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呈祥听见戚氏的喊叫就知道三娘回来了,提起的心这才落下来。
他独自一人在家看着母亲昏睡不醒,还要为出门在外的三娘提心吊胆,心里不由觉得委屈和窝囊,他本想发一通脾气,可是在看到云重紫灰头土脸,满身是伤地回来,所有的气闷全部消失无踪。
他急忙把她迎进门,焦急地问道:“三娘,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我只是摔了一跤没有大碍的,娘现在怎么样了?”她不愿细说小鱼山上的事。
问起这个,云呈祥的泪就涌了上来,他不愿在三娘面前哭,哽咽着回答:“浑身一直发烫没有醒过……三娘,你说娘她会不会……”
“不会。”云重紫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找到救娘的方法,现在我说什么你不要问为什么,只需照着我的话去做,娘就一定不会有事。”
云呈祥看了一眼她,用力地点头,他信她,三娘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好,你现在去烧一大锅的水,我没有从娘的屋里出来,你就不许熄火……”
交代完,云重紫也不管祥哥儿是否还有话要说,径直走进母亲的房间,从里面落上门锁,到了床边看到母亲的脸颊已经失去血色,呼吸微弱不堪。到了此刻,云重紫反而没有任何哭得念头,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越到最苦难的时候,反而越坚强,而且现在她胸有成竹,她相信自己能救活母亲。
云重紫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母亲的身体,鳞虫的伤口着实不好找,她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解鳞虫的毒必须先把它的尾刺拔出来,再用熟水泡三个时辰,以热气催动毒素,舒缓胸闷,把污秽吐出来就算好了大半,药物配上金线莲就会痊愈。
可是伤口到底在哪?
云重紫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自己替母亲生病,现在每时每刻都是关键,再晚就来不及了!她只记得母亲当时在收拾东西,就忽然发病……也就是那时她可能被鳞虫蛰了!
她抓起母亲的十根手指,一根根翻看,终于在右手食指的骨节处发现了针眼大小的红点,云重紫不做迟疑,拿起消过毒的针头挑破表皮,让尾刺露出微小的顶端,她立即持着食指放在嘴边用力吸允,待尾刺冒头,再用牙齿咬住用力一拽,才把它拔出来!
“祥哥儿!”云重紫向外大喊,“熄火,兑水,冷水与沸水各用一半的量!”
“好!”云呈祥不敢迟疑,马上照着她的吩咐去做。
这边云重紫替阮如玉脱下外衣,待热水弄好,又与云呈祥合力把她放进浴桶后,吩咐道:“娘要泡上三个时辰,你必须时刻守在身边,水凉了就往里继续加热水,千万不能让它冷掉。我现在要出去给娘抓药,去去就回!”
“三娘!”云呈祥连忙唤住她,迟疑了半晌,也没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只是面露担忧地说道:“你先处理下伤口再去吧。”
云重紫怎会看不出他想说什么,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好祥哥儿,好好照顾母亲,等我回来。”
她要去药铺把采来的的金线莲卖了换钱,才能为母亲抓药治病,金线莲虽是个稀罕物,但是究竟能卖出去与否,她心里还真是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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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快乐!
PS。我把弟弟的名字改成“云呈祥”了,还有前世丫鬟的名字改成“芍药”,便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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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找茬
更新时间:2013114 23:24:10 本章字数:4043
夜晚的风更加刺骨,这几日城里因霍乱闹得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敢上街随意走动,就连白日里做生意的人都寥寥无几,到处充斥着萧索的气息。爱豦穬剧
云重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了门,她唯一的一件袄子已经刮坏了,只能身形单薄地冒着严寒去药铺,瘦小的身体在夜色中更添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青州城有一条街是专门看病卖药的集中地,街道两旁有百年老字号的药铺,也有医术超群的名医诊铺,不过绝大多数的药店都有行医坐诊,一来方便病人抓药,二来也好招揽生意。
云重紫选了一家百年老字号的药铺,夜风冷峭,她缩着脖子拾上台阶,敲打着已经打烊的宝瓶堂的门板,寂静的夜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惊悚。
敲门的力度不大,但是密集的声响直入心扉,不难听出门外之人的急切,有小伙计从里面匆匆赶来,被扰得烦不胜烦,态度也恶劣起来,“都打烊了还敲什么敲,我们铺子上有关霍乱之症的药已经售罄了,你还是去别家吧。大晚上还敲门,真是找晦气……”
小伙计站在门里骂骂咧咧,云重紫听了也不恼,“小哥,我不是来买药的,而是来卖药的。”
门里的小伙计一听,对方不过是个不大的女娃,嗤笑道:“哪里来的闹事小娘子,我们可是正规药铺,从不收散药,你不要再胡闹了。”
云重紫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不由急了,“小哥,我这里有金线莲,麻烦你行个方便,问下掌柜的收不收?到时候再回话也不迟啊。”
小伙计在药铺待得也有几年,自然听说过那金线莲可是稀世珍贵的药材,别说他们宝瓶堂全国十三家铺子没有这味药材,就是放眼整个大元王朝想找到金线莲也是很难的,他心中不敢确定地复问了一遍,“果真是金线莲?”
