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感觉她僵着身子,便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同时放松了禁锢,得意道:“梁小妹,你是梁小妹,对吧?”
梁月一把推开他,道:“马文才,我真是傻了和你说这么多话,敢情你到现在还怀疑我的身份!我早就说过大哥与我族兄相像!我幼时曾与族兄住在一起,感情甚笃,如今我不去梁家认亲,自然见不到他!”
马文才哼了一声,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大字——我不相信!
梁月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牵强,所以急着要走。她刚刚站起来,忽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疼痛,然后一股子温湿的液体流了出来!她这也是猝不及防,脑子嗡嗡作响,老半天才后知后觉——大姨妈来了……
毕竟她这具身子才十四岁,尚未开始发育,而她在东晋几个月,一直没有月信,以至于她都忘记有大姨妈这回事了,也根本没做任何准备!当下也顾不得和马文才纠缠,越发急着要走了!否则,被这厮发现,那还得了?
偏偏马文才看出她的不对劲,拉着她不放手:“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梁月使劲挥手,道:“我我我我没事……你快点放开我……”
马文才哪里肯?锐利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道:“你不对劲。”
接着,他用力嗅了嗅,惊诧道:“哪里来的血腥味?小越!你流血了!哪里流血了?”
梁月真是死的心都有了!马文才的担心却不是假的,他一把打横抱起梁月,道:“我们去医舍!”
梁月拼命蹬着双腿,奈何马文才的力气实在不是她能撼动了。可她现在更怕去医舍!到时候非但马文才知道她是个女的,只怕连所有人都会知道了!焦急之下,梁月一口咬在马文才的胳膊上!马文才闷哼了一声,也停下了脚步。
“小越,别闹。”马文才柔声道,“受伤了就要看大夫,不可忌医。”
、第38章
要真的是受伤了就好了!
梁月苦苦哀求马文才;结果他一点也不听。梁月只要又在同样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马文才倒是真没意料到这家伙竟然还会故技重施,而且咬的比刚才重多了!是以手上一轻,他吃痛的瞬间就被梁月跳下了怀抱。
梁月忍着下腹传来的阵痛,还要躲着马文才;避免再被他抓到抱着去医舍见王兰。
马文才看着她警惕的样子,喝道:“梁越!你属狗的吗?”
梁月不理他;然后转身就跑。马文才看到梁月雪白的衣服下摆;有一块红红的血迹,愣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原来他是屁股流血了,难怪不能去见王兰啊!只是这屁股究竟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带着满腹的疑问,马文才回了宿舍,却是在宿舍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脸憔悴的梁月。
原来梁月离开马文才以后就跑去找祝英台的。不想梁山伯和祝英台都不在宿舍里面,她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同样六神无主的祝英台回来。梁月看四下里没人,就强忍着焦急,请教了祝英台她是怎么处理月信之事的。祝英台原本无神的眼睛一下子雪亮,随即就殷勤地教梁月如何如何处理。并把没用过的月信带给了梁月,还让她暂时换上她的衣服。不过处理这些事情就避不开祝英台的丫头银心。
银心倒是没怎么惊讶,看来祝英台和她的感情十分好,梁月是女人的事情,祝英台一定和银心提起过了。当然了,银心对梁月的态度就没有祝英台那么热忱,甚至十分漫不经心。不过梁月自然不会深究,她们愿意帮助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受了一夜的寒冷,梁月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回了宿舍就想躺到温暖的被窝里面。
见到马文才之后,她的脸色就更差了。因为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马文才。于是,她先发制人:“文才兄,我今日好困,想早点休息,你有什么疑问,可以下次再问吗?”
马文才冷哼一声,对于梁月这种“生病了也不要依靠他”的态度很是不满。当然,他心里的确有很多疑问,比如,梁月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她那件有血迹的裤子究竟哪里去了?虽然不满和满腹疑窦,但对上梁月疲惫的眼睛,马文才倒也没多话。
梁月褪去鞋袜就躺入自己的被子里,严严实实地将自己裹起来。马文才觑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倒是亲自去关了门窗并熄了蜡烛。
室内顿时一片漆黑,黑暗中的梁月感到身上一重,原是马文才将他的被子盖到了梁月身上。嘴里念叨着:“这么热的天气,还能冻成这样……”
梁月动了动身子,忽而一只大手伸入了被窝里面!她浑身轻轻颤抖着,马文才的大手已经沿着她的手臂,握上了她的手。
“怎么如此冰冷?小越,你莫不是得了风寒?”
