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这时候的她不禁庆幸自己留了一手,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上,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一想到自己手中握的筹码,柳情的中气不觉足了几分,甚至是有些得意的。
“好狂妄的口气。”慕容羿宸冷笑,心中却隐约感到不安,他与这女子相处并非一朝一夕,他知道柳情的胆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惧怕他的,敢这样说,除非她有十足的把握,而她凭什么这么自信?
“皇上,我们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执著于真与假,我们也可以是很幸福快东的,不是吗?皇上,忘了你今天所说的话,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柳情媚眼如丝,带着无尽的勾引魅惑,柔若无骨的手慢慢地攀上了慕容羿宸的身体,欲去扯他的腰带。
慕容羿宸猛然擒住她的手,一把将她甩开,眼中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你不配拥有这张脸。”顶着然儿的脸,却是如此放浪不堪,让他觉得恶心,玷污了然儿的美好。
多番求欢,却惨遭他无情的拒绝,这对柳情来说,绝对是个耻辱,她怒了!
“慕容羿宸,我多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珍惜,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慕容羿宸拧紧了眉,以重新的目光审视着她,正在思虑间,已见坐在地上柳情从怀中掏出一只不过三寸的短笛,放在唇边,怨恨的眼神射向慕容羿宸,缓缓吹奏起来。
这笛声并不好听,反倒显得刺耳,尖锐、破碎……
“你……”慕容羿宸方才开口,便感到浑身就如针刺般痛痒无比,又似乎有千万只虫子在体内爬行,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锥心之痛。
柳情见他一番模样,快速在笛孔上滑动的手指有些迟疑,如果他愿意忘记秦汐然,与她在一起,她又怎么舍得伤他呢?美目移向慕容羿宸,祈盼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丝恋爱,或者恳求。
可惜她注定是要失望的,慕容羿宸那般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向人求饶,只见他捂着胸口,一只手撑于桌面,纵使有如万虫撕咬,他却始终不肯屈下他高贵的膝盖,遗世独立般地站着,挺拔的身姿如万年不倒的青松,让人仰望,崇敬!
柳情接触到的依然是毫无感情,冰冷的瞳眸,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该死心,终其一生,这个男人都不会爱她。或许她应该收起自己的妄想,还是乖乖听从主人的命令吧,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主人若大业得成,她同样也能得到荣华富贵,要什么美男没有。
思及至此,原本已经渐缓的笛声又快速地飞扬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如催命符的音符吹响,飘入慕容羿宸的体内。
慕容羿宸感觉到自己的体中那千万只的虫子在听到柳情激昂澎湃的音调时,愈加兴奋,高昂地起舞着,似要将他的血脉啃咬殆尽。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感觉到自己右手臂上忽然一热,他惊骇地掀开衣袖,却见自己的手臂内,那皮肤的包裹下,似在什么东西在其中滑动着,一条一条的,清晰可见,欲破体而出,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从胃中泛起,直冲脑门,片刻间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蛊毒?他竟中了蛊毒?难道他最近时常会出现晕眩的现象。
慕容羿宸急忙运功护住心脉,感应到那虫子的所在地,将它凝固于一处,将真气运于中左手的中指与食指之上,自手臂从上自下,慢慢将蛊虫逼出体内。
柳情见势,愈加加大力度,拼命吹着笛子,令原本已经被慕容羿宸镇压的虫子又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慕容羿宸原本已将蛊虫逼至手腕处,因柳情的阻挠,不由得受阻,不断地膨胀起来,在手腕处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淡淡的红色,蛊虫受不了双方的夹击,痉挛地翻腾着,不断地冲撞,欲破体而出。
好厉害的蛊!慕容羿宸心中暗叹。
柳情虽然有利器在手,这蛊毒也是极为罕见,且难缠之物,但慕容羿宸毕竟有神功护体,自身又功力深厚,世间少有。他运足真气,用力一按,再一甩,一只小小的虫子从他右手的手尖飞了出去,同时也甩出去几滴血。
那是一只极为小的虫子,可能是因为在他体内寄生了一段时日,显得有些肥胖,圆圆的,如同蚕宝宝一般,却是那种颜色深沉得让人觉得可怕的墨绿色,因着慕容羿宸甩去的几滴血同时也落在它的身边,它的周身开始冒起淡淡的红烟,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柳情的萧声也同时停下,眼睛勇敢地迎上了慕容羿宸,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优雅而从容。
“你什么时候在朕的体内下蛊的?”刚耗废了太多的真气,以致于他现在都有些气息不稳,他甚至觉得体内的真气在迅速地流失,手脚竟一时无法动弹。
“皇上,你我曾经朝夕相对,难道臣妾还怕没有机会吗?本来臣妾是真的不想这么做的,只有我不去唤醒它,它永远都会在您的体内沉睡,可是,皇上,你太让臣妾失望了。”柳情得意地说道,边说边逼近他。
“区区一只蛊虫,能奈朕何?”慕容羿宸半靠在桌子前,发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毒虫不是已经被他逼出来了吗?为何还会这样?
