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眉头微皱,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连司徒文信也不能进宫,肯定是出了大事,莫非,真的与南宫瑱有关?轻云突然之间又想起那天晚上陌生人与某个皇子的对话,是他们出手了么?
“四小姐,大夫人有请。”正在这时,许清玉身边的丫头紫香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轻云收回心神,许清玉见过媒婆,现在是来告诉她好消息了么?她看了一眼香药,香药立刻退在一边,轻云起身看着紫香,“去回大夫人,我收拾一下就立刻过去。”
“是,四小姐,不过大夫人有命,要你一人过去,好像是想跟你商量一些喜事呢。”紫香笑着说完,福了福身便先行离去。
紫香走了之后,轻云走到房门外,“看这天色,应该是快要下雨了吧?”
外面的风犹如扑天盖地而来,卷起一地的残花落叶,扑在窗棱上噼啪作响,香药走到轻云的身边,“主子,这个时候大夫人找你有什么事呢?大夫人与主子你向来不和,何来喜事?”
轻云嘲讽一笑,“我若是过得安乐了,她的心又怎么可以安稳呢?她既然让我一个人前去,你们就留在落花阁吧。”
香药有些不放心的递上伞,“主子,要不奴婢跟着你,放心吧,她们不会发现的。”
轻云轻轻扬唇一笑,“这里离大夫人的院子不过几步路,还能出现什么变故么?她若是想要对付我,根本就不需要如此颇费周折,说不定,当真是有好事。”既然风雨欲来之,她也只能见招拆招,若是遂了许清玉,该轮到她不开心了。
*
“轻云见过大夫人。”
轻云一到许清玉的院子,就有下人将她带到院子后面的荷花池,许清玉正背对着她站着,她柔柔的施了一礼,便静等着许清玉,许清玉听见轻云的声音,低叹口气,转身看着轻云,脸上神色有些疲惫,“来,过来坐下吧。”许清玉示意轻云进凉亭坐着,凉亭是用天然理石堆彻而成,以白玉雕刻成栏杆,轻纱围帐,光是这个凉亭,就要比之前娘的房间还要大。轻云心里暗自冷笑一声,谢过之后,坐了下去。
没多久,雨开始一点一点的滴落,最后,很快就化为倾盆,看着外面下成串的雨,许清玉再次叹了口气,“轻云,你可有发现,池子里居然已经有荷花苞了,看这样子,应该再过不久,便会开了。”没等轻云回答,许清玉看向一边的紫香,“明儿个记得叫人来把那早开的花给掰了。”
“大夫人,你不是最喜欢荷花的么,真的要掰么?”紫香惊讶的看着许清玉。
“并非开花时节,便不能逾季而长,有违自然常规,不除不行。”许清玉冷声说道,扫了一眼轻云,“所有人都以为本夫人喜欢的荷花,其实没人知道,这些花却是乐风的钟爱之物。”她晦暗的眸子看向外面,天色已经黑得如同夜晚,“我请人替我打听过,乐风现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生为他的亲娘,心痛得像是被人夜夜剜心,可是,却爱莫能助。”
她看着轻云,眼神有片刻的阴冷。
“若是轻云没有记错的话,紫香说大夫人你找轻云来,是有喜事?”
