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以眼神示意了下,面无表情的陆冰语便大步迈了上去,把转身想跑着秦汐韵给拽住,使劲掰开她的嘴巴。
秦汐韵瞪着已经通红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让人看到她的害怕,死都不肯张开嘴巴,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开嘴,就什么都完了。
可惜她一个自幼娇横的千金小姐平时也就靠着家妈侍卫才能耍耍威风,自己实际连半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抵挡得住武功高强的陆冰语,任她再怎么挣扎,那从瓶子里流出来的液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全数落入秦汐韵的口中。
“放开我……”秦汐韵哭着扭动着头,避开陆冰语的攻击。她知道眼前的这具‘清秀’男子就是她们府里那个整天沉默寡言的陆冰月,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秦汐然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难道她真的记得小时候的事,前来报仇的?
因她的挣扎,有些药水滴到她的脸上,同时也沾湿了她的头发。一整瓶药水还是悉数被陆冰语强制灌了下去,一滴不剩,最后以一个瓶子落地的声音宣告结束。
秦汐韵蹲在地上,使劲地扣着喉咙,想把刚喝下来的东西给抠出来,却始终无济于事。她这副样子像极了电视剧上那个被坏女人欺负,被迫喝毒药的悲惨女主角,绝对能够激起善良人士的无限同情,而身为‘刽子手’的陆冰语半点动容的意思都没有,眼里似乎还带着一种快意。
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也弄不出毒药,秦汐韵干脆狗急跳墙破口大骂:“秦汐然,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对我,娘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生永世得不到幸福,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她算是明白,秦汐然刚才说要放了她,纯粹是耍着她玩,想到刚才自己那样卑恭屈膝任由她玩耍,秦汐韵就气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沈然掏掏耳朵,一副欠扁的样子:“好好珍惜你现在可以说话的时间,很快你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就剩几秒的时间了,还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蛇蝎毒妇,你一定会不得善终,啊……啊……”到最后,她最能伊伊呀呀地用声带发出声音,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用怨毒的眼神杀死沈然,不甘心地扑过来,想去抓沈然的脸。
而她又怎么能近得了沈然的身呢?陆冰语一挥,便将她挥落在地,异常狼狈。
“把她那双手也给我废了。”沈然说完便潇洒地走出房门,她可是很善良的,那么血腥的场面她还真有点不忍心看呢。嘻嘻,相信秦家人会很喜欢她送的这份大礼。
不久后,房内便响起一阵破碎的声音,痛苦地想喊却又喊不出来的感觉,秦汐韵,你可体会得到?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讨论得最激烈的莫过于宸王府那场搞笑的婚礼。不由得感叹,古代的传播媒体还真蛮先进,消息传得可真快,才刚刚发生的事已经被市井之民传得这般绘声绘色,其精彩的程度简直比亲眼所见还要更胜三分,这是不是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然已经脱去了面具,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大白天顶着个面具在街上走着,还不被人当成怪物看。当然她的俊美外表也是引起了不少良家妇女的觊觎,频频向向她暗送秋天的波菜,回头率甚高,她摇晃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样子更是将一众少女的心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她正慢悠悠逛街,其实她也是如同一般女子一样喜欢逛街购物,以前叶水心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拉着她去血拼,买一些有的没的一大堆,买光之后又看着那些没用的东西望而兴叹……
正想着,几个穿着白衣的人急冲冲地迎面而来,沈然被最前面的一个女子撞得肩膀生疼。
陆冰语一见赶紧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挡在她身前,戒备地盯着那几个来路不明的白衣人,几个人都是从头到尾白到脚,是去送葬还是怎样?
“不好意思……”白衣女子低着头飞快地往前走去。
她身后的几个人也追了上去,突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老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蓦然转过身来看着陆冰语身后的沈然,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带着探索的意味,又似透过她看到某人,最后意味深长地浅笑离开。
沈然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思绪,那种感觉就像是宿命的纠缠。明明他们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小姐,你在看什么?”陆冰语挥挥手,把她的魂招回来。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些人好怪啊。”他们的服饰似乎跟龙陵服饰不大一样,但又是极度相似。看那个老人的样子,应该是年纪很大了,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莫不是如电视剧所演的隐世高人?