“自然,皇上神功盖世,自然是无所畏惧,只是主人早就料到皇上会把它逼出来,这可不是普通的蛊虫,它的名字叫摄龙蛊,可是专门用来克制皇上的绝世神功,我主人命人特地为皇上研制的。只要皇上将蛊虫逼出来的之时,它残留在你体内的毒素就会迅速蔓延全身。皇上是否没觉得四肢僵硬,全身不能动弹,皇上,这只是开始,你会慢慢瘫痪,口不能言。太医将会诊断出皇上中风的消息,但皇上可以放心,臣妾那么爱皇上,当然舍不得让皇上死的。”柳情慢慢地凑近慕容羿宸,试探般地甩了甩慕容羿宸的手,发现他果然已经全身无力,只是靠着那股坚强的意志才能勉强站立着不动。
“你们想软禁朕?在皇宫中,都敢对朕动手,你们好大的胆子。”慕容羿宸怒视着她,很快就猜出了他们的用意,而他比较想知道的是柳情口中的‘主人’指的是谁?摄龙蛊,是专门用来克制他的龙吟功,那人很明显知道龙吟功有自行修复他内外伤的功效,那人是谁,居然连龙吟功都知道?
“这也是皇上逼臣妾的,出了这道宫门,臣妾会昭告天下,皇上龙体有恙,任何人不得探视,而深爱皇上的臣妾舍不得皇上辛劳,愿为主分忧,代为摄政。”柳情伸出她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刮过慕容羿宸的脸,这么俊美的容颜,当真是世间难找,若能成为她的男人,她也不枉此生。
昔日高高在上,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的至尊帝王如今只能任她宰割,这种滋味很复杂,有些飘飘然,也有些唏嘘。她成功得太顺利,反倒让她觉得不真实!
“你?”慕容羿宸放声大笑起来,似在嘲笑她的无知,“你一介后宫女子,甚至连妃位都没有,你觉得你说的话有人会信服?文武百官岂会服你?”
“他们当然会服我,我可是皇上您最爱的女人呢,而且我也会是龙陵皇后,皇上身体有恙,本宫这个做皇后,当然有资格摄政了。”柳情说罢,绕过他,走到书桌之后,从书桌底找出一块黄色绫锦,由蚕丝制成,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这是写圣旨专用的,柳情显然是早已预谋已久,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慕容羿宸随意地扫了一眼,尔后不禁瞪大了眼睛,圣旨上的立后诏书分明是他的字迹,他没理由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诏书都不知道吧。
“怎么会?”哼,原来他们早就挖了个坑等着他去跳呢。
“皇上,你的眼睛里从来都只看到秦汐然那个贱人,你说她美丽聪慧,才华横溢,可是你却不曾关注过我,如果你有一丝一毫的关心我,你就会发现我并不比她差,我有自信可以做得比她更好。不管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始终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我知道从五年前的时候,你就一直把我当成没用的草包,我想你做梦都没想到我会临摹得这般好吧,皇上,你说像不像啊?”柳情自恋地看看那诏书上的字迹,越看越觉得满意,“连皇上自己都认不出来吧,更何况是那些老眼昏花的大臣,再加上玉玺一盖,谁还敢质疑?”
不管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始终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我知道从五年前的时候,你就一直把我当成没用的草包?