许清玉立刻笑出声来,“哎,你看这人上了些年纪,便会多愁善感起来,我找你来啊,确实有喜事,而且是双喜。这第一喜啊,你都已经十五了,马上就要十六了,如欢和你大姐都已经成了亲,若是我再不替你安排一门婚事,你爹该说我偏心了。”
“大夫人,轻云刚过十五,不急的。况且,三姐尚未成亲,做妹妹的,绝不能随了这荷花,逾越了。”她淡笑地看着许清玉。
“哎,如喜那丫头命苦,你三姨娘去世未满三年,她不得在守孝期间成亲,只能再往后拖拖了,只可惜到时候年纪拖大了些,要找个好婆家,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好在,以你爹在朝中的地位,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如喜。”
“不知道大夫人给轻云安排的是……是哪家的公子呢?”她故作羞涩的垂下眸子,不敢与许清玉直视。
许清玉的眼底瞥过一丝鄙视,遂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有大娘在,断不会亏欠了你,当朝相爷的公子,许远东,你与他曾经有过交集,说来也是缘份,你们可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次我拖了媒婆前去提亲,没想到那许公子一听说是你,便立刻应允了。”
心里暗自冷笑,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稍好一些,抬头有些讶异的看着许清玉,“大夫人,那许公子可是早就已经三妻四妾了,而且经常在外面混迹于风月场所之中。他的花名人尽皆知啊……”
“哎,丫头,这个男人哪,哪个不是朝三暮四的?那许公子虽有三妻四妾,但总算是花在府中,至于他出去风月场所,也是因为家中的妻妾不得力,以轻云你的聪明,再加上许公子对你一片真心,定然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最主要的,这女人一辈子,就怕嫁不到一个好人家,许家家世总算可与我们家平起平坐,你嫁去许家,他们也绝对待你不薄。”
听着许清玉分析得头头是道,轻云‘羞涩’的起身屈膝施了一礼,“轻云但凭大夫人作主。对了,之前大夫人说是双喜,还有一喜……不知道所谓何事?”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一喜也是一件大事,那就是你大哥要回来了。”许清玉说完,抬头看着轻云,那眼中敌意很是明显,笑意刻薄得没加掩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司徒乐风?他居然可以回来?南宫瑱不是命他终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么?’轻云心中暗惊,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半分。
“是不是很意外呢?”许清玉起身拉着轻云坐下,“大娘也知道乐风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不过,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大姐现在怎么说也是玉王妃,怎么可以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弟弟呢?玉王爷向皇上求情,皇上总算是松了口。轻云,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况且,你一旦嫁进许府,与乐风见面的机会便少了,如今乐宵成亲,你与如欢也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大娘不盼别的,只盼你大哥可以守在大娘的身边,将来若是老了,也能有人送终。”
“大娘说得是,过去的事情,轻云也不想再多追究。”南宫瑱居然会松口?当初南宫瑱本想将司徒乐风那个禽兽斩首示众的,也是因为看在南宫玉的份上,才将事情大事化小,可是,他会让司徒乐风回京,却远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晚是前世经历之痛,若不是为了揭穿南宫玉与司徒乐宵的奸情,若不是为了救广宜,她根本就不需要再尝试一次那种刻骨之痛,而那个禽兽,居然可以安然无事不止,还能在没多久之后,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回到太傅府,凭什么?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大夫人,若是没别的事,轻云就先行告辞了。”
“嗯,去吧,紫香,给四小姐撑伞,送四小姐回落花阁。”
“是,大夫人。”紫香立刻撑伞走到轻云的身边,轻云朝着许清玉福了福身,便向着凉亭外面走了去。不知什么原因,紫香的脚下一滑,使劲的撞了轻云一下,没有防备的轻云被这一撞,直直掉入荷花池中。
轻云从小就不懂水性,看着轻云在水里扑腾,紫香吓坏了,直呼救命,许清玉这才后知后觉的走了出来,怒斥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立刻去叫人来救四小姐。”
紫香领命立刻跑了出去,等到紫香走了之后,许清玉这才从地上拾起她刚才故意扔在地上的一颗珠子,轻云正巧见到这一幕,内心对水的恐惧与愤怒,更是让她拼命的挣扎。
……
几个大夫来给轻云症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只不过,她一直昏迷不醒,几个丫头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守在她的床边,都哭叫着轻云,香药愤怒的斥道,“一定是大夫人下的毒手,主子之前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转个身她就成这样了,我要去找大夫人报仇。”
红袖拉着香药,“你一向是我们里面最稳重的,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们明知道是大夫人所为,但是没证没据,又能怎么样?你认为老爷会帮主子么?主子现在这样,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既然大夫已经说主子没有性命之忧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等主子醒过来。”
香药抿着唇,走到一边不出一声。
……
轻云醒转已经是两天之后,但是醒来之后仍是断断续续的发着高烧,清醒不了多久,便会继续沉睡,她一醒来,香药便问她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轻云只道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了荷花池。
有天夜里,轻云很明显的感觉到房间里有人,睁开眼,有人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是朕。”她的眸子立刻大睁着,南宫瑱?
南宫瑱松开手,轻云立刻轻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时不时的传出两声咳嗽,但他也尽量在压低声音,平静片刻之后说道,“朕知道你这丫头没一刻不出点事来,这才几天没见,你就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轻云挣扎着坐起身,南宫瑱立刻伸手将她扶起来坐好,轻云淡淡一笑,“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借着月光,抬头看着南宫瑱,“皇上,奴婢听说这几天宫里好像出了些什么事,奴婢也让人去打听过,可是什么也打听不到。皇上,没什么事吧?”
“朕可以将这个当作是你在关心朕么?”
