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珍挣脱开他的怀抱,眼里蓄满了泪,听着他得了便宜还嫌弃的调笑,心里的恼火似那临爆发前的火山般,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恨恨的瞪了他几眼,朝屋内跑去。
刘恒摸摸鼻子,自言道:“害羞了?”
芜琴的嘴角颤了颤,抬脚迈步朝林玉珍追去,经过刘恒身边时,小声道:“二皇子,小姐不是害羞,是生气了。”
说完,大步离去。
刘恒看着还停留下来的柳依,摊摊手,不相信的问:“你也觉得不是害羞是生气?”
柳依点点头,又摇着头向屋内而去。
刘恒转身跟在柳依身后,准备也跟着进去。
柳依回过身来,不解的问:“二皇子,您觉得现在你适合进去吗?”
“我。。。。”收回脚步,瞧着柳依眼底挪逾的笑意,讪讪的解释道:“我是想进去跟她说一声,别忘了明日的晚宴。”
柳依福了福身子,恭敬道:“二皇子请放心,奴婢会提醒二皇子妃的。”言毕,又道:“请问二皇子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奴婢就要告退了。”
挥着手,让她进去,等她进了屋,刘恒又才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二日,傍晚时分,待刘恒进院时,林玉珍已经装扮完毕,等候在一旁了。
从她脸上看不出甚么表情,冷冷的,就好似他是个陌生人般,让他有些微的尴尬,蹭到她面前去,小心翼翼的道:“珍儿,昨日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再说,我那也是因为你总躲着不见我,才出此下策的。”
很好,很好。林玉珍微笑着挑起嘴角,眼里却冷冷的,微抬了眼,温柔的问他:“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是吗?”
刘恒点点头,余光瞄到她铁青的脸,赶紧又摇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你怎么会有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林玉珍也不再与他多辩驳,刮了他一眼,淡淡道:“如若我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想,今日的夜宴,我们就可以不用去了,直接洗洗睡吧。”
她的话最后一个字刚落下,刘恒已主动拉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延曦宫门外,停了两顶软轿,刘恒掀了靠后一顶,迎了林玉珍坐下后,又才上了前一顶轿上。
或许是中秋佳节的关系,各宫的妃嫔们也松了平日的戒令,去往设宴的乾元殿的路上,时不时能听到浅浅的宫监或是宫婢的笑闹声。
不时的,林玉珍也听见轿外柳依压着嗓子与芜琴的说话声:“芜琴姐姐,二皇子待二皇子妃可真是好。”
芜琴压着的嗓子却不难听出语调里的自得与骄傲:“那是,我家小姐从小就是老爷的心头宝,二皇子要是不疼爱她,那才真正说不过去。”
“可恨知画那贱婢,不知羞耻的,竟想勾引二皇子,偏生二皇子妃还待她如此好,寻了三皇子,要娶她为妾。”柳依听芜琴这样说,竟想起了知画,恨恨的骂了一句。
芜琴低叹一声,道:“小姐就是心软,让知画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还不知她是不是个念恩的。”
“。。。。。。”
耳中渐渐听不清楚她们的话,但林玉珍想,她真该指教芜琴一翻,如若不是她,或许知画也会得了刘恒的宠爱,就这样幸福的过上一生。
有时候,林玉珍也会恼恨自己,狠不下心。与刘恒相处,每一幕她都花了心思,何时该任性,何时又该撒娇,何时又该表现出她小女子的娇羞来,她拿捏得正好,却总在面对知画的事上,她犹犹豫豫,始终放不下一份心来,最后,还是仍然寻了刘裕娶了她为妾。
她也并不需要知画如芜琴所说的,念恩。或许,她不恨她,已是最完美的结局了,至于念恩,她相信知画不会,而她,也不需要。
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乾元殿。
两人并肩刚进入殿内,坐于左案首位明黄锦袍的男子,见着两人进来,率先打起了招呼:“二弟,你可过来了。”
林玉珍寻声看去,出声之人正是当今太子刘晏,前世夺位失败,不知去向的他,此时还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跟在刘恒身边,朝他走去,待走到位前,福了福身子,恭身道:“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刘晏不在意的看了看她,抬手道:“今日家宴,弟妹不必多礼。”转首又看向刘恒,问他:“听说三弟要迎娶你宫中婢女为妾?”
