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徒文信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今天府里会来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为了给司徒乐霄扫除一切可能存在的绊脚石,会将她送去另一个地方。一切的悲剧,都是从今天开始,而这一切悲剧,她誓要让它止于今天。
闭上眼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养好身体,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司徒乐霄,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似乎她就是集上天的恩宠于一身的天之骄女,是大房的嫡女,受尽司徒文信的宠爱,而她的亲娘,还给司徒文信生了两个儿子,更是奠定了在这个家的地位。她美丽、善良、温婉,没有一丝小姐脾气,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尽得司徒文信的真传。曾经,她也这样认为,司徒乐霄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只不过,美丽的狼,往往披着羊皮的伪装。
果然如她所料,司徒文信走进她的房间,这个时候的司徒文信俊美非凡,总是给人一总墨香书气,知书达礼,所以,一切不足为外人道之事,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遮掩。在他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齐贞,双眼微肿,司徒文信看着她被烧得通红的小脸,有些于心不忍,略想了想,便上前用手象征性的触了触轻云的额头,“真是烫得厉害。”轻云缓缓睁开眼,唤了声,“爹。”嗓子有些干涩的疼,眉头微皱,“轻云失礼了。”
司徒文信征了征,扯着嘴角笑了笑,“父女俩,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是这样的,你娘娘家的姨娘来信了,说她生了个儿子,你姨父又惹上了官非,如今身陷囵圄,家里缺人照顾,你娘与你姨娘的感情从小就好,她便书信一封来了府里,希望你娘可以去陪她一段时间,爹想了想,交给外人,始终有些不放心,你娘也多年没有回家去看看……你娘身子一向不太好,她一个人回去,我又不太放心,只不过,现在轻云你病成这样,要不,再过上两天吧,我稍后就命人给你姨娘回封信去。”
轻云看了看齐贞,挣扎着起身,“娘,姨娘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放心不下,娘你可以先行回去,我身子一向很好,相信再过上两天便可痊愈,到时候,我再过去陪你。”忍不住咳了两声,小脸更加红得吓人。
“轻云,你这个傻孩子,现在你病成这样,娘怎么放心得下?”齐贞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司徒文信想了想,低头看着齐贞,“不如这样,我派人去宫里请一个太医随你们一起过去,正好可以同时照顾轻云与你妹妹,这样,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轻云嘴角暗中勾起,他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啊,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对啊,娘,爹这样的安排,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齐贞感动的看着司徒文信,“多谢老爷。”回头,看了轻云一眼,含泪的眼里,带着幸福的微笑,像是在告诉轻云,‘看,我说你爹对我们好吧?’轻云淡淡一笑,看向司徒文信,“既然如此,便劳烦爹了。”
司徒文信有些微征的看着轻云,似乎没多久不见,她眼里让他鄙视的怯弱与卑微不见了?一举一动间,大方得体,是他的错觉么?
03 梨姓富商
马车轻轻的启动,看着渐行渐远的太傅府,轻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这时,齐贞传来几声咳嗽,她立刻伸手给她顺了顺后背,这些天她生病,齐贞衣不解带的照顾她,早已经疲惫不堪,“娘,还有一段路,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齐贞看着轻云,“你的病还没好,要坐这么久的马车,能受得住么?”