“……没事……”梁月想把他的手推出去,却被马文才握的更紧了。
“别动了,休息吧。”
如此的姿势,浑然像是被马文才抱在怀里一般。虽然他身上很温暖,梁月也很想汲取这股温暖,可是,梁月也不会忘记男女有别。她倔强地将人推开,然后往床沿靠了靠。
马文才盯着梁月的后背许久,一把将人捞到了怀里。
“你再乱动,我就扒光你的衣服,不给你盖被子,冻死你得了!”马文才恶狠狠地说着,四肢攀上梁月的,将人抱的紧紧的。梁月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只用眼神透露出几许不满。倒是马文才浑身火热,像个人形火炉,梁月缩在他的怀里,脑子里还想着——原来这么霸道嚣张的人身子也是暖的,不多时就沉沉睡去了。
看着怀里的睡颜,马文才仍旧是不明白,到底梁月是哪里受了伤?
第二日的梁月虽浑身不舒服,却还是早早就醒了。只因她觉得自己的腰间似乎多了一样奇怪的东西。她一开始甚至想伸手去触碰,可因为太疲软就没动作,而是动了动身子。也就是这么一动,她才发觉某人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右腿更是明目张胆地缠在自己的身上!便是梁月不经人事,也该知道那顶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僵着身子不敢动,某人却在她身上又蹭了蹭,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脖颈边,腰间的触觉越发明显!梁月觉得脑袋里好像有道闪电噼里啪啦地响着!
“……小越……”
“马文才,你快起来!你、你、你、你那个……”梁月闭着眼睛不敢看马文才。结果叫了半天没人理她。她这才敢睁开眼睛去瞅马文才,但见他好像还在睡觉?!那他刚刚叫她名字做什么?她正怀疑自己太紧张出现幻听的时候,马文才又开口了:“……小越……越儿……”
这丫是做梦吗?他在做什么梦?梦里的人是自己?
想清楚的梁月顿时脸黑了个彻底,想也没想一脚踹在马文才的腰上。
“……”
马文才被她一踹,哪里还能睡着?!瞪着眼睛看梁月,见她小脸绯红,衣裳凌乱,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梁月哼了一声,心底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他抱着自己睡觉了!马文才清醒了一些,才觉腰上有些疼,怒道:“梁越!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梁月闭了闭眼,不开口,就红着一张脸,动作麻利地穿衣洗漱出门上课,一气呵成。闹的马文才一腔怒气反而没处撒了。
上课的时候,陈子俊说因为谢道韫离开书院了,山长打算请五柳先生陶渊明来给大家讲课。听见“陶渊明”的名字之时,梁月也有被雷到的感觉。毕竟在梁月的印象之中,《梁祝》是个传奇故事,五柳先生却是实实在在存在历史上的人……当然了,也就是一瞬间的感觉。毕竟她现在可不就在《梁祝》的故事中,而且此前还见到过谢道韫了……
当然了,因为五柳先生生性洒脱,居无定所,故而呢,山长也不知道陶渊明究竟在哪里。
所以,陈子俊打算挑几个学子下山去找人。本来大家一听说“下山”就可以不用上课,都纷纷表示要去。可是,后来陈子俊又说这段时间朝廷会派人来书院,若是能入来人的眼,品状排行和将来的仕途都是不消说的。事关将来前途,大家立刻又表示不去了。
梁月心里想的却是,最近自己和马文才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实在闹不明白马文才的想法了。不如趁现在下山找人,顺便让自己清醒清醒,也理顺思路,搞清楚这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她立即举手表示要去。与她一起举手的还有祝英台。两人同时举手,然后对视了一眼。梁月心想昨天晚上祝英台就很不对劲,大概是和梁山伯有关系,这么急着下山,该不会也是为了避开梁山伯吧?
她立即又去看梁山伯,却见他一脸的无奈,对着祝英台欲言又止。
她看梁山伯的时候,马文才也在看她。眼里都要冒火一般。
陈子俊这个时候开口了,因为找人的事情复杂,需要多一些人手。问谁还愿意和祝英台、梁月一同下山。这次举手的人是马文才和梁山伯。陈子俊一时也糊涂了,让梁月和祝英台自己挑一个人一起下山。
“马文才!”祝英台不假思索地说了。
“大哥!不是……梁山伯!”梁月轻咳一声,也不管马文才阴鸷的眼神,大声道。
陈子俊赞赏地看了他们四个一眼,道:“难得你们四个愿意为了书院而下山去找五柳先生。不过这次任务艰巨,为了早日完成任务,你们就兵分两路下山去找。那么,祝英台,你就和马文才一起,梁越和梁山伯一起吧。”
“不行!”梁月立即反对。开玩笑,她日防夜防就是防马文才对祝英台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是让他们两个一起下山,路上有个好歹那都是促进彼此感情的催化剂!不过,她反对的太快了,所以陈子俊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语气也没那么好,道:“梁越,刚刚不是你自己选的梁山伯吗?现在又因何要反对啊?”
