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屋子里也下了一团春意盎然暧昧情绵的药……
钟行俨能不能撑得住呢?
他可是还在孝期之内,如若传出这等桃色的讯息,那便是大罪。
怀远大将军麾下的那些重将都不会饶过他,定会对其失望透顶,哪还会归入钟行俨的麾下,推举他再任将军去西北参战?
宇文信的这个主意果真够狠,而他更狠的是能同意让杨怀柳来当诱饵。
原本方青垣还以为会耗费很多的口舌,孰知他只是刚一提议,宇文信思忖过后只不让伤杨怀柳一根手指便罢。
女人,终究只是个女人罢了,抵不过男人心中的野心。
方青垣想起了方静之,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没有出息,杨怀柳定会因为此事被搞坏名声,看他到时候还仍旧死心眼儿的喜欢她。
方青垣在不停的想,而此时门外忽然有人进来回禀:“大人,发现了钟行俨,他刚刚离开忠奉伯府,不知去向。”
“撤!所有人全都按照计划藏起来,记得谁也不准在外面露头,一定要藏到屋中并且吹灭莹烛,快!马上!”方青垣摩拳擦掌,露出几分志在必得的模样,带着身边的人即刻藏到早已经预先安置的屋中等待钟行俨的来临。
一切的一切,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他!
梵音此时正在屋中迷迷糊糊的躺着,虽然脑中已经略有知觉,可是却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让她想要抬一抬手都无法做到。
微眯着眼睛看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只有微弱的一根蜡烛散发出丁点的亮光,让她能够看到四壁脏兮兮的墙,还有一个拇指大的蜘蛛在对面房檐下织网。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梵音忍着头疼,仔细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与彩云离开家门不远就昏了过去,彩云呢?这个丫头怎么样了?
“彩云?彩云你在吗?”
梵音轻唤两声,没有回音,她的心里也不免紧张了些。
怎么回事?她这是在哪里?
梵音强忍着动弹动弹身子,呼吸时更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气,让她本就浑浊的脑子更是不清不楚的发沉。
坏了!自己一定是出了事,天煞的,居然在这个时候下手,是谁这么狠?
老娘问候她一家祖宗十八代!
梵音斥骂着,仍旧用力的想动一动,可越动她越需要呼吸,越呼吸那股刺鼻的香越让她迷糊,反而浑身上下开始出汗,天寒之日,屋内没有暖炉之类的物件,她身上只裹了一件棉袄,如今又被汗涔的湿淋淋。
忽冷、忽热的感觉实在难受,梵音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的等着死?梵音心中布满了恐惧,可她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唯独只能等待。
不是等待整治她的人出现,就是等待救她的人出现。
如今就要看老天爷是否保佑她,也要看她的人品了……
方青垣等候许久,都没有等到钟行俨的到来,街口刚刚有了声响,他便警惕万分,随后一看,却知来人不是钟行俨,而是宇文信。
宇文信的出现让方青垣感到十分惊诧,原本商议好的是等候钟行俨来临,埋伏好的人便立即突起将整间屋子围上,谅钟行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逃脱,可如今宇文信露了面,这计划不就全都泡汤了?
钟行俨还能不知道是他们的计谋?
方青垣顾不得多思,急忙一溜小跑去见宇文信,他终归要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如今把事情的底牌晾开,下一步要怎么办才好啊!
方青垣苦涩着一张脸来见,宇文信还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你太小瞧钟行俨了!”宇文信没有让马车停下,而是继续往关押梵音的地方前行,“钟行俨能入敌阵嗜杀百人,身上毫发无伤,你觉得你这点儿人马能够拦得住他?”
“可……可不是还有杨怀柳在?”方青垣仍旧心中迟疑,他实在弄不明白宇文信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信轻撇嘴角没有再说话,一直待马车行到那屋子前,他下了马车便一直看着那微弱的灯光,灯光将屋内的影子倒映在窗棂之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个人儿在挣扎。
宇文信闭上眼,沉静许久,随后才开口道:
“钟行俨,你还不肯露面么?”
周围的人一怔,却听宇文信在继续道:“我知道你早已经来了,你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把这个丫头救出去,可我告诉你,我就在这里盯着,有本事你就把她救走,我只掐一炷香的时间,若你没这份本事……”
宇文信的嘴角一扬,“我就进了这屋子里,你自当知道会发生什么,随后我就一把火烧了屋子,你什么都别想得到,你来啊!你胆小的不敢出现了?你是怕一旦失手便把名声折在自己手里吧?”
“你不是喜欢杨怀柳?不肯为了她放弃你计划好的率军出征么?”