“就是啊,撞了这样就走了,一大群人还全都穿着白衣,太张扬了点吧。”
沈然无辜地看着自己穿的白衣,很张扬吗?她记得自己向来习惯保持低调的呀,也不知为什么,她天生对颜色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狂,尤其偏爱白色。
匆匆一瞥,茫茫人海中一次偶然碰撞,谁都不曾放在心里……
两人漫步到河畔处,太阳已渐渐落山,黑夜慢慢袭来,河水映着天上的星辰,泛出点点星光,万家灯火构建起宁静和谐的氛围。垂柳轻拂过湖面,漾起阵阵微波……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沈然凝望着江水,幽幽念道,如此宁静的夜晚确有让人吟风弄月的冲动。
“小姐又在伤春悲秋了?”陆冰语嘲笑道,今晚是宸王爷的洞房花烛夜,小姐会难过吗?
“我又不是林黛玉,没那么多多愁善感。”
林黛玉?又是新名词,一定又是什么动人的故事吧,上回说的那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差点没把她哭死。
正想让沈然跟她讲讲这个故事,只见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朝她们走来,不禁提高警惕,准备随时作战。
沈然倒没她这么紧张,她想应该是宸王府的人吧?这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速度比她想象得快,本来她还想悄悄回去的。
“秦姑娘,我们主子有请。”两个侍卫拱手道。
秦姑娘?看来不是宸王府的人,若是宸王府的人,他们只会被叫秦侧妃,而她讨厌死了那三个字,还秦姑娘听起来比较顺耳。
“你们主子是谁?”看这两个打手这么专业化,应该是受过特殊训练,他们的主子想必不会是普通人,而且显然也是知道她们身份的。
两个打手对望一眼,不失尊敬地说道:“秦姑娘见了便知。”主子并没有说可以告知他的身份,他们可不敢自作主张。
“不好意思,本姑娘不喜欢见陌生人。”沈然说完转身就走,切,连个名字都不敢说,还敢让她去见他,架子还真大耶,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的。如果某个美男知道自己被她定义为阿猫阿狗不知会不会气到吐血?
两个打手赶忙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走,但又不敢动手,主子可说了,务必请到她,却又不可伤她半根头发。
“怎么?想非法拘禁吗?你们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天下脚下都敢胡作非为?”沈然已经透着淡淡的不悦。
“小然然别发那么大的火,容易生气会变老的,我可是会心疼。”坏坏而又蛊惑人心的嗓音从那只最大的画舫传来,随着那人走出来,露出一张邪魅阴美的脸。
小然然?好恶心,沈然鸡皮疙瘩掉满一地,双手情不自禁地拢上肩膀,这么恶心的话也就慕容睿这个变态说得出口了。
慕容睿瞪了那两个没用的侍卫,勾起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道:“小然然,相请不如偶遇,赏给面子一起喝杯水酒吧。”顺带飞过去一个媚眼,他也不怕眼角抽筋。
既然是熟人,掉头就走似乎也不是很好吧,反正宸王府现在肯定是乱成一团,没有会去注意到她的,她就算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看了看冰语,心中有些庆幸,还好在出凤仪阁就让她恢复原来的容貌了,否则还不被慕容睿发现了。
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围着几个人,最奇怪的是,这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穿着统一的白色服装。庄园很是古老,几乎都能闻到发霉的味道,可见有多少年没人住了。
“这就是当年先祖与开国皇帝、宇文族长结义之处,如今已是如此败落了,物是人非啊。”一个老人捋着灰白胡子感叹道。
“长老,外面的世界好热闹哦,当年先祖为什么要我们不准出山啊?”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嘴里舔着刚买来冰糖葫芦口齿不清地问道。
“先祖做事自有深意,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我们这次出来可是有要紧事要做的。”白胡子老大惯性地摸着胡子,一副大有深机的模样。
切,女孩翻了下白眼,这个长老就爱装深沉。
“长老,人海茫茫,要找到大小姐与少主只怕不容易,长老可有线索?”另一名中年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易长老已经查到京都在十八年前曾出现过一名眼睛出现紫色的女子,那女子手中还抱着孩子,那应该就是大小姐和少主了,据查她们曾被人逼迫跳崖,不知所踪了。”长老叹息一声,想不到大小姐竟经历如此磨难,族长若知不知该是怎样的心痛。
“跳崖?那大小姐和少主会不会……”女孩捂住嘴巴,联想到不好的方面去了。
“不会。”某一长老斩钉截铁,“我沈氏一族的继承人岂会如此不济,再者,大小姐和少主若是……若是不幸归去,也就意味着沈氏一族要面临灭族之险,不可能没有预兆的,如今风平浪静,可以肯定大小姐和少主至少有一人是活着的。”
“哦。”女孩明白地点点头,继承进攻手上的冰糖葫芦,太好吃了,在家里可没有这种东西,还好她这次死皮赖脸地跟出来了,不然就错怪这么好玩的东西了。
