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国家发生皇位之争的时候,能在那几股势力之中不受影响的几乎没有,浩淼王爷哪怕不为自己想,他也得为他唯一的儿子想不是。
于是,浩淼王爷选择了投靠他的二妹燕雪公主。只可惜,他的这番心意,作为儿子的皓月并不领情,以至于父子两人的感情很淡很淡。
明明都相互关心着彼此,却又在无形间将对方推得更远。
俊永王爷被语兰公主说服,从三年前开始已经站到了语兰一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语兰公主跟依萱公主一见面就要掐架,恨不得对方快点儿去死。
至于博文王爷,他的存在仿佛就是整个西悦,整个拉雅一族最大的笑话。
他是瑞安女皇的第一个孩子,无论他是男是女,在他刚刚孕育在瑞安女皇肚子里的时候,就承载着瑞安女皇,乃至是拉雅一族的希望。
后来,他出生了,虽说是个男孩,但毕竟是瑞安女皇的第一个孩子,她自是满心的欢喜,对这个孩子给予了很多的疼爱。
然而,在博文王爷满周岁,先由大祭司为其测验血脉之力的时候,方才惊愕的发现,这个孩子虽然拥有拉雅一族的血脉,但他的血脉已然是废弃的血脉。
所谓废弃血脉,就是说他的血脉里面,根本找不出一丁点儿可以催发血脉之力的家族特征。
那一刻,瑞安女皇怀抱着这个孩子,心情非常的复杂。
从此,博文王爷在西悦皇室沦为了笑柄。纵他仍有瑞安女皇的疼爱,但也总归有瑞安女皇照顾不到的时候,因此,那时的博文王爷没少被欺负。
再之后,皇太女失踪,瑞安女皇册封了自己的三个儿子跟三个女儿,在宫外为他们修建了自己的府邸。至此,深居简出的博文王爷,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五王子自性喜爱自由,他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希望受到任何的束缚。
他无心权利之争,比起他自己的父亲,他更喜欢大伯父博文王爷,因此,他跟二王子感情很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说起五王子皓月的二哥,他的人生轨迹就跟他父亲一样,同样是废弃血脉。不同之外在于,二王子出生在王府,有博文王爷护着,再加上二王子本身的魅力,倒是无人胆敢对他不敬。
就因为如此,不管是语兰公主也好,燕雪公主也罢,还是依萱公主都直接将博文王爷排除再外,丝毫没有要拉扰他的意思。
她们都想争夺皇位,能拉扰的势力自然是越大越好,那样才会对她们越是有利,像博文王爷这样的废弃血脉,拉扰又有何用。
真要遇上点什么事情,博文王爷因血脉之故在族中长老面前,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他还有一个瑞安女皇长子的身份,也是不顶用的。
“姜离,你来说。”
“是,主子。”姜离正了正神色,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按照主子的吩咐,属下一路尾随那位姑娘到了龙悦客栈。”
“继续说。”那么有趣儿的姑娘,宫千城也挺感兴趣的。
这年头,敢那么跟公主说话,敢那么狠抽公主的人,他没见过,女人,他更没见过。
“然后见那位姑娘吩咐小二把饭菜洗澡水送到小院房间,之后就没见她再出来了。”
二王子放下茶杯,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
当他看到伊心染脸庞的那一刹那,脑海里飞快的浮现出一幅画像,觉得她看起来非常的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不是真的见过她。
等他再仔细去回想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伊心染之貌,任谁瞧了都会惊为天人。
以他们的身份,大陆上但凡稍有美名的姑娘,多多少少他们都亲眼见过,能与伊心染相提并论的,似乎还未曾瞧见过。
“可有打探到她是谁?”
姜离摇了摇头,道:“属下向龙悦客栈的掌柜跟小二,还有客栈里的客人打听过,没有人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叫阿九。”
“阿九?”五王子嘟着嘴,低喃一遍,皱眉道:“这叫什么名字,难道她在家中排行第九?”
“或许是吧。”
“对了,属下还打听到,跟那位阿九姑娘一同住进龙悦客栈的还有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可有查到。”
“回主子,那个男的,他的身份不查你们都很熟悉,但那个女的身份查不到,只知道她叫落樱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谁?”
