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的思想者每天都在天河边遥望月宫,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
直到有一天沙卷帘来找他。
“天蓬元帅,你在找什么?”沙卷帘奇怪的看着张望的天蓬。
“没什么,看看桂花树长得怎样了!”
“桂花树有什么好看的?都多少年了,不都是那个样子?”沙卷帘是个实心眼。
“我望的是桂花树旁的仙子!”当然这话天蓬是不可能和沙卷帘说的,因为在天蓬看来,沙卷帘是一个没有男女性别之分的老男人,完全不懂得情趣。尽管两人是朋友——就是能够一起喝酒,一起打架的朋友。
“听说你调戏了嫦娥。”沙卷帘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
“谁说的?”天蓬张大了嘴巴。
“听李天王说的,当时我正在为玉帝卷帘!”
“那又如何?”
“听说玉帝要亲自召见你!不会是要报复你吧?”沙卷帘还是为这个朋友隐隐担心起来。
“那又如何?”天蓬摇头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又用眼睛深邃的看着广寒宫阙叹道:“若是能够为心爱的人受些苦难,也是一种幸福!”
“这是哲学么?”沙卷帘很显然想不明白,受罪也是一种幸福,那么自己在玉帝面前,岂不是每天都生活在幸福之中?
“这是思想者才能理解的,你不懂。”天蓬摇摇头,拍了拍沙卷帘木然的脸。
其实这话沙卷帘不能理解,但是还是有人理解的。最先理解的是七仙女。听了这句话,她们泪流满面。
而且还有一个人也很理解。
这个人便是玉帝。因为他曾经就享受过这样幸福的事情。
如果不是天蓬送酒给嫦娥这件事情,那么玉帝一定会将天蓬引为知己的。可是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却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这注定是一个悲剧。
悲剧的主角一定是弱势的。
天蓬答应了玉帝的邀请,两个男人决定要好好的谈一次。
第三章 谈判
思想者的伟大在于叫人看不穿。
两个男人是否会单独谈一次?以什么样的方式谈?谈什么内容?
天界里是藏不住秘密的,玉帝要找天蓬谈心的事情不到一天,仙尽皆知。
领导找下属谈话,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犯了错误,要被贬官了;一个是深的宠信,要升官了。不管这两个原因是哪一个,很显然只有一个结果:掌管天河水军的元帅之职空缺了下来。
赤脚大仙提着两盒饼去找李天王探听风声。
得到的答复是:静候佳音。
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各自带着礼盒上李天王那探听。
得到的答复是:很有可能。当然还有个尾句:没有意外的话。
就连吴刚也提了喝剩下的半坛桂花酒也趁着月色,悄悄进了天王府。
“你也想做天河水军元帅?”李天王满脸戏谑。
“想……”吴刚赶紧点头道,“做一名天庭的公务员是我毕生的梦想。我……我只想转个正。”原来吴刚一直不过是个合同工。砍一棵树嘛,也只是合同工干的事。何况他一直消极怠工,一颗桂树砍了不知道多少年,连个缺都没砍出来,所以也一直转不了正。
这件事很小,在在吴刚看来,天庭多招个把公务员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这种小事只需李天王直接写个条子给手下就可以办成。但是这牵涉到了月宫里的主管嫦娥仙子。也会增加月宫的每月开支,须得嫦娥仙子首肯才行。要知道天庭公务员的薪水是合同工的二十倍。
“我考虑考虑!希望还是有的,但不一定能办成!”
看到吴刚喜滋滋的出去,李天王嗤笑一声:“想当公务员?公务员那么好当地?”
玉帝和天蓬的谈话时在一个僻静的支撑九天的天柱后面进行的——这个地方隐蔽,偏僻,甚至是荒芜仙迹,谁会吃饱了没事抛到这里来撒尿?当然除了日后的一个姓孙的泼皮,没有神仙愿意干这事。
当然如果玉帝要在这里杀仙灭口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天蓬按时赶到了天柱的后面,四周一望,却空无一人。
“你果然来了!”身后响起的一个声音将天蓬吓了一跳。
玉帝很守时,还是提前到的。
“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只剩下两个男人了,任何掩饰的话都没有必要说,所以玉帝直截了当的问。
“不怕,因为所有天庭的神仙都知道你要见我。”天蓬转过身,盯着玉帝,“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你和嫦娥是什么关系。”
玉帝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道:“听说你在追求嫦娥仙子,所以来问清楚一点。”
“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嫦娥便是月老也管不着。”天蓬有些愤愤的。
玉帝干笑一声:“嫦娥仙子乃是主管月宫的地方大员,她的婚姻是不能自己做主的,这牵涉到政治。你自己也是天庭的一名高级将领,这是天庭有职有权的神仙都要具备的大局观,这点你应该清楚。”
天蓬愣住了,他想过很多理由,但是绝对没有想到玉帝会以这个理由来反对。人间尚能自由恋爱,为何神仙却不能?