“正是。”
云重紫在门外冻得浑身发抖,小伙计听到她的答复终于打开门,这才看到果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身上穿着旧衣,但却掩饰不住她身上的一种卓然的气质,看着倒不像是十几岁的女娃。
他打量了一番,冲她说道:“那你且等一等,我去招呼掌柜的。”
小伙计也没让她进屋,就放任着她在门口吹冷风,云重紫也不介意,只是一天没吃饭,脸色青白,露出疲惫之色。
夜幕里,云重紫小小的身影落进角落里的男人眼中,他身边的暗卫开口道:“主子,她……”
那人摆摆手,“先看看再说。”
风似乎吹进了他的眼底,冷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屋里就传出凌乱的脚步声,来者是一个肚大腰圆的男人,也许是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但看到屋里站着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商人查人观色的本质显露出来。
王掌柜的面上沉了沉瞪了小伙计一眼,这才慢里斯条地对云重紫说道:“我是这里的掌柜,听说小娘子有金线莲?可否先给在下验验货?”
“好。”云重紫在家处理了下金线莲,用布袋装起来系在腰上,她从中拿出一株递给他。
王掌柜接过放在手里细细瞧着,他做掌柜的二十几年,也只是五年前在京城总号的时候,见过一株进贡朝廷的金线莲,那株与面前的草药一模一样,叶子上面黑紫色,有金黄色的网纹,叶子下面却是暗红色,根茎较细,香气特异,果然就是金线莲!
他有些激动,但是常年的商人习惯不使自己露出半分惊奇,云重紫却没忽略他眼中的神色,她只是笑着听他说道:“不知小娘子可否告知这是从哪得来的金线莲?”
云重紫也不隐瞒,如实回答:“小鱼山上的峭壁上采的。”
王掌柜看她脸上还带着伤,知道她也是经历一番磨难才得到此物,点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话,“小娘子,不是采药人但也应该知道药铺只与药行做生意,我们向来不接散药的……”
云重紫早知道卖药不会如此顺利,拿过王掌柜手中的金线莲,客气地伏了赴身,“是我不懂行规,请掌柜的勿怪,我再去别人家问问看。”
“哎哎,小娘子,别走啊……”
王掌柜的一着急,追了出去,他本是拿捏小姑娘不懂行,想下套压价的,结果人家不吃这一套,没想到第一次和姑娘家谈生意,他反而被摆了一道。
若是以往,他才不屑和个丫头好商量,然而她手里的可是稀世药王金线莲啊。
“我说小娘子,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呢,我想姑娘得到此物也是不容易,看在你小小年纪的份上,你有几株金线莲,我都买了。”
“不知一株价格几何?”云重紫直奔重点。
她需要钱,说她市侩也好,贪婪也罢,废话再多,钱也是最重要的。
她问金线莲一株多少钱?看来她是真不懂行的,金线莲可是千金难求,就是把整个铺子都给她,只要能换来金线莲也是值得的。
王掌柜故意沉吟了下,“虽然金线莲难求,但是有价无市啊,一般老百姓都买不起,如果姑娘有意要卖,我就按照一株一两银子的高价全部收购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一两银子可是够平常百姓一个多月的吃穿用度,但是云重紫同样也知道,金线莲的价格远远超过于此,她不想狮子大开口,但也绝对不会做冤大头。
云重紫笑笑,“听闻宝瓶堂有童叟无欺的美名,现在看来是世人人云亦云罢了,掌柜的一番话让三娘受教了。”
王掌柜的被云重紫噎得面红耳赤,他也知道一两银子一株实在是低,自己都觉得心虚,只是被一个小娘子戳破了心思,不由羞愤难当。
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被人揭穿,反而死不承认。
“小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掌柜恼羞成怒,“谁不知道我们宝瓶堂打开门做生意最讲诚信,我们本就不收散药,我不过是看你可怜,出高价买你的药,你还不知趣了。”
云重紫不欲与他多言,转身就走,王掌柜心中一慌,立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小娘子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要抬高价格嘛,我做了二十几年生意,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我素来是个善心肠,看你年纪轻不容易想帮帮你,既然如此,我就出五两银子一株如何?”
