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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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流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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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睿满不在乎,恶狠狠地盯着她。
玉石拉住林若兮,低声道:“若儿,不要动怒,和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动气犯不着。”

“是啊,我禽兽不如,我一心一意要置你林若兮于死地,好在苍天有眼,我打听到了你的下落,追寻到契丹。”石重睿血红的眸子折射出兴奋的光。

玉石想到石重睿这种如毒蛇般的东西一直在暗中窥视林若兮,不由暗暗称险,后背的冷汗贴住了衣衫,林若兮心也是扑通扑通地乱跳,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玉石潮湿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仰止突然开了口:“石重睿,你是怎么让我契丹皇宫的宫女听命于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本人开了个短篇爆笑新坑,调味的,《爱上小劫匪》,请赏目,另有长篇新坑紧锣密鼓筹划中,敬请关注。





、成人之美


石重睿脸上突然容光焕发,神采丰茂异常,冷笑道:“女人都是一路货色,眼皮子浅的很,见不得英俊的男人,当初在契丹我什么都没有动作,你妹子耶律未央就对我倾心相随,而后来我只不过略施小计,又将契丹宫中寂寞的女人迷得团团转,甘愿为我送死。”
夜仰止听他侃侃道来,没有半点愧疚悔改之意,暗自摇头叹息。

但是石重睿下一刻的举动却让夜仰止难以料到,只见他目光从夜仰止转到玉石,再看看怀有六甲的林若兮,若有所思,突然一扫奸佞暴戾之气,正色道:“人之将死,其言亦善,在我怀中藏有父皇留给我的黄金钥匙和羊皮地图,财富者,唯有德者居之,我把它留给夜兄和玉兄,夜兄可以用宝藏招揽异才登上九五至尊,玉兄能够以宝藏聚集旧部振兴暗黑。”

莫非这个一生玩弄心计的石重睿终于幡然悔悟了?
一个人临死,真的能抛弃所有深入骨髓的恶念,转而向善?

石重睿看着这个夜晚,看着这样的月色,慷慨诀别的表情在眉宇间显现出来,竟然没有丝毫的留恋,他最后一眼看着带给他荣耀也带给他耻辱的世界,平静坦然地说出了一句:“人生而在世,不能成功,便是身亡。”

“亡”字甫一说出口,他头一歪,嘴角沁出一缕黑血,人已气绝身亡。
想必他刺杀林若兮之前嘴里已经含着蜡丸裹着的毒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夜仰止、玉石和林若兮不及出手阻拦。

石重睿,堂堂后晋皇族,智勇才貌皆过于常人,本可凭借惊天巨富安乐一生,却玩弄权术致使玩火自焚,死于异国他乡,年仅二十岁,场中三人唏嘘不已。

宝藏,钥匙,地图,一切唾手可得。
现在,一个无比巨大的诱惑摆在三人之前。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石重睿深知常人的心思,死了都还设下一个局,故意引出宝藏,想要让夜仰止和玉石反目成仇,为宝藏互相残杀。夜仰止和玉石会上当么?

然而,石重睿还是低估了夜仰止。
夜仰止生性豁达,最善于牺牲自我成就他人。

玉石在皇宫养伤的这段时间,正是若兮最脆弱最无助的黑暗时刻,夜仰止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乘虚而入,与林若兮作就一对神仙伴侣。但他没有,因为夜仰止不忍心看到玉石这个被仇恨扭曲的人又被爱伤害,也不忍心林若兮伴随噩梦终生,她梦魇般的过去唯有玉石能够挥散。

夜仰止是个连爱情都可以成全他人的人,宝藏财富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他毫不动心,淡淡道:“玉兄,就将那宝藏作为若兮的嫁妆,愿你们两个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从今往后远离仇恨纷争,幸福安康。”

玉石没有推辞,不是因为他贪慕财富,而是明白夜仰止一片君子坦荡之心,盛情难却,却之不恭,道:“夜兄弟,你是我见过最钦佩的人,你的活命之恩、成人之美,玉石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大恩为以为报,深感惭愧。”

他的举动更是所有人意料,他突然双膝跪地,在夜仰止面前郑重一跪。
夜仰止当然不会受他这男人式的一跪,也跪倒在地,两人的脑袋“嘭”一声撞在一起。

林若兮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眸子有些发酸,脸上动容,低声叹息,道:“为什么?仰止,为什么你永远要对别人那么好?”
夜仰止笑而不语。

玉石与夜仰止携手站起,并肩而立,漫漫的长夜终于过去了,晨曦的第一缕绯红的阳光披在他们的肩上,一个冷峻清逸,一个温润如玉,竟然不分轩轾。
这两个先后在林若兮生命里扮演重要角色的男人同样的优秀。

林若兮瞧得有些呆了,这一刻所有的阴霾悄然散去,她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能够被这两个男人同时爱上难道不是件荣幸的事么?
夜仰止轻声道:“契丹虽好,却充斥着权力之争,终非久留之地,玉兄,你带着若兮去吧,离开这一切,越远越好。”

玉石点点头,林若兮到了此刻也不再回避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与玉石两人向夜仰止躬身作别,取了黄金钥匙和羊皮地图双双离开。

夜仰止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低声问自己:“夜仰止啊夜仰止,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么?”他苦笑不已,心想:我还是在乎的,至少我的心上永远会留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可是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能怪谁么?

