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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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流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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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那些晋军又是谁的属下?一连串的疑问不请自来,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可是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石重乂遇难的消息很快传来,前去打探的斥候在路边发现了他,他全身冰冷,尸横荒野,手下的五百名军士不知去向。令人震惊的是他衣衫齐楚,全身上下竟无一丝伤痕。
他的尸体被大车运回来的时候,石重贵当着三军的面失声痛哭,“三弟啊,你为什么要带人私自出走啊?”

所有人都为兵马大元帅的手足情深而感动。
石重乂贵为皇室之胄,身份尊贵,而且人死为大,不应惊扰尸身,使死者不得安生。做哥哥的不敢下令开棺验尸,只好写了个折子,填了个暴病而卒,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呈父皇。

石重贵以为弟弟报仇之名誓师,派得力之人前往游说协同造反的杨光远,使者的三寸不乱之舌不是吹的,丧子之痛与满门抄斩相比差远了,杨光远明白其中的轻重利害,命左右将士将范延光满门拿下,在魏州城下抄斩。

至此,大乱平复,喜报传京。石敬瑭折了两个儿子,失踪一个,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帝位无虞。
大军凯旋,就在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耶律未央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回京,正与石重贵争论不下,军中将领领略这个契丹公主的泼辣风姿已不是一次两次,暗自偷笑。

石重睿突然就出现了,清亮的眸子掩不住满脸风尘憔悴之色,右肩之上用衣带胡乱捆扎,显然受伤不轻。当耶律未央一双妙眸瞥见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夫婿时,她再也抑制不住狂喜,扑了上去,像牛皮糖一样黏在石重睿身上,双手抱紧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的膝盖弯里。

石重贵顺利班师,石敬瑭论功行赏,就在殿堂里宴请众位为平叛浴血奋战的皇子和将领。

朝堂之上,筵席正好,十二个宫装的美女在参加庆功宴的群臣之前翩然起舞,席间觥筹交错,胜利冲淡了石敬瑭的丧子之痛,他要用余年享尽最后的疯狂,所以妃子们也来了,他的左手边是李皇后,右手边却是如妃。

如妃早就在人群中瞧见了石重睿,心念一动,娇笑着对皇上道:“皇上,臣妾身上倦怠,想早些回宫歇息,请皇上恩准。”
石敬瑭正嚼着一大块鲍鱼,这鲍鱼韧劲甚好半天也嚼不烂咽不下,口齿不清地道:“好,好,你就去吧。”

如妃莺莺呖呖向皇后和各位嫔妃告了个罪,那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妙眸在石重睿脸上一转,径自去了。
石重睿心领神会,起身更衣。

玉宸宫里,林如兮与石重睿双目甫一相接就再也不能分开,互相搂抱着倒在了林如兮那张笼着流烟穿云的帐子的床上。
这张与皇上翻云覆雨的凤床如今成了与七皇子燕好的佳处。

宫女们早就被屏退,如妃娘娘出手豪爽,大笔大笔的赏赐下去,她们一个个甘愿为如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林如兮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石重睿金黄色的丝线绣就五彩色云的蟒袍,以两根手指挑起,蟒袍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地上,她纤纤如玉的手在石重睿的伤疤处来回抚摩,轻轻道:“你受伤了?”
石重睿哂笑:“些许小伤,无妨。”十指用力撕开了包裹着林如兮成熟身躯的华丽的霓裳。

两人赤诚相对,雪白与古铜纠缠在一起。

林如兮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石重睿的眼皮、眉毛和鼻尖上,石重睿显然颇为享受,闭上了眼睛,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棱角分明的脸,在林如兮看来是种令人心醉的诱惑。
“如兮,今日我任你凌虐,绝不反抗。”石重睿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邀请。林如兮的身体像波浪一样在他身上扭动起来,轻轻地说:“真的么?你就不怕我……不怕我吃了你?” 

她媚眼如丝,脸色绯红,五根手指在石重睿脸上轻轻抚摸,一路游离,从他强悍有力的胸膛来到肌肉虬结平坦而坚硬的腹部,诱惑似的在他肚脐眼上打着圈圈。
石重睿只觉得幽幽的香在鼻边弥漫开来,“你好香啊。”他痴痴地说。

林如兮道:“也没什么香,就是我平儿喜欢吃个花瓣儿,吃多了,渐渐透出一种奇异的香来。”她嘴里说着,手里可不闲着,手逡巡着来到了他的胯下,一把握住了他那滚烫坚硬而颤抖着的突起,轻轻揉动着。
石重睿是个再也正常不过的男人,这种甜蜜的折磨让他浑身发烫,倒抽了一口气,喘息着,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不快点儿。”

