏身在一些较大的石块下面,以此暂缓敌人箭雨一般的射击。
“停!”郑云扬了扬手,命令道。“尔等随我下去,会会这南征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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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约有百十人,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萧毅靖判断道,不由自主也是心中骇然。
“恩,退无可退,只有迎战了!”施裕的声音很沉,早料到郑岩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却没想到还真是下了血本儿,连自己养的杀手都派了出来,而非是正规军队。
数百名杀手接踵而至,黑压压的一片,任谁看到也会胆战心惊。可跟随施裕的又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经历过各种苦难,各种死亡,是一批视死如归的战士。此刻,每一个人心里都非常的明朗,也许,今日将是他们真正的归期,可惜不是死在战场上。
是的,包括施裕,现在他心中也是有些发毛的,随着身旁一个一个将士的倒下,他也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他和萧毅靖分别被围困在两个圈子,正在进行着困兽之斗。他们身上沾满了自己的和敌人的鲜血,一招一式间,夹带着汗水挥洒在对方的脸上、身上。
“施将军若是愿意放下兵刃,我郑云就赏你个全尸!”郑云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抱着双臂在一旁冷冷观战。
“谢你的好意,可惜施裕从举起刀的那一刻,就注定是要灭了华乾国的一切才肯罢休!”施裕显然已处在弱势,胜败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施将军果然好气魄,被逼至此竟还敢口出狂言。”郑云讥讽道,但沉稳的脸上明显能看出些敬畏之色。
施裕已无暇答话,周围的人数由刚才的十几人已增加至几十人,这也恰好说明了他所带领的将士几乎都已丧命。他奋力抵抗,紧握着刀柄斩杀掉四五人,可惜终是无济于事。
另一旁,九名将士只剩三名可以作战,此刻,他们正和萧毅靖被围在一个圈子里面,萧毅靖为救人,身上挨了三刀,现在只留有站起来的力气了。也许今天真要把命搁这儿了。
一阵阵马蹄声卷着漫天的尘土由远及近向这边奔来。郑云黑了眉目,凝望着远方。
楚玲珑身姿卓绝的骑在马背上,犹如从天而降的女神,自信高傲仿佛就是她的天性,尾随在后的几千精兵也只不过是她的陪衬。
“如何?施将军,没有大碍吧?”楚玲珑恣意的骑在马背上,潇洒的向天边甩了一记响亮的马鞭,马蹄嘶吼不断,却只是在原地踏了几下,片刻便停了下来。
“你是楚玲珑?”施裕肯定的问道。
“我想整个凌北,乃至整个华乾国都不会有人错认本将军!”楚玲珑爽朗的笑答。
“那是当然,凌北离王手下最骁勇善战无往不利的女将军,你可是第一人!”施裕由衷的赞道。
“可有些人似乎不这么认为,我猜他们只有尝过了我楚玲珑的鞭子,才肯睁开瞎了已久的双目认清本将军到底是谁?”楚玲珑的锋利的目光扫过郑岩及围着施裕的几十个杀手。
“撤!”郑岩低声命令道,话音刚落,已飞身离开。
“追!”楚玲珑身旁的一名副将道。
女将军伸手阻止:“不必了,一群杀手,只有杀人和逃跑这两样功夫练得最好。你们追不上他们!去,扶施将军和萧副将他们上马!”
施裕借着刀力缓缓起身,躬身答谢道:“多些楚将军援手,他日有用到施某的地方,施裕定当甘心效犬马之劳!”
楚玲珑哈哈大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玲珑本是女子,也许日后有作为女子求到将军门前,将军可不要忘记今日之言啊!”
施裕微楞,忙再次拱手道:“礼仪之内的事,施某定当尽力!”
“好吧,今日便不与施将军闲扯了,言归正传,我的人在路上截到郑岩派去给陈炳送信的信差,得知他要陈炳在你离营之时破你军营,抢回失地。”楚玲珑正色诚恳的说道。
萧毅靖捂着伤口终于寻了个说话的机会。虚弱的声音响起:“好在被你截住了,将军,此地离楚将军营地较近,不如我们过去歇息一下!”
“可惜,送信的不止一人,另一人跑了!”楚玲珑窃笑,仿佛这一切都事不关己。
“喂,你这女人,故意的吧,一句话不能好好说完啊!”萧毅靖听到后半句话气得差点吐血,推开了扶着他的两个人,翻身就想上马:“将军,快,消息一旦传给陈炳,他必然会不惜一切帅大军攻入我们的,王将军有难啊!”
施裕站在地上依然是不动如山,凝思半晌才慢慢开口道:“你和其他三人都受了重伤,暂时留在楚将军营中处理一下,我一人回去便可!”说完便咬着牙翻身上马,“楚将军,有劳你帮我照看一下兄弟,还有其余几位已经丧命在此的,麻烦用火焚之,他们的骨灰,将来我都要一一送回家中的。这匹马日后定当归还!”