自有下人收拾房间,现成的棺椁灵柩,原本是用来盛殓装死的玉石的,现在就被用于收殓石重睿,皇宫出现刺客是何等大事,早有好事的前去通禀皇帝皇后。

耶律德光见夜仰止和耶律未央这一双儿女结交中原豪杰异士,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不喜,他生平愧对夜仰止这个儿子,想要好好弥补,但不等同于一味纵容。

因为身为契丹皇帝,他对是非大局清楚得很,自己百年之后,这江山要留给正宗契丹血统的嫡子的,夜仰止虽无谋逆之心,但身边能人异士纵多,难免会有窝藏祸心之辈,会影响国家的稳定。

于是父子之间有了一次长谈,但谈话内容只有耶律德光和夜仰止两人知晓,回来后夜仰止递上一份奏折,自请镇守沿海边疆。

耶律德光允诺,批下回复,三日之后启程离开契丹皇宫,不经传召,永远不许回京都。然后大批的赏赐下来,数不尽的金珠宝玩,数不清的貂绒狐裘……夜仰止知道这就是父皇所谓的弥补,父皇的意思很明白,我给不了你皇位,但我可以给你富贵。

这些天耶律未央一直带着白云深在京都四处游玩,大尽地主之谊,住的是客栈,所以皇宫的这些变故他们一无所知,直到父皇的一纸诏书把他们传召回宫。

他们回来时,正是夜仰止要离京之日,耶律未央得知消息,抱着夜仰止失声痛哭,兄妹历经千辛刚刚相逢就要离别,而这一别不知何日能重新相见,耶律未央抽泣道:“哥哥,你等等,我去求母后,一定要让父皇收回成命。”

夜仰止拍拍妹子肩膀,以示抚慰,道:“好妹子,不要伤心,天下岂有做哥哥的与妹子永远在一起的道理?况且我去了边疆也能与妹子书信往来。”

耶律未央摇摇头,道:“那不一样,我这么多哥哥中,就属与你最亲,你虽然很晚来到宫中,可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像另外的哥哥,是因为父皇母后宠爱我,就奉承我,哥哥,我不想你走。”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问道:“若兮姐姐呢?玉石呢,他们和好了么?”
夜仰止俊秀的眉峰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伤感,当夜仰止说起宫中发生的故事,说起石重睿狠毒用心和最后的服毒自杀,说起玉石和林若兮的离开,当然宝藏一节略过不提,耶律未央不胜叹息。

“若兮姐姐走了,玉石走了,哥哥你也要走了……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了。”耶律未央情不自禁自怜自艾起来。一直陪在她身侧沉默不语的白云深幽幽开口了:“喂,我不是人么?你怎么可以说你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耶律未央口没遮拦说了那句话,夫婿表示抗议了才明白无心伤害到他了,赶忙转移话题:“石重睿这个恶人死有余辜,哼哼,他一心想要杀我,想不到他比我先死,不过,若兮姊姊走了,少个人玩了,太可惜了。”

夜仰止爱宠地瞧着妹子,道:“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要玩,羞也不羞?”耶律未央脸上神情古怪,默不作声,夜仰止大有嘲笑之意,道:“哈哈,想不到小央子也有知道害羞的时候,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耶律未央没有半点害羞,她是想到了玉石,海舶上,自己身中极乐散,如果……如果不是白云深出现,那就与玉石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了,这……这……今天自己将如何面对林若兮……

一听哥哥的嘲弄,这才反应过来,大发娇嗔,道:“才没有呢,哥哥你欺负人,喂,白云深处,有人欺负你孩子他妈,你帮不帮我?”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她的好夫婿了。白云深一脸无奈,还没想好说什么,夜仰止突然一脸凝重,一手拉了妹子,一手携了白云深,到了无人的去处。

“妹子,整个契丹皇宫,我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即刻便走,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夫妇两个。”夜仰止俯身拾起一根荆棘,递给耶律未央。
耶律未央满手接过,不小心就被荆棘上的硬刺刺出血来,哎呦一声娇呼,将一根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道:“哥哥,你干什么,刺痛我了?”

