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伊心染脱光他衣服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又包扎伤口,他觉得没什么,反正他睡着什么也不知道。
可他清醒着的时候,伊心染他脱衣服,然后给他上药,呜呜,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
总之,他就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光着身上让伊心染一小姑娘给他上药,实在…实在…。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磨蹭什么呢,脱个衣服都这么慢。”她可舍不得拿百里阳旭给她的银子替南宫承锐去买药,更何况就算她舍得,也没地儿去买药。
那些银子,她得省着些花,还有大用处来着。
走这些偏僻的小道的确浪费时间,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林间不时会有疗伤的草药,一路走来伊心染采了很多,休息的时候就捣碎成汁,然后敷在南宫承锐的身上。
就盼着他能早些好起来,至于能骑个马,或者坐个马车什么的,否则等她走到雅惠城,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要不我自己上药吧。”
“你后脑勺上也长得有眼睛?”
“没有。”
“不就是让你脱个衣服,本小姐给你上个药么,好歹本小姐才是女孩子好伐,看你光身子吃亏的本小姐,怎么搞得本小姐要强你似的。”
“我…。”南宫承锐脸更红了,而且还红到了耳朵根,连脖子也有红透的倾向,声音就更小了。
这…这这阿九姑娘说话可真是彪悍。
她强他?
怎么强?
“喂,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伊心染黑着一张俏脸,放下手中的药汁,恶狠狠的道:“你要再这么磨磨叽叽的,本小姐不介意亲手帮你脱。”
丫的,这男人是不是投错胎了。
明明该投为女胎的,怎么就投成了个男的。
换个女的,估计也没他这么能磨蹭。
昏迷的时候还好,随她怎么摆弄,弄疼了不会啃声,自他清醒后,每次给他换药,都搞得她要把他怎么着似的。
她有那么表现得很饥渴么?
就算她真的很饥渴好了,那她也瞧不上他呀,要扑那也得去扑她家夜绝尘。
“别…。我脱,我脱。”脸红如血,南宫承锐苦着一张脸,不是她占他便宜,而是他怕误了她名节,对她不好啊!
虽然乌蓬大陆民风开放,对女子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可是这到底有损她的清誉,万一她将来的夫君知道了,会对她有看法的。
他这全是为她着想呀,要是南宫承锐知道他在伊心染眼里,不但成了小媳妇儿,还成了错投男胎,本该是女儿家的,估计得立马吐血而亡。
他一定会大喊,他是男人,他是真男人。
“这不就对了么。”双手环胸,眯着眼看南宫承锐飞快的将自己上半身剥得精光,满意的扬了扬下巴,“早乖乖听话脱了不就得了。”
听着某女戏谑的话语,南宫承锐无语问苍天,欲哭无泪啊他。
难道,难道阿九纯真的脸庞,天真的性子都是假的么?
难道,他…他他他其实遇上的是个女流氓?
目不斜视,眼神干净清明的给南宫承锐上了药,又熟练的给他将伤口重新包扎一遍,道:“下次拆了纱布不用换药了,你身上的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等他们进入小镇之后,就可以雇上一辆马车,乔装改扮一番赶往雅惠城,终于不用再走路了啊!
她是不会承认,她这些日子估计都将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走的路给走完了。
想想就觉得好讨厌,简直讨厌透了。
“嗯。”
转过身,默默的把衣服穿好,伊心染瞧着他的动作,无奈的撇了撇嘴,顺便翻了翻白眼,嘟囔道:“有什么好遮的,又不是没看过,本小姐看过最好的,对你才没有兴趣了。”
这男人虽说长得不错,但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比起她家夜绝尘都差远了。
就算她要红杏出墙,那也得找个比夜绝尘强的呀!只是,这天下真有比夜绝尘还要妖孽的存在?就算有,她也没兴趣。
她,只要有夜绝尘跟他们的孩子就够了。
其他的,在她眼里,就如过眼云烟,引不起她心里丝毫波澜。
背对着伊心染穿衣服的南宫承锐,耳尖的听到伊心染的嘟囔,系腰带的手一僵,嘴角猛的抽抽,俊脸一阵扭曲,险些从石头上滑到小溪里。
脑海里不断清晰回放伊心染的每一句话。
又不是没看过?
她看过最好的?
她对他没兴趣?
啊啊啊,为毛他的脑海里总是自动重播最后一句啊?
她对他没兴趣,为什么听了觉得那么失落,心里堵得难受呢?
呃,她看过谁的?
她哥哥的,还是……
南宫承锐伸手猛拍自己的脑门,作死的,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一个姑娘家,就算真的看过,应该…大概…。呃,也就是看过她哥哥的吧!