未等其他人的回应,施裕的声音已越飘越远。楚玲珑回过神,随手招来自己的副将:“安排几个人,随施将军前去。定要保障将军中途的安全!”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副将领命答道。
郑云带着剩余的六七十人狼狈的回到邺水镇,郑岩怒极反笑,刺耳的声音堪比入墓的猫头鹰,尖利无比。“说!我是怎么嘱托你的?难不成你没看到张头领的下场?别以为你是我弟弟,就可以做到例外!”
郑云一身锦衣站在厅内,并不说话。郑岩眯着眼睛,目视着他相对来说比较正气的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若也和他们一样败事有余成事不足,我一样可以将你的头颅挂在镇里最高的酒楼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无故断更了,今日想来解释一下的,却发现连一个催更的亲都没有,留言也没有,是该伤心还是庆幸撒????安安不要啊,亲们看文一定要留言啊。。。。。。喜欢就催啊,这样安安才会更的有动力,说不定一天可以三更的哈
☆、第四十七章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转眼间;距离邺水镇被郑岩占领已经快有一年了。
据说;这个郑岩也确实是一个有手腕有领兵才能的人;离王世子亲自率兵与之抗衡两载;也仅仅是阻了他北进的脚步而已;想彻底将他们赶回南方;赶回华乾国的土地;难之又难。
白小菊手托着腮帮;无聊的坐在石头上观瀑布。又是一年一度的万物复苏;春回大地。可他们这些人类还是要像几十只老鼠一样躲在这深山老林;肯野菜练武术。
听说,镇子里又有人死了,听说,这次死的人当中还有一个是绸缎铺的老板。慕嘉死活不听劝要去为他收尸,终是被白小菊给劝住了。想那郑岩是什么人,也许在他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没有一个百姓知道他的本质,可经过这三百六十五个日夜的掠夺侵占,还有谁不了解他邪恶如魔鬼一样的残暴,在整个邺水镇的名声,他怕是早高过了华乾国的当今天子了。
白小菊思念施裕,日复一日的用整颗心在思念着她家相公。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收到家书了,如今本土都被人霸了去,没有家书也许是更好的,否则,若是让郑岩知道了,他们岂会有安身之所,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孩子要怎么办。
不过孩子们似乎都在日渐长大,除了心理上比不得她这个两世为人的女子之外,最起码在武艺伸手,智慧决断方面都比一年前要强上许多了,形势逼人这句话,原来是可以这么理解的。
白小菊看着眼前的瀑布,回想起四年前她在相公面前撒娇挑衅的样子,那时的他们虽然很穷,但是很快活,无忧无虑。她想着他那时的样子,高大,粗壮,有力,眼神有一股说不出的深情,而自己矮小的没长开的个子甚至是刚刚达到他的胸膛。她轻轻一笑,也许现在不一样了,她在想,相公,你的菊儿长高了,也结实了,或许还漂亮了,可惜,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得到?她开始对着瀑布诉说她的哀思。
你知道吗?我把爹爹照顾的很好,或者说,爹爹他老人家把我们照顾的很好。这里还有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他在亲自传授他们武艺,不辞辛劳,日以夜继。还有我,我也是爹爹的弟子哦,可惜我和慕嘉是爹爹最看不上的弟子,说来也怪,我俩也并不比别人笨啊,可为什么就是蹲不下马步,挥不动拳头呢。哎,想来我之前好歹也是他们的东家啊,现在倒好,整日里都被一棒小伙子们挖苦,更甚的还有,才八岁还大豁了牙的小梨花也敢不知死活的嘲笑我。相公,你到底在哪里啊,你要是在我身边的话,会不会帮着我说说话,会不会单独给我加点小灶,不,也许你会比他们笑的更凶,比他们还毒舌,你一向嘴上功夫都饶不得我的。相公我好想你,分分秒秒。
相公,你是不是在战场上杀了好多坏人?以你的武功,你的才干,现在定然是升个官领了兵的吧?怎么样?他们会不会不听你的管教,也许,你早已像收拾我一样把他们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吧。瞧,我现在真像个傻傻的等待郎归的村姑,细数着你离开的每一个日夜。
相公,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越来越爱这片山了,好奇怪它的名字为何叫做杏女山?可是,我也更恨摧残了这片土地的那个人了。我爹死了,我大姐二姐死了,我三姐疯了。我们白家只剩下我和均儿了。据周代夫所言,那日,他和大宝顶撞了教书先生白老爷,白老爷便罚他们去门口面壁思过,可是两个小孩儿太不服气,丢下书本,竟然窜到山上来玩儿,也幸亏如此,让他们避免了那次屠杀。可是当他们归来时,所有孩子的死状及先生家人的惨状,他们两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都是亲眼目睹的。他们疯狂的又跑回山中,才遇上了踩完药归家的周代夫。也许真的是他们命不该绝,可这些痛苦凭什么要这些孩子来承受?凭什么让我们来承受?
