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鹏嗤笑,“咱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养生什么。那甘娜还不是仗着有关王爷撑腰,如今皇上下旨让二皇子迎娶她,这小蹄子就更加猖狂,也不知道二皇子的眼睛是不是被屎护住了……”
云重紫一把捂住云锦鹏的嘴巴,看了看周围,云裳始终是个跟屁虫早就随甘娜走远了,那云秀荷也不耐她,好在只剩下她姐弟二人,“我的小祖宗,二皇子岂能是你编排的。”
“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胆小了?”云锦鹏有些诧异。
云重紫板起脸来瞪他:“你当我愿意胆小,我也不是怕二皇子知道,而是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前,怎么说也是世子了,就算想说人是非,也换个文雅点的词嘛,别屎啊屎的……”
云锦鹏斜睨了一眼云重紫,撇了撇嘴,那意思是说你还不是那么说了。
“那好吧,你说二皇子的眼睛是不是被牛粪糊住了,居然能看上甘娜那种骚蹄子……这话总算文雅不带屎字了吧。”
云重紫胯下肩膀,只当她没说好了,鹏哥儿的脾气秉性还需要慢慢磨练,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她心想着干脆给这小子定门亲事让媳妇来管,说不定自己的一百句都不如的一句话管用。
云重紫当真把国子监里的贵女们挨个想了一遍,可是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操心起这个,祥哥儿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这么想着,云重紫不由哑然失笑。
云锦鹏见云重紫独自一个人乐呵呵的,不满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大姐姐你听见我说什么没有。”
云重紫一脸茫然。
云锦鹏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我是问你,甘娜那小蹄子最近都住宫里了,关王爷什么时候从咱们家搬走。”
“这我哪里知道,你该问他才是。”云重紫恨无奈,说起来她最近也很少见到这位“表哥”了,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她更想知道的是,关王爷在大元呆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回金国?还呆上瘾了不成?
云重紫和云锦鹏算是最后两个到了骑射院,这一进院子,她直接站在门口就挤不进去,整个院子满满当当的人,她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多人?”
看着好像比棋艺那边的人都多,西院明明只有六十九个人啊。
云锦鹏的耳力好,听到她的疑问笑道:“你是不知道,如今连东院的人也向院士提出申请来修习骑射。”
云重紫感叹,“现在的学子还真是勤奋。”
“那也要看是谁教的。七郡王可是咱们大元骑射响当当的厉害,他就是伤了腿也不忘为朝廷做贡献,就向皇上提出来国子监教学。听说皇上本来不同意的,但见郡王执意如此就准了,也省得郡王在家无所事事。”
云重紫再次感叹,“真是闲不住啊。”
慕君睿在前面说了一阵子话,云重紫也没听仔细听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脑子里思绪纷飞,想着慕君睿就算是腿断了,要是找事做照样可以办到,他大老远地跑到国子监来教学,根本是来折腾她的。
苦了自己,折磨别人,他这又是何苦呢。
就在云重紫暗想怎么逃出慕君睿的魔爪时,四周的人忽然都朝她这个方向看来,一旁的云锦鹏又拉了拉她的袖子,云重紫才回过神来,随着他们的目光往后看,但她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才恍然大悟地指了指自己,“看我呢?”
云锦鹏捂着脸决定不搭理身后的女子才是正经的,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四周的人也跟着此起彼伏的笑起来,人群中有个娇小的女子走过来,拉着云重紫往前走,小声道:“郡王说,让今日新报道的学子上前。三娘你第一次来上郡王的课,他是想给你开小灶呢。加油。”
云重紫一脸木呆呆的,她还在考虑唐安然的话,就已经被谁推到了前面,但眼前的轮椅上坐着个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猛地一缩,暗骂道:我的乖乖,慕君睿你笑得这么好看,打算勾引谁呢?