“我自然没事,放心吧。这不,还有太医在呢。”轻云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堂堂太傅的妻女,所乘的马车,还不及区区一个太医的一半,仍是司徒文信惯用的手法,外表看似华贵,其实,里面连个软榻也没有。
“娘,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逛过集市了,反正要去姨娘家,去集市给她买些日常用品也好。”她眸子里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服过一次太医开的药,烧是退了些,精神也已经大好,况且,今天,是她改变命运的重要日子,一定要扛过去。
见轻云一脸的兴奋,齐贞也不好拒绝,轻轻一笑,“只要你身子能受得了,我们可以去逛逛的。”说话间,齐贞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这些年大房给的月例是越来越少了,娘俩都在自己的别院吃饭,省吃俭用,也所剩无几,不过,女儿难得开心,再加上女儿也已经十四岁了,应该买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
轻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齐贞的小动作,只觉得鼻子一酸,神情也只是一闪而逝,装出一脸的兴奋,掀开帘子四处张望。
……
集市果然热闹,太医见人太多,小心谨慎的吩咐了两句之后,便回到马车上小憩,轻云拉着齐贞往人最多的地方挤去。
轻云年纪不大,身子更比一般十四岁的少女要显得瘦弱、娇小,挤了没多久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小脸越发显得白了,只是她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的狡黠,在这年,这个集市发生了一件大事,她想要报仇,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只要能找到那个人,就多了一份希望。
“轻云,娘见你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妥,要不我们先回马车里面去休息一下,等会人少一些了,再来逛逛。”齐贞心疼的看着轻云。
“娘,集市本来就是人多热闹,我没事的,反正要买的东西也不远了,再走几步就到了。”她的眼睛闪着晶亮,用手指了指,“娘,你看,那个小摊上的人挺多的,我们也跟去瞧瞧。”
顺着轻云所指,齐贞看去,果然围了不少的少女和妇人,便小心的护着轻云向那边挪去,两人挤进去之后,轻云的手是在选那些精致的首饰,但是眼睛却在四处小心的搜寻着。
一个脸上有着长长的刀疤,长相略显得有些狰狞的男人阴沉着脸,腰间别着一把长长的大刀,他一走近闹市,所有人都自觉让路,一脸胆怯的在他身后轻声指指点点,他像是旁若无人般,直直向着前面走去。
轻云小心的看了一眼齐贞,她正选得起劲,对于边上发生的事,根本就没看见,趁着齐贞不注意,轻云慢慢的退出身去,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穿过集市,便是一些民居,这里的环境谈不上多好,但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一些生意人,还有些人富甲一方却不显山露水。
男子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握着刀柄的手有些微颤,很是用力的抓紧刀柄,双唇紧抿着,眼睛里甭出浓烈的恨意,轻云扫了一眼那户大门,绿漆梨木所做的大门,很是低调的色彩,却价值不菲,门口有两只大理石狮子,地面是用汉白玉所铺就而成,她的唇角微微一勾,眼前这个男人,曾经轰动天下,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手刃富商梨应就一家,连梨应就远在另一个城市送货的独生子梨占雪,也难逃一死。后来,在衙门捕获杀人凶手段承亦时,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人从中作梗,不仅是梨应就一家,甚至连段承亦也死得冤枉。
段承亦上前,一脚踢开梨家大门,里面的下人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立刻往里面奔走相告,从里面冲出不少的护院,段承亦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见他每每手起刀落间,都能让一个护院倒下。轻云细看,他只不过是让那些护院再无还手之力,却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但若是再这样下去,等到他杀红了眼,一切都已经晚了。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看客,个个都脸色煞白,却仍抱着看好戏的表情缩在一旁往里窥着,也有正义的人已经向衙门跑去,而这时,轻云小小的身子从人群里穿了出来,张开双手挡在段承亦的面前。
段承亦大刀已经挥起,待看清眼前的轻云,瞬间收回,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岂图绕过她而行,轻云再次挡在他的面前。
段承亦显得有些不耐,眉头紧皱,厉声说道,“今天我要找的,只是梨家的人,不想伤及无辜。”
“可若是梨家的人都是无辜的呢?”轻云丝毫不惧,直视着段承亦的双眼。
只见段承亦先是一征,最后,突然发出狂笑,眼睛里有晶莹轻轻一闪,这时,梨应就已经收到风声走了出来,轻云看着梨应就,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衣着普通,但是气度不凡,丝毫没有生意人一夜暴富的铜臭味。
他走到段承亦的面前,恭敬的一拱手,“这位兄台,你这样闯入鄙人府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进去里面说,也免得被外人看了热闹。”
“做了亏心事,还怕被人知道么?”段承亦的双眼立刻通红,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见段承亦的仇恨已经烧红了眼,轻云有些暗自着急,她太了解一个一心想要复仇的人,此刻的心急如焚,她上前拉着段承亦,“杀一个人不难,但若是你杀错了人,让真正的小人逍遥过市,你会不会后悔终生?不过是多说几句话的时间,再加上,以公子你的身手,杀几个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人,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段承亦一把捏住轻云瘦小的下巴,“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04 场面失控
齐贞在发现轻云不见的时候,慌得四处找,刚好看到这一幕,便疯了似的冲了上来,对着段承亦拳打脚踢,“快些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
段承亦将轻云推开,轻云的下颚已经呈现出青色,齐贞忙将轻云拉在身后护着,紧紧的盯着段承亦。
轻云轻轻的拍了拍齐贞,“娘,我没事。”扫了一眼段承亦,经过这一幕,他眼中的愤怒已经淡去了不少,便对着梨应就说道,“这位老爷,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事,会让这位爷恨成这样?”