宇文信的声音很平淡,就好像是在与身边的人交谈。
他的自言自语让方青垣惊的快掉了眼珠子,目光在往四处查看,却根本看不到钟行俨的影子。
就这么确信钟行俨已经到了?
宇文信不是疯了吧?
梵音听着外面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已经把宇文信一家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出来。
而就这会儿功夫,她忽然听到床底下有微微的声响,好像耗子挠墙……
“喂,你能不能动弹动弹?”
钟行俨的声音从床下传出,“哪怕是从床上滚下来也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居然是你
听到钟行俨的声音,梵音忍不住哭了起来,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全部倾泻而出,人没能动弹,眼泪却已经湿了整张小脸。
“别哭啊你!”
钟行俨颇感无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对哄劝女人他实在没经验……
梵音咬着牙抽泣着轻轻道:“我动不了,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那你再等一会儿,我会想办法。”钟行俨的声音渐远,梵音忙补道:“若是救不了我,你就杀了我,我绝对不要让那些人侮辱!”
“知道了!”钟行俨无暇多说,正在想办法。
梵音顿下,继续道:“这屋子里有股刺鼻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多小心点儿。”
“行了,你闭嘴!”
钟行俨怎能不知道那是迷香的春药?可这丫头说话越多不就是中的越深。
他是从外面的一个耗子洞一直挖到此地,洞口太小,原本寻思能够直接救梵音走,可孰料她已经动弹不得,那就只能他在屋中露面。
时间恐怕来不及,宇文信绝对不会等到一炷香的功夫,待听到些声响他便会立即冲进来。
何况,这一股迷香的味道已经让他闻到了,身下某处在蠢蠢欲动,他也要忍住才行。
撕下了一截袖子系在自己的脸上,钟行俨将床下的洞口扩大,让他的身子能够出去。
梵音紧紧的闭嘴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是恐惧才想要不停的与他对话,可她也知道这样做实在太危险,毕竟宇文信众人还在外面呢!
这么想着,梵音不由得哭起来,越哭越凶,凶到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钟行俨低声道:“你疯了?你又哭什么?”
“我一点儿声音不出,他们会以为你已经到了,我哭着骂着,让他们分散下注意力。”
梵音说着便又继续的哭,哭累了就停一会儿,歇够了再继续哭。
可声音越哭越暧昧,是因为吸入鼻中的迷香开始发作了。
钟行俨懒得理她,不管怎么样也要先给这丫头弄出去再说。
手中没有工具,耗子洞扩成能容一人身子出入的洞穴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梵音只听到床下有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偶尔还传出几只耗子猫的尖叫。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梵音哭不动了,而外面的宇文信听到梵音的哭声和谩骂,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中却格外的暴躁。
他暴躁,是因为他不舍……
他承认自己喜欢杨怀柳,他喜欢她身上那股不屈不服的劲头,也喜欢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和敏捷的思维。
她不掩饰自己的喜怒,更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神秘感,这些都是吸引宇文信的地方。
她就像一朵刺槐,美丽却扎手。
这股感觉让他能够不去多思多想,心底涌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只可惜,她现在是这里的诱饵,即便在哭着,她的口中也满是谩骂,没有分毫的屈服。
如若钟行俨不来的话,他便一把火烧了这个屋子,然后将她秘密的藏起来?
宇文信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可这个荒唐的事,他乐意去做。
“对不起,谁让我喜欢你呢。”宇文信默默的心中念道。
一炷香已经过半,他按耐住自己心底冲过去的欲望,脸上露出的笑容格外的邪,邪到一旁的方青垣实在看不懂。
“宇文公子,这香已经过半了,那钟行俨会不会已经到了?”方青垣轻声上前试探,宇文信扯了扯嘴角,“难道方县令觉得现在时机最好了?”
“不是不是,下官只是觉得杨怀柳这样故意的谩骂哭闹会不会是在遮掩钟行俨已经到了,那个丫头的心眼儿很多!”方青垣自当记得杨怀柳才十岁时就能够帮她父亲趋势逢迎的应酬、更能把家中的事都安顿妥当,否则杨志远一个穷官儿怎么能混得今天的位子?
宇文信摇了摇头,“钟行俨早就到了,只是他还没出现在这间屋中,他没出现又有何用?继续等!”
“是。”方青垣缩了脖子退回去,他等的只是明日能够污杨志远一身脏,更期盼能够看到他家破人亡。
钟行俨忽然没有了声音,梵音的心底有些怕。
这家伙是伤了?还是被人发现了?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了!