“回五王子,那个男的是南旭国第一世家南宫世家的南宫承锐。”
“什么,竟然是他。”五王子一脸震惊之色的看向同样脸色微变的二王子,紧张的开口道:“二哥,难不成那姑娘也是南旭国的。”
想到伊心染说西悦那些难听的话,还有她竟然直呼祖母瑞安女皇的名字,五王子的脸色很难看。
换成是谁,都无法容忍别国的人,如此贱踏自己的国家吧!
之前他是不知道伊心染是什么人,觉得她那么生气,非要动手打七公主只是因为七公主视那个孩童的性命如草芥,竟没想到她会是南旭国的人。
那么,伊心染的动机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听姜离把话说完。”
“哦。”
姜离有点儿尴尬,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神色很是古怪,“主子,属下听掌柜说那位姑娘性子古怪得很,对南宫承锐是爱理不理的,还有那个叫落樱绝的姑娘,她…她好像是一个杀手。”
“杀手。”
“的确是个杀手,而且她要杀的人就是阿九姑娘,偏偏她们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姜离看了一眼宫千城,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属下回来时跟那人错身而过,她身上的杀气骗不了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本公子都不知道该夸那位阿九姑娘,还是说她胆子大。”居然把杀手放在自己的身边,她就一点儿不担心哪天睡到半夜,自己的脑袋跟身子分了家。
还是说,她真就那么自信,落樱绝杀不了她。
五王子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他不希望伊心染是敌人,跟那样一个人做敌人,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但作为西悦人,又不能坐视不理。
哎,头疼,真是头疼了。
没有确定她是敌是友之前,还真不能冒然行动,否则必定得不偿失。
之前血的教训,某王子可没有忘记,他可是亲眼目睹全过程的人耶。
回想起来都是又刺激,又兴奋的。
他家二哥是应宫千城的约到这里来吃饭的,而他是因为无聊缠着二王子,自己要求来的,三人前脚刚走进雅间,就听到楼下的喧哗之声。
虽觉刺耳了些,但没做多想,刚坐下就听到急驰的马蹄声,还有孩子的大哭声,推开窗一看,当即吓得他们都变了变脸色。
眼看马车距离孩子越来越近,马蹄就要踩在孩子身上,已然做了冲出去准备的他们,忽见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扑向那个孩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凌空横扫出去的两脚,非常暴力的将两匹马当场踢死,大且沉的梨花木马车凌空转了两个圈,轰然碎成一地。
那力气,究竟是有多大,是有多么的恐怖。
当她抱着孩子轻盈的落地,站在嘈杂的人群中,那单薄纤细的身子仿佛傲立在天地之间,任谁也不能让她将头低下一分。
她只是站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令人不敢轻意妄动。
倾城倾城,绝色无双…。世间任何描绘女子容颜的语语,哪怕都用到她的身上,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相貌。
什么是惊艳?
她,便是惊艳。
看她伊心染,有那么一刻,他竟然觉得没有谁比她更像是女皇了。
那睥睨天下,傲视一切的冰冷眸光,别说是与她对视了,就是瞧一眼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南宫承锐好像在找……”
没等姜离把话说完,趴在桌上的五王子弹跳而起,直接冲向他,嘴里叫道:“等等。”
如果不是因为他刚才趴在桌上的举动,兴许还瞧不见姜离身上带有东西。
“五王子怎…。怎么了?”用这眼神儿看着他,有点儿不合适吧。
“姜离,别动。”
说话间,五王子已经走到姜离身后,他一双灵动的眼直勾勾盯着姜离腰带后面露出一个小角的东西,藏得还真是隐密。
察觉到五王子在解他的腰带,姜离浑身的肌肉崩得更紧了,求救的眼神更是飘向了二王子,主子您快救救属下。
“咳咳。”二王子被姜离的眼神弄得轻咳一声,险些失态。
他相信五王子不会平白无故去解他的腰带,必定是事出有因。
“腰带里面居然有封信。”五王子三下五除二,直接就将姜离的腰带给拆了,一张叠成长方形的白色信纸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姜离不解,心头更是寒毛直竖。
如果这封信是别人放在他身上的,那岂不是他就算被杀了,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
困难的咽下一口涶沫,顿时只觉寒气化作一把小剑,在他身体里四处飘荡。
“里面写了什么?”他相信姜离不会背叛他,只是什么人能把信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姜离的腰带里,丝毫没有让他察觉。
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我先发现的,我先看。”五王子宝贝似的将信纸抱在怀里,生怕会被抢。
二王子跟宫千城满头黑线,他们是那样的人吗?至于防狼似的防着他们吗?