刘恒挑了唇角,面容和善的答道:“大哥耳目真明。”
“如若耳目不明,怎可成就大业?”似是嘲讽,顿了顿,又接着道:“三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竟连一个低贱的宫婢也当成宝,还要娶了做妾,他不怕丢脸,我这做大哥的都替他害躁了。”
言下之意,竟是转着弯的指责刘恒,为了争夺皇位,已经视皇家脸面如无物了。
刘恒却也并不生气,淡然一笑置之,转身朝林玉珍示意着,走向右首位置坐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23章 中秋月圆夜
刘恒与林玉珍两人刚坐下,三皇子刘裕一阵风似的进了殿内,四处瞅了瞅,拍着胸口道一声:“吓死本皇子了。”
太子刘裕皱着眉头看着他,待他上前来打招呼,才冷声道:“去了何处,匆匆忙忙赶来?”上下打量一翻,瞧他连衣裳也未换,更是不悦。
刘裕却不甚在意,笑嘻嘻的回答:“过几日,知画就要过我宫中来,我特去宫外寻些好玩的玩意儿给她准备着。”
刘晏一听,本就不悦的脸色更显难看,颤着手指了他两下,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无奈神色,愣是半晌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干脆挥挥手,让他离开。
无所谓的耸耸肩,刘裕转身又向刘恒这桌走去,“二哥,二嫂。”
林玉珍笑着向他点点头,算作回答。他却不甚避礼,寻了旁近位置坐下,兴奋道:“二皇嫂,知画平日里喜欢些什么,你与我说说。”
刘恒咳嗽两声,算作提醒他注意今下场合。
林玉珍心中好笑,眼风扫向刘裕的母妃欣妃,却见她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极优雅的端着茶杯浅抿着,脸上有淡淡的笑,素雅的妆容与周身那些浓妆艳抹的妃嫔虽共处一处,却泾渭分明,若那空谷幽兰。
虽听见刘裕口中的荒唐,也只一笑置之,全然不在意,眼底似还流露着一丝浅淡的骄傲。
脑中忽的就记起入宫前爹爹找她谈话时的内容,皇上属意的皇位不是对面正春风得意的太子,也不是身旁计谋在身,志在必得的刘恒,而是此刻正荒唐无度的三皇子刘裕。
思到此处,再瞄向欣妃的眸中也带了几分沉思之色,这绝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更不简单的还有刘裕,前世时,她是看不上眼他的,一个沉迷酒色的皇子,也幸他是身在皇家,无人敢多说什么,才容得他这么逍遥自在。
无论刘晏与刘恒争夺皇位争得有多激烈,与刘裕的关系都很好,不说处处维护他,却也从未起过害他之心,原先并未细想过,如今在想来,这刘裕才当真是皇子当中最不能小瞧的一个。
端起桌上茶杯在手,浅笑着听刘恒与刘裕聊些宫中趣事,时间倒也打发得并不无聊。
稍许,随着一连几声的尖细嗓音“皇上驾上”“皇后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忙搁下茶杯,跟着站起身来,跪到地上迎接皇上皇后与贵妃。
偷偷抬起眼皮,打量着贞元帝刘冲,却见他病怏怏的,无甚精神,明黄色龙袍穿在身上,更显得脸色暗黄,与光鲜亮丽站他两侧的皇后萧氏与贵妃南宫宓真是天差地别。
三呼吾皇万岁后,林玉珍又才跟着众人坐下。
刘冲倚靠龙椅上,扯出几分笑容来,对着殿中**诸妃与各皇子公主柔声道:“今日只是家宴,你们勿需多礼,朕特许你们只管饮酒作乐。”
众人又少不了一翻谢皇上谢父皇的谢恩一翻。
晚宴铺陈开来,太子刘晕率先出席,朝上首龙椅中的贞元帝举起手中玉杯,高呼一声:“儿臣刘晏敬父皇一杯,祝父皇福泰安康。”
“好!”贞元帝听了极是高兴,亦举了酒杯一饮而尽。贞元帝简单的一个好字,却似千言万语,让刘晏异常激动,举了手中酒杯,豪迈的跟着一饮而尽。
林玉珍瞧刘晏激动的模样,心中一片疑惑,暗想或许父皇久病在床,许是很久没有夸赞过他的缘故。
眸中的余光却瞧见刘恒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再看向对面的刘晏,却瞄到太子妃,也就是她的表姐,王静娴眼中的淡漠,想起将将刘晏出席恭贺之时并未携带与她,不知是何意。
正想得出神,刘恒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晃着手中的杯子示意,赶紧的也跟着端了酒杯,随他出席:“儿臣刘恒敬父皇一杯,祝父皇寿与天齐,福比南山。”
贞元帝新端了酒杯在手,含笑看着两人道:“边上就是林平侯家的嫡长女吧,恒儿新近娶的妃?朕近来身子有恙,倒还是第一次见着,该赏。”
边上的南宫宓见此,亦端了酒杯,敬与贞远帝道:“谢皇上厚赏。”
贞元帝哈哈大笑,瞧着南宫宓道:“朕还未想好该赏些什么,你到好,一句厚赏,倒叫朕不敢轻意的赐些小玩意去打发了。”
南宫宓闻言,娇羞着嘤咛了一声“皇上”,更是惹得贞元帝高兴不已,一旁的皇后萧氏咬牙在心,面上却亦发笑得灿烂,夺了贞元帝手中的酒杯道:“皇上,您身体还未好,太医嘱咐不可多饮酒,这杯就让臣妾替您喝了吧。”
原本还笑意吟吟的贞元帝瞬间冷了脸,沉声质问皇后萧氏:“朕何时已经病得连酒都不能喝两杯了?”