说实话,云重紫心动了,宝瓶堂可是青州最大的药铺,药商都以他们马首是瞻,行内消息互通有无,如果她得罪了宝瓶堂,再去别家也没人敢买,虽然五两银子一株还是很吃亏,但已经比预期的好很多,想着想着,她的脚步渐渐放慢……
王掌柜看出她的心思,心道:不过是个没成事的小娘子,一两句话就哄得团团转,他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小娘子,你去别的铺子打听打听,出得起这般价格的也就我们宝瓶堂一家,五两银子的价格可是不低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远处哒哒传来马蹄踢踏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骑马而来,为首之人头戴帷帽,手持轻鞭,悠哉哉地骑到他们身前,冷淡的声音比寒风还要薄凉。
那人开口道:“一株,十两……”
王掌柜被他的声音击中了心,打了个寒噤,却听那人又道。
“十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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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坏了!真是杯具TAT求安慰
014 心计
更新时间:2013114 23:24:11 本章字数:4085
眼见着马上就要成的买卖,谁知半路杀出了个找茬的,王掌柜得听出那人不是本地口音,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于是没好气地瞪对方一眼,“我们在谈生意,公子还是莫要捣乱。爱豦穬剧小娘子,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里屋详谈吧。”
云重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骑马之人,心中叹道:同一天里早中晚各遇见一次,真真是孽缘啊,别以为你带着帷帽我就不认识你了!
这人可不就是她那个的“恩公”,关安哲。
关安哲不是大元国之人,为了行事方便,特地带了帷帽遮住他那双眼睛,透过白色的绞纱,他看出云重紫眼里的无奈,忍不住勾勾嘴角,笑看她,“小娘子,我愿出十两黄金一株的价格买你所有的金线莲,不知意下如何?”
“你……你什么意思?抢生意不成!”王掌柜气极,“小娘子,这个人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你千万不要被金钱所迷惑,我们宝瓶堂可是百年老字号,最有诚信的,和我们合作稳妥些。”
一直不说话的云重紫这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王掌柜的,夜幕中,她那双眼闪着睿智的光,看进人心里有些发毛,不知怎的,王掌柜竟不敢与她对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咳嗽两声。
云重紫淡淡一笑,“王掌柜说的是,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二字,只是我家中上有卧病在床的母亲,下有不长进的弟弟,全靠这金线莲来维持生计了,想来王掌柜也是个善心的,我也想和您做成这笔生意,如果您出和这位公子一样的价格,我就把金线莲卖给你,这也算公平不是?”
“你这小娘子是在狮子大开口!”王掌柜自认聪明地看着这一男一女,“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想敲我竹杠!我不会上当的!”
云重紫挑了挑眉,也懒得解释,直接走到关安哲面前,说话的声音却没了之前的客套,“我一共有十三株金线莲。”
“好,达魁,给小娘子一百三十两黄金。”
一旁的王掌柜这下是真急了,“小娘子,刚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把金线莲卖个我,价钱好商量啊,大不了我出同样的价格也是可以的。”
“那我就出二十两黄金一株。”面纱后,没人看清关安哲的表情,只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冷酷。
“你……”王掌柜觉得差点气吐血,“那我出二十二两黄金……”
“黄金三十两……”
王掌柜浑身都在颤抖,他就算不为了金线莲,也要为宝瓶堂争口气,涨红了脸喊道:“三十五两……”
话都没说完,关安哲慢条斯理地又抢了他的话,“一百两黄金!”
“……”
王掌柜这下没话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放弃了。
两人在那竞价,云重紫本来觉得挺高兴的,可是越听越心惊,一株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给得起的,就连宝瓶堂都拜下阵来,他……到底是谁?
“小娘子,这金线莲是我的了,达魁,给钱。”
达魁双手奉上包袱,云重紫也没二话,从身上的布袋里拿出十三株金线莲递给他,那包袱接过来,一千多两黄金是真沉啊!
关安哲静静地看了看她的反应,觉得这丫头倒是真有些意思,之前她脸上脏兮兮的没看个仔细,如今夜幕下也瞧得不太真切,不过三次短暂见面,他已经发现她与旁人的不同来。
陌生时,她救自己于危难,第二次见面,她舍命摘草药,现在又出来谈生意,看她年纪小小,心思却异常沉稳,面容姣姣,行事颇为老道……有点意思。
他流连的目光从她脸庞上,滑下她白皙的脖颈