林如兮终于俯下身去,轻轻咬住了他性感而柔软的嘴唇,石重睿用舌头温柔地顶开了她的唇,两人唇舌缠绕,留恋不舍。
终于她离开了石重睿湿润的唇舌,覆盖在石重睿身上,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起伏的山峦之间,石重睿驾轻就熟,舌头从山峰的这端滑到了山峰的那端,时而在山谷游弋,时而攀上山巅。

林如兮叹息着,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长长的划痕。
轻微的刺痛更加激发了石重睿,他的手用力扣紧了如兮饱满而灵巧的臀。
风光旖旎,无法细描,这一切石敬瑭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知道,她在房里,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完毕,百无聊赖,等着夫婿赴宴归来。

夜过半,石重睿终于踏进房门,满身酒气,含糊不清地道:“今儿高兴,喝醉了,央儿,派人送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耶律未央一肚子不喜,嘴角嘟起,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少年夫妇正好捉对取乐,你石重睿赴宴可以,可也不能喝得烂醉如泥,逃避为人夫婿的职责啊。

片刻之间,宫女们送上热气腾腾的水,水面上还精心撒了无数玫瑰花瓣,耶律未央贴近石重睿,亲手为他解衣,一阵幽幽的清香拂来,引人遐思,深入骨髓。

耶律未央再傻也不至于没心没肺,她的脸色变了,石重睿是个练武的大男人,素来不喜涂脂抹粉,身上如何来的奇异的幽香?莫非……
她不敢想这个莫非,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本也寻常,可公主她是决不允许其他女人与她分享石重睿的。她厉声道:“你身上为什么有这种奇异的香?你说,深更半夜,你和哪个女人去厮混了?”

石重睿朦胧的醉眼突然亮了一下,转眼恢复,他整个人瘫在耶律未央身上,笑嘻嘻地说:“什么……什么香……醉了……我回来的时候在花丛中摔了一跤,怕就是……花香。”

耶律未央哼了一声,道:“你别骗我,花香不是这样的。”她突然在石重睿的肩上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长发,乌黑亮丽,笔直柔顺,那不是她的,她的头发略微卷曲。

她手持那根长发,气得浑身发抖,道:“好,石重睿,想不到你竟是这样见异思迁,过河拆桥的人,明明有了新欢,还死不承认,一个男人有着花花肠子,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鄙视你。”

石重睿站直了身子,全然没有酒醉的模样,道:“是的,我有了别的女人,可那是为了我们的大计,我只是在利用她,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

耶律未央如同冰水扑面,眼前的石重睿变得十分陌生,她举起几案上的花瓶向石重睿狠狠砸去,“不,我不要你了,我不稀罕当什么破皇后,我只要一个完完整整属于我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玉石和林若兮马上要强势回归了,请耐心等待,谢谢。





、相思成灰


石重睿身手敏捷,一个高手要对付一个花瓶自然不在话下,反手接过绘有青花鱼藻图案的白玉花瓶,道:“这可是你平日最喜欢的,摔碎了,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耶律未央木然的眼神缓缓扫过满脸堆笑满口甜言的夫婿,冷冷笑道:“一个花瓶有了裂缝不如碎了干净。”愤怒到了极点反而促使她冷静下来,她神情凝重,走到六扇山水屏风旁,指甲无意识的在墨色极淡,略加花青淡彩渲染的屏风画上刻画,眸子远远地眺望着窗外绵延起伏的宫殿形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重睿从来没有见过娇妻这样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有些异样,道:“央儿,莫要生气,你喝醋的样子真可爱,你不喜欢我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离了她就是。”话说得不假思索,可是他暗暗问自己:我真的会离开林如兮么?答案无疑是否定的,所以这话只是敷衍敷衍耶律未央,度过这醋海波涛而已。

“好,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耶律未央转过头来,电一样的目光似乎要看穿石重睿的内心。
石重睿那里会摆起石头砸自己脚,笨得告诉她实情,道:“不过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宫女,逢场作戏,借她做耳目而已。”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耶律未央,满心想出其不备,将她连人带衣扔进飘满玫瑰花瓣的木桶里,来一出鸳鸯戏水,陪乖卖好,哄哄她开心。

耶律未央闪身避开,远远退到一边,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宫女能用上如此好香,这个宫女很不同寻常啊,石重睿你撒谎总得有个谱儿。”
“皇上身边的几个体贴心意精心伺候的宫女原比别的宫女有体面,赏点儿名香也是有可能的,央儿,总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下不为例,好不?”石重睿酒后燥热,又与娇妻拌嘴,那件金黄色的丝线绣就五彩色云的蟒袍便穿不住了,随手脱了,只穿了一件素白的衬袍。

“若要俏,三分素”,这不是女人的专利,对男人来说也十分适合,素白的衣衫衬得石重睿英姿勃勃,玉树临风。
耶律未央在契丹对这位汉使一见倾心,正是被他的翩翩风度所吸引,如今看来他还是这般令人心动,但想到这具英挺的身躯有其他女人的手抚摩过,或许还留有情热难当时印下的吻痕,不由涌上了几分厌恶。