梵音的心底犹豫,可又不敢喊他的名字,心急焦迫,又觉得浑身难受,冷热交替的让她时而抽搐,浑身滚热滚热,梵音觉得自己好像发高烧了一样。
忽然只觉得身下的床在动,梵音迷迷糊糊的琢磨,这是自己的幻觉吗?
“噗通”一下,她身子一跌,从床上漏了下去!
身下软乎乎的,好像是海绵垫子?梵音的脖子动了动,却听耳边道:“不许乱动!”
“啊!”梵音吓一大跳,“居然是你!”
“当然是我,快走!快走!”钟行俨把卸掉的床板又顶了回去,快速的用大石头把出口封死,拖着梵音的脚快速的从洞穴中离开。
而那“噗通”一声,外面守卫的人也已经听到,宇文信心中一惊,当即吩咐:“所有人全部露面,冲进去!”
宇文信的吩咐一下,侍卫首领暗哨吹起,院子周围立即闪现近百人,朝向小屋一步一步的搜查。
方青垣带着人立即朝小屋奔去,门锁一开,一股扑鼻的香气传来,侍卫捂着鼻子立即冲向床边,“回大人,人消失了!”
“哪儿去了?四处找!”方青垣跳脚的在屋中猛翻,人就这样的消失了!
宇文信此时也已经踏步进了这间屋子,眼见此景吩咐外面:“追,过半个时辰若找不到人,就将此地全都烧了!”
侍卫们一步一步的搜查,而方青垣此时心惊胆颤,他原本还想待钟行俨赶到时,他打着找到杨怀柳的借口再立一功,让杨志远哑口无言,而他也能借此投靠在宇文信的麾下。
可如今呢?
人已经消失,他除了背黑锅以外,什么事都做不成!
若不是刚刚宇文信不肯半柱香就冲进去,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方青垣心中纵然气急败坏,却也不敢把心中的话说出口,因为他的官比人家小、他的地位比人家低,他就只有当哑巴的份儿!
外面的大声的吵嚷,钟行俨并没有把梵音直接带出去,而是就在濒临地面还有半个手臂宽的洞里呆着。
四处都是通往地面的小孔,露出可供呼吸的空气,也有微微的光芒透露进来。
唯独让梵音感到恐惧就是……时而有几只耗子从身边溜过,那吱吱唧唧的声音让她浑身毛骨悚然。
“怕什么?咱们是占了人家地盘,忍忍吧,带着你杀出去,我没把握。”钟行俨看着怀中的人儿,皱眉道:“你别乱动乱蹭!”
“我不想挨着你。”
梵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动,可洞穴太小,她紧紧的挨着他,这种滋味儿实在难受。
“不想也没辙,有本事你冲出去?”钟行俨一只手攥住她的两个手腕,“你再动我可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你刚刚为何费力要拆掉床板?直接出来把我拽下去不就行了?”梵音没想到钟行俨一直在下面折腾着是要这样的救她走。
钟行俨狠攥了一下她的手,“你难道不知道那屋中有一根蜡烛么?”
“有。”梵音记得很清楚。
“那根蜡烛正能够映出屋内的影子,一旦我出现的屋中,他们便会立即冲进来。”钟行俨吸了下鼻子,“而且你没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闻到了,让我很难受。”梵音仍旧头晕脑胀,而且觉得渴。
钟行俨看着她,“废话,那是迷香。”
“迷香?是什么?”
“春药。”
梵音一张脸“通”的全红,感觉从发丝到脚趾头都已经僵的酥了!
钟行俨狡黠的道:“别再蹭了啊,小心爷忍不住,等着吧,等这些人撤走咱们再出去。”
梵音没有了趾高气扬对话的劲儿,默默的点着头,一声不语。
“你怕了么?”钟行俨看她忍不住要问几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乖。
“怕了。”
梵音的心里很难受,下意识的便靠紧他的怀里。
钟行俨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一些,“怕我不来救你?”
“你肯定会来的。”
“就不怕我中途走了?”
“不怕,你这个人虽然狡猾难缠不靠谱,可做正经事还是能让人信得过的。”
二人忽然都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呆着,听地面上匆匆而过的脚步,听着那些人的呼喊吵嚷。
宇文信接连听着手下的回禀,心中的气恼却让他笑了出来。
笑的很狂妄,很夸张,让一旁的方青垣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没听到我刚刚的话么?”宇文信从椅子上起了身,缓缓的往马车那边而去,“烧了,将这里包括周围的房子全部烧为平地,我倒要看看,明天钟行俨与杨怀柳是否还会出现!”
宇文信上了马车便走,方青垣吓的胆战心惊。
他真的够狠,比宇文侯府的所有人都毒辣暴戾,宇文信,绝对是一个难斗的人!
一把大火冲天而起……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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