慕君睿好似看懂了云重紫的心里话,扬眉笑道:“就是你。”
云重紫“呃”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姑娘第一次来骑射课,我想看看你的水平如何,再根据你对骑射的掌握程度调整对你的授业。”
慕君睿那叫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是冠冕堂皇,连云重紫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上发烫,当她真傻呢,她最是了解慕君睿这坏笑了,一定是故意的。
云重紫想了想最近也没哪处得罪了他,这家伙干吗让自己上前出丑?她还打算躲在人群里混一天是一天呢,可是他偏偏不让自己好过了。
云重紫向慕君睿俯了俯身,尴尬道:“那个……咳,郡王,我一点基础都没有。”
慕君睿的笑容让人如沐浴春风,“没关系,我教你就是。”
他转过头看向众人,“你们各自去找靶位练习,今日每人五十下射靶位,练习完就去领马绕场跑三圈,偷懒者以后就不用来了。”
慕君睿简单交代完,助教就把给每个人分配靶位和弓箭,云重紫看着慕君睿冲自己笑,心里隐隐觉得发毛,飞快地拉住要走的唐安然,“那个……”
唐安然以为云重紫以前没骑射过是害怕的,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们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郡王人很好,就算做的不好也不会责罚人的。”
她冲云重紫眨了眨眼,一溜烟就去领自己的靶位了,云重紫无语地望天,她根本不是担心慕君睿责骂人,而是有慕君睿在身边,她的心啊就不安分。
慕君睿今日穿了一件玄色锦服,腰间系着一条金色长穗绦,丰姿奇秀,身材挺拔颀长,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矜贵清华。
青丝只用一根发带随意的绑着,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一吹过,在空中优雅地荡漾,阳光下,他幽深的墨瞳泛着诗意的光泽,绝美的唇边勾起完美的弧度,无一不彰显着他对她的深深宠溺。
时间仿佛在慕君睿的眼神中变得拉长,四周的人也都看不见了,有那么一刻,云重紫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
她在他充满宠溺和爱意的眼神中感到窒息。
云重紫忽然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一定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她算是明白了,慕君睿这哪里是来授课的,他明明是来勾搭自己的。
慕君睿看着云重紫的反应好笑地抿了抿嘴,笑问道:“可准备好了?”
“咳……我自己来。”云重紫低着头接过慕君睿手里的弓箭躲到一旁,打算离他远远的才稳妥。
慕君睿也不拦着她,只笑看着云重紫把弓箭拿在手里,又从箭囊中抽出一根箭羽,对准前面的靶位,拉……拉……用力地拉……弓箭……
云重紫拉了半天,那弓箭竟像和她作对一样,丝毫没有反应,她有些不服气地把弓箭检查了一遍,看向远处的人射箭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起码也不像她似的连弓箭也拉不开,不由有些丧气。
她果然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这辈子拿个针也只能是扎小人,无法绣花了。
慕君睿见云重紫有些灰心,收起笑容推着轮椅上前,“扶我起来。”
云重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慕君睿平淡地和她对视,“你不扶我起来,我怎么教你射箭,嗯?”
说的也在理,只是云重紫还是不放心他的腿,把视线往下挪了挪,“你的腿……”
“有你在怕什么!”
慕君睿坚持,云重紫只好乖乖地扶着他站起来。
慕君睿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前胸靠着她的后背,双手扶着她的胳膊,低声诱惑道:“这几日没见面,可有想我?”
两个人靠得极近,但在旁人眼里,只以为慕君睿是亲自教云重紫射箭,他们两个人离得人群较远,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他们都不笑,一本正经的样子,应该是与射箭有关,谁也没往旁了想。
云重紫望了会天,用余光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发现他们没往这处看,就是想看的也不敢明目张胆,这才松了口气,用胳膊顶了一下就要趴在自己身上的慕君睿,咬牙切齿道:“郡王大人,旁边还有人呢!”
“让他们看着去,我这是在教你射箭。”
慕君睿说着扶着云重紫的手,瞄向对面的靶位,又道:“背要挺直,瞄向前方,右手撑弓,然后……”
慕君睿的气息就拂在云重紫的耳畔,她本来不想脸红,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思绪也飘飘的,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就像是只木偶被慕君睿牵引着,就听耳畔突然有人说了声,“放。”
云重紫的左手一松,一支离弦的箭矢破空而出,嗖地一声响,所有人也纷纷回头一看,就见到箭羽正中红心靶位。
慕君睿还是扶着云重紫站着,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还是不错的,要勤加练习才是。”
云重紫涨红了脸背着众人瞪了他一眼,这一切都是慕君睿故意的,根本就是借着教她射箭亲近她,还当着别人的面一副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一点把柄来。
她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看在慕君睿腿上不方便,她真应该狠心地把他从旁边推开。
可是她无法狠心,在慕君睿身边,她的心早就不见了。
慕君睿笑吟吟地看着云重紫的脸色风云变化,挑起眉梢忽然又道:“我瞧着你射箭还是手生,不如我再教教你,你方才那个姿势并不太标准。”
说完,慕君睿又故技重施,云重紫只能生闷气,但又不是真的动怒,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欢喜,只能暗道:这个慕君睿……坏透了!
慕君睿在云重紫耳边低语,“你还没说,可曾想我呢?”
“说了你就乖乖地在一旁坐着吗?”云重紫只能退而求其次。
慕君睿哼了哼,“云重紫,你居然还敢和我讲条件,嗯?”