嗯,应该还是小时候的事情……
……。
“我去抓几条鱼当午餐,晚上终于可以不用再露宿荒野,可以住客栈,再美美的洗个澡……”随着伊心染的声音渐渐远去,南宫承锐方才转过身来,望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脊,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他对她,真的就……
打住打住,不能想太多,想多了也改变不了现实,还不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保持现状的好。
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把伊心染当作是他的朋友,且是真心相待的朋友。并非因为她对他有救命之恩,更因为她待他好,完全不是想着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南宫世家作为南旭国的第一世家,虽不能说尊贵过皇族去,但在乌蓬大陆地位绝对是很尊贵的,不知有多少人想跟南宫世家扯上关系,但她偏偏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大陆上不乏有隐世家族,单就南宫承锐知道的,便有东方世家与乌拉世家,就是不知伊心染是出自东方世家还是乌拉世家,又或者出自其他的,他并不知道的隐世家族。
异样的想法也不过在脑中一闪即逝,隐世家族血脉都极为稀罕,丝毫不逊色于大陆上排名前十的家族,也难怪她对南宫世家没什么兴趣。
换成他是隐世家族出来的,估计也不会有兴趣跟大陆上的家族扯上关系。因为,他不会知道这关系,究竟是扯得好,还是扯得差。
隐世家族不问世事已久,他们的存在都很特殊而神秘,哪怕是凤凰宴也无法引得他们现身。
在南宫承锐想事情的时候,伊心染已经穿过小溪到那边的深潭里抓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鲜鱼回来,问她为什么不就近在小溪里抓,那当然是因为溪水里的鱼,怎赶得上深潭里的鱼鲜美。
这些落难日子里面,她的确是已经只求吃饱,但如果有条件选择的话,她会选择给自己弄最好的吃的。
好比,想吃,她就得自己抓鱼来烤。反正都要自己动手了,是抓好吃一点的鱼来烤,还是将就着普通的鱼来烤,动手都是必须的,那她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对自己的胃好一点。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委屈了自己,她要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还要把自己保养得美美的,这样等到夜绝尘找到她的时候,他才不会自责,才不会担心她没有过好。
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将鱼洗净放到架子上慢慢的烤,就是休息时候伊心染最悠闲的时候,她会寻一棵大树靠着,然后闭上双眼练功。
这个时候就是南宫承锐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他要负责在伊心染浅眠的时候,把鱼烤好,只等她一睁开眼,就能吃上美味的烤鱼。
当然,双眸紧闭,轻靠在树干上的伊心染,完全没有呼吸吐纳的练功姿势,南宫承锐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其实就是在睡觉。
只是,睡得比较浅而已。
因为,每当他把鱼烤好,刚准备要叫醒她的时候,她自己就睁开双眼了。
反复两三次都这样之后,南宫承锐就非常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伊心染睡得很浅。
其实这傻孩子被骗了,伊心染那是在打座练功,压根就没睡觉,当然知道他什么时候烤好了鱼。虽然她的身体处于休眠状态,但是她的意识是非常清醒的,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了她。
说来也很奇怪,伊心染发现这几天,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整个人就会进入一个很奇妙的幻境,然后开始她每天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那就是练功。
如果完不成当天的任务,她就无法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同样必须先练功,然后才能入睡。
再然后,她才能在梦里见到夜绝尘,见到他们的孩子。
梦境有多么的美好,清醒过后她就有多么的难过与失落。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好妈妈,有谁像她一样,生下孩子连孩子的模样都没有看到一眼,就跟自己的孩子分开了。
她甚至没有抱过他们,没有亲过他们,甚至没有喂过他们一口奶……如果将来孩子跟她不亲,那也只能怪她自己。
练功完毕,伊心染跟南宫承锐相对无语的各自吃了两条鱼,然后又一路无语的赶往小镇。
夜幕之时,两人在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晚饭过后回到各自的房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伊心染是察觉到南宫承锐有点儿奇怪,但她也不是对谁都抱有好奇心的,于是他不说,她也懒得问。
更何况,她赶路就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在赶路的过程中,高强度的练功,她简直已经苦不堪言。
于是,进了房间吩咐小二送来洗澡水,伊心染动作神速的洗了澡,爬上床倒头就睡。
睡前当然是心心念念她家夜绝尘了,哪怕明知道那不过只是一个梦,她还是渴望每晚都做一个有夜绝尘,有他们孩子的梦。
第二天,伊心染摇身一变,顿时成了一绝世美男子,看得一旁的掌柜跟小二傻了眼,一袭月白色绣着青竹的锦袍合体的穿在她的身上,三千青丝高束在白玉冠里,真真犹如自画中而来。
心想,这么一绝世美男,是什么时候住进他们客栈的,他们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直到伊心染用女子特有的声音开口,顺便给了让小二找马车的银两,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这绝世美男就是昨晚那位绝色倾城的小姐,苍天呐,您老还让不让人活啊!