五年前?她果然是在以前就认识他和然儿的,他一直就在怀疑,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他们相识的人,否则她无论能将然儿一笑一颦学得那么相似。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慕容羿宸体力有些不支,更加往后仰了去,幸得身后有一张桌子撑着,否则他一定会倒下去,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我是谁?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柳情喃喃自语,突然像发了狂似地捶打慕容羿宸,满眼是怨恨的目光,看着慕容羿宸虚弱地半倒在桌面上,忽然觉得一阵快感,也不伸手去扶他,仿佛故意要看他无助出丑的模样。
“慕容羿宸,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把我忘得这么干净,我好歹……好歹也是曾你的原配啊,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我迎进府中的。”柳情的声音如怨如慕,如诉如泣,透着一股悲凉。
原配?他心目中的妻子永远只有秦汐然,但是他不能否认,在他当宸王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秦汐怡……”慕容羿宸的心里是震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汐怡居然会没死,还换了一张与然儿一模一样的脸来到他的身份。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皇上居然还记得曾经的下堂妻,我就是那个曾经让你不屑一顾,让你和秦汐然那个贱人百般折磨,却幸运地存活下来的秦汐怡,很震惊是不是,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来复仇吧?败于曾经被皇上视为草包的人手上,皇上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呢?”柳情,不,是秦汐怡张狂地大笑。
笑了好一会,秦汐怡才渐渐停止笑声,脸容极度扭曲,阴邪地说道:“皇上,你不是很家秦汐然吗?很快我就会让你们团聚,我会让她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讨回来,我会让她死不如死,最后她挫骨扬灰……”
“你敢?如果你敢动然儿,哪怕是一根汗毛,朕绝对会让你后悔没有在五年前死去。”慕容羿宸咬牙切齿道。
“也只有说到秦汐然,你才会对我除了冷漠之外有别的表情,你越表现得有多爱她,我越要毁了她,我得不到幸福,你们也别想得到。”秦汐怡发狠地说道,转过身不再去看慕容羿宸,每看一次,她都觉得自己要心碎一次,她无法接受他不爱她,更没办法接受自己会输给秦汐然。但她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就算她找到了秦汐然,她也动不了她,因为主人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主人心里,她连秦汐然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她不懂为什么天下所有优秀男人都喜欢秦汐然,慕容羿宸如是,上官煜霆如是,连主人也如是,她恨,她怨,却毫无办法。
“巧灵,将皇上带进内室。”秦汐怡走出房间,对着一直站在外面的一个宫女说道。
那宫女抬起头来,赫然便是当年她的贴身婢女巧灵,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巧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径自走进去,安置慕容羿宸。她现在的身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秦府任秦汐怡打骂的小婢女,她本身就是宇文家族派到各豪门贵族中的一员,秦汐怡当时还是宸王的未婚妻,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人选之一。
后来秦汐怡被秦汐然丢进地牢里,几乎弄死的时候,是她杀死一个路人甲,将其伪装成秦汐怡的模样,成功地鱼目混珠。当时少尊主就认为秦汐怡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命她出手救人,事实也证明了少尊主确实有远见之明。
阴暗的地下宫殿里,有一间房间显得特别格格不入,原本是冰冷黑暗的房间却觉得布置得温馨明亮,很突兀,但它确实存在了。
烛光闪闪,映照着床榻之上的睡美人。雕花檀木古床纱幔层层,隐约可见曼妙身姿盈盈而卧,青丝如云,云丝纷飞,眉如新月、弯若柳叶、恬静眉宇静然,如梦似幻、恍若神妃仙子。
睡美人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眸子如水潭一般清澈动人,因着刚刚苏醒,出现了一丝茫然。
她翻身坐起,突然感到了胸口上传来一阵疼痛,昏迷前的记忆刹时间全数涌了进来。她出了逍遥岛,遭到莫名黑衣人的狙杀,青衣为救她而死,她还见到了清璇……
清璇呢?清璇在哪里?沈然急急地想下床,却扯痛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自己已经被人包扎好了的伤口。不禁感到一阵奇怪,那些黑衣人招招下狠杀,那个人最后出现的终极大boss还不惜背后伤人,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她重伤昏迷,不就是杀她的最好时机吗?为何还将她救回来,而且还帮她包扎伤口。
沈然捂着自己还在晕乎乎的头,突然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她脸上的面具不见了,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往自己身上看去,竟发现自己已换上了女装,一身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随意地系着,大方而典雅。
是谁救了她吗?那人似乎还很了解她的爱好风格。
一阵脚步声轻轻地传来,来人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他在她面前站定,挡住了光线,投下的黑影笼罩着她,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然抬起头,平静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波澜,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怎么?见到故人也不打个招呼吗?”来人轻笑道,语气中难掩他的惊喜与激动,但他克制得很好。
“没必要,相见,我宁可不见。”沈然的声音很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仇恨,与对方的欣喜形容鲜明的对比。
“小然然,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要这么打击我啊,见到慕容羿宸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啊。”慕容睿没有被她的冷淡刺杀,反而自来熟地在她身边坐下。
“你可以跟他比吗?”沈然讽刺道,她确实是恨他的,摒去五年前的恩怨不说,单单是现在,她就有着两笔血债要跟他算。
慕容睿高大的身子倏地一僵,仿佛真的被打击到,周身散发阵阵寒意,半晌没有说话。
他那么高傲的人,虽然他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掉儿啷当,但她知道他骨子是极其高傲的,甚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