梨应就看着那些血红四溅的场面,再镇定也已经有些胆怯,双唇不觉有些微颤,“莫非是生意场上的误会?”
轻云看着段承亦,“这位爷,要判一个人死刑,你也要让他死得明明白白,不然,理亏的,始终是你。”
“理亏?哈哈哈……”段承亦仰天长笑,齐贞见状,再次将轻云拉向身后,以眼神示意轻云,不要再掺合进来,这个人已经神智不清了。轻云装作没有看明白齐贞的眼神,只是紧紧的盯着段承亦,生怕他再像之前那样手起刀落,他绝对不会放过梨应就的。
“是啊,看大爷你敢这么光明正大走进梨府,想必你与这位梨老爷之间应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若是你就这么杀了他,所有人都不明正相,大家都只觉得你欺负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大家说是不是?”轻云见梨应就的娘也走了出来,像齐贞护她般的站在梨应就的面前,一脸的惊恐。轻云转身对着门外的看客喊了句。
门口的人立刻发出一些轻声的共鸣,其实这个梨应就虽说是个生意人,可是向来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经常乐善好施,接济一些困难的穷人,虽是害怕,但看戏的百姓多少也替他抱了几分不平。
被周围的不平声激怒了,段承亦转身,冷笑道,“都是一群愚蠢之辈,这个梨应就表面上看是个正人君子,乐善仁翁,但实际上,他淫人妻子,强取豪夺,无恶不作,今天,我段承亦杀了他,只不过是为民除害。”转身看着梨应就,“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你可认识陆茵茵?”
“陆茵茵?”梨应就求就似的看着轻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居然当这个小女孩是他的救命稻草,这么多人,只有她敢冲到这个杀手面前,脸上不露出任何惊恐之色。
而轻云虽然知道陆茵茵,但却不能说,暗自着急,这时,旁边的老管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颤声说道,“老爷,是城西那家的夫人,老爷你见她生活困难,曾经派小的去接济过她几次。”
梨应就听了,立刻点点头,“是,是,是有过这么回事。”
“然后,你就趁机霸占了她,害得她自尽身亡,她的肚子里,还有已经怀了近四个月的孩子,梨应就,你简直畜生不如。”一听到梨应就承认认识陆茵茵,段承亦的眼睛立刻变得通红,陆茵茵是他的妻子,在刚获悉她怀有身孕时,两人都欣喜若狂,后来,段承亦接了一单走镖生意,便离家数月,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砸到梨应就面前,“这封绝笔,就是我妻子陆茵茵,字字血泪,梨应就你如何解释?”
梨应就颤着双手接过,满眼的疑惑,他对那个陆茵茵的印象确实少得可怜,听到管家那么一说,才想起,上次在街市上见到陆茵茵被几个流氓大汗欺负,一时好心才会命人上前去救了她,得知她一个人在家,为了避嫌,还特地命管家去送了些接济物品,哪里会想到居然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轻云上前,从梨应就的手里接过那封信,细看了两次,凤眼轻轻一挑,勾唇一笑,毫无十四岁少女应有的单纯,眸子里一扫之前的清明,含着洞悉一切的聪慧,“各位,这封信绝非出自陆茵茵之手。”她看着段承亦,“可怜你娘子还与你相守了多年,你连这封信的真假都分辨不出么?”
信上所写,相公,是梨应就害了我,害了我们的孩子。只不过短短几个字,还是用血所写,段承亦已经反复看了数次,这时,衙门的官差已经来了,段承亦连脸色也没有变过一下,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心,一定要让梨家上下所有人为他的妻儿偿命。
轻云先是走到管家面前轻谈了几句,管家立刻转身进了内厅,她轻轻一笑,走到官差为首的大人面前,“现在正好有这位大人在,相信可以为段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段爷,你请说清楚,这封信是否段夫人亲笔所写?”
段承亦心中悲愤,这封信笔迹颤抖,不难看出当时娘子有多屈辱、悲愤与觅死的决心。那字字血泪,就像对他无声的控诉,如今,凶手就在眼前,若是娘子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怪他,就像是冥冥中的操纵,他突地提起刀刺向梨应就,快得连衙差也来不及反应,轻云脸色一滞想也没想就扑向梨应就,段承亦见状,尽管及时收回力,刀锋仍然刺伤了轻云。
齐贞一声惊呼,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轻云转头,小脸上一片霎白,老管家正好抱着一叠东西跑了来,见到场面突然失控,有些呆愣住,但仍是立刻将那叠东西交到轻云的手里,轻云轻声咳了咳,牵动了伤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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