梁月也知道自己这声“不行”太突兀了。
梁祝和马文才三人神情各异,心思也都不同。
梁月僵着头皮道:“回夫子的话,学生想和祝英台一起下山。”
陈子俊沉吟一声,道:“梁山伯和马文才也是你的同窗,你岂能厚此薄彼啊?此事就这么定了,梁越,你不许再多说了。”
“是,夫子。”梁月知道陈子俊最好面子了,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刚才太急了!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明听陈子俊的意思是让三个学子下山的,自己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哥,现在可好……只见梁月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丝丝笑意来,仿佛另有了主意。
马文才面上无表情,一手却紧紧捏着桌角。和他同桌的学子看了,一个劲地冒冷汗,身子努力离开马文才远远的。一堂课下来都没有超过三七分的三八线!梁月在后排看了都忍不住给这个学子点个赞!
、第39章
因为寻人的事情很着急;大家的课业又重;所以要尽快下山尽早找到五柳先生。
当天早上下课后;梁月四人就回宿舍整理自己的行李了。马统乍一听到马文才要下山去找人的消息还不敢相信;但是又不敢直接问马文才;于是就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对梁月说:“梁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书院里那么多的学子;为什么要我们家少爷去找啊?还不准带书童一起去,这我家少爷身边没有我服侍怎么成呢?”
说实在的,梁月也不理解马文才啊。毕竟对于马文才来说,品状排行是重中之重,这次他做这样的决定;原因也就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马统也就是干着急,并不奢望能从梁月那里得到回复,念叨了完了,继续道:“就算要下山,也应该和你一起啊。那个祝英台是和梁山伯一伙的,我家少爷一直看他不顺眼,这次怎么会和他一起下山呢……”
后知后觉的马统说完才想起来他嘴里的“那个梁山伯”可是梁月的“大哥”,于是,他乖觉地闭嘴了,到一旁默默地收拾行李。因挨着马文才,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又被马文才瞪了一眼,马统越发地沉默了。
梁月将一切看在眼底,感慨马文才这厮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马统,如此忠心耿耿!
换一般人面对马文才这种恶劣的脾气和动不动就踹人啊、瞪人什么的习惯,早就记恨在心了,也就马统真真是忠心。整理完行李,放钱袋的时候,梁月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下山找人的话,吃住什么的都要花钱,可陈夫子好像没有说找人的费用可以报销啊……
= =
那厢马统给马大爷装了整整一袋子的银子,光看着就让人有沉甸甸的感觉!梁月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还是不要问马大爷好了……
为了配合他们的行动,书院还特意给四人准备了马匹。去马厩选马的时候,马大爷愣是没看别的马一眼,直接让马统把他的大黄牵来了。梁月对挑马什么的一窍不通,还是梁山伯心细发现了这一点,给梁月挑了一匹脚程不快,耐力却足且性子温驯的老马。他接着又给马术不错的祝英台选了一匹。不过祝英台没理他,淡淡地牵了一匹自己选中的马。
梁月看这两人闹别扭,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梁山伯叹了一口气,问梁月道:“阿越,你和文才兄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呢?”
……
只见马文才两手环在胸前,一副“睥睨众生”用鼻孔瞧人的模样。眉眼里还透出不加掩饰的不耐烦。马统则殷勤地在边上给大黄喂草,嘴里念叨着:“少爷这次出门没有人伺候,大黄啊大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少爷啊,赶路的时候不要将少爷颠着了,晚上在客栈马厩不要发出声音惊动少爷……”
梁月嘴角一|抽,回头反问梁山伯:“大哥,我见你和英台也不说话,又是怎么了?”
梁山伯嘴角一弯,眼底露出无奈和一丝丝的纵容。
“必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的英台生气了。”说完,梁山伯蹙眉道,“英台自小娇生惯养的,这次下山,我真怕她不适应。”
梁月趁机道:“那个……大哥,你知道文才兄一向和英台不对付。而且文才兄武功好,动起手来的话,英台一定不是文才兄的对手……”
“英台说话性子又急,若是不小心惹怒了文才兄……”
“文才兄家世又好,就算不小心动了英台,只怕事后也无人敢追究……”
梁月每说一句,梁山伯的眉头就皱紧一分。最后梁月郑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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