这姑娘,天生就是来祸害苍生的吧!
做女人时,就已经是倾城绝色,美绝人寰,要天下男儿尽折腰,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偏偏做‘男人’时,也生得这么俊美如谪仙,真真就是个祸害人的妖孽,是要天下女子看到她都走不动路。
可恨,她明明是个女人啊?
这…这这这要他们这些男人情何以堪,还怎么活。
难道,真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走啦。”伊心染在掌柜跟小二各种复杂愤恨的目光中,拉着呆若木鸡的南宫承锐上了马车,然后对车夫说道:“还不快走。”
“哦…是。”
直到马车驶出了小镇,又翻过了一座山,南宫承锐的心情才真正的平复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伊心染。
如果不是他知道她是伊心染,他们就在大街上碰上的话,就算打死南宫承锐,他也不相信伊心染是女儿身,而不是一个男人。
一般情况下,女子女扮男装,还是很好辨别女子身份的,至少在他过去的生命里,南宫承锐从没有错把女子当男子。
可是在伊心染的身上,他首先看了伊心染的耳朵,那里没有女子特有的耳洞,因为就算伊心染穿女装的时候,他也没见她戴过耳环。
再有,就是看伊心染的脖子,可她的脖子上,真有男人喉结是怎么回事?
还有,女人的声音跟男人是不同的,大到行为举止,小到走路的姿势,都可以用来分辨男人跟女人,但偏偏这些很难做假的东西,南宫承锐在伊心染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
仿佛,仿佛她就真的是一个男人。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伊心染额角滑下几道黑线,她真的不太喜欢别人偷偷的打量她呀,这都看一路了,真是让她无语至极。
沉思中的南宫承锐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声,让他面色一僵,浑身都紧紧的崩着,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才适合出现在他此时的脸上。
“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这么别扭成不,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不,是本公子。”
想当初,她穿着男装在锦城里亲逛,也就夜绝尘那家伙认出了她的女儿身,其他人,哪怕就是老熟人碰到她,她都将她当成美少年。
好长时间没有穿男装,还真挺想念的。
她的伪装技术,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
“你的声音…。还有你…。”南宫承锐实在没弄明白,伊心染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模样,但仔细看时,又发现她的眉眼根本没有变化。
对于她有没有戴假面,他眼睛还没瞎,她的脸是真的。
“口技你没有听过么?”
“口技。”
“对啦,跟我哥哥学的,我哥哥可是很厉害的。”没错,她的确是跟她哥哥学的,只是这个哥哥不是伊律瑾罢了。
“那你的模样?”
“稍微化一下妆就可以了,比起带那种不透气的面具,既显得真实又不会不舒服,我是不是很聪明。”
“很…很聪明。”姑娘,您真的是第一次出远门么,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这老江湖还要靠谱一些呢?
南宫承锐心中腹议,但却也只能在心中低吼呐喊,真要吼出来了,那他得有多丢脸。
“怎么样,本公子是不是长得人神共愤的,天下无双了。”
自恋是每个长得漂亮的人的天赋,伊心染自认为她有这个资本。
不敢说天底下找不出长得比她更美的人,但她敢说她的美,绝对百分之百是独一无二的。
毕竟,再美的女人也不可能跟她长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呀。
闻言,南宫承锐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再看看她的动作,不但眼角也抽了,额上更是滑下好几条的黑线,心道:姑娘,您太能折腾了。
不过,就事实而言,此时坐在他对面这位公子,绝对是美男子一枚,并且还是属于绝世美男子那种类别的。
饶是南宫承锐自诩自己长得不差,也是大陆上出了名的美男,但跟面前这妖孽比起来,他明显还少了些段数。
“阿九的哥哥就长这样吗?”欲哭无泪,南宫承锐脑海里就浮现出昨天溪边她给他上药时,低声嘟囔的那些话。
看来,她没说错。
她哥哥,的的确确是最好的。
“呃…。”话题转换太快,伊心染一呆,而后咧嘴点头道:“对,我就是照着我哥哥的模样化妆的。”
误会啊,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过,伊律瑾的长相,的确跟伊心染有五六分相像,她其实也不算说谎。
“我们坐马车走官道没问题吗?”那些黑衣面具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