这一声拔高的“嗯”不要紧,直接让云重紫的心突突乱跳,立即猜出慕君睿又要调戏她,不等她说话,慕君睿故意在她耳边放话,“我今日就陪你好好练练(恋恋)。”
“呃……”云重紫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刚一偏头,红唇微微擦过慕君睿冰凉的嘴角,她头皮一发麻,只能认怂,咬牙切齿道:“算你狠!我就好好练!哼!”
云重紫发了狠地练射箭,只有这样,慕君睿才会乖乖地去一旁坐着,不然不出三日,这国子监……或者整个永康都知道她和慕君睿有猫腻了。
她知道慕君睿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他们之间的事早晚会捅破,只是以这种方式让大家知道,会不会太凶残了点。
远处的人就看着慕君睿一直揽着云重紫的肩膀,神情严肃地教她射箭,云重紫进步也算神速,方才还拉不开弓,现在起码能把箭射出去了。
慕君睿给云重紫下了死命令,他的手下无弱病,更何况他亲自教出来的,一定要在年底考核中拔得头筹。
云重紫小小抱怨,“郡王大人,我可是修习了四科,哪有那么多精力呐。”
“没关系,不如我每晚把你接到我府上开小灶,只要勤加练习……”
云重紫突然打断他的话,“慕君睿,你敢更无耻一点?”
“当然可以。”慕君睿调戏云重紫上了瘾,有些无赖道:“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胡说,我不同意!”云重紫恨恨地磨牙,“早知道你应该把手也摔断。”
“唔……”慕君睿沉吟,“你不心疼我?”
“我更心疼我自己,后悔死我了……”
慕君睿眼睛一眯,捏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不许后悔,记住你是我的人,永远都不许后悔。”
云重紫见慕君睿认了真,噗嗤一声笑起来,“哈,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慕君睿紧绷的弦松了松,若不是旁人在,他真想咬一口身前的女子,他俩的相处方式倒是与旁人不同,好好的话却变成了斗嘴,甜蜜就在心头。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周围的人目光有欣羡有嫉妒,更有一种火辣辣的恶毒。
甘娜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远离人群的慕君睿和云重紫,虽然他们看起来像是在学射箭,神情也算是严肃,偶尔慕君睿还呵斥云重紫,但她却看得明白,那目光骗得了任何人却逃不过她的眼睛,他二人根本是在调情。
云重紫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设计还自己,她也不用嫁给慕君悦,现在居然还敢在大厅广众之下公然勾引慕君睿,她真是好手段,若不把她铲除,难解她心头之恨!
也不知道这些男人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被云重紫这个狐媚子耍得团团转,她根本就是心狠手辣,害了一个又一个!
站在甘娜身边的云裳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慕君睿正仔细地教云重紫,眼底也燃起嫉妒的火光,不冷不热地羡慕道:“哎,还是大姐姐最好命了,不仅破例进了国子监,本来只选了棋艺和医科,现在居然又被人动了手脚多了两门,郡王还手把手的亲自教她。”
“哼,我瞧着云重紫就是个狐狸精变得,耍手段,玩心机,黑心肠,哪个男人要是喜欢她就是瞎了眼了。”云秀荷呸了一声。
云裳嘲讽地勾起嘴角,目光在云秀荷和甘娜两人之间搜寻了一圈,察觉出火药味,挑拨道:“不会啊,我觉着郡王对大姐姐挺上心的,还有关王爷和窦监丞……你瞧他们也正看向他们呢!”
甘娜看向站在长廊下的关安哲和窦长水两个人,他们的目光果然正齐齐专注在云重紫身上,但并不能确定是看慕君睿还是云重紫,但也足以令所有人嫉妒。
甘娜瞥了一眼云秀荷,冷笑道:“你说的对,我看云重紫就是要把国子监所有的男子的魂都勾去呢。”
云秀荷听到连甘娜都附和自己,对云重紫恨得更深,云裳听出甘娜的意思,也低低地笑起来,世上比人心还可怕的是流言蜚语。
另一处,关安哲琉璃色的目光看向远处,眼中没有焦距,面无表情地说道:“窦监丞,你怎么看?”
“呵呵。王爷是指的什么?”窦长水温润地轻笑。
“你看到了什么,我就是问的什么。”关安哲偏过头窦长水的目光撞击在空中。
窦长水依旧淡淡的笑着,“那王爷怎么看?”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可是她不是东西。”窦长水说完笑意更深,“她是我心中的朱砂痣,那在王爷心中又是什么呢?若是个东西,你把它摧毁,怕是个物件都不是了。你得不到她,就放在远处欣赏怕也是好的。”
关安哲的目光沉沉,紧盯着窦长水的笑眸,强大的压力席卷,他却没有丝毫惧意。
他心中有那么一丝诧异,但随即又释然,眼前的男子年纪不大但见识不小,果然是出类拔萃的状元郎。
不过窦长水的话,他却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