天蓬想不通,愤愤道:“如此倒不如不做神仙!”
“你以后路还长着呢,要知道,现在在天庭谋一个差事是多么不容易,你年纪轻轻便已经位居高位,切切要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地位才是!”玉帝笑道,“年轻人不要冲动。”
天蓬道:“嫦娥仙子与我天蓬元帅也是门当户对,此等结合,才是天造地设,也可为众仙典范。”
玉帝嗤笑一声,指了指天蓬冷笑道:“这一点你尚都不明白?你是天庭朝中大臣,嫦娥仙子乃守护广寒的地方大员,有道是‘内臣不得结交外官’,何况你还是结亲?这便是大大的不妥。”
天蓬看着玉帝有些无语,半晌才怔怔的不甘心的道:“恋爱自由。”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天边天雷滚过,将那天柱支撑的天之一角,劈了一块大角,半块女娲补天石被天雷劈得粉碎,石头滚滚落下,慌得两个男人连滚带爬的往天柱内跑。
“你看看你这句话,简直就是逆天!”玉帝气喘吁吁的指责天蓬道。
“不是逆天,是顺天,天雷不过是劈破了旧的天空,当旧的天空被天雷劈破的时候,那么就是新的天空到来的日子。”天蓬躲进天柱内,怔怔的望着那劈得七零八落的一角。
“胡说八道,天被劈破了,整个仙界就会覆灭。”玉帝有些担忧。
天蓬哈哈大笑起来:“谁说的?即便你是玉帝,也不能左右九天的意志,不信我们再试一试,如果天被劈破了,看到底会不会出现新的天。”
也不待玉帝说话,便对着天空大喝一声:“我要与嫦娥仙子自由恋爱!”这一声用尽了天蓬的气力,果然随着声音落下,一道直可以劈裂整个天空的巨雷滚来,但听得“哗啦!”一声,天边那本已破裂的一块,忽然间便有裂开一个大口。顺着这个大口,一道乌金光芒照射进了天边的天柱边。
“哈哈——”天蓬大笑起来,“果然是块新天。”
“胡说八道,是原来的天。”玉帝悻悻道,但是不能否认那道口子却是看上去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天空,那束阳光非常的刺目,即便是玉帝的神通也有些禁受不住。
“待我还叫几声,将这块天换了新的再说罢!”天蓬兴致来了。
“不行,”玉帝厉声喝道,“我等已经适应了旧的天,如何要换新天?如果新天不能容纳我等仙界,我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所?”
所有人都知道,在玉帝与天蓬谈话的时间里,天边打了两次天雷,而且威力强大。
“这是玉帝发怒了,看来天蓬要遭殃!”织女有些担心。
“天蓬一直以来,好酒贪杯,这些玉帝早就看不惯了,你看,果然是雷霆大怒,这天蓬的元帅之位,只怕不保……”这是李天王放出来的风声。
当然更有些小道消息传入了王母的耳中。
“听说玉帝是因为嫦娥的事情和天蓬吵了起来!”一个侍女附在王母的耳边悄悄说道,“还有那个吴刚还说,因为天蓬给嫦娥写了一首词,并且还送了一坛桂花酒,玉帝便吃醋起来,所以才找天蓬单独谈话的……”
“桂花酒不是还有送吴刚吗?”王母疑惑道。
“那是天蓬掩人耳目的!”
“原来如此……”
玉帝气冲冲的回到寝宫,一边怒火勃发:“该死的天蓬,居然还要换天,我看他是想换了我才是!不行,明天我就将嫦娥调到天庭来,担任我的书记官。”
“哟呵——”一个声音自寝宫内传来,“你这是要找小秘了。”
这是王母的声音。对于惧内的玉帝来说,这个声音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不是,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也不是真的要……”玉帝情知自己说漏了嘴。这也是被那么天蓬气得发昏了缘故。
“我看,不如就让天蓬娶了嫦娥就是!”王母轻盈的走到玉帝面前,脸色带笑。
“这个……”
“你是说不同意了?如此天作之合,昊天你就忍心拆散他们?”王母狠狠的瞪了玉帝一眼说了一句让玉帝胆战心惊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一个成过亲的老男人,也想包二奶不成?哼!”