皇后萧氏端酒的手颤了颤,原本自得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僵在脸上。殿内也随着贞元帝的这一声质问而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瞬瞬的盯向皇后,自然少不得在心中幸灾乐祸一翻的。
虽然贞元帝因病身体越来越弱,但久在上位的威仪却不减丝毫,反而多了些憋闷之气,因而问出的话格外严厉肃穆。
皇后抬眼望了眼贞元帝,终于颤着身子跪到地上,脸色苍白,委委屈屈道:“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林玉珍偷眼向南宫宓瞧去,见她正偎在贞元帝怀中,无限娇羞,端了酒杯,喂向他口中,赶紧的,又垂下了眼眸。
皇后难堪的当着**诸妃跪在贞元帝脚边,贞元帝却只顾着于南宫宓调情,根本不看她一眼,刘晏气愤的刚想出席,南宫宓却娇滴滴的开了口:“皇上,皇后还在那儿跪着呢。”
“让她跪着吧,在皇后的位置坐久了,难免有些跋扈,今儿个就让她好好的反省反省。”话毕,还特特的看了刘晏一眼。
刘晏刚刚才迈出一半的脚不甘的收回,偏头去端着几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不敢再吭声。
南宫宓阻了刘晏的求情,自然更卖力的在贞元帝面前撒娇,近段时间以来她被皇后夺了掌握**事务的权利,早就想找机会扳回一城了。像今日这种场合,她知太后一向不喜,也早早的打听好了,太后不会出席,原本她还在想该怎么出这个口气,皇后倒乖巧,她还未想出办法来,她自己倒是先送上来了。
皇后不是说贞元帝不能多饮酒么,那她就要让他多饮几杯,让皇后看看。
对于南宫宓与皇后两人之间的争宠,在坐的诸妃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在初初的惊讶过后,又热闹起来。倒是因两人这样一闹,各妃也消停下来,原本打着小心思准备在今夜‘一鸣惊人’的小酒酒也悄悄的随着皇后跪的时间越长而越淡下来。
南宫宓不屑的睨了殿中众妃一眼,继续去倒酒于皇帝,可她的酒还未倒满,皇后的声音就惊叫着在耳边响起:“皇上,皇上,皇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25章 入延禄宫
中秋夜宴在皇上以昏迷为代价当中提前结束了,连个月也没来得及赏。
林玉珍百思不得其解,前世中秋这日,皇上并未出现什么异样,当然,也未出现皇后大庭广众下跪这事,这些差不多都是因为她改变了知画的人生轨迹开始,许多的事,与前世已经相去甚远了。
未来的路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
而原本计划的中秋过后将热闹的把知画送入三皇子延禄宫的事,也因皇上的病情而不得不低调处理,将与知画相好的碧青随了她,择了个好的日子,送了过去。
送知画去延禄宫的那天,天公倒是很给面子,碧蓝碧蓝的,只寡寡的飘了几朵洁白的云,阳光也收起了夏日的酷暑,难得的浅薄。
早早的,林玉珍就吩咐了宫婢前去服侍知画沐浴更衣。虽然知画也是一介宫婢,但要嫁之人乃是宁国的三皇子,虽是为妾,但也不能草草敷焉过去,这点于皇家颜面不合。
待收拾得妥当了,知画领着碧青前来拜别。林玉珍就这么的恍眼瞧去,心中已是知晓穿婢女宫服的知画已是很美,今儿个经这么细致的一收拾,倒有些倾城之姿显露出来。
颇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芜琴去扶跪拜面前的知画起身。
待得她起来,林玉珍肃肃容,不失威严的嘱咐:“你这一去延禄宫,从此倒是个享福之人,却也不能忘了本,切记得时时紧守本分,不可让三皇子失望。”顿了顿,又将眸光看向跟在知画身旁的碧青道:“你就随了知画过去,近身侍候她吧。”
话毕,由着知画与碧青叩谢后离去。
知画的脚将将跨出屋门,又听见林玉珍提醒她:“二皇子刚遣了人过来,说是今日事忙,嘱你不必特意前去谢恩了,你就直接去延禄宫去吧。”
知画心中一颤,手不自觉握紧,迈出去的脚步似有千斤重,每移动一步,心就纠一分,幸好有碧青在旁扶着,离得林玉珍远些了,才听碧青低着声音安慰:“小姐,您慢些,既然二皇子无情,您又何必伤心。”
然,刘恒虽对她无情,她也容不得旁人说他些什么,冷冰冰的看了碧青一眼,警告道:“碧青,你逾越了。”
碧青撇着嘴,却不以为然,继续编排:“小姐,您今日如此用心妆扮,可那二皇子却避而不见,奴婢以为,以为您不如好好的跟着三皇子,奴婢看那三皇子看您的眼光,错不了。”
知画停下脚步,甩开碧青扶着她的手,冷冷道:“碧青,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嫁了三皇子为妾,就不再是你的主人了?”
碧青何时见过她这样冰冷的态度,心下也是一惊,暗道近来小姐扮了和她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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