相公,你知道吗?我很想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和平年代的一缕幽魂,在我的观念里,杀人是犯法的,谁也没有权利去任意践踏另一个人的生命,更不要说是一群人,我甚至认为这是在为整个世界造孽。可是,活生生的画面告诉我,我必须举起刀,才能保护家人,才能保护这爱的深沉的土地。相公,我好累。虽然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住在一个山洞里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们有吃有喝,还能游走在绿的逼人的大山里,恣意的闻着芳草的气息。可是,我还是想你,想我们一年前就被燃成灰烬的茅草屋,想念那些你背着我走过的日子。相公,我累了,你来背我好吗?
相公,你远在他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有菊儿在身边的日子,你必须活的像头牛一样壮。还有,你得尽力把这些狼心狗肺的外贼尽数赶出我们的土地,把属于我们的安稳的日子让他们都还回来,虽然那些失去了的生命的村民们再也无法辛勤劳作在他们的土地上。相公,有一天我梦到那个总是给我们送羊奶的安老伯了,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声声凄厉的叫着:“施家娘子,你们都年轻,又有主意,一定得把这些占了羊的强盗赶走啊!”
相公,我是不是真的要手染鲜血了,也是真的该出手了。以前我总是想着有你就行,现在我才了解,这个世界是有我们才行。
白小菊端坐在这里大半天了,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她脸上时喜时悲,似有泪痕划过。一身杏黄色的罗裙映在水底,柔和的光线照在她脸上,她身上,活生生的一副凄美的图画。每当她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旁人是不会来打搅她的,因为她凝视着的眼前的瀑布并不是瀑布,那是她心心想念的人,时时牵挂的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
“姐姐!”小慕夕又长了一岁,女大十八变,比以前俊俏的更多了。这会儿也只有她这个恃宠而骄的孩子敢来惊扰白小菊。
白小菊轻掩了眼泪,转过头,漏齿一笑道:“你怎么来了,没再缠着雨泽比武?”
“姐姐坐在这里大半天,一动不动的,都快成了一蹲菩萨了。我和哥哥要跟着陆雨泽去深山打猎,你也来吧?”慕夕不管人家是否同意,拉着白小菊的手使劲儿的往上拽。
“我还是不去了,一会儿大嫂要准备吃食了,我还得帮着生火造饭呢!”白小菊婉拒道。最近感觉很累,实在不想跟他们瞎跑。
“哎呀,姐姐,去嘛去嘛!别总是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跟我们一块儿去打猎,我保准给你抓来一只你最喜欢的兔子,怎么样?去嘛去嘛!”小慕夕继续不依不饶的央求道。
陆雨泽和沈慕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陆雨泽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得意洋洋的说道:“就知道你叫不动她,打赌输了,我今日的衣服你还得洗!”
“凭什么我给你洗啊,我又不是你媳妇儿!要洗找我哥去!”小慕夕忍不住插着腰,满嘴的不乐意。
白小菊知道,这是又要开战了。她聪明的坐在一旁,笑看三个少男少女的唇枪舌战。
“夕儿,说话不注意分寸,你不是她媳妇儿,难不成为兄我就是吗?”沈慕嘉最头疼自己夹在两人中间,真后悔给这俩人的赌约做了见证人。
陆雨泽和白小菊噗噗直笑,这兄妹俩着急起来,秉性逻辑倒是一模一样啊。
陆雨泽笑到肚子疼,无奈这兄妹俩还在纠结着比眼睛耍刀子的功夫。“喂,求你们俩停下好不好,你们想做我媳妇儿,也得瞧瞧我陆雨泽愿不愿意啊?”
“哼!”兄妹俩同时哼了一声。
陆雨泽憋着笑道:“好了,愿赌服输,甭管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输了就得认罚,洗我今天的衣服!”
小慕夕黑了脸,狠狠说道:“厚颜无耻,这赌约本来就不公平!换你们来叫姐姐她也是不会去的啊!”
陆雨泽调皮的在小慕夕脸前左右晃了晃食指,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自己说要拉上她的,我可没有逼你哦!”
“你!”小慕夕话语被堵,求救似的看着白小菊,恳求道:“姐姐,帮帮我!他的衣服好难洗的,满身都是汗臭味!”
“恩,我算看清楚了,原来你们这次是拿我来做赌注了啊!”白小菊后退一步,躲开小慕夕伸过来的魔爪。
“姐姐!”小慕夕手指落空,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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