南宫瑱的话让轻云不窒,没有回答。
南宫瑱轻轻一笑,“每次问你这个问题,若是说到与这个问题有关的话头,你要么就给朕岔开,要么,就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
“奴婢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皇上,在你未登基之前,曾经对奴婢有过几次救命之恩,现在你已经贵为皇上,但恩情仍在,奴婢关心皇上,也属情理之中。”
“呵呵,你可真会四两拨千金。”南宫瑱低叹口气,“朕日防夜防,但仍被那些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轻云突然看到南宫瑱的衣服上突然渗出斑斑血迹,吓了一跳,“皇上……”
南宫瑱不在意的低头看了看,“可能是刚才扶你起身用了些力,将伤口震开了。”
“伤口?”轻云眸子里闪过一片惊恐,“皇上,莫非有人行刺?”
南宫瑱勾唇一笑,邪魅至极,“无防,总算没伤及要害。”
“皇上你有伤在身,应该在宫中好好调理身子的,况且,现在有人要对皇上你不利,你更不应该离开宫中。”
“可是,知道你差点没了小命,朕在宫中可是呆不住了啊,若不亲眼见到你安好,朕不能放心。”南宫瑱看着轻云,认真的说道。
轻云暗中咬着下唇,南宫瑱的话和所作所为,让她心底某处微微一动。“皇上,奴婢不值得你这样做,很晚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你这个女人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朕都这样了,你还是……”南宫瑱一时有些激动,伤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眉头紧皱,“算了,看你还能跟朕打打太极,便知道你还死不了,朕要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你的命,是朕救的,是朕的。”说完,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069 纳妾
南宫瑱走了之后,轻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有些费力的走向窗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在窗边站了多久,只知道没多久之后,天亮了,接着,已经有下人开始打扫庭院,想起之前亲眼所见许清玉所为,虽然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没想到她可以做到那么光明正大,冷冷的扬起上唇,眸子里透着一丝寒凉。
“香药。”
随着轻云的一声轻唤,香药立刻出现在房门,在见到轻云站在窗边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主子,你的身子才稍有好转,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轻云忍不住轻笑,其实她唤香药也不过是随口试过,哪知道她果然一夜都守在这里,那南宫瑱的出现,她也必然全都知道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她的命必然更加宝贵,怎么可以不爱惜?
她转头看着香药,只见香药的神色里没有一丝的疲惫,“你一夜都守在这里?”
香药略有些迟疑,神情有了些微弱的变化,“主子,前半宿奴婢不小心睡着了。”在主子出事的这两天,她担心还有人会对主子不利,不敢有半点松懈,直到主子醒转,她才敢在门口眯一会。所以……“主子,其实皇上来的时候奴婢并不知道,可是,主子的一声低唤‘皇上?’倒是把奴婢叫醒了。奴婢本以为是主子在说梦话……主子,奴婢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我知道。”轻云淡淡一笑,“我想你尽快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她的眸光微冷,“最近好像所有人都有些空闲,都喜欢上门来找我的麻烦,想要静下来,看来得主动给她们制造一些麻烦了。”
香药略有些迟疑,看了轻云一眼,轻云挑眉轻笑,“有话想说?”
“主子,皇上……”
“但说无妨。”
“主子,奴婢是觉得皇上如今更是困难重重,怕主子你过于与皇上接近,会有危险,不过,若是主子真的对皇上倾心,奴婢一定会尽力保护主子,但若是主子……”香药没再往下说下去,毕竟是一个女儿家,要说这些事,对于香药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虽然她武功不弱,但有关儿女之事,她就懂得不太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又怕自己的话在言语上伤害到主子,只得低垂着头站在轻云面前。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眼见现在我自身难保,根本就没空去顾及这些儿女之事。”对于香药的担忧,轻云也不方便解释,“皇上的权力再大,他也保护不了我落水,是不是?”
听了轻云的话,香药立刻上前几步,愤然说道,“主子,奴婢早就觉得你落水之事有可疑,可是是主子你亲口说是自己脚滑。是不是大夫人干的?”
“是不是她做的都好,我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算有,似乎也没多大的用处,不过,她对我确实是好,居然将我许给了许远东那个畜生,而且,就连司徒乐风也即将回府府了。”刚才南宫瑱的突然出现,让她一时之间忘记问了,不过,问了也只是枉然,若真是南宫瑱下的旨,她便是问了,也已经迟了,况且他那么做,应该有他的用意。
“许远东?”香药轻皱眉头,后来才想起来,“居然是许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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