第四章 失踪
第四章失踪
“天蓬,你在看什么?”卷帘吃了一盏桂花酒,发出很大的叹息声,酒意仿佛渗透到自己的骨子里。
“看天边的云。”
“云有甚么好看的,天宫里到处都是!”卷帘又干了一大盏桂花酒。自从知晓天蓬这里酿有桂花酒之后,卷帘几乎天天都来。
“嫦娥也会看天边的云。”
“哦,那王母娘娘也经常看天边的云呢!”卷帘嘟囔了一句。
两个同时看天边的云的神仙,会不会有心意相通的时候?天蓬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牵涉的范围很广,包括了心理学、哲学、还有道学、伦理学。
“如果有一个人也这样和我一起看云就好了!”广寒宫外有幽幽的叹息。
“前不久,那个家伙又在桂花树上写诗了。”吴刚打了一个酒嗝,很不适时宜的在领导感慨的时候,说了一句胡话,“真是该死的家伙!”
“念!”
“甚么……身无彩凤……双……甚么飞翼,心有灵……甚么……是灵犀一点通。”吴刚嘴里的那家伙是天蓬。
“好诗!”嫦娥白璧飞霞。
“是啊,是好湿!他写诗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泼了他一身的天河水。哈哈……”吴刚为自己泼了一个高级公务员一身水而倍感自豪。
“他被淋湿了么?”嫦娥仿佛是自言自语,眼睛迷惘的看了看天边的云彩。
“哈哈,简直就是个湿人,湿的不能再湿了,而且……”吴刚滔滔不绝,一回头,嫦娥已经走的老远了。
玉帝是不可能用嫦娥做书记官的,因为王母娘娘认为这跟男总经理和生活女秘书的性质是一样的。但是玉帝也不同意将嫦娥许配给天蓬,他将嫦娥的婚姻是政治婚姻的理由又给王母娘娘说了一遍,但是没有成功。
嫦娥要嫁给天蓬的消息是王母娘娘的贴身侍女巧嘴说出来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七。
这几乎是万亿年来死气沉沉的天庭唯一的一点活气了。
但是天庭第一美女要嫁人了,这样的消息一般会引起三种反应。
第一种反应:以赤脚大仙为代表的打酱油派。
“什么?嫦娥要嫁人?关我什么事。”
“你问我出来干什么的?”
“老子打酱油的!你管得着么?”
第二种反应:以玉帝为首的伤心欲绝派。
有段时间,每天玉帝都会再在凌霄宝殿的制高点,看着广寒宫。他特意的将四大天王中的东方持国天王多罗吒的琵琶借了一段时间。
现在谁都知道,原来玉帝还能够弹一手好琵琶,将多罗吒都惭愧了好久,因为多罗吒虽然有琵琶,但是从来也不会弹。
第三种反应:是兴高采烈派。以王母和玉兔为代表。
“终于将那个妖精打发送人了!”王母哼哼着。
“那不是妖精,是嫦娥仙子!”巧嘴道。
“我知道是嫦娥,在我心中她就是妖精!”王母冷笑一声。
“对,而且还是个狐狸精!”
嫦娥要嫁人的消息传到玉兔耳中的时候是最早的,因为她每天都竖起两只长耳朵探听有关嫦娥和月宫的消息。
“早点嫁出去吧,早该嫁出去的!一个女人,抛弃了自己的男人,跑到月宫里来,算什么回事?如今找个男人嫁了是正经!”玉兔有着自己的打算。
嫦娥走了,月宫的主人还不是自己?
吴刚?吴刚算什么,一个合同工而已,我是广寒宫的前主人,是天庭的正式公务员,有级别的,虽然是副职,现在。可是,这不,马上就可以转正了?
“你说我现在能不能去见一见嫦娥仙子?”天蓬有婚前恐惧症。因为这事情已经定下来来。尽管不明白玉帝为什么要赐婚,但是天蓬还是挺感谢他的,或许哪天自己的一番哲理,让玉帝恍然大悟了。
“不能!”沙卷帘摇头“没那风俗!”
“如果……嫦娥不想嫁我……”
“他敢!”沙卷帘干了一盏,“那是抗旨。”
“哦,那就是说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官比我还大!”沙卷帘老实,便实话实说。
天蓬“嗯”了一声,又看了看天边的云。
天边的云彩真的很漂亮,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但是又隔得那么远。远和近的距离是似是而非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嫦娥念了一句。玉帝赐婚的事,已经有所耳闻了。
天蓬是个有才的男人。
天蓬还是个很帅的男人。
天蓬更是个痴情的男人。
玉兔每天都在月宫里唧唧歪歪,这样的话总是在嫦娥面前反复的提起。任何话说得多了,也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何况那些诗句确实出自天蓬之手。
“你说,天蓬真是一个好男人?”嫦娥问玉兔。
“有才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很帅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但是痴情的男人一定是好男人!”玉兔信誓旦旦,她的眼圈都红了,她为自己说的话打动了。哪怕现在说出来是心口不一。
“那天蓬是不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天**没有一个比他更痴情的男人了。”玉兔露出羡慕颜色道,“如果玉帝能够将我赐给天蓬,我想我会幸福死的。”
“或许是个好男人吧!”嫦娥脸色有些红润。
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当然此后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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