夜仰止以烈焰挑起荆棘,三下两下便去除了荆棘的硬刺,道:“现在妹子你再看看,这根荆棘会不会伤害你?”
“当然不会了,哥哥,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会不懂?”耶律未央手持去了硬刺的荆棘,有些不满。

夜仰止一脸释然,道:“你懂了就好,这荆棘就像是皇位权力,这硬刺就是异己,要得到皇位权力的人必先清除异己,妹子,父皇母后疼爱你,留你和云深在身边,可他们终有一老,他日继位的必定是你的一个哥哥,你们夫妇俩无形中成了异己,不管有意还是无心。”

耶律未央似懂非懂,白云深点头称是,道:“兄长这番话说到小弟心坎里去了,小弟一直想与央儿提起此事,可是央儿好容易才与父母相见,要她远离父母,不知道如何开口。”
耶律未央突然明白过来,手一松,握在掌中的荆棘悄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章,要大结局了。





、皆大欢喜


夜仰止孤身一人,远去沿海边疆走马上任了。
耶律未央拜见父皇,恳请父皇赐给自己一处清净的封地,可以远离京都是非。

耶律德光虽是不舍,可也不忍违背女儿的心愿,他自然不会亏待唯一的爱女,掌上的明珠,将远在海外的一座无名小岛赐给她,派了五百人的忠诚死士和五百人的工匠追随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小岛虽偏远,可是山川瀑流一应俱全,最为珍贵的是这座海岛居然是个金矿所在地,耶律未央夫妇两人令五百卫队开矿冶金,居然富可敌国,不啻于海外王侯之家。

于是耶律未央将小岛命名为“未央岛”,与白云深在海外小岛逍遥自在。每每逢年过节耶律德光与皇后的赏赐一船船运来。

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海上有人用快船送来了喜帖,夜仰止的喜帖。耶律未央喜出望外,抱着白无忧站了起来,道:“我以为这个哥哥心里只有若兮姊姊,是不会成婚了,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有这么大的本事,拐跑了我英俊帅气的哥哥。”

白云深满脸含笑,有喜酒喝总是不错的。
然后她看到了大红喜帖上新娘子的名字:李清幽。
“李清幽?这个名字好熟悉。”耶律未央喃喃自语。

镇守沿海边疆的夜仰止怎会遇上海上漂泊的李清幽?
说来这要算林若兮的杰作,她与玉石离开契丹皇宫,觅船重回后晋。不想玉石一眼就认出了停靠在岸边的一艘海舶,于是淡淡的说了句:“若儿,说来有趣,这船上有个人你兴许还认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若兮连忙问道:“谁?”
玉石笑道:“说起来此人当年曾对夜兄弟一往情深,也祝福过你我。”
“李清幽?”林若兮想起当初自己借夜仰止来惹怒玉石,致使清幽姑娘醋意大发悄然远去的往事,不由微微一笑,便想到了一条移花接木的好计策。

原来林若兮在契丹皇宫居住多时,也曾黯然饮泣,夜仰止送过丝帕贴心抚慰,如今身边就留有一块以金线绣有“仰止”两字的丝巾,本来是作为最后纪念的。
她见识过夜仰止的书法,姑娘蕙质兰心,随意模仿他的笔迹,居然有几分神似。叠好书信,用白色丝巾交叉打结,令玉石夤夜前去海舶传书。

李清幽没有见过夜仰止的笔迹,自然不疑有它。展开一看,不由痴了。
“清幽,见信如见我,中原匆匆一别,你与我患难相识,音容宛然如在昨日,我怜若兮遭遇惨痛怀有身孕,是以百般照顾,不料你心存猜疑留书出走,心实难安,如今若兮归嫁玉石夫唱妇随,我远在契丹静候你,此心此情天地可证,来与不来,尽在于你。”

李清幽将丝巾贴在自己脸上,泪珠儿一点一点流了下来,心想:我哥哥一心恢复后唐,已经痴迷如狂了,复国终究无望,我与哥哥在海上漂泊,半世一生,难道就在海上慢慢老去?

辗转反侧,到了晚上,一个人收拾了细软,竟然上了岸,寻觅夜仰止去了。
某天夜晚夜仰止难以入眠,坐在海边听滔滔不绝的浪声,取出白玉笛子,吹一曲思怀远人的曲子时,洁白的月光里,远远的沙滩那边,月亮升起的地方,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女,似神若仙,赤了双足,踩着波浪慢慢走来。

居然是那个温婉可人的李清幽!契丹虽大,但是要找到四皇子夜仰止还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命运十分神奇,夜仰止与李清幽隔得并不远。

夜仰止一时又惊又喜,恍然在梦中,“清幽,是你?”
李清幽含笑不语。
夜仰止与李清幽之间只是因为多了个林若兮,现在林若兮已经另嫁他人,夜仰止也不再对李清幽心存抗拒,况且他原本就是个心肠柔弱的人。

夜仰止的手与李清幽的手交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下一刻夜仰止便拥李清幽入怀,李清幽全身软绵绵的,慵懒地倚靠着夜仰止,这碧海沧月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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