“长老,事情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大小姐和少主也不知流落到何方,如何寻得?”中年男子又问。
“大小姐和少主在京城的秦府失踪的,我们就从这边入手吧。”
长老遥远星空,看到原本暗黯的一颗星渐渐有了发亮的趋势,心中一喜,也许人很快就可以找到了。
两百年了,不知不觉已经是两百年了,果然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画舫之内,一对俊男美女泾渭分明地坐着,慕容睿很是直接地盯着沈然瞧,似乎像把她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四皇子,请恕小女子我冒昧,你到底在看什么?”她的脸有这么好看吗?他又不是没见过。
“今夜可是你家相公的洞房花烛夜,你跑出来是不想见新人笑吧,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必要的话,需要我的肩膀,我也是可以勉强借出的。”慕容睿极为慷慨地贡献出自己的手臂。
“免了,不劳四皇子您的大驾,小女子会自动疗伤。”
“依我们的关系,怎么叫得这么生份,我允许你直接叫我睿。”从她那张可爱的小嘴叫出这个字肯定很美妙动人。
关系?他和她有什么关系吗?顶多不就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吗?他们俩还不是很熟吧?还睿呢,她可还没这么肉麻地叫过一个男生。
“多谢四皇子看得起,不过怎么说,始终男女有别,再说,我已经嫁人,可不想被人捉去浸猪笼。”堂堂一个皇子应该没有人敢捉他去浸猪笼,不过她可就不一定了。
“你在担心这个?你夫君既然可以再娶,你自然也是可以再嫁,不是吗?”他并没有处女情结,只要心开心就好。
“四皇子这是在劝我改嫁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四皇子果真如外界所言,视礼教无一物。
“不错,既然他慕容羿宸不懂得珍惜你的美好,本皇子代他珍惜如何?”慕容睿目光炽热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燃烧殆尽一样。
哇,这表白有够直接!不过这浪荡子也不知向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话了,她信他,除非脑壳坏掉了。(天地良心,他可从不向女子许过承诺,人生第一次这么郑重跟人家表白,结果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呜呜……泪狂奔……)
“不好意思,本人现在还没有打算改嫁的打算。”依慕容羿宸狂妄的性子,这话要是被他听了去,估计又得打个没完没了,就是不知四皇子的武功比起宸王如何?她可没忘记四皇子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慕容睿脸色一凛,寒风阵阵……
不会吧,这样就发火,太没风度了点吧,沈然警戒地看着他,不会硬来吧?她没忘记,冰语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冰语若是出手,难免会被他看出端倪来。惨了惨了,这回是上了贼船了。
慕容睿看了沈然警备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她至于这么防他吗?他怎么样,也不会霸王硬上弓的,强迫女子的事他可从来没做到,绝对是好公民一个。
看到她这么防备自己,慕容睿自尊有点被伤到,他不喜欢沈然这样看他,心里闷闷的,很难受,被比父皇忽视更难受,于是出言解释道:“有人上船了,你要小心点……”
话一说完,一道剑影便朝慕容睿刺来……
新房内,某个悲惨新娘已洗去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露出一张,呃,还可以看下去的脸,经过御医的清理,秦汐怡的脸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可怕的脓水没有再流出来,不过那一个个小红包却还是清晰地挂在脸上,令她那张娇美的小脸大大折扣。
经过那番折腾,秦汐怡的嫁衣着实不能再穿了,只能换上便服,她大概是唯一一个新婚之夜穿便服的新娘了吧。心中不禁诅咒那个害得如此的人,别人成亲怎么就没事,她一成亲就这么多灾多难,她敢肯定一定是人为的,而且那个风清璇绝对脱不了干系,就算她不是故意,光凭她在喜堂那样幸灾乐祸,她就绝对不会放过她,还要那个幕后之人,她一定会找出来,将她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因没人敢来闹洞房,所以此刻洞房内只有慕容羿宸和秦汐怡两个人的存在。
秦汐怡怯怯地偶尔抬头看着慕容羿宸的脸色,心中暗测着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让他颜面扫地,他会怎么对她呢?还有,她的未来公公婆婆又会怎么看她?
慕容羿宸没有她预料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如一般新婚男子那样温柔多情,与她耳边厮磨(估计那张脸很难让人磨得下去),只是安静地背对着她。
“王爷……”她思索着要不要先认错道个歉,再楚楚可怜地挤出几滴眼泪出来,这招她可是百试不爽。
慕容羿宸如冰雕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开口道:“今天,你确是有些失了王妃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