“你还在骗我。哼。”她走到镂有四季花卉的菱格窗边,伸手在窗台上一拍,人已翻窗而出,在假山灌木游廊中七拐八拐,石重睿穿着衬袍,自不能就此追出,这么一耽搁,耶律未央已经不见踪影。

石重睿心想:央儿是契丹公主,在后晋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怕她跑到天边去,多半跟自己赌气,气消了自然会回来。也没有太在意,他与林如兮癫狂半宿,兼之酒意涌了上来,坐入木桶当中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自有宫女伺候擦背。

且说耶律未央从房间赌气穿窗而出之后,漫无目的地在皇宫内游荡,即便遇上几个巡视的侍卫,他们见是王妃孤身一人,也不带随侍的宫女,深更半夜在宫里行走,虽然诧异,也不敢多嘴,只是跪拜行礼。

在抄手游廊,耶律未央凭栏望那轮峨眉弯月,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忧伤,便在此时,风里送来少女嬉闹的声音,一盏银鹤鱼宫灯在扶疏的花木掩映中由远及近。
两位上着葱黄短襦下系青绿长裙的宫女携手而来,一人手提银鎏金珍珠底食盒。
耶律未央闪身躲在廊柱之后,只听两人嘻嘻哈哈。

“这个如妃娘娘,和七皇子寻欢作乐,深刻半夜还要伺候沐浴,又要传夜宵,不叫人好好睡。”一人说。
另一个伸手在那个脸上拧了一把,道:“你少抱怨几句,仔细你的皮,这样的事也好说的?如妃娘娘总算对我们不薄,这几个月下来头花、镯子、戒子不算,银子怕也有几十两了。”
第一个又道:“不过白说说,左右这里无人,出我之口入你之耳。”

“总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依我看,巴不得那七皇子天天来,如妃娘娘的赏赐也可优厚些。”那个说。
耶律未央一听,石重睿相好的女子居然是皇帝的嫔妃,那还了得,立刻从廊柱之后跳了出来,拦在两人之前,她身为七皇子的王妃,与如妃平日并无往来,两位宫女不知她是何方神圣,但是积年的旧宫女早就练就了一副好眼力,仅凭耶律未央的服饰就猜出了身份,慌忙跪伏在地,恭声道:“奴婢叩见王妃。”

“我问你们,这个七皇子和如妃的事是真是假?他们是……怎么勾搭的?从实说来,否则,哼哼,我就打发人把你们两个小蹄子送宗人府发落,就说你们在背后乱嚼舌头,编排主子,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命在?”耶律未央长身直立,下巴微微扬起,眼神凌厉,自有种不容违抗的气势。

两个宫女胆战心惊,连连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额头上已是一片殷红。
耶律未央走到两人身侧,道:“饶命自然可以,只要你们将七皇子和如妃的事细细说来,我就当今儿的事没有发生过。”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迟疑着,耶律未央突然拔下头上的一支双凤攒珠的金钗,钗尖对准了其中一个的眼睛,厉声道:“说,你不说我就让你这双眼睛废了。”
那人往后瘫倒,颤声道:“是……是……”纱裙之间淅淅沥沥有些物事流了出来,原来是吓尿了。眼睛要紧,她不敢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耶律未央听到石重睿和自己新婚不久就已经另有新欢如妃,几个月来幽会不断,这个恨从心头蔓延开来,直到全身,她咬牙切齿:如妃,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妖孽,能够将石重睿迷得团团转?我倒要瞧瞧你长成怎样一副花容月貌。喝令宫女带路,前往如妃所居的玉宸宫。

宫女不敢违抗,进入寝宫时,娇娇怯怯的林如兮正在桌边坐着,满脸的嗔怪,“做甚么耍子去了,去了这么久。”
耶律未央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倨傲不为礼,冷冷地看着林如兮,半天才道:“怪不得能够将石重睿迷得神魂颠倒,原来如妃果然千娇百媚。”

林如兮一怔,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向着那些宫女太监慢慢道:“你们干站着做甚么?还不将这个深更半夜乱闯寝宫的混帐女人轰出去?”
耶律未央身形飘动,突然就站到了林如兮的身前,一把捏住了那纤细皓白的玉碗,道:“这群饭桶也想轰我么?如妃,你身为皇帝的嫔妃,还和我争抢石重睿,不觉得害臊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谁?”林如兮虽是吃惊,可丝毫不乱,依然保持优雅的风度,仰起脸用最最无辜的表情看着耶律未央。
耶律未央突然从她姣好的容颜里依稀看到了那个伫足于无忧谷的绿萝的影子,扣住如妃手腕的手微微一松,思忖半晌,心想那绝不可能。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怕你听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教唆,皇上要听到了这流言蜚语的,冤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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