打开信纸,没等看完,五王子惊恐的瞪大双眼,然后‘啊’的尖叫一声,然后使劲的将手里的信纸往外扔。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写什么了能把你吓成这样。”宫千城被五王子这举动闹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腰身将信纸捡起来,然后摊到桌上跟二王子一起看。
洁白的信纸上,字体不似一般女子的娟秀静美,而是自有一股不输于男子的大气劲道。
撇开内容不谈,单说这字,真真是写得极好。
“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那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她竟然还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还猜到二哥你会派人去打探她。”
这女人果然可怕,以后见面他一定要躲着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不是说了吗?”宫千城看完信的内容,不禁哑然失笑,对伊心染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她说她不是龙恒的,也并非南旭的,跟西悦倒是有那么点联系,如果他们是想替那三个脑残报仇,她随时恭候,但如果是打探她来路的就找些身手好点儿的,千万不要让她发现,否则……
“二哥,你不是真相信她的话吧。”
“她是一个不屑于说谎的人。”
五王子翻了个白眼,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以那女人嚣张的性子,才不会做那么有失水准的事情。
“皓月,你有没有对她感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认识一样。”
他有这种感觉,而且很强烈。
皓月跟他是兄弟,虽然他不是同母,也不同父,但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如果他有那样的感觉,是不是意味着皓月也会有跟他一样的感觉。
“二哥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
“当然知道。”见皓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二王子就是再笨也知道他误会什么了,冷声道:“我是认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哥真不是喜欢上她了,其实承认你喜欢她又没什么,自古英雄爱美女,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超级大美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二王子黑着脸,这一巴掌可比上一巴掌要重上许多,“我是问你看到她,会不会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没有。”他们跟伊心染又不是兄妹,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感觉,“二哥,难道你有那种感觉?”
不可能啊,二哥的血脉是废弃的血脉,他根本没有血脉之力,又如何能去感应同宗之间的血脉,以确定亲疏关系?
“没有,反正就是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等我回去问问父亲再做打算。”
“随风,依我之见不如这样,你既然觉得那位姑娘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与其自己胡乱猜测,倒不如主动去找她。”
“千城你的意思…。”
“差不多就你想的意思,刚才情况那么混乱,就算有什么感应都有可能不准确,你想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何不近距离去试一试。”
“对啊,还是千城大哥说到点子上了。”
“那就明天去龙悦客栈找她。”二王子随风也不再多想,一方面他可以去问问父亲,另一方面近距离感应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二哥你还真的想要……”
“皓月,明天就看你的了。”难得露出温暖的笑容,皓月点头之后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
心知他道行尚浅,不是二哥随风的对手,便只得点点头道:“也别太指望我,我会尽最大力量的。”
要是她是友非敌,至少他也能安心。
倘若他们西悦有这么强一个女人,估计也没谁敢冒出来蹦达。
尤其是那些个以为自己就会是下下任女皇的臭丫头,看着真心讨厌。
“二哥相信你。”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收好装进荷包里,二王子心里莫名的觉得期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也并不排斥。
“都一张没用的纸了,还收得那么仔细干什么。”
“我想拿给父亲看看。”
“二哥不会认为大伯父知道她是谁吧?”五王子觉得自己囧了。
貌似自打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他就老是问些类似白痴的问题。
“三公主四公主都伤得挺重的,燕雪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七公主弄成那样,语兰公主就更不用说了,那姑娘身手虽好,但常言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伺机而动的杀手,随风若真觉得她跟你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最后还是注意一下。”
宫家在雅惠城是仅次于三大世家的大家族,作为下一任宫家家主,宫千城很早就接受家族历练,可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千城大哥不说,我差点儿都忘了还有这事儿。”五王子一拍脑门,哀嚎着嚷嚷,“你们说那女人揍人的时候是痛快了,可她就没有想过后果么。”
“我猜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后果两个字。”
“我认同。”二王子随声复议,双眉紧锁,“看来得找人保护她的安全。”
至少,在他确认她是否跟他有关系之前,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分毫。
“好吧,这事儿交给我。”
“嗯。”
……。
一夜无梦,次日醒来,伊心染仍旧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她就想着再睡过去一会儿,指不定她就梦到夜绝尘了。
